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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种错觉,我觉得父亲和爷爷并未离开过这条大江,甚至并未真正死去……或者他们正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这条祖辈的河流。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深夜出船危险太大,我找了一片水草茂密的地方,将小船停了下来。
有水草就有鱼窝子,我三下两下就打了一网兜鱼,有了这一窝鱼,我的心莫名的踏实了不少,至少今天是不会挨饿了。
我和小玲找了一块干净地儿,寻了一些柴火,点着以后,就开始把鱼放在船上炙烤。
对于生活在长江的川人来说,盐巴和辣椒面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经常在外面过夜,多多少少会做些零嘴。我在鱼里里外外抹上了一层盐,看着盐巴逐渐融化,渗入嫩嫩的鱼肉中,肚子更加饥饿了。
这种长江大鲤鱼最为新鲜,待得烤到外焦里嫩的时候,口味才最佳。剥掉最外层烧焦了的皮,就能看见里边粉嫩晶莹的肉了。
再看玲玲这会儿已经饿的饥不择食,顾不上烫就开吃起来。我也不客气,准备尝一口自己的手艺。
不过江里的东西,怎能随便乱吃?尤其是夜半三更捞出来的东西。
在我的嘴即将碰到鱼肉的时候,背后突然一沉,我知道是小脚鬼媳妇在提醒我了。
我当即放下烤鱼,一把握住了竹篙,滴溜溜往江中一插。不过周围的水面平静无比,连一点儿风都没有。
难道是……我迅速将目标锁定在了烤鱼上,飞快的将鱼肉从玲玲手中打掉。
不过,玲玲此刻已经吃了好几口!
吃的正高兴的玲玲,被我打掉了鱼肉,顿时有些不乐意的看着我:“九哥哥,你干什么?”
“这肉不干净。”说完我找出父亲搁在船舱里的一瓶老白干,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将满嘴的烈酒直接喷向了网兜里的几只活鱼。
烈酒一沾上活鱼,竟好像水落入了油锅中似的,迸溅开来。
这诡异场景看的玲玲目瞪口呆:“哥,这是咋回事儿?”
“还不是太岁闹得。”我安慰似的拍了拍玲玲的肩膀:“这片水域的鱼都被玷污了,不能吃了。”
实际上我这会儿心里头也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定刚才玲玲吃了几口肉会不会有影响,如果对她有影响的话,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玲玲竟开始有了反应。她先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冷”,然后身体蜷缩成一团,连四肢都在轻微的抽搐。
她的双目紧紧闭合,在船上抽搐了片刻便停了下来。我好一阵担心,小声问道:“玲玲,没事儿吧。”
我上去扶她,却发现她的额头挺烫人,我吓了一跳,玲玲这是怎么了?肯定跟刚才吃的鱼有关。
只是吃了一口,就引起了如此强烈的反应,真是难以想象这鱼该有多毒。
唰!
就在此时,原本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玲玲,竟猛的半坐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虽然是望着我,但她的眼睛却并未睁开,那张惨白的脸,让她的笑容看起来阴森无比。
我清楚是玲玲着了道,不由得一阵着急。生怕玲玲有什么不测,横起竹篙就将她压在船上:“玲玲,你给我醒醒啊,你到底怎么了。”
“咕噜咕噜。”玲玲的嗓子动了,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犹如水鸭子一般的叫声,我哪里能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玲玲的双眼竟然全睁开了,而我也吓的差点松开竹篙。眨眼的功夫,玲玲的双眼竟变成了血红色,爬满了细细长长的红血丝,配上那张惨白的脸,真是说不出的恐惧。
不过我心中清楚,现在我是玲玲唯一的救星,当即怒吼一声:“滚!”
都说鬼怕恶人,我这么一骂玲玲果然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还要狰狞,凸起的眼球都快要炸开了。
见没办法挣开我的竹篙,玲玲竟将手指放入了口中,然后用力的咬了起来,顿时血流如注。
“不好。”
我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想将玲玲的手指给拔出来,但奈何对方咬的太厉害,我根本就拔不出,就算真拔出来了,估计玲玲的手指也保不住了。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行江要術》,立马将书掏了出来。
原本在水草之间休息的鱼鹰,似乎也感应到了玲玲身上的气息,一个个从水中窜出,绕着玲玲盘旋,不断的惊声戾叫。
这些鱼鹰的叫声,其实是对水里东西最好的震慑,因为鱼鹰常年生活在长江食物链的顶端,基本上是所有江中生物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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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钩镇太岁
说起八岐太岁,不得不提到一个地方:太岁屯!
这是一个离我们村不远的屯子,太岁屯这个名字,还具有相当一段传奇意义。
说的是明代的一户富有人家,一日从长江中捞出了一只挺大的太岁。据传当时那只太岁被捞上来的时候,可怜巴巴的望着那户人家落泪,似乎是在祈求放过它。但那户人家并未这么做,而是直接将太岁煮熟吃了。
吃掉了太岁之后,那户人家就开始闹鬼。先是大媳妇儿流产,然后是二媳妇儿自个把头塞进水缸里溺死了,再后来家里每天都像是梅雨天气一样,被子枕头都是湿的,情况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所有人都死了之后,村庄才总算安生。
但自那之后,每天晚上出门都能听见江面上有东西哭,哭声就跟大牯牛一样,所以村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即便到了现在,依旧有传言称,那些哭泣声没有消散,甚至在月圆之夜,还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肉乎乎的太岁在江上行走。
因为这个太岁看上去面目狰狞,下体割为八部分,所以人们称之为八岐太岁。
“滚!”我愤怒咆哮了一句,终归是震慑住了李寡妇,她浑身哆嗦了一下,随着一阵诡异的阴风吹起,李寡妇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来上了李寡妇的‘水鬼’,还只是比较低级的货色。
确认李寡妇没了什么动静之后,众村民才终于重新聚拢了来,不过都不敢靠近。
牛二说道:“村长,这尸体邪乎,看来,得水葬了才行啊。”
水葬,顾名思义,就是在尸体上绑一石头,永沉江底,被大江镇住,据传永世不得翻身。
村长犹豫了,这水葬过于残忍,李寡妇孤儿寡母的……
噗!
就在众人思忖着该如何做的时候,一直昏迷的玲玲吐出了一口水,然后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玲玲,你醒了。”冬瓜立马上前,蹲下身子对玲玲道。
玲玲咽了一口吐沫,点了点头,有些呆滞的看了看四周,当目光最后落在李寡妇身上的时候,终于是反应过来,立马惨嚎一声:“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啊妈。”
小玲哭的很伤心,撕心裂肺,不少人都为玲玲落下心酸的眼泪。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现在母亲独自一人走了,独留下玲玲……哎,她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不过现在不是可怜玲玲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处理了李寡妇的尸体好。村长简单的跟玲玲说了一下李寡妇的情况,那玲玲哭的更凶了。
让母亲承受这无妄之灾,永生永世被镇江底,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众人虽心生怜悯,但为了性命安危,这么做也实在是无可厚非啊,那村长叹了口气,准备让人拉开玲玲,强制执行。
听着玲玲撕心裂肺的哭号,我的心中也一阵抽搐。我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解决这问题的,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停手,村长,尸体我可以解决。”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的聚焦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们是不相信我的本事。
毕竟行江子的手艺,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更何况他们都知道,父亲不愿我再走李家的老路,所以并没有传给我行江子核心本事,包括魂归大江。
遇到玲玲母亲这样的情况,也只能用魂归大江的方法,来安抚李寡妇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总而言之就是觉得不靠谱,村长也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我干脆道:“六爷爷,如果我不成功,咱们再石沉江底也可以啊。”
村长被我这句话给打动,点了点头:“那好,你尽力吧!”
说实在的,我这会儿对魂归大江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我只能是现学现卖。翻开那本古老的《行江之術》,我仿若看到了祖先们用生命和鲜血捍卫船客,和咆哮的长江做斗争的画面,被其中各种奇妙的法门给深深吸引住了。
我很快找到了让死者魂归大江的方法,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期间村民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很明显,我这现学现卖让他们觉得更不靠谱了。
在此期间,牛二一直都手持钢叉,站在李寡妇身边,生怕李寡妇再诈尸。
我很快掌握了魂归大江的诀窍所在,很快便学会,主要是以前我的基本功打得扎实。
看来父亲虽然无意让我重蹈覆辙,却也并不是那般坚定,至少让我打好了基本功,这样若是将来真的派上用场了,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精通行江之术!
我走到玲玲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道:“玲玲,别哭了,李婶儿只是到另一个地方存在了而已,江水东流不回头,日落西山还见面。缘分未尽,日后终归有机会再见的。”
玲玲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冲我点了点头:“九哥哥,我相信你。”
“好,相信我就好。”我说道:“那就让我渡了李婶儿吧!”
玲玲点了点头,伤心的走开了,而我则将李寡妇的尸体,抱入了一条简易的竹筏中,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蓑衣,蓑衣被我向上拉了拉,直到盖住脸为止。
说实话,以前虽说也遇到过不少尸体,但是和尸体如此‘亲密接触’,却还属于头一次,更何况这还是一具闹腾的挺凶的尸体。
我觉得若是同龄孩子这么做,肯定会精神崩溃了的吧?我也知道,这其实是父亲从小就注重对我锻炼的结果,让我比正常孩子坚强许多。
我又抓了一把黄土,洒在尸身上,泼了一些江水,伴随着滔滔江水,我唱起了长江号子:“尘归尘,土归土,阿猫阿狗(脏东西)水下走,精魂精魂天上住……”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号子,尸体缓缓顺流而下,我也随之行走了起来。
众人都揪心的看着我,而我却比任何人都揪心,真怀疑我的魂归大江不能成功。因为若是那样,意味着李寡妇的尸体,要真的石沉江底了。
至于丢不丢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我只是想着我不能让玲玲失望。
没想到我的长江号子果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尸体顺流而下一段路程之后,竟开始停滞不前,之后原地旋转起来。
一个小浪迎面扑来,尸体终于连同竹筏一块缓缓下沉。
“还真成功了。”
“这娃子不得了嘞。”
“看来李观鱼那瓜儿子,没少在他身上下苦功。”
“……”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只是朝着李寡妇下沉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按照我们这儿的说法,这是李寡妇被龙王爷给接了,以后就到龙王爷那边享福去了。
开玩笑,要是人死了真能到龙王爷那里享福,那人还活着干什么?
“散了吧,散了!”村长说道:“看来这水路是行不通了,咱们只能走大路。”
看来村民们是想法设法的要离开这儿了,我也没拦着,因为连我都不确定,若是继续留在这儿会不会出事。
只是玲玲的安置,倒是成了问题。
现在玲玲是‘孤家寡人’一个,若是让她一个人生活肯定吃不少苦头。而且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也的确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所以想来想去,我最后决定,就带着玲玲在身边吧!
此刻玲玲正看着村民们收拾东西,黯然伤神。村民们都没人敢面对玲玲那孱弱求救般的目光,甚至连一些亲人也不敢……现在他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