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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愣了愣。
“这门会自动关上,关上以后从里面是推不开的。”我解释。
程舫一听,回头看向我:“怎么可能,门是里外都没锁的,从里头一拉就开。”
“可我前面就是被这样困住的……”
“这门真的没有锁,不信你看。”说着转身径自朝那扇门走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嘭的声关上了门。
然后朝里一拉,门果然开了。
我愣。
见状她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跟她们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后,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一阵子。
随后程舫对我道: “沈东跟你说我们是在遇到本新伯以后失踪的,他那是在胡说。我和AMI从半路上就觉得他说话有点不对劲,但那时候也没往深了想,可是后来他突然熄了灯想袭击我们,幸好我和AMI当时是互相拉着对方手的,所以一起死命的逃。后来看到亮光,就往亮光里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然后就遇到了刘君培。之后,我们在一问废弃的小仓库里发现了这把枪,可是本来一直带着它的陈金华却并不在附近,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本来打算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他,结果,就一路摸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继而程舫又道:“关于外面那些装动物尸体的箱子,我听周铭说起过,说是用来压什么的,忘了,那时候一直都以为只是说笑而己……没想到还真的放了四十具动物的尸体。想想那会儿娶我时阴历阳历算了一次又一次,这家人为了当年那些苟且的事,也真算是防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不过,你说的什么二几年封的箱子……你也看到了,给老太爷安葬的地方,就是这里,地方是周家人新挖的,所以我比较了解,这地方根本没什么金佛,要说珠宝,有,当初老太爷弄回来的那些,但藏在哪里,可能只有周铭和周林知道,我始终是个外人,他们不会让我知道这些。”
“是么。”听到这里,呐呐地应了一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那真是幻觉?同现实融合得完美无缺的幻觉……可,为什么我会看到那种东西呢……低头思忖,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腕上,我全身突然一震。
我看到那根红宝石链子依旧缠在我手腕上,同锁麒麟缠在一起,灯光里闪闪烁烁折着晶莹剔透的光。
怎么回事……如呆那些财宝都是幻觉,这东西又怎么会还在我手上??
并没有留意到我情绪上的变化,程舫拍了拍我的肩:“好了,别去想了,这鬼地方发生的事隋,想得越多,脑子里越乱。像我,现在干脆什么也不想,就考虑怎么出去……”
“咯咯咯……”
话音未落,空荡荡的地洞突然想起了阵似有若无的笑声,这让程舫蓦地住了口。
迅速把枪托起,她朝周围扫了几眼,但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口棺材。“我们出去。”于是一把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朝门口跑去,刚跑出门,地上一阵剧烈的晃动,几乎把人给从地上抛起。
我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砰的声关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我听见了AMI的尖叫,还有程舫拔高了的嗓音:“别乱走,千万别乱走!”
我贴着墙没有动。
身下的地依旧在震动着,这时候乱跑是绝对不明智的,所幸不一会儿刘君培打开了手电,微弱的光照不太远,好歹足够照到我们四张脸,于是迅速聚集到了一起,我们静等这场波动的停止。
木头的娃娃光着脑袋
摇啊摇啊什么也看不见
你拍一下我拍一下娃娃出来
最慢的一个娃娃在丢了脑袋
忽然耳朵里飘进了阵细细的歌声。以为是幻觉,却发现程舫他们都听见了。
面面相觑,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沿着墙刘君培的手电光慢慢朝那方向扫了过去,片刻光线停住,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在那片昏暗的光线里微微地蠕动着,似乎正朝我们的方向一点点爬过来。
“张……张小洁!是张小洁”AMI惊叫出声。
转眼间那身影又近了些,也许是受到光的指引,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只是长长的脖子令头部的转动同身体协调起来有些费力,这或多或少影响了它的动作。
一听见AMI的叫声,那头霍地从胸脯上抬了起未,空洞的眼直直看向我们的方向。那不是张小洁,还能是谁。
“跑!跟我来!”头一个跳起未,我一气朝那个早就认好了的方向冲了过去。
早在刚才门还没关上的时候,我就找到了那扇通向井的门,它离这扇门其实很近,不过再往前走个十来步就到了,如果当时没有摸到这扇门的话。
程舫他们紧跟着我奔过来。一口气跑到那扇门边,程舫回过头,对着那早就隐没在黑暗里的张小洁看了一枪。
枪的火力很大,金色一道光线直射向张小洁之前所在的方向,但只在那里的岩石上进出一道火花。张小洁不见了……
“开门!快开门!”AMI连声催我。
我赶紧用力朝门上拉,可是连着两下,我后脑勺蓦地下麻了。
门完全拉不动,就跟在前面那问石室里被困时的状况一样。
“拉不动……”我急道。
“怎么可能。”一个箭步上前程舫伸手搭在门的浮雕上,用力朝前推,门纹丝不动。再用力往后拉,门依旧纹丝不动。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起来:“真的拉不动……”
“怎么办……”AMI躲在程舫身后,瞪大了眼慌乱地扫视着四周,像只极度受到了惊吓的羚羊。
但没人能回答她。
空气一度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在地面的震动悄然停止后,在我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之后,整个地下室里除了我们几个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了,包括之前张小洁的爬动声。
而她到底去哪里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
刘君培拿着手电朝刚才的地方仔细照着,但找不到一点可疑的踪影,狭长一条道除了我们的影子,只剩下那些木箱以及它们被手电光拉长了的影子。张小洁在什么地方……
喀拉拉……
忽然一阵细小的声音从头顶一阵滚过,伴着股微微的冷风。
我一惊。
密闭的地下室里哪来的风……
隐约感到一阵不安,正要抬头去看,突然发现背对着我正四处张望着的AMI身体猛一哆嗦。
“怎么了?”程舫手搭到她肩膀,问她。继而突然一声尖叫,连退两步:“AMI?!!”
AMI朝程舫转过了头。
让程舫惊叫出声的正是她这个动作,因为她的头整个儿地转到后背来了,就像棺材里那只断裂了的木头小人。
一脸苍白,AMI的头一边转,一边瞪着我们,嘴巴不停地抖着,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未。
继而她的头不见了。
整个儿从脖子上消失,消失后那身体依旧站着,背对着我们,直到一阵凝固般的僵滞从我们身上消失之后,她脖子里猛喷出股热血,身体嘭的声重重栽倒在地上。
“木头的娃娃光着脑袋
摇啊摇啊什么也看不见
你拍一下我拍一下娃娃出来
最慢的一个娃娃在丢了脑袋……”
头顶再次响起那阵细细的,跑着调的童谣。
循声朝上看,只见张小洁在上方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倒吊着,手里抱着AMI的头,摇摇晃晃的头颅正朝我们嘻嘻地笑。
“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张小洁被打穿了头的尸体一头从上面栽了下来,落到地上,役再有一丝动静。而我们剩下的三人没一个敢过去查查她到底彻底死了,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突然从地上站起来。
“现在怎么办。”半响程舫问。
没等我开口,黑暗里忽然响起咯咯一阵笑声: “两个,还剩两个。”
“谁?!”厉声喝,程舫一把托起枪。
第三十六章
枪眼所指的方向一片漆黑,片刻,隐隐显出顶硕大的轿子。
轿身很长,通体猩红色的轮廓在周围的黑暗里突兀得有些刺眼,好像一只巨大的裹满了锦缎的棺材。四角凤头飞挑的厚尼顶下一长串金色的流苏随着轿身欺负的节奏无声无息上下摆动,一前一后两个黑瘦的人影扛着那顶轿子,从黑暗的深处慢悠悠摇晃了出来。
人影很模糊,依稀军人的打扮,看起来同轿子有些格格不入。正屏着呼吸对着他们仔细地打量,忽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我发现,轿子边还跟着两个人。
低着头,那两人跟着轿子亦步亦趋朝我们这方向慢吞吞过来,忽然其中一个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头朝前倾了倾,这动作让他半个身体暴露在了我们的手电光下。
“陈导?!”身后响起程舫的一声惊叫。
那瞬间我也看清了陈金华那张狮子般粗犷的脸。只是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睛睁得很大,大大的两只眼睛深陷在发青的眼眶里,一动不动对着我们的方向,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他那两只大大的眼睛里一点神也投有,一路过来,好像是在梦游。
“陈导!”又叫了一声,但陈金华始终投有理会,只随着那顶轿子继续朝我们的方向慢悠悠摇晃过来。
说摇晃,真的一点投错,无论轿子还是人,他们都是在摇晃着的,仿佛脚下的不是路,而是层虚无的空气,一路过来飘飘摇摇,除了陈金华和他身后那个人,扛轿子的那两个穿军装的身影更是连点脚步声都投有。
“叮……”忽然轻轻一阵铃铛的脆响,从轿子方向传了过来,我看见那顶猩红色巨大的轿子里伸出只手。
很漂亮的一只女人的手,细巧的手腕,白瓷般的指,覆盖在一道猩红色的衣袖下,透过帘子在轿子窗沿上拍了拍。随着轿身颠簸,又一阵脆响从那只手上响起,是一枚系在手指上的,核桃大小的银铃。
铃声停,轿子也悠悠停了下来,那刻周围静得一点声音都投有,我们所有人都屏气看着那顶鲜艳的轿子。虽然这座宅子在最近的两天带给了我们太多无法想象的诡异,而这顶轿子的突然出现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却仍叫人揣测不出来,因此边上陈金华扑的声跪倒在地上的时候,是让人狠吃了一惊的,他两手向前,整半个身体贴着地几乎要钻到轿子底下,实在让人费解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时喀拉声轻响,轿门开了。
扑鼻而来一股腥臭的风,好像是突然从轿子里钻出来的,又冷又潮,令人不由自主朝后退。紧接着一只缀满了珍珠的明黄色绣花鞋从门里跨了出来,一脚踩在了陈金华的脊梁上,轿身随之一阵轻摇,一名通体红艳的女人从里面低头钻了出来。
几乎是滑出来的,她身体软得像团棉絮。“这会子什么时辰了,梅瞎子。”出门,轻轻问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发现到我们的存在,女人低头提起裙子,从陈金华身上跨了下来。
她身上的衣裙和那顶轿子一样红得令人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样子却始终是模糊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通体艳丽得让人有些刺目的颜色,还是满身琳琅耀眼的珠宝。其实她离开我们也不过就是几步远的距离,可是无论我怎样睁大我的眼睛,始终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依稀一身红衣红裙,从外到里一层套着一层,层层叠叠,压得那相形纤细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在四周再度寂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又响了起来,是那个原本和陈金华走在一块儿的人。从轿子停下后这人就始终站在轿子后面一动不动,这会儿听见这红衣女人说话,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似乎左腿有些不便,每走一步,那条腿就会拖一下,连带着头朝那方向摆了摆。原本以为是因为走得吃力,等进了手电光的范围,我几乎同程舫一样要惊叫出声。
那个人竟然是梅兰!
左边的腿因为当初被地震压在了石头下,所以压烂了,尖尖的腿骨穿过膝盖暴露在空气中,每走一步,那根苍白的骨头就朝外露出更多一点,看得人心里发麻,而她的头之所以总是随着脚步朝左晃动,因为她的脖子也断了,断裂的脊椎撑不起头颅的重量,所以只能让它垂着,随着脚步一下一下摇来晃去。
更让我惊恐的是她的胸部。那地方很显眼地扎着块玻璃碎片,扎得很深,可是一滴血也没有,随着她的脚步在灯光里一闪一闪的,让我无法控制地想起当时惊慌失措的那一下狠狠的扎入。
原来当时胡乱的一下真的是扎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还仍旧在继续走动着……和当时一样……
“亥时……三……刻……”然后听见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