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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个少爷来压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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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里的泪水终于遮掩不住,啪嗒滴在了虎爷的手背上,泪珠大而晶莹,圆润剔透,可以看得见底下石黑虎深麦色的肌肤,石黑虎将手举至唇边,慢慢的将泪水吮在嘴里,有些咸,有些涩。
    他伸手把景卿拥在怀里:“景卿,我从来不发誓,就算当年爹娘被人杀害,我也没发过誓。但是,我只要说出的话我从来就会做到,今天在你龙家祠堂,当着你龙家祖宗,只要你龙景卿不嫌弃我,我定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承受灾难屈辱、艰难困苦,永远都信你。”
    景卿再也撑不住了,就算哭是很娘们儿的事,既然有人在瓦砾堆里给自己撑起了一片天,那么就坦然接受吧。景卿伏在石黑虎肩膀上无声啜泣,把这半生的眼泪洒到他身上。
    第二天天刚亮,景卿就走出祠堂,虽然一脸的倦容,但眼睛却有着坚决的光芒。他敲开大太太的房门,在菩萨面前念了一夜经的大太太眼睛通红,也是满脸倦容。
    景卿扑通就跪在了大太太的面前,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娘,儿子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还请您能原谅我。”
    大太太伸手去搀,说话间嘴唇却有些抖:“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和家里闹点别扭也是常有的,等你爹气消了你在赔个不是就好了。”
    “娘,我没有错,我爹做的一切您也是知道的吧!你看我们都如此坦然的接受着他这些不义之财。”
    “景卿,你这孩子读书都读傻了,你爹有你爹的难处。”
    “娘,您什么都别说了,从今天起,我和这个家再无任何联系,我知道您也住的不快活,等我有了能力,就把您也接出去。”
    说着景卿也不等回答,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日常的衣服,提着箱子就要出门。
    “少爷,您这是干嘛?少爷。”阿傩拽住景卿的衣服,不让景卿走。
    “阿傩,以后你要替我多照顾我娘,放手。”
    阿傩不放手,景卿用力一掐他手腕,疼的阿傩叫出声来,乖乖的松了手。
    景卿拐过粉墙,再次回头看看从小长大的老宅,心里有一处疼的喘不过气来,闭上眼睛,再多不舍此刻已成决绝,迎着朝阳大步走了出去。
    “景卿”大太太在后头带着哭腔高喊。
    “滚,让他滚,滚了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是龙皓山,他手里的文明棍笃笃的敲打着地面。
    景卿再次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沁出了血迹,然后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在北大时,景卿看过话剧《玩偶之家》,在娜拉离家出走时,曾热血澎湃的为她鼓掌,当时觉得娜拉勇敢、大胆。可是当自己也变成了主角,才知道这一步迈的这么苦涩、沉重。
    再见了,爹、娘。
    再见了,龙家老宅。
    再见了,龙家大少。
    从此后,龙景卿只是龙景卿。
    龙宅大门外不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在早晨斑驳的阳光里笑得淡然。
    景卿胸中一热紧走几步迎上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大清早儿,你站在这里,不要命了。”
    “我是来接你的。”男人的话淡然笃定。
    “接我去哪里?”景卿知道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还是多余的问了一句。
    “连云寨。”
    “石黑虎,对不起,我不能去。我们的事儿我仔细想过了,觉得我们就是一时糊涂,忘了吧!”
    石黑虎怔怔的看着景卿,他本以为经此一劫可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谁成想景卿竟然说让他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石黑虎咬着牙低着声,眼里凶悍的光芒似要把景卿吞进肚子里。
    石黑虎不是个会爱人的人,这些年的磨砺早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有一颗柔软的心。当他确定自己对景卿的爱意,也想着不顾一切得到他,可是当看到他和白翔飞在一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他距离好遥远。八面山再高,也只要从头爬起就会到达顶峰,可是景卿不一样,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一个好人家的大少爷,以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一个纯如青玉的北大学生,一个满手血腥的杀人魔王,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这就是最好的答案。虎爷,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景卿一辈子铭记。我要走了,我想去省城,我同学在湘军第五师任职,我会去投奔他。”
    “原来是嫌连云寨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也是,我们是土匪,你是大学生。我何苦纠缠于你,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不是的,你明知不是,何苦这样糟蹋自己的真心。”
    “真心,我是真心,一片真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景卿见他较真儿起来,拖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河滩上。
    “虎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能只凭着眼下的生死契阔,凭着一时的勇敢,就把一生给框下来,我不想有后悔埋怨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景卿,我是个粗人,我听不懂你说的大道理,我就知道遵从我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唯心而已。”
    “石黑虎,我说的每一句你都明白,你就是不想承认罢了。”景卿火气大了,这人真是石头吗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除非你觉得我配不上你。”石黑虎别过头去不看景卿,但是景卿可以感觉到他的紧绷。
    景卿有些心软,从认识到现在这个人一直让着护着自己,而且也只有自己知道他没有外表那么坚强,景卿走过去,拉了拉石黑虎的手臂想要安抚他。可是石黑虎不动声色的甩开他,背对着他说:“景卿,若是没心,别来惹我。”
    那一霎,景卿竟然呆住了。“我真是没心吗?”如果没心,何苦做一场寥落的惷梦,若是没心何苦在这对他做这一番解释。可是,正是因为有心,才不能让我们继续错下去。
    “我走了,先到翔飞那里,如果有事,就到学校里找我。”真的不敢再招惹,只怕最后守不住这颗心。
    石黑虎,等来生吧,来生若我为女子,必和你相守。
    三千微尘里,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只是我不能够成为你的痛。
    景卿,你给我了希望,却同时给我绝望,你让我近一步,你却一退到底。我该拿你怎么办?难道你真的只是我的一个念想,做不得数。
    景卿到了学校,翔飞正担心着,见景卿拎着个箱子,满面倦容,不由地问:“景卿,你要干嘛?”
    “翔飞,我学娜拉离家出走了,你先暂时收留我吧。”话说完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景卿半梦半醒之间一会儿看见石黑虎拿着刀顶着自己胸口;一会儿看到熊熊烈火烧在了身上;一会儿又浑身冰冷跪在祠堂里,一会儿又被爹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忽然又被石黑虎暖暖的抱在怀里,那般的安全舒适就使劲往里依偎着,紧紧的搂着他。
    睁开眼却看见白翔飞。景卿挣扎着想起身,怎奈身上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翔飞伸手扶了扶他:“别乱动,你发烧了,来吧这碗药喝了。”
    “翔飞,我睡了多久了?”声音说出口自己都下了一跳,怎么如此暗哑。
    “一天一夜了,你吓死我了。”
    “啊,这么久了,?”伸手接过了药,喝了一口,好苦。
    翔飞看着景卿皱成核桃一样的脸,笑着说:“药是苦点,可怎及这人世的一分。”
    “也是,人生大苦方能咽下,岂能畏惧这小小一碗药?”说着景卿仰头将药喝干。
    翔飞端来清水给他漱了口,又重新服侍他躺下。然后坐在床边伸手解他的衣服。
    “干什么?”景卿被针扎般的缩身,窘得翔飞手尴尬的落下。
    “我想看看胸前的伤口怎么样,有没有上药。”
    “已经好了,药也上了。”说着他掩了掩衣襟,倒有几分像怕人侵犯的烈女。原来他只容得石黑虎一个人触碰。
    翔飞的脸色有几分灰败,借着话语掩盖尴尬:“景卿,你有什么打算?”
    “那个家我是不想回了,我辞了公职后就去省城,我同学在湘军第五军任职。”
    “景卿,你真决定要走?”
    “嗯,对了,我先写封信给我同学,你帮我送出去,在接到回信前恐怕就在你这里叨扰了。”
    “你说哪的话,你能住这里我求之不得。可是景卿,这里真没有人值得你挂念了吗?”
    “有,怎么没有,我娘,阿傩,还有你,还有……。”石黑虎三个字像是在嘴里含着蜡油,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翔飞见此也不再多说,收拾好碗筷就要去厨房,走到门口又回头问景卿:“那个刀铭,他没病吧?”
    “噗,景卿终于露出这几日来的第一个笑脸“他就那样,神神叨叨的,排行老二,人也挺二,不过也不是坏人。”
    白翔飞嗯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景卿这一病却缠缠绵绵,如抽丝拨茧。信写了一封又一封,始终没有得到梓轩回复。景卿有些焦急,白翔飞安慰他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梓轩也许有任务外出了,没有见到信,反正你病还没有好,慢慢静养呀。
    教育局的公职早已辞去,那本来也是个虚职,只是卖龙皓山面子给安排的,自不会有人挽留他。倒是翔飞学校的一个老师生了病,翔飞愣是拉他去代课,日子一下子就变得繁忙起来。
    母亲始终是不放心的,开始让阿傩给带些东西带些钱来,后来索性让阿傩直接过来伺候他,工钱大太太给付。景卿本是不愿,却也不能再伤母亲的心,只得留着阿傩,帮着白老师干些杂物,其实景卿明白自己这也算不得真正的离家,父亲自是知道这一切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待等投奔梓轩了,才真和家里断绝联系。
    在等待中湘西美丽的四月泱泱而至。
    湘西四季风景如画,但最美要数四月艳阳天。
    青山成黛。绿树成萌,蓝天高远,碧水荡漾。把首景厅在。
    云流天际,恣意舒卷,繁花盛开,竞相斗艳。
    美到极致的是满山满谷的红杜鹃,锦霞般的连成一片,映红了天,映红了水,映红了姣妹对情郎的思恋。
    这样美丽的时候景卿却接到连云寨的一封信,拆开后他愣住了。
    信是刀铭写的要他找一名奶妈上山。
    “奶妈?”刀二儿这又是整的哪一桩?





     第七十五章 不如归去
     更新时间:2013…8…8 21:08:10 本章字数:23177

    且不说景卿如何去找奶妈,单说连云寨里为什么要找奶妈。
    这一说来不得不从月月和秀羽大婚说起。
    自从月月上山大病一场后,秀羽很明显的看出月月在怕自己,可是秀羽不会说好听的哄月月,他觉得自己有心就好了,终有一天她会感觉到的。可是秀羽不明白,话是开心的钥匙,有些事是要说做来的,有些爱也是要说出来的。
    日子一天天从手掌心里滑过来,月月日渐消瘦,虽然慢慢的适应山寨里的粗旷作风,可是还是离得远远的,像只落入人群的小鸟,时刻想扑棱其翅膀逃走。
    那天,月月趴在窗上,看外面雨里的杜鹃,圆睁的一双大眼,有困兽的光芒。一时间秀羽的心像吃了个青杨梅,酸酸涩涩。
    “月月,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下山吧,找一个寨子,过点安静日子,成不成?”
    月月望着秀羽,眼睛睁得更大“真的吗?秀羽,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真的,到时候你可要带孩子做饭,不准偷懒呀。”
    “秀羽,秀羽,你真好,你放心,我什么苦都能吃。”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大哥说。”
    秀羽转身就去了石黑虎房间,月月却在房间里兴奋的走来走去,以后终于可以过些安定日子了,只有和秀羽的安定日子“我得收拾收拾。”月月想开衣柜收拾东西,没成想一下撞在了桌角,摔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秀羽,我们一起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你打猎种田,我纺纱带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四月,下着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湿了漫山遍野的火红杜鹃,打湿了连云寨里香樟树层层的新叶,打湿了守在蓝秀羽房门前石黑虎和刀铭的黑发。
    刀铭从布袋里抓出一把金黄的烟丝,搁口里狠狠的嚼着,屋里月月凄厉痛苦的喊叫像大海里掀起的巨浪一次一次撞击着他的心,实在是忍不住了,“老大,生个孩子不是跟下个蛋一样吗?咋听着月月比杀猪还痛苦?”
    石黑虎心里也一样难受,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是比他们更痛苦的蓝秀羽。
    月月才有了身子七个月,这忽然就早产,山上也没有接生婆,秀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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