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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杨帆用很小声的话,贴在她的耳边,却如同魔音一般,令徐蓉的娇躯一颤。
“就娶你。”
雪停了很久,徐蓉站在马车离去的府门前愣了很久,看着那两条车辙,忽的沿着车辙望去,马车终究拐过一道弯,不见了。她有些恼怒,恨自己刚刚的发愣和出神,没有点头应下来。红玉从后边偷偷溜出来,看着徐蓉发愣的样子,便问道:“小姐,那晚,再来一次,是什么呀?”
徐蓉一怔,赶紧回头,斥道:“讨打,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偷听我们讲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推推搡搡地进了府。
徐府的灯火,恍恍惚惚,似乎在冷风中轻轻摇曳起那憧憧地虚影,那跳动的烛光,有些轻盈,照在白狮子的雪盖上,散发出莹莹的晶光。
(本卷终)
第133章 难断
清晨儿,老儒生刚刚往粥里撒上些榨菜,从外边刚回来的弟子匆匆进屋来。“忠粟,何事呀,这么慌慌张张的。”
“先生您看,这是昨儿个就出来的一首词,如今京师中的士子们都争相传阅呢。”
“词?现在都不兴这个了,汝学好制艺,能过得了春闱再说,这作诗啊……”老儒生笑笑,接过青年递过来的那张词。手上沾了些粥,下意识地往纸上一抹。
“北国风光……”老儒生才念了几句,眼睛一亮,大呼道:“好词啊!这是哪位才子填出来的沁园春,真当乃人杰。”老儒生自认没这个水平,不是词藻不够,而是没有那种豪气。
“不过……”
老儒生摇摇头,“这填词的人,这王霸之气……”他抬起头,问道:“可曾知道这首词何人所填?”
“先生,是杨帆杨爵爷昨日在集贤居所填,当时刘子君几位都在场,所以此词一出,今儿个便在士族传开了。”
老儒生脸一红,这人便是当初在城郭被杨帆羞辱的老生,便不由一怒,拿起那张词,撕碎扔了一地,怒道:“什么破词,我看他杨帆是想称王称霸,填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词来,诋毁成吉思汗也罢,这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被他奚落个遍,不是要称王称霸,那还是什么?”
一边的学生恭敬道:“先生莫要生气。不过这词填得确实是好,你看看题目便清楚了。”
老儒生想起那张纸被自己撕了,便问道:“题目是什么?”
“帝颂。”
双手负背的老儒生气一滞,不由怒极反笑:“原来也是个溜须拍马的混物,哼,也罢,也罢。忠粟,这作诗填词只能作喜好,考不进三甲的,多少风流才子,吟诗作对,倒头来还是一身布衣。你且将昨日先生叫你背出来的那篇八股时文背来听听。”
青年手一拱,点头应道。
……
不管京师再怎么传,这天津卫可丝毫不知道昨日杨帆在那边填了什么词,等杨帆带着五百锦衣卫,以及那三万难民,风风火火地赶到天津卫时,已经傍晚时分。几百顶大帐篷支起来,在天津卫的城郊驻扎着,杨帆带着刘晖、章尧两人,便入城拜访。
天津巡抚李邦华带着一帮官员出城迎接,话未说上两句,便将杨帆等人带至酒楼。李郁欢和孙毅跟在杨帆后边,一到入了城。杨帆在刘晖耳边悄悄耳语几句之后,便同李邦华他们一道进入了天津城的大酒楼。
“杨爵爷,昨儿个就受到消息,您要来了。下官连夜操办,特地为您在这里接风洗尘。”李邦华笑着拱了拱手。
“李大人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借过,明日便要出海了,还这么让几位大人大费周章,实在是过意不去。”
“杨爵爷客气了,这有什么的。”天津卫地域虽小,但人情十足。李邦华举杯笑道:“来,诸位同僚,我等敬杨爵爷一杯。”他笑着把酒杯举起,“杨爵爷为国劳苦,远洋海外,实在是我等的典范。”
“我等敬杨爵爷一杯。”天津官场同僚站起来,一并举杯,杨帆知道这李邦华是拍自己马屁,却也不好说什么,便笑道:“李巡抚的好意在下领了,却不知道有一事能否助在下一臂之力?”
“杨爵爷请说。”昨日孙承宗来信,自己和孙老有故,既然孙承宗看好这个杨爵爷,李邦华自然不能拆台。虽说自己这个三品大员,大可不必自己亲自出城迎接,但他还是去了,想给这个杨帆留下一个好印象。未来真的是否如同孙老所说,至少这步棋可以先落下。
“这三万难民眼下粮草紧缺,李大人可否资助一些?”
李邦华一愣,道:“原来杨爵爷是借粮来了。这个恕在下直言,在这天津卫,您是别想买到了。这地界,本来就小,米粮都是从山东过来。如今这登州叛乱未平,连供给到这里的粮饷都成了问题,所以爵爷还是别给在下出难题了。”
杨帆面不改色道:“李大人多虑了,在下不过就是问问。”李邦华看了眼杨帆,酒席如官场,级别对等才有资格插上话。李邦华在和杨帆讲话之时,天津卫的同僚也只得各说各的,除非是李邦华叫他们,不然硬是上去要插话,难免被打上要上位的标签。
“爵爷有没有想过,为何这次您提出移民吕宋,居然从圣上到六科,居然无一人反对?”李邦华混迹官场也不少年数了,这点小九九还是看得明白的。杨帆道:“京师的那帮人,恨不得在下永远不要回到京师才好,自然不会有所阻拦。”
李邦华道:“其实最关键的不再此处。而是爵爷您把一张本该由圣上想思路,京官答题的一张卷子给包揽了下来。那些难民实在陕地,没得说,大不了打上乱民的标签,罪责自然不会到这些京官头上。但是既然这几万难民到了顺天府,那么就算圣上再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个几万人,也是天怒人怨之事。而这个时候,爵爷您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不得不说,爵爷您慈悲心肠。”
杨帆眉头一挑,道:“李大人说的慈悲心肠,在下听着怎么不是个滋味啊?”“呵,说白了,爵爷您这几十艘大船里的三万人就算死干净了,圣上都不会责怪您的。”
杨帆道:“圣上可以不在乎,当然,这也只是李大人的揣测,那些人可以不在乎,但既然李大人说在下慈悲心肠,就知道不会放着不管的,这粮饷一事,还望大人给指条明路。”
李邦华笑道:“明路不敢说,出路倒是有一条。既然爵爷执意要如此,那边到了江南再作打算,这三万难民恐怕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他摇摇头,“还是石沉大海的好。再退一万步说……”李邦华凑在杨帆的耳边。
“那三万人是不是真到了吕宋,圣上不回去查,六科那些人更不会去查,任由爵爷说了。”李邦华话点到此,相信杨帆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便不再多说。
杨帆盯着手中的酒杯,把转了许久,缓缓道:“李大人不愧是老姜,辣得很。”他的笑,在冬日里也似一把刀子,很冷、很刺。
李邦华笑靥如花,拱手谦虚道:“过奖,过奖。”
第134章 出海
翌日,船队浩浩汤汤开拔了,杨帆站在最前边的那艘郑和宝船之上,拿着那个从带出来的黑匣子中卸下来的望远镜,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刚到船上,很多人就止不住头晕目眩,看是吐起来,孙毅底子还不错,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便躺在船舱里。李郁欢就不行了,抱着个木桶,船一晃荡,就把脸往桶里送,止不住地吐起来,按他的话说,就差没把胃吐出来了。
倒是杨帆身旁那个和尚,丝毫没有晕船的迹象,而是双手抚在甲板上,问道:“爵爷,这玩意儿真的能看到远处看不见的东西?”
杨帆闭着一只眼,看着远处任何的动静,来回扫视,道:“那可不,等那天你去那奇物斋买几个水晶琉璃珠,自己可可以造一台试试。”杨帆收回望远镜,看到一边穿着僧袍的孙元化,便止不住打趣道:“你现在是出家人,得有高僧的风范。”
一边的“和尚”摸着自己的光头,抢过杨帆手中的望远镜,好奇地把玩起来,嘴中呢喃道:“爵爷您就别埋汰我了。这剃度也并非出自在下本愿,只不过一个身份罢了,可不能让我吃素念斋。唉,爵爷,咋啥都看不见啊。”孙元化看天看低,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便问道。
“呆子,闭错眼睛了!”
孙元化尴尬一笑,换了只眼睛,道:“我说呢,黑乎乎的。唉,还真是,真是奇了,这浪花,看得更清楚了嘿。啧啧,爵爷的东西真是一件比一件神奇。”孙元化左右扫视着,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忘记了前几日还在苦苦纠结的那些问题。
“行了,别嘚瑟着掉到海里去,我去看看那俩小子怎么样了。”
孙元化笑道:“第一次出海都这样,吐俩天就习惯了,当初我在登州的时候……”他的话停住了,不由自主地将望远镜转向那片隐隐约约地陆地上,手中的望远镜也放了下来,摇头痛惜道:“我怎会听信孔有德这个奸诈小人的话呢?如今登州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这罪责,都要归咎到我身上来啊!”
“行了,你也别太伤感了,这登州,自然会有朝廷派兵处理,你再怎么伤感也没有。”杨帆走下甲板,便闻到一股酸味。孙毅和李郁欢靠着船板,看到杨帆来了,便呼道:“爵爷,放我们下去,感觉……感觉这人都快要死了。”
“放你下去,放哪里去,难道再回天津卫吗?还是放到海里喂鱼?”杨帆道,“你们再坚持一两天就没事了。”眼下船队刚刚驶入渤海,等过了威海卫,便可以南下而行了。这些有出海经验的船夫都知道,也就不用杨帆操心。
这十五艘郑和宝船都是转载有重炮的,一旦海上有危险,可以随时开炮迎敌,那三十艘大船就只是普通的商船,除了体积打点,就没什么特殊的结构了,杨帆在船队的前后中央各安拆了五艘郑和宝船,至于五百锦衣卫,以及那船上原先就配有的五百水师,被他分派到四十艘大船上,来巡视,以免出现暴动。
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必要,这也难民原本就饿得眼晕乎乎地,这上了船,更是两眼冒金星,全身乏力。一个个倒在船舱内。好在暂时还没有人出事情。此次出海的三万多难民,男女老少皆有,杨帆好指望这他们能够在吕宋定居下来,开疆扩土,自然不能是一帮子大老爷们,那样子怎么繁衍下去。
看了李郁欢要死不活的样子后,杨帆走向更下边的船舱内,这种恶臭味道更加重了,直接是把杨帆熏了出来,对着几个把手的水师说了几句,倒粪水勤快点,多撒点白色得到粉末,便匆匆出来了,直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才压抑住那种要作呕的感觉。
孙元化拿着那望远镜又过来了,道:“爵爷,你说这一只眼看多麻烦,要我说,做两只一样的,把他们合起来,那多方便。”
“孙元化,**就是个天才,我给你的那些图纸看过没有?”
孙和尚点点头道:“爵爷的那火器图纸看我是看了,不过这样的火器,怎么灌火药?看那枪膛,也就这么薄,火药一灌,那还不炸了?”
“就不会想想不灌火药吗?”
“不灌火药?”孙元化一惊,道:“没火药,这铅丸怎么射出去?”杨帆将另外一张子弹的样式给了孙元化,道:“你看看这个设计如何?我们只要把那个铅丸改造一个,给他加个屁股,里边按上火药,等填装到了枪膛里边,扳机扣动的时候,这撞针打在子弹后边的屁股上,这弹夹内的火药一受热点燃,推动前边的铅丸,这子弹不就发射出去了吗?”
孙元化听得云里雾里的,连连罢手,道:“容我理一理,爵爷的意思,是这火枪不要再点火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孙元化眼前一亮,道:“这……这想法是爵爷您想出来的?真是太妙了,把火药装进一个弹盒,再利用撞针,如果可以的话,就可以大大提高火药爆炸时,产生之力,汇聚于一方向,便可以提高铅丸的射程。”孙元化的物理水平,也是有一定程度的,想了想便将手中的图纸折起来,道:“要是这船上有铁匠,老子现在就想过过手瘾,不行,不行,我得先再去研究研究,爵爷,这图纸我先带走了。”
杨帆拿过望远镜,道:“去吧,别再来烦我了。”杨帆也怕这孙元化无休止地来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