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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卿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那放在碧玉箫上的手,带着颤抖,却强行压抑住,而他的眼,愤恨地望了云曦昭一眼,只是这一眼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从捕捉便已消失于无形。”
“今日这比试我看也差不多了。最后一场比试跟往常一样,在皇家内院里封闭进行,其他闲杂人等不得观看。”
此话一落,却没并没有人走,所有人在走的时候都留恋一般地望着主位上以及中央立着的那几个人,不知是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再见到这些传奇中的人物。
当然最多的目光还是停留在芷身上。
他们望着她,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而曲卿臣呢,一下子由四宇之内,望而生畏的战神忽然间变成了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最后更是那般狼狈地败给了自己曾经抛弃的妻。
那嬴流月也从天之骄女成了抢人夫君,毁掉容颜的狠毒女子。
“宁芷姑娘,我叫白山,是昆山派第四十八代弟子,你要记得我啊……”白山高高的个头站在人群中煞是抢眼。他挥着衣袖,双手笼成喇叭状,大喊道。
他这一喊可给周围人笑坏了。而他身旁的小个子师兄此时却顾不得他了。手上抓着一个大大的钱袋,数着刚刚赌赢的钱,没想到这呆头呆脑的二愣子还挺有赌命的嘛。
而原本打算离去的宁芷听到这一声吼不禁莞尔一笑。
可曲卿臣却是恨死此人了,刚若不是他那般叫嚷,他也不会去用石头劈他。
那嬴流月也不会主动迎上那石头,更不会因此毁掉了脸,让他对她发怒。对她扬起那鞭子。
他一个纵身,猛然跃到了男子面前,说着就要挥出一掌。
“小心。”宁芷忙喊道。
好在,花离笙飞身及时,一个翩然而跃。挡在了那白山面前,硬生生接住了那一掌。
“我说你也算个人物,花某可不想曾经一直自己齐名的人是这般小人模样。曲将军,人别总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怨怪旁人,要记住,很多果是自己造成的。”说完他猛一发力,曲卿臣那掌力所带的劲力被他反弹回去。
生生击在了他自己身上。
曲卿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摇晃几下,却终是稳住了步伐。仍那般笔挺地站着。
花离笙不禁诧异,好强的毅力。
明明刚刚跟宁芷那一战已经受了重伤,恐怕五脏六腑都伤得不轻,如今再拼着内力挥出这一掌,又被他灌注了几分内力反击回去竟然还能这般安稳地站着。
看来传言终究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跟她的事,你们为何要参合,为何?”男子嘶吼道,声音低哑暗沉。
“因为爷喜欢她,喜欢她,就想得到她,就想珍爱她。就这么简单。”花离笙答得随性,却不想这话一落,曲卿臣却颓然地连连后退。
“是啊,喜欢她,就应该珍爱她。珍爱她……”他默念着,那背影让人看上去竟也有几分悲哀。
宁芷不想再看,转过身默默随着人群散出了这尉迟阁。
而这尚京的天,也真的似乎不一样了。夜晚,琼华宫里。
云行歌静坐在一旁,此时没有像以往那般拿着书卷,而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动也不出声,麝月来了几次,见主子都是这般姿势,又想起今日在尉迟阁所发生的事儿,她不禁叹了口气。
说实话,那宁芷她并不讨厌,但配他们殿下,她还真觉得是高抬了她,但却不知为何,殿下多少年未曾对女色有过什么,直到遇到了她,却总是不若往常了。就如同此时,晚膳时间早就过了,主子却什么都没吃。
只是望着那每日让她傍晚时分温好的茶发呆。
一弯新月挂于天际。
窗户吱嘎吱嘎地响了几声,宁芷悄无声息地落入室内,望着面前的云行歌,想到白天里发生的事儿,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跟他四目相对。
但却又感觉到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她说不好。只是望着他时,脸会红,心会跳。
许是他今日那番话,那一番话当真让她有些惊诧,同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以及一抹淡淡的情愫,那情愫连她自己都说不好。
“你来了。”他道。声音如柳絮一般。极轻极薄,很怕惊扰了什么一般,或者说,他说话本就如此。
如水一般,静静流淌。
“过来……看看你……”
宁芷说完,皆是沉默。
“白天……对不……”
女子那娇嫩小巧的嘴忽然被男子冰凉的手捂住。
“不用说对不起,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说出我心中所想罢了,至于你,只要幸福就好。活得自由自在当是人间一大快事,这种事情行歌自是不会阻扰,更何况姑娘的心,还牢牢地放在你那里。”
云行歌一番话虽然说得自在,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寂寞与寥落,让她看着心疼。
是的,心疼。这个男子会让她觉得心疼。
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背影就是这样,寂寥着,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在一般,而他那双眼更是辽阔若星际,上面漂浮着若干星辰,每一颗却都只是遥遥相对,那般远。
“你额头为何流了那么多的汗?”宁芷发现今日的云行歌不同往日,脸色尤其的惨白,或许因为他本来就白皙,刚她又被愧疚和心疼盈满了心,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如今细细看去,却是诧异得很。
宁芷赶紧上前,掏出怀中的锦帕给他擦拭,却发现那汗珠似怎样也擦拭不完,而男子此时似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疼痛。
“不碍事的,只不过是腿疾犯了,老毛病了,时不时的总要发作一次,过些时辰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为何不找御医瞧瞧。”
“我这毛病哪里是他们能瞧得好的,真的不碍事,你坐下陪我聊会就好。”
宁芷见他这般坚持也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了床榻的一角。
油灯下,男子一身白衣松松垮垮,就连头发也四处披散着。两个人离得格外近,竟有着说不出的东西静静流淌在心田。
忽地,一阵风肆虐吹来。
油灯的火苗似乎越来越昏暗,就像宁芷眼睛里朦胧的流彩。
窗外的月亮好像也明白事理,知趣地躲进了云层里面。
啪——
油灯突然毫无前兆地熄灭了,屋里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宁芷心生示警。与此同时,云行歌一把搂住宁芷,两人滚倒在地。
刹那间,劈里啪啦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无数飞蝗石、铁蒺藜、铜钱镖、透骨钉、蚊须针、子母扣、袖箭、飞刀、梭镖、银针尽数钉在两人刚才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云行歌反应敏捷,这会两人已经被这些五花八门的奇门暗器打成了刺猬。
而他们也都明白,暴风骤雨般的第二波暗器随时都会袭来。这是只有看准敌人动作的间隙反攻,才有一线生机。
云行歌首先发难。他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横移开一丈远,同时双手食指交替着在半空中虚点。
啵——啵——
劲气爆发的声音在窗口响起。
宁芷明白,这是云行歌上来就用出摩柯指绝学。这两下真气撞击气势甚猛,估计敌人也不好受。而他自己呢?他刚刚明明已经要倒了一般,那强忍着痛楚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可如今……如今他之所以选择远离自己,也是因为估计到敌人很难同时攻击两个地方,两人分开总比一起中招要好得多。
况且在这黑暗中敌人很可能是靠声音辨识目标,云行歌首先出招,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就保证了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宁芷心头一阵发热。更想到刚刚还虚弱不堪的男子,那一脸因为疼痛而不断流淌的汗水。心下更是发紧,如同什么桎住了咽喉一般……
可惜敌人的攻击手段层出不穷,远远超出二人的想象。
一阵嘶嘶声传来,一股腥臭气弥漫在整个房间。点点微弱的寒光在宁芷面前不远处游动着。
宁芷明白,这是敌人放出毒蛇来袭击,而那些寒星正是毒蛇的眼睛。
毒蛇只凭热量寻找猎物,完全不受黑暗的影响。而且诡异的是,这些毒蛇全都对云行歌不理不睬,径直朝宁芷游走过来。难道是她身上的特殊气味吸引了这些毒物?
宁芷无暇细想,擎出长鞭,扫向那些毒蛇。谁知这些爬虫竟然十分灵活,不少都躲开了她的攻击。
而这一动作也暴露了她自己的位置,一股烟雾朝她喷射而来。这时候遮住月亮的云层慢慢散开了,月光下那股烟雾显现出一众诡异的黄绿色,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
宁芷赶忙要闪开,胸口却是一闷。不早不晚,内伤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真是要命。
就在毒雾马上就笼罩住宁芷的时候,云行歌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宁芷身前。他再一次搂着宁芷就地滚开,避开了毒雾的攻击。
而宁芷也敏锐的觉察到,他左肩上雪白的袍服也已沾染上了那种黄绿色,而且还在不停地扩散中。
从始至终,敌人也没有现过身,即使现在皓月当空。估计他趁刚才黑暗的空当,隐藏在了房间里的某处。
他的目标似乎是自己,每次都向着自己而来,但都被云行歌巧妙地引开,想到这儿,又想到那白衣翩翩,让人心疼的男子,宁芷运起浑身最后一丝内力,长鞭绕成一个个螺旋形,扫击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乒乒乓乓,所有器物和摆设都被抽了个粉碎。
而那抹黑影自破碎的屏风后暴起,一柄弧形剑带着疾风呼啸而来。
这种兵刃极其少见,使用者无一不是一等一的高手。
云行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推开宁芷,以自己孱弱的身子迎上敌人。
宁芷不忍云行歌孤身涉险,也挺身加入战局。
可惜他们二人,一个宿疾发作,一个因为之前的大战深受重伤。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无数银针激射而出,直奔宁芷面门。
距离如此之近,她已经无暇闪躲。
宁芷刚要闭上眼睛,云行歌白色的身影再次挡在她的身前,而那些银针尽数刺进他的前胸。
转眼间,云行歌的脸变成了铁灰色。
宁芷察觉到男子的不适,忙回过身,颤抖地问着他:“你没事吧?”
“我不碍事,你不用担心。”说着强行闭上眼,运气最后一丝气力。攻向那人。
41 交心之夜(后面大修)
这一攻击似乎损了他的筋脉,但也因为此,那人发出呜咽一声,似是被击中。
不过,半晌,整间屋子却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
男子的笑声有着让人说不出的阴狠。听在宁芷的耳中极为不舒服。
“你已经中了我们天阙海域的毒,要知道中了此种毒的人除了我们的宗主,世间无人能解。”
“你……”宁芷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云行歌伸手拦住。“你不要硬来,我能对付的了。”
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能对付,你能对付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都什么样子了,还在逞强?”宁芷突然发了怒,这男人是真不要命了吗。他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如今云皇对他好不容易改观,他为的是什么?
难道他就真不想为自己的母后报仇了吗?
“你这可是在关心我……”却不想,男子听了这般呵斥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淡淡地低声笑了起来,“这也就值了。”
宁芷望着他这一抹满足的浅笑忽地沉默下来,质问的话都哽在喉里,一句也吐不出来。
“你们可还真有闲心,这毒就是在我们天阙海域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奇毒,此毒不会立即就要了你的命,不过至多一年的时间。而且每隔一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每一次疼起来都如同抽筋断骨,万蛊噬心。满一年之后那月若是再发作起来,整个人就再无生气,就是大罗金仙在世,怕是也救不了你了。所以,一年之后就是你的大限之日。”
“为何要对我下如此狠手?我与你们天阙海域究竟有何不共戴天之仇?”宁芷知道这个人不过是来找她的,却被云行歌硬生生将她护住,而他自己……他自己反而中了这奇毒。若不是有他在,想必今日受这苦痛的必定是她。
“我本也没想对你下毒,只要你乖乖地替我办几件事,再在一年之后跟我走。那便不会遭受此等折磨,可惜的是,你不配合,这家伙又刚好击中我旧伤之处,使我一年之内不能再提升功力。”说到这时,他有些恼羞成怒。最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