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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仆仆,可算赶回了万佛寺。
自打接了这倒霉催的盯梢任务,自己就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高守叹着气,拾阶往上,不自觉便瞧了寺前那白果树一眼。
树还是那棵树,挺拔俊逸,不同的是白果纷纷,好像夹着一个人在集体坠落。
莫涯!
他的心里立刻感应似的跳出了这个名字。
来不及多想,他只能飞身而上,利箭穿杨般的架势,在最后关头□莫涯身下,伸出两手将他接住,硬生生打断了莫涯的美梦。
莫涯得救,而我们苦命的高守大人却倒了霉,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手骨受力不住,立时便绽开了一条微缝。
大殿,那绪非常忙碌,从鸡眼到接骨,到寺里求诊的病人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大肚婆求着他来接生的。
“大姐,我是真的不会接生,也不方便接生。”那绪依旧好脾气,也不知是说了第几遍。
“我已经连生了两个死胎,这第三个……,大师你一定要帮我。”大肚的女子看来十分憔悴,将手揪住那绪衣摆,“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那绪连忙弯腰,将她扶起,神情无比纠结,欲言又止不知多少次。
莫涯蹲在墙根,就一直这么看他,看得饶有兴味。
说实在那绪长的也不是极其出色,至少皮相上是并不如他,可是这么看着,尤其是在他忙碌的时候,就能看出别样的意味。
比如说现在,破败的大殿满眼的流民,他穿着破败的僧衣,但看着却还是出奇的干净。包括他那纤长沾灰的手,苍白缺乏血色的脸孔,甚至额头上因为劳顿而生出的细汗,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莲台月光洗过,有种无法言述的通透。
他是个干净的人,这干净来自深处,叫人看着慢慢心生魔意,不禁想伸出手,亲手将他这点通透碾碎。
“多么有乐子啊……”想到这里莫涯又叹:“就冲这个我也得留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里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有个人从后面庭院奔了过来,一路跌跌撞撞,喊着大师大师。
“什么事?”那绪过来,立时便看到了他十指上面那淋漓的鲜血。
“我……他,他……我,不是,是他,我哥,我刚才不过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就……就看见他的眼睛没啦!”
那人道,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人在谛听房里,是个得了肺病的男旦,那绪才刚刚将他收治。
原先他也是戏班的顶梁柱,长了双略带幽怨的丹凤眼,很是勾人,可现在那里却只剩了两只鲜红的空洞,正汩汩往外涌着鲜血。
人已经死了,准确说是在他们进门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前来围观的人反应基本一致,先是靠前,紧接就是吸气,最后便是连退三步干呕。
“青天白日,寺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我看诸位施主……”那绪的这句还没说完,屋外头已经“哄”一声鸟兽散尽。
本不宽敞的屋里于是只剩下了三个人,那绪莫涯,还有苦主那个已经被吓到半傻的弟弟。
“不妨碍大师办正事。”
难得又难得莫涯也居然识趣,告了诺竟真的无比乖巧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屋里,穷极无聊的变态莫涯兄开始咬手指,咬破了很大一个缺口,又很细心地滴在桌上那叠宣纸正中。
吹了几吹又用手指推了几下之后,血渍开始现出一种形状,方才那种被掏空了的血眼窝的形状。
莫涯伏身,将头搁在桌面,沉默看了这只血眼窝很久。
很熟悉的一幕,些许年前,他的双亲就是这样结局,右眼从眼窝飞出,只一瞬便肝脑涂地。
隔了这许多年,莫涯仍觉得那一对空洞的血窝远未干涸,总是在某一处幽幽看他,永不瞑目。
“我知道我不配活着,不劳提醒。”在寂静无人的黄昏里莫涯自言自语,笑,慢慢将头埋低。
“哥哥!哥哥你在干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说话,连声音听着都欠捏的小肥那嗔出现了:“你知道寺里出了什么事情么?师哥他都不许我问。”
“我在画符。”莫涯仍旧趴在桌面,软塌塌的,信口胡掰。
“什么符?”
“神符,我画的符可灵了,能上达天听。”牛皮越吹越大。
屋顶上传来一阵隐约的嗤鼻声,看来高守高大人已经带伤回归。
莫涯磨了磨牙,想起今日的新仇,坏主意转瞬便到。
“不信我弄个你看。”他拿出张新宣纸:“弄个最最简单的。”说完就提笔,唰唰唰开写。
——我没钱了。
纸上最终落了这四个大字,张牙舞爪非常难看。
“我把这个拿出去,对着月亮,一会天神就会给我送钱来。”莫涯道,拿了这张纸出门。
很好骗的那嗔跟在他后面,一边吸手指一边抬头找月亮。
“好了,我们现在转身,天神可不喜欢被人看到。”摆好架子后莫涯发话,拉过那嗔,捂住了他眼睛。
蹲屋顶的高守翻眼,咒天咒地咒他祖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施展轻功放到他床头。
“天哪!哥哥你真是神了!”
少顷,屋里翻腾,果然传来那嗔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你到底有什么愿望嘛。”过了蛮久,屋里莫涯说话:“再不说我可不帮你了。”
“我想要吃……”这小肥居然扭扭捏捏:“想吃王村虎妞家的花生糖!”
“虎妞是个女娃吧?长得是不是很可爱?”
“嗯!她娘做的花生糖也好吃死了!”
莫涯哈哈大笑,爽快出手,唰唰唰开始写字。
——我要吃王村虎妞家的花生糖。
这次朝月亮晾出的字更加丑怪,活像螃蟹横爬。
屋顶高守不动,将他家祖宗又翻出来咒了八遍。
不去,死也不去,老子一练过内功的高手,横山派的第八代传人,堂堂御前带刀侍卫,说什么也是有节操和尊严的。
他在心里哼哼,扭头,很鄙夷地看也不看莫涯一眼。
“如果那嗔连花生糖都吃不到,我看我也不活了!”那厢莫涯变态霹雳一声大吼。
蹲屋顶的高守一颤,被他这一吼吼得半身酥麻,顿时便想起了来时圣上嘱咐的一句话。
“好生照顾莫公子,他若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只这一句,他的节操和尊严瞬时瓦解,扑啦啦碎成了一地渣。
如果自己不去,这位变态非常非常变态的莫公子肯定会折腾掉自己不止一根毫毛。
“歹命啊……”
踏风而起那刻高大人长吟,迎着月亮,流下了他成年之后第一行清泪。
“虎妞她娘做花生糖需要时间,所以你先睡,明天肯定会有糖吃。”
高大人泪奔之后莫涯说话,顺手捏了捏那嗔的肥腮。
“嗯!”那嗔答道,眼睛贼亮贼亮地跑去睡了。
夜色这时渐深,寺内古树轻摇,开始弥漫起一阵绝不寻常的秋雾。
莫涯昂首,随风轻嗅,果然闻到了一股咸腥而危险的气息。
“白天来的便是你么?”这位变态微微张开了双臂,居然一笑:“很好,那你看,我这双招子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诚然,我们是布雷王,文里提到的线索都会提起来有朝一日爆掉,但是亲们也不要被吓到,如文案所说,这只是个软玄幻真耽美,不会有非常复杂的玄幻情节,主题么,也无非就是攻来受去虐来虐去的狗血~~~
另:亲们期待的东西会在下章,当然,您如果纯洁并无期待,那这句便是废话……
第八章
不知过了多久,桦树丛那边飒飒起风,秋雾开始转浓,浓到诡异,似乎一条白练盘踞。
莫涯明明睁大了眼,可在这雾中竟然全盲,连一星一点也瞧不见。
有细碎的脚步靠近,踏着落叶,窸窣作声。
莫涯慢笑,一步也不后退,感觉到那人渐渐靠近,将一只手举了上来。
很明显这并不是一只正常人类的手,指尖硬而冰冷,在莫涯脸颊轻轻一划,就划开了一条长长血痕。
“我血的滋味非常甜美。”莫涯轻声,轻 佻而邪 恶。
那人依旧沉默,手指婆娑他伤口的鲜血,慢慢抚摸他脸颊,动作竟是颇有几分爱怜。
白雾这时开始转淡,莫涯凝神,才刚看见两道琥珀色的微光,那人的手便已经遮上了他眼。
尖而冷的指尖爬上了他眼睫,如无意外,下一刻就会将那里变成两窝血洞。
“只可惜我并不想将这双招子给你。”在最后的关头莫涯突然说话,右手回收,手肘去势如电,直取那人胸膛。
最简洁有力的攻击,无有一点花式,但速度和力量结合,却绝对能够轻易敲断一个人的胸骨。
莫涯对此从来自信。
白雾这时愈加浓烈,雾里那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出这招,人急速后退,很快就退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似乎并没有意思和他纠缠,那人没有回击,只是飞速离去。
满林的浓雾旋即消散,白练似的迤逦而去,最后居然还扫上莫涯脸颊,异常挑逗的做了一个告别。
那绪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莫涯脸上挂着血,正垂手蹲在墙边,看样子是在等他。
“他来过,然后又走了。”
八个字交代过程。
“他是谁?”
“我没看清,但可以确定,肯定就是挖走你病人眼睛的那个人。”
“那你……”
“我没事,看来他其实并不想要我的眼睛。”莫涯叹了口气,旋即又恬不知耻将脸凑了上去:“但是我脸又受了重伤,需要留在寺里休养!”
药材都在大殿,莫涯于是跟着那绪,到大殿处理伤口。
看着并不严重的伤口,血却是流了许多,滴滴挂挂一直流到前颈。
那绪抬头,习惯性叹气,帕子沾水替他清理。
“我喜欢听你叹气。”莫涯凑近,冲他幽幽吐息:“你这叹气,其实是种纵容。”
那绪无话,并不理他,可不怎的,心却突然激越跳了一下。
“瞧你这血流的……”莫名又莫名的,他又说了一句平时决计不会出口的话。
莫涯愣住,显然也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于是将脸凑得更近。
那绪仍在替他清理伤口,动作轻柔,不自觉便将他脸上血迹擦成了一个圈。
一个圈,记忆中好像也有这样的一个圈,闪着凌厉光芒,小小的,横穿在莫涯伤痕累累的右胸。
那绪略顿,心跳又开始激烈,咚咚咚的,最后居然催促他伸舌,去到莫涯颊边,一个翻卷就把那血圈舔了。
同一时候,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他那滚烫的手已经探进莫涯衣衫,在他锁骨边笨拙地流连。
莫涯笑,凑到他耳边,很轻很轻地咬了下他耳垂。
很是细微的一个挑逗,那绪却如被雷噬,通身一个颤抖,发力一把便扯开了莫涯衣衫。
那个银色闪着凛光的细圈,在诱惑的位置做着诱惑的邀约。
那绪俯首,就如同刚才舔干血迹,在那细圈上轻轻一舔。
莫涯的笑意更大了,轻轻“嗯”了一声,尾音旖 旎到做 作。
“拉它……,谁说你不可以。”他将舌尖卷着那绪耳垂。
那绪有些迟疑,只将一根尾指轻轻搁在了圈内。
“拉它……,我知道你想。”莫涯在喃喃,双腿非常自然地环上他,坐在了他膝上。
狂乱而不可遏止的欲望在升腾,那绪粗重呼吸,另只手搭上他背,指甲滑过那些伤痕,就如同指过琴弦,调拨着一首 淫 靡的欢曲。
拉它……
这声音犹如魔咒,在他三魂六魄回荡。
尾指开始起势,缓缓拉动。
而另只手,也开始滑落腰际,摸到了那个奇异咒语的起端。
莫涯在他腿上,身体微微起伏,并不着急,只拿臀部时急时缓挑逗他早已雄起的身下。
俾剌芜得……
那绪想起了这奇异微妙的咒语,顺着笔画,手指来到了尾骨尽处。
还有一丝丝的迟疑,所以他掌心冒着汗,最终停了下来。
那端莫涯在动作,在牵着他手,做一个下坠的血腥的撕扯。
银环撕脱,从乳 尖生生撕脱,微末的一丛血雾喷涌,“啪”地一声溅上了那绪胸膛。
莫涯的痛觉看来仍然健在,这时候果然身体微弓,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呻吟。
只这一声,那绪的克制便顷刻瓦解,人前扑,一把便将莫涯 压 在了身 下。
舌尖裹着鲜血,他在莫涯乳 尖新伤处流连,看着他因痛苦而毛孔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