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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子望着床上的段微,目光忽然变得迷离起来,仿佛在回忆那一刻的美好。
那一年的段微才只是七岁孩童。
大雨磅礴,段微缩在一个小土堆旁边,任由风吹雨打。当时,与师弟天机算还未曾决裂,两人同时发现这个孩童。
天机算善于算人命途,见到段微便掐指算起来,不料,天机算大叫一声不妙,伸手想掐死段微,天机子见状连忙阻止,不解问道:“只是一个孩童,你怎下得去手?”
天机算不紧不慢道:“此孩童不是一般人,他身上血腥味太重,此时是孩童,等他长大之后,必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天机子愣住了,天机算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没有他算不出来的,可是再看段微,小小的身子缩在土堆旁边,任由风吹雨打,仿佛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恰在这时,段微抬起头,黝黑的眸子望着天机子,被水打湿的眼眸清澈无比,小脸长得尤其可爱,手背上还有几个小窝窝,天机子这一生没有子嗣,见到段微,心底竟莫名的涌起一丝怜爱。
天机子将伞遮挡住段微,转头对天机算说道:“可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师弟现在却要他为自己还没做过的事付出生命的代价,这难道不残忍么?”
天机算急的直跺脚,指着段微:“这孩子日后不得了的!他命格太硬,作恶多端倒是罢了,刚刚又给他算了一卦,日后此人动一动手便能叫人间血流成河!”
而此时的段微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这两个中年男人之间游走,仍然蹲在那个小土包边上静静的看着。
天机子看着脚下这个单纯无知的孩子,心头挣扎不已。但随后他坚决道:“人之初,性本善,说明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好坏之分,善与恶的区别。这要靠后天的栽培,若是我们能用正确的方式引导他走上正途,抛弃身上的杀气……”
“怎么可能,他命中早已注定,如何能改变?为了天下苍生,杀他一人,有何困难?”天机算再次想动手,又被天机子拦下。
“师弟,一个人的命是否比两个人的命更值钱?”
天机算愕然,不解道:“生命怎么可能用数量来衡量!”
天机子又道:“既然如此,师弟更不该杀他了,世间万物瞬息变幻,难逃一个变数,保不准这孩子日后摒弃杀念,造福苍生呢?”
天机算眉头紧皱:“一个人再如何改变,内心的欲望与心性都难以根除,这孩子乃是旷世奇才,等他日后有了能力,必定俯瞰风云,但是,一旦他有了力量。便不再控制欲望,你能指望一个邪祟滋生出善念来?权利与欲望只会让邪念更加疯狂,你怎能用一己之私,将天下弃之不顾?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孩子一生共有三次劫难,如今便是一次,等他历劫三次之后,你想杀他,便如同登天!”
“你够了吧,死算盘,知道你会算,知道你厉害!”天机子动怒了。
“你想干嘛?”天机算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师兄。
只见天机子从怀里掏出一条晶莹剔透的长鞭塞进段微手里,顿时,在他四周的雨点凝固成冰雹,段微吃惊的看着手里的长鞭,然后仰头看向天机子。
天机子慈爱的看着段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缺一个徒弟,你是否愿意跟着我?”
段微没有丝毫迟疑,连忙从泥水中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天机子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墙头,然后抬起满是泥巴的额头,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师傅”,
天机子眉开眼笑:“走,师傅带你去吃东西!”而后狠狠地瞪了天机算一眼:“此人日后便是我徒儿,你若敢伤他,休怪我这个做师傅的对你不客气!”
天机算一脸悲痛着急,指着天机子的背影高声喊道:“天机子,你终有一天会为这个人劳心劳肺而死!”
天机算一怒之下,与天机子决裂,数十年不再来往。
正式拜师的那一夜,段微沉沉的枕在天机子的大腿上睡着了,天机子摸着段微的脑袋,喃喃自语道:“今后,我会像对待儿子一样教育你,关心你,教你读书,教你武功,教你做人的道理,明是非,辨善恶,通古今,知天下,若这样,你还敢滋生恶念,为师不会再手软!”
以后的日子里,段微果真如天机算说的一样,天赋异能,学东西一教就会,而且生的乖巧懂事,只是有的时候过于冷静,不喜欢说话。渐渐地,天机子发现段微过于冷漠,而且在他的内心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想与不想。
思绪回忆到这里,天机子回望床上的段微,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悲痛。
果真印证了天机算的话,段微如今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已经成了五国闻之丧胆的魔鬼。
这次是他第三次历劫,第一次是他七岁那年,第二次是他练邪功走火入魔!
天机算说过,三次劫难之后,再想杀他,犹如登天!
天机子走向床边,望着段微沉静的睡眼,痛彻心扉道:“当年为师赠你可以御水的拴天链,本意是想压制住你内心的偏执与燥热,要你心如止水,没想到,你还如此……”
天机子抬起的手,不由的放下了,还是舍不得啊…
当年段微经历第二次劫难的时候,他就舍不得,如今还是一样。
“难道真有天注定这一说?”天机子悲痛的摇头叹气。
听完关于段微的故事,若薇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酸涩,如果换做是她,面对段微那样子的孩子,她也不会忍心下手杀他的。
而段微从前有多可爱,如今师父就有多伤心。
师父对段微灌注了无数的期望与精力,本想将他教育成一个懂事非,明事理,辩忠恶的人口现在却……
“师傅,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啊!”若薇挺直了腰板,用力的拍了拍胸脯,谁知天机子看了,更加伤心了。
若薇等天机子去休息之后,认命的端起一盒药膏,那是师傅连夜熬制的,黏糊糊的药膏散发着阵阵香气。
若薇搅合了一阵子,将药膏搅捍均匀之后,小心的撩起段微的袖子,指端触碰到段微的皮肤,冰凉透骨直直的透进人的心里,就连呼出的气体都是凉丝丝的。
若薇心道,段微果真担得起冰肌玉骨这四个字。
再看段微沉浸的睡颜,说实话,睡着的他还真是迷人的要死,没有了杀戮之前的阴沉,没了算计别人的阴险。
想着曾经被段微骗的那么凄惨,若薇有些置气,而现在段微昏睡不醒,若薇竟萌生一种兴奋感。
段微啊段微,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一边在心里这么想,她恶趣味的将刷剩下的药膏在段微嘴巴边上加了两撇胡子。
我刷,我刷,我刷刷刷。若薇尽自己能想象到的图案全都招呼到段微脸上,不仅是脸上,最后有些得不到发挥的图案,若薇竟画在了段微的胸口,就着他胸口原有的图腾,若薇又在上面画了一幅《玉妃媚史》里的插图。
然后满意的收工。看着自己的大作,若薇对自己欣赏又多了一层。
可是看见段微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师傅的药再神奇,也不能立刻治愈段微身上的伤啊口万一容恒看见段微被伤成这个样子,也在狻猊身上划两刀怎么办?
想到这里,若薇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那里面是圣水,是纪云抓到段微时在他身上找到的,若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东西,便从纪云手里要了过来。
反正就是最后一瓶了,给他用吧,要不然师傅看见段微这具残破的身子,还不知道要伤心心疼多久呢!
拔掉塞子,若薇扶起段微,将圣水灌下去。
没一会,段微手腕上,脚踝上的伤立刻以神速般的愈合着。等那层痂慢慢掉落,若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忽然她坏笑一下,用被子将段微裹起来,像煎饼一样,再用绳子扎好,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
若薇再次欣赏完自己的大作,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时,被子里的段微好像动了动。若薇倒抽一口气。
段微这时看不见,但是他能听得到,而且立刻捕捉到若薇的位置,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段微猛地一用力,被子应声而裂。
若薇大惊,她万万想不到段微会醒的如此之快,正欲拉门叫人,忽的听见背后掌风,若薇嗖得一下闪过去,段微满脸的杀气站在若薇面前,显然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东西。
若薇诧异,不得不说,段微的生命力够强的。
段微摸向腰间的拴天链,嗖的一下抽向若薇,若薇像只小老鼠一样低头缩起肩膀闪过那一击。
“段微,我救你一命,你不知图报就算了,还想伤我!”若薇抬起手腕,怒视他。
段微银眸一闪,不由分说的又是一鞭子抽过去。这一次若薇没躲好,发髻被段微的鞭尾抽掉了,秀发披散下来。
当天机子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见他的两个徒弟一个满脸花的跟鬼一样,一个披头散发。
“你们在干什么?”
段微听出天机子的声音,诧异的往天机子的方向侧头:“师傅?”
看见段微这个样子,不难想象,这肯定是若薇干的,这里没人有她这种另类的兴趣爱好。
而更让他生气的是,段微一醒来就要杀人,杀的还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小师妹。
“看看你们什么样子,你这个做师兄的,竟这么打小师妹!”天机子怒目而瞪。
若薇连忙点头附和:“是啊师傅,要不是我躲得快,早被他一鞭子抽死了!”
段微见真的是天机子,连忙收起拴天链,心悦诚服的跪在地上:“徒儿罪该万死,请师傅不要生气!”
被花画的脸上是若薇从未看过的虔诚与尊重,原来段微也会卑躬屈膝。
天机子再看若薇,她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抱着膀子在那看戏,天机子怒了,指着段微的脸道:“若薇,你就这样对你师兄?”
若薇摆明了欺负段微看不见。
“是他先打我的!”若薇辩解道。
“你还顶嘴!给我跪下!”
“……”她好冤枉啊!
“你们两个想气死我是不是?”天机子颤抖着手,指着段微与若薇。
段微连忙道:“徒儿不敢,师傅且息怒!”
若薇哼了一声,负气的抱着膀子:“偏心眼!”
“你说什么?”天机子猛地挑高音调。
这个时候,一向冷傲的段微竟然像个鹌鹑一样。若薇鄙视的看了段微一眼,丝毫不畏惧的瞪着天机子:“偏心眼,偏心眼的老头!”
难怪老头子那么喜欢段微,原来这个人一见到师傅立刻乖的跟小白兔一样。
天机子被若薇气的眉毛直跳,再看四周被段微毁坏的桌椅板凳,可想而知,刚刚段微用了多大的劲。他是拼劲力气要至若薇于死地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个都舍不得。
天机子只好用惯用的一招——罚跪!
“段微,你一醒来便能使出八成功力!”天机子看着被内力扫出一道痕迹的墙面,由此可见,段微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天机子接着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给我跪在长廊去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段微没有问任何原因,对着天机子深深叩拜:“是,师傅!”
若薇不愿意了,蹭得一下站起来叫嚣道:“我为什么也要跪?我有什么错?是他先打我的!”
天机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若薇,伸手指了指段微的脸。若薇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焉巴巴的嘟囔:“哦!”
现在是中午,段微的眼睛还未曾复原,面对陌生的地方,段微走的磕磕碰碰,若薇甩着个大膀子从段微身边走过,而段微还在跟一个门槛纠结。
天机子见状:“还不去扶一扶你师兄!”
“哦!”若薇懒洋洋的答应着,走到段微身边,殷勤的伸出手:“段师兄,这边请!”
段微本想甩开若薇的手,但一想到天机子,只得乖顺的握住若薇的手,由她带着走。
正午时分,小院的长廊之下跪着两个人。
一个披头散发,一个脸上被画的乱糟糟的口来往的奴仆想笑又不敢笑。
段微尚不知自己的脸已经被若薇毁了,只当这些笑声是奴婢们互相间的谈笑。
二楼小阁楼上,果果捧着脑袋靠在窗口对夏桀道:“父王,娘亲又被罚跪了!”
夏桀放下手中的书本:“哦?”
果果连忙又道:“不过没关系,有个很怪的叔叔陪娘亲一起跪呢!”
夏桀探出头,看见段微与若薇两个跪在正对面的长廊下,再看段微的脸,连一向自制力惊人的他都忍不住笑起来。这妮子,被罚跪——活该!
不一会,阁楼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夏桀回头,见天机子迈步进来,夏桀连忙道:“天师!”
“恩!”天机子对夏桀点了点头,一把抱起果果:“小乖乖,今天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