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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一针和秦怀仁快进门儿了,殷氏和秦秀梅赶紧往堂屋里走,生怕被落下,说不上话,达不到她们的目的。
秦大川很怕殷氏又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想追上去拦下,可躺椅深矮绵软,还特别宽大,跟个小榻似的,秦大川的腿在阴天本来就痛,又站了这么长时间还被殷氏拖得在地上别了一下,匆忙之间起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腿反而更痛了。
程一针对迎上来的殷氏和秦秀梅视而不见,透过被挑起的门帘子,直接看到了正费力挣扎的秦大川,忙道,“你不用起身了,我进来便是。”
秦大川脸色涨红,觉得自己的丑态被外人看到了,很丢面子,口中讷讷道,“无妨,无妨,都是陈年旧伤,我也习惯了。”他这条腿残了二十多年了,是旧伤是真的,但是否习惯,只有天知道,估计这世间没人会真正习惯这种事。
秦怀仁则狠狠地剜了殷氏和秦秀梅一眼,“大妹,你懂不懂什么叫孝敬,就不能扶爹一把吗?真不知道你这么急着出来要干什么?!”
秦秀梅被训得眼泪汪汪,却不敢反驳,殷氏的老脸也红了,一低头,赶紧又进了东屋外间,可伸出去扶秦大川的手,却被秦大川毫不客气地一把挥开,只听“啪”地一声,殷氏的手背一下子便肿了起来。
程一针忍不住皱了皱眉,对打女人这种事很看不惯,而且心里还在想,这秦大川对殷氏的态度和秦怀恩对清露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实在太多了,可真不像亲生父子,实际上,秦大川和秦怀恩不像亲生父子的地方又岂是只有这一个?不过是大家都进入了一个误区,所以才没想到罢了。
不管怎样,这毕竟是秦家的家务事,程一针即便是看到了,也得当做没看到,所以只是接着秦大川的话继续说下去,“秦老爷说得对啊,对这样的陈年旧伤,我也是治不了的。”他以前就曾给秦大川看过,“不过是通过施针,让你能当时少些痛楚罢了,往后还得好好保养。”说着话,便放下了药箱,打开,在里面找针囊。
“既是如此,那就不麻烦程大夫了吧,等回头我让人帮我揉揉便是了。”秦大川连忙说,开什么玩笑,程一针出一次诊就要二两银子,他宁可忍着点痛,也舍不得这二两银子。
殷氏心里一惊,揉揉?谁给他揉揉?还不得自己!可秦大川那条老残腿,是那么好揉的吗?闭着眼睛,她都能知道会揉出什么事儿来!说来说去,秦大川还不是舍不得那二两银子?就会整治自己!不由悲从心中起。
秦怀仁也有点不高兴了,他方才是以治病的借口请程一针进来的,现在秦大川这么说,不是明摆着他是在撒谎?而且对秦大川这种死抱着银子的吝啬性子,他也十分看不起,再一看程一针的脸色,发现果然又黯沉了几分。
“爹——”秦怀仁上前一步,“您为这个家操持了这么多,怎么现下有了病痛还要硬生生忍着?!这让我这当儿子的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人家程大夫都来了,您就让看看吧!”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银子。
秦大川的脸色有点尴尬,虽然秦怀仁这话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还相当感人,但也让他省银子的心思无处可藏了。
反倒是程一针无所谓地说,“这倒是无妨的。”他又不是来看秦大川的,他不开心可不是因为赚不到银子,而是因为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见程一针要走,秦怀仁连忙对秦大川使眼色,“揉腿是不是得用药油啊,程大夫这里可有?还有,这怎么个揉法儿,可得……好好问问!”后面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秦大川马上想到这是最好办法了,对程一针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想到清霜,他也顾不得心疼银子了。
殷氏很是不满,“家里还剩下半瓶呢!”如果买了新的药油,今儿这腿是非得揉不可了!至于秦大川的腿怎么揉……她宁愿不知道!
秦大川恶狠狠地瞪了殷氏一眼,“程大夫的药油那能一样吗?疼的不是你的腿,是吧?!你这是巴不得我早死呢!”
程一针真是看不惯这样的,开始后悔没在秦怀恩屋子里多待一会儿了,连忙说,“我的药油虽好,可价钱也贵,而且这揉腿的法子,我现在也没功夫儿教你们,”穴位不是那么好认的,还得根据秦大川的个人情况来,“等你们什么时候得空了,和秦老爷一道去我的药铺,让坐堂大夫教你们吧,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拎起了整理好的药箱。
秦怀仁实在是怕再出什么变故了,赶紧抓住了程一针地话头问,“那药油多少银子啊?”并做出了掏荷包的动作。
程一针说,“一两银子一瓶,不过现下我手里没有,等下我的药童来送药时,让他一并送来就是了,银子到时候再给就行!”
“哦,”秦怀仁立刻垂下手臂,嘴里追问道,“等下还要给那屋儿送药?不知这药钱是多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只可惜,程一针偏偏没正面回答,“那屋的诊金和药钱都结清了,你们只付药油的银子就行了,若是不想要了,退回来也成。”秦怀恩有多少银子,绝对是个天大的秘密,尤其是对贪得无厌的秦家人来说,对这一点程一针知道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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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兄妹间的矛盾
这个答案一出,除了程一针外,其余人的心头齐齐一沉——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秦怀恩依旧能过上他的逍遥日子,清霜也还在他的保护之下。
程一针从窗户看到,他的药童右胳膊上挎着满满一篮子的东西左手拎着一只鸡进了院子,连忙丢下两个字,“告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怀仁在后面半送半追,“要,要,那药油是一定要的……”指望着再从程一针的口里套出点儿什么话来,抬头遇到给秦怀恩送东西的药童,不由愣了一下,程一针借机上了自己的马车。
正房东屋里,听了程一针方才说的话,看到满载而归的药童,秦大川夫妇和秦秀梅都惊呆了,过了一会儿,秦秀梅才问出了口,“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正巧被返身回来的秦怀仁听到,立刻没好气儿地说,“多?多能多到哪儿去,不过三两二两罢了,眼根子浅的东西!”在秦怀仁的印象中,秦怀恩就应该过得处处不如他,对他这个有了大出息的同父异母兄弟百般巴结,还得日|日|艰辛这才能让他心里痛快。
可偏偏秦怀恩不仅平日里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还每次遇到困难都能安然度过,尤其是方才,想到自己亲爹为了省下二两的问诊银子,丢的那份儿人,秦怀仁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这不是明摆着说,秦怀恩都能享受得起的东西他们却舍不得吗?!
秦秀梅忍不住辩驳了一句,“他没地没做工的,怎么可能有银子呢?”其实这是包括秦大川夫妇在内的,很多人的想法儿。
对秦大川,秦怀仁有不满也不敢说什么,正好把这股火儿撒在秦秀梅身上,“他好手好脚地怎么不能挣银子?上山砍柴、打猎,哪一样不是收入?你看看自打清霜到了咱们家,吃喝穿戴哪一样缺过?你当是你那个没用的男人,娶了媳妇儿自己养不起不说,还得让咱们秦家养着他?就是买个下人吧,也没有白吃饭不干活的!”
被秦怀仁这么没皮没脸地教训,秦秀梅怎么受得了,尤其是后面的那些话,真是如大巴掌样打人的脸啊,不由大叫大嚷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夫婿是读书人,是有功名的!往后说不定还能做大官,到时候我就是官太太,人人都得敬着!你不也是,整日里除了读书什么也不干,还得用银子买这买那的,我夫婿和你比起来,就够减省的了!”秦怀仁的花销,一直是秦秀梅的心病,每当想起来,就嫉妒得红了眼眶。
“呵呵,”秦秀梅不提还好,一说起这个来,正中秦怀仁的下怀,他正想和秦大川好好说道说道呢,省得每次问秦大川要银子,都要磨叽那么久,数量还经常被消减,“我是禀生,我月月有禀米,再加上我为家里省下的赋税和徭役,这些不都是银子吗?”
但凡家境过得去的人家都会用银子顶徭役的,这个也叫“人头税”,家里年过十三岁的男丁每个人都得缴,本来秦大川是想每年都让秦怀恩去的,不仅能省下代徭役的银子,还能省下秦怀恩的口粮,可秦怀恩不去,秦大川就威胁秦怀恩让秦怀恩自己解决这份银子,秦怀恩答应了,但只出自己的那一份,还单独去缴,让秦大川一点动手脚的办法都没有。
秦大川每年出剩下的这几份银子时,都肉痛得很,总得对儿子们念叨上很久,因此大家都对此印象深刻,好不容易去年秦怀仁考上秀才后免了,话里话外叨咕这件事的人又变成了秦怀仁。
不过,秦怀恩的那份儿秦大川还照要不误,得了后放在自己手里,所以兄弟们之中,也只有秦怀恩敢给秦怀仁脸色看,秦怀仁在秦怀恩面前也傲气不起来。
至于田税就更不用说了,几个村子里都没人田产数量能多过秦家的,直接超过了一个秀才免税的上限,真真地省下了好一大笔银子。
秦秀梅被秦怀仁骂得抬起不头来,心里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说又一时说不出来,其实林胜德根本不像秦怀仁说得那般差,林胜德家境不好,各种学习条件实在是比秦怀仁差太多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和秦怀仁同年考上了秀才。
就算林胜德不是禀生,也只差在了没有禀米上,如果算上为了考出这个禀生来,秦怀仁花了多少银子去走动,那其实是亏大了的,只不过林家穷,一亩地都没有,又没有秦怀恩这样宁可白白出银子也不愿多看一眼秦家人脸色的“傻兄弟”,所以免税的优势被忽略不计了,不然的话,林胜德这个秀才的性价比可比秦怀仁高太多了。
这笔帐,很多人心里都有数儿,比如,秦怀恩、秦大川夫妇、林胜德本人,被林胜德“提醒”过的秦秀梅……
秦怀仁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不愿意说不愿意想罢了,若说秦家什么人对秦秀梅这桩婚事最不满意,那非秦怀仁莫属了——他感到他身为“秀才”的尊严受到了威胁,而且秦怀仁一直认为整个秦家的家产都是他的,现在秦秀梅和林胜德白吃白喝的都是他的家业!
见秦秀梅还要说什么,秦怀仁立刻接下去,“再说,我姓秦,他姓林,我是爹的亲生儿子,以后是要给秦家延续香火,给爹养老的,一旦做了官,也是要带着爹去享福的。那林胜德算什么?一个外姓女婿能靠得住吗?万没有儿子还在,去靠女婿的道理!就算他做了官又怎么样,满天下只有儿子给娘挣诰命的,谁听说过女婿给丈母娘挣诰命的?!”恶狠狠地瞪了殷氏一眼。
殷氏吓得一哆嗦,是,她现在这么护着秦秀梅,也是因为秦怀仁和她不够亲近,所以才想着有朝一日去靠女儿,实指望多条退路和靠山,而林胜德的秀才身份,也让他有和秦怀仁一争的实力,只是这样的小算计是拿不到台面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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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秦家到底有多少银子
秦怀仁指着秦秀梅的鼻子怒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滚!快点给我滚回你的林家去!没皮没脸地赖着不走,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和我比!”
秦秀梅无地自容,捂着脸“呜呜”地哭着跑回了她住的西厢北房。
秦秀梅进了门后,就对林胜德拳打脚踢起来,“怪你,都怪你,你个没能耐的,就是因为你,我才在娘家受这份委屈……”打到兴起,还张嘴咬上了。
林胜德一时不查,被弄得狼狈极了,连脸上都多了两条血口子。他虽然气得不行,却不敢还手,推开秦秀梅就往外走去,嘴里念叨着,“简直莫名其妙!”
秦秀梅见林胜德已走到门口了,赶紧大声叫,“你走,你若是敢走出这个门儿,就永远别回来!”
林胜德的脚步便再也迈不出去了,去年他考取了秀才后,本来秋天时应该再到府城去考举人的,可他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哪有路费给他啊?!
林胜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学问不如他的秦怀仁,一路游山玩水地去了,幸好,秦怀仁没有考取,不过听到秦怀仁大言不惭地说出那句,“我不过是去试试而已”时,他的心里还是痛得差点儿滴出血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