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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
“是小梦梦带你来的吧?她人呢?”
“看子云师兄练剑去了!怎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子云又在练剑?”孙天齐微皱起眉,琢磨起傅子云练剑的事情来——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啊!
苏凝回过头,看着他道:“你放心,关于你偷我文章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
孙天齐真不是这个意思。孙天齐真就是随便问问!
“你去忙吧!”孙天齐向苏凝挥挥手道。
“切!”苏凝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和一声很清晰的不屑,潇洒地就往门外走了。
徒留下原地被鄙视得极其不爽的孙天齐。
————
有人说我写得很啰嗦。二十章才写到第二天清晨……
我也纳闷,情节怎么推进不下去呢?
是不是写得太过仔细了一点?
………【第二十一章 擀面切丝】………
面馆,厨房。
极简单的布置。
脚步方踏进厨房门来,入眼第一件物事就是屋子左面靠墙一座灶台,灶台上只一口大锅。这铁锅约莫三尺宽阔,锅里盛满清水,正蒸蒸往外冒着热气。大锅底下是熊熊燃着的火焰,傅子云正隔着灶台壁障,坐在火洞前的小木凳子上,照应着火势,时不时地便添两根柴火,拉几杆风箱,挑一挑火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孙天齐闲聊着。
五年来,孙天齐与傅子云几乎每一天这个时候都在这间厨房,一个热锅烧水,一个和面揉团,时间上的错落配合已经近乎完美。此时锅里水汤刚刚开始加热,正是孙天齐开工揉面和面的时候。
孙天齐正背门而立,此时已经洗净了手,挽起了袖子。他顺手扯过一袋面粉来,拆了袋口,往面前的石桌上倾倒差不多满袋的一半来。面粉在桌上像座雪山似的堆在一起,孙天齐伸出右手,以手背在雪山顶部压出个凹坑,其形状便像极了,东海日本国的富士山。
这些活计,孙天齐早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在右手按压的同时,左手早从左侧的水缸舀出一瓢清水来,丝毫不做停顿,熟练麻利地往面粉堆中间的凹处倾倒过来。
面粉沾水渐渐泡开,孙天齐双手齐用,或揉,或压,或挤,或折,或堆,或碾,或添水,或加面,不一会儿一个面团就在孙天齐手下成型。
孙天齐觉得手里感觉差不多了,韧度适中,弹性刚好,多一分面便太硬,多一分水则过软。经过五年的锻炼,他已经可以很准确地掌握这期间的诀窍。
孙天齐让开手,望着石桌上那颗极大的面团——三分面,七分水,虽然只有半袋面粉,揉成面团其大小是极惊人的——他凝重地深吸一口气,体内内劲气息已经翻滚奔腾起来,脸上表情极认真极严肃,半点也没有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傅子云却是知道此时,孙天齐已经精气神三者合一,又超脱眼儿口鼻身意六识,到达一种浑然忘我的凝神入微境界,便住了嘴,不再言语。倒不是怕影响了孙天齐练武——对,就是练武——只是傅子云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自己讲话,忘我境界的孙天齐是不会听到半句的——这个时候,孙天齐连“我”都忘了,怎么可能还会理会他人。
孙天齐浑身松弛下来,看去说不出的安静自然,紧盯着巨大的面粉团,手底却是一式仙人揽月式便往面团揽去。面团如同附骨般随孙天齐手臂而走。孙天齐右手从腋下穿过,又折到身前,紧接着左手探出,又是仙人拂云式,又将面团牵过左手来。
这面团经过这么一揽一拂,已经打起旋子来,在孙天齐左手滴溜溜转个不休。孙天齐忽然又伸出右手,老君撩尘式,从面团下方往上空撩起,面团便飞往了高空。
这面团少说也有八十来斤重,在孙天齐手上居然“轻如鸿毛”,被随意摆弄,当真匪夷所思。
接下来,待面团落下,又是一招招武功技法往面团上招呼而去。但这时却不同前面温和轻柔,或拳垂,或肘击,或腕砸,或掌压,或指戳,或臂抱,五花八门,各式各样,错综复杂,眼花缭乱。为了揉面,竟然将擒拿手法,破敌拳法,运气掌法,制人指法,甚至轻功身法演了个遍。
终于将所有徒手武技都走了个遍,这时面团又被孙天齐击打飞至了空中。却见孙天齐身形一闪不见踪影,身子已经掠出三步,从依墙角而立的石桌上捞住一件物事,不做任何停留,脚下微微一蹬地,就已经掠了回去。
那面团恰飞跃至最高处,正待下坠,侧边就已经被孙天齐手中物事击中,此时才看出来,原来孙天齐手中拿的赫然就是一根齐眉棍长短的镔铁擀面杖。那面团受力已经往另一侧飞去,却不想那根擀面杖在孙天齐手中迅速翻转,另一端恰恰迎上往侧面飞掠的面团。面团方向再变,那擀面杖却如附骨之蛆一样随之变化翻转,又在另一端拦下……如此反复,漫天棍影中,那雪白面团如误入渔网的泥鳅,左冲右突,就是半点也不得突破密集棍影而出。
面团在半空移动的距离越来越远,未几,便只能在受棍击之后移动约莫几寸距离,便被飞速赶来的棍影拦住。所以远远望去,好像那面团放打了几分,只是边缘看去模糊得很。
擀面杖飞舞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只能看到一片暗影,以及暗影包裹着的一颗停留在半空战栗不息的面团。
只可惜这房间中只有两个人:孙天齐当然不惊,傅子云自然早知,要不然这件事情足以让所有有幸目睹的观者惊讶得张大嘴巴,吓掉下巴。
同样毫无预兆,黑幕忽然消失不见,漫天棍影仿佛被风吹散,又仿佛汇聚到那唯一一杆真实的擀面杖上,而这根擀面杖正牢握在孙天齐手中,而孙天齐正腾身而起,跃上半空。
这根擀面杖从孙天齐身后划绕而过,又翻过头顶,所有力量气势劲道内力攀升至最高点,随着这一棍,向那空中的面团砸去。
“啪!”一声脆响,却说不得惊天动地——从前是惊天动地轰响过,但那时换成石桌之前的事了。
那已经不能算是面团了。
原本尺半宽阔的面团,紧紧摊贴在石桌上,扁扁一大片,只余三寸厚一大块面饼,平铺在石桌上。
“啊!累死了!”孙天齐是真的累了,就算不练那些拳法棍法,单单就是托举这么一大块面团这么长时间,普通人或者武功稍弱的武者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更何况向孙天齐这样做到这样地步,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就是强如孙天齐这样的武功修为,也不禁喊起累来,可见这样的修炼方式确实是强度极大。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修炼方式锻炼面极广,内功,拳法,掌法,指法,轻功,身法,棍法都有涉及,只不过有所侧重而已。而且说实话,比起傻站两个时辰四平大马庄可有意思多了。
傅子云已经洗过了手,也挽起了袖子。他从房间靠右侧的另一张石桌上提起柄菜刀,就往孙天齐揉面的石桌走去,而孙天齐早就在先前傅子云烧水的凳子上坐下。
傅子云提着刀,低头打量着面饼的厚度:“没什么进步吗!你在这个程度停留很久了!”
孙天齐抹掉额头一把汗:“我总觉得快突破了!”
傅子云道:“我总觉得你现在说这句话和四个月前说的同样的话同样没有意义!”
“那你来啊!”孙天齐不服。
“我没吹过我快突破了呀!”
“你……”孙天齐忽然闭口了,因为傅子云说着话就进入“凝神入微”之境了。
傅子云稳稳地握着刀,呼吸均匀,气息自然,神识专注,浑然忘我,只是横一刀,竖一刀,再加上左手轻轻一掰,那一块面饼就脱离了出来。可怕的是,那一小块面饼刀切面
平滑,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这就是说,傅子云两刀都切得够深,但方才有没有听到刀锋与平整是面的摩擦声。这就是说那行云流水似的两刀恰好切得与面饼厚度一样深浅,丝毫不差,半分不多,半分不少——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平整的切面与没有摩擦声这两件事。如果真是这样,就可见其对刀子的掌握,对力道的运用已经到了怎样炉火纯青的骇人地步。
傅子云忽然回头冲孙天齐一笑:“恩?”
孙天齐也还给他一个音节:“切!”
傅子云给孙天齐一个充满挑衅味道的“哼!”
孙天齐又还给傅子云一个轻蔑的“哈!”
傅子云不再说话,托着那面块,一边走向右面石桌,一边又道:“我说你要是少打一套指法,少打一套拳法,恩,耍棍的时间也能减掉那么一小会儿,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傅子云抬手向孙天齐示意:“更重要的是,这面块也就不会这么僵老了!”
“靠,你很融入这个面馆伙计的角色啊怎么的?”
“开个玩笑嘛!不过,这面块真的打得过老了!”
“你还挑上嘴了还!练武当然比做面重要,这面条好吃就行,够劲道就行,能卖出去就行了呗!我靠你……”孙天齐大怒,自己说着说着,这家伙忽然又“凝神入微”了,“有你这么不正经的武者吗?你好好“出”会死啊?啊?有你这么不尊重骂人的人的吗?”
傅子云将面块摆在石桌上,抬起右掌,运劲行气,体内内力流转,手上掌劲渐渐汇聚,忽然一掌拍下,正拍在面块上。面块被傅子云掌劲碾压排挤,一击之下,面快便化作了极薄一层面皮。
将面块碾成面皮本来正是擀面杖的工作,可是在这样一间面馆里却明显不是这样来分工的。
傅子云手下毫不停息,三两下就已经将面皮折叠成长条,也不用砧板,手下运刀如飞,不一会儿,被折叠起来的面皮就已经化作条条柳絮,散做一片。
那面条被根根抽解出来,粗细相若,这也罢了,居然面条之间毫不粘连。要知道,面块不是质脆易碎之物,它柔,软,韧,弹,粘,向这样短时间切丝而不粘连,极为不易,又加之这次照样不停金石相交之声,足可见傅子云下刀是如何快捷迅速,判断是如何精妙准确,刀风是如何犀利凌厉!
傅子云一把将面条丢进刚刚沸腾起来的热水中,抬头看向孙天齐,又接过孙天齐“擀面”之前的话题问:“所以,你故意逗她,惹她出手了?”
“她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傅子云倒是一惊:“这姑娘倒是好定力,好冷静,好忍耐啊!”
“定力个屁,她出脚了!一脚就往这儿招呼,看这儿!”孙天齐做个手势指着那处劫后余生的险处。
“……”傅子云一阵无语:“这姑娘,哈,看不出来啊!厄,什么路数?”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傅子云小小惊讶了一回。
“恩,脚法,她脚法看起来挺漂亮,但好像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这倒是孙天齐说错了,苏凝的脚法其实不是搏击功夫,只是轻功兼身法。苏凝稍微变化,情急之下便使了出来。孙天齐虽见多识广,但雨燕身法本就是久未行于江湖的绝世功夫,再加上孙天齐也没有傅梦泉那样条件博览群书,所以认不出来也是极平常的事情。
“你说……”孙天齐忽然拉长音调,犹疑着道:“你说,会不会是她看穿了我的妙计,所以故意不用真功夫,她是不是耍我呀?”
“有可能!”傅子云点点头:“就你那点小把戏,还妙计,想看不出来都难!你该庆幸她故意不用真功夫耍你。”
“靠!你们两个!”
………【第二十二章 双边会谈】………
傅子云从脚边拎起倚灶台而立的锅盖,右手执一双极长的木筷,在沸腾的汤锅中轻微搅拌一番,便搁住筷子,俯身将锅盖盖上。
傅子云移开几步走到厨房右侧自己方才切面的石桌旁,转身,靠坐在石桌,抱着双臂,看着孙天齐:“所以,你把苏凝弄进店里来是为了用掌柜的身份控制她以达到让她无条件帮你保守你很无耻地偷人家文章的这件事的秘密的吗?”
孙天齐看着他好一会儿,点点头,缓缓道:“一下子说这么长的句子不换一口气足以证明你气息绵长内功深厚修为大进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推理具有站得住脚的逻辑与脉络清晰的思路而我也能明确地告诉你你是错的错的错的你完全是不对的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不管你相不相信!”
“我不信!”傅子云回答得坚决果断。
“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孙天齐无视他的不信。
“那你倒是解释下你为什么把苏凝妹妹这样一个看不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