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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带她走远一点儿,她最喜欢的大概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个皇城不适合她,会把她闷坏的!”俞安海背过身去,这么说了一句,就往回走!
侍卫默然点头,抱着蝶儿,对着俞安海的背影深深一拜,“我自小无父无母,叔叔对蝶儿有抚养之恩,请受我一拜!”
俞安海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走回房间,从床下取出一坛酒,揭开封,大饮起来。
“我们走吧!”逸梦瞥了一眼。就要往外走。
微微诧异,“你不救他?那可是毒酒!”
“我会觉得他可怜,会觉得他傻,但我不会阻止他去死,他的喜怒哀乐,原本与我无关,若非他救过我,我根本不会来看。我会为了这世间的悲欢离合而感慨,会为了花谢叶落而伤感,却不会违背他们的意愿,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法则,也是规矩。”
“我们只要看着就好,只要感悟就好,即便融入,也是为了心境的锻炼。”微微补充着逸梦的话,若有所感,“逸梦,你好像变了。”
逸梦摇头不语,她没变,也许眼界开阔了,会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了。但其实没变的,她还是那么自私,看重的只是自己,她不是神,救不了人。
俞安海杀了那么多人,若是按照杀人偿命的规矩,他早就应该死了,她有什么理由去救?仅仅因为曾经从他怀中偷走灵药,曾经认识他么?这对其他人,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若是他执意不愿死,也可以跟蝶儿逃出。她自然可以多给便利,而现在,是他选择的,她凭什么去阻止?
“咚——”屋中传来了酒坛倒地的声音,逸梦没有回头,拉着微微迅速离开了。
后来,逸梦才知道关在那个民居中的人都是等死的,皇帝给了三日的期限,赐下毒酒,让其有时间反省自尽,也有想逃的,那等待他的就不是毒酒,而是剐刑了。
逸梦让微微给了蝶儿不少的灵药,蝶儿没有留下,而是在离开皇城的路上一根一根地扔着玩儿,把那些灵药全部扔在了山野路旁,她和那个侍卫拉着俞安海的尸体返回了小镇,后来就在那里定居了,据说过的也不错。
密室之中成了逸梦的居所,在阵中一边恢复,一边听微微说外面的事情,大概是常给逸梦说这些琐事的缘故,微微的八卦之心也多了不少,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她的发色眸色也做了改变,衣服也换了,乍看就是个漂亮文静的少女,闲了的时候,还会在宫中冒充宫女玩儿,更多了活泼。
静下来,逸梦则在琢磨心境和修为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像个老人了,总是动不动就回忆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破阵的后遗症,再听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也很少能够笑出来了,心境似乎已经苍老。
修为的增长并不是十分明显。却已经凝出了新的内丹,逸梦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偶然发现,还吓了一跳,这是不是说她修仙有望了呢?
离开陈家之后,逸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乎哪里都能够去的广阔自由让她茫然了,哪里都能够去,也等于哪里都不是家。
身为平凡的女子,逸梦想要的也很简单,如微微认准了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就不会改变一样,逸梦一直想要的也从未改变,她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这样一想,就是逸梦也不由得喟叹,似乎回归原点了哪!离开家想要力量,得到力量想要家,即便此家非彼家,她的追求境界也未见有提高,成神成仙,那种壮阔华丽的追求似乎并不适于她,在她,修炼只是一种手段,而非成仙的过程。
天黎,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我最亲的人,你想要的是成神么?那样,距离是否会越来越远?
仰望苍穹,似乎可以从星光中看到天黎的所在,逸梦自弃地想,在我还能够努力的时候,我不会放弃,但当我有一天累了,再也不想追着你的足迹前行的时候… …不要怨我放弃,千万年,本来就是太漫长的时间,成仙,本来就是太遥远的目标,我从不坚强,从不执着。
天空中的黑影是那样明显,灵力就是从那里泄露出去的,没有人有补天的本事,那位皇帝的勉力也不过是让黑洞不再扩散,就如逸梦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样。
“逸梦!这么晚了,你… …还没睡?”
苏鸣这段时间被钟奇远指使得团团转,很少能够看到逸梦,乍然看到,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惊喜地唤了一声,走上前去。
“夜凉,月色也好,便看看。”逸梦回首,看少年逐渐成熟起来的样子,似乎有几分陌生,是好久不见的缘故么?“月是最适合思人的时候看了。”
“思人?”苏鸣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仰头望月,“爷爷死了,我并未觉得痛心疾首,痛不欲生,便是思念,也是淡淡的,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大概没有什么感情吧!”
对着逸梦,苏鸣总是能够更加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底话,这段时间,他忙得不可开交,何尝不是借着忙碌躲避自己真实的内心,那么冷酷无情的内心。
“不痛心不代表不难过,谁说一定要痛不欲生才算是对亲人有感情?有些感情如水,无色无香,淡淡的,却也是真实存在的,何必为了感情不如别人激烈而内疚呢?那不是错。”逸梦反应迅速地开解着。
“嗯,你说得对!”苏鸣微笑,好似已经全然放下的样子。
逸梦主动靠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衣上凉滑,让逸梦想要流泪,那些话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想到陈家那位对自己很好的太奶奶,她的心中一片荒凉,为什么一定要用泪水来祭奠呢?对自己好的人少了一个,温暖少了一份,心中也空了一块儿,这些,自己知道就够了,也许别人表达哀伤的方式是哭泣,而她,更愿意永远空下那一块儿来记忆,真心假意只有自己知道,不需要对人说。
苏鸣伸出手去,揽住逸梦,恍若叹息地说:“有你在,真好!”逸梦闭上眼,似乎已经熟睡,嘴角小小一弯,同病相怜,有你在,真好!
第五卷 仙者无家 第五十五章 隐怒
第五十五章 隐怒
幻情宫,同样的月色下。筱言反复地在原地绕圈儿,幻情宫,这可是皇帝妃子住的宫殿,少爷,哦不,皇帝他把夫人安置在这里,实在是… …
“筱言,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柳依依耐性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外面的人走进来,这才出声。
筱言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去,看着柳依依在梳妆镜前卸妆,自动走上前去拿了梳子,桃木梳上仿佛还残存着桃花的香气,在顺滑的乌发中划下,筱言下了决心,说道:“夫人,咱们住在这里不太好吧,我听说,这幻情宫是皇帝妃子住的地方… …”
“你这丫头,我说你一整天神思不属的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你有可心人了,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担心!”柳依依笑着拉过了筱言的手,让她站在自己面前,“你说说,我比皇帝的妃子还差了什么?”
“… …”筱言沉默,在将军府的时候,皇帝便没有少找夫人商量事情,有时候也会留宿,真要说没什么她是说不清楚的,但若是有什么,“夫人…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我名节有损,对那位太上皇不好交代么?我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皇帝,没有正式的妃位,等同于没有名分,而我曾经的身份,若是揭露出来,也会被人当做中伤我的把柄… …”柳依依说的正是筱言担忧的。
筱言为人寡言,但有一点好,比较死心眼儿,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柳依依原先的笼络手段或许还不足以将她收复,但因为大夫人的设计陷害,她与柳依依有了共同的秘密,并且又看到了柳依依尽心为笑语安排,她渐渐就忠心于柳依依了。所思所想,也是为了柳依依考虑。
知道这一点,柳依依心里高兴非常,笑容满满:“筱言,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你和笑语,我都是当做妹妹看的,有些话也不会瞒着你,当初嫁进将军府我是不愿的,但不愿又怎样,是女子,总要依附那么一个人,倒是将军还好些,现在的情形也是一样,皇帝不比将军更好么?至于其他,你不必担心,世上少一个人多一个人,换一个身份都是简单的事情,我还想过,若是你想要嫁人如何给你换一个身份… …”
“我不嫁人,筱言愿意一辈子跟在夫人身边!”筱言听到这里。急忙跪下,坚定地表示着自己的心愿。
“唉… …”知道筱言的脾气倔强,柳依依叹息一声也不再劝,“罢了,这也随你吧,反正我都想好了,你想要怎样都可以,我都给你准备着。”
“筱言谢过夫人!”筱言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立起身来,扶着柳依依坐到床前。
“这段时间你多去照顾照顾笑语,那石玉芬正在受宠,笑语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让她先忍着,她正怀着孩子,不争这一时半刻的,孩子好了,她以后才有依靠,她也是个明白人,只怕一时迷了,再出个差错… …”罗嗦地叮嘱着,柳依依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情,那个苏鸣,皇帝应该会处理了吧!
想到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那个苏鸣竟然无所顾忌地在皇宫出入,他把这里当做什么了,自家的花园吗?真是天真得可以,还真的以为那一声“大哥”叫过了,自己就是亲弟弟了,再怎样的亲弟弟。也不会如此不知分寸,果然是山野之人!
同为修仙者,柳依依对苏鸣很是不满,她第一次见到苏鸣的时候,苏鸣正在思念逸梦,对她视若无睹,柳依依自命美貌,好容易碰上一个略有好感的人,谁料对方对自己这般冷淡,恼怒过后就开始打听。
知道苏鸣越多便越是留意,而知道他喜欢的是逸梦之后,那份留意则成了怨恨,平白多了一份讨厌的心思。
而知道钟奇远的心中所思之后,柳依依就更不舒坦了,逸梦好像一根刺,即便没有出现在眼前,依然在影响她的生活。
多了一根刺怎么办,自然是拔掉了,尤其在这根刺出现在眼前之后… …
永天宫守心殿内,钟奇远还未安歇,两个宫女在附近伺候着,陪着皇帝等候新近的那位宠妃到来。
“几时了?”
钟奇远捧着书,已经看了几十页。按理说传话的人应该带着石玉芬过来了,幻情宫和永天宫离得这么近,没道理用这么长的时间。
“回皇上,刚刚亥时。”
宫女轻声说着,看到皇帝似乎还要再看,又把烛火拨亮了几分,隐约有些幸灾乐祸,让皇帝久等,这位宠妃可真是恃宠而骄了!
“皇上——”一声娇呼伴随着香风袭人,石玉芬身着单薄的云裳进入,云裳轻薄。微风便可扬起,她的步伐又快,宫女抬头,只看到一只粉蝶,落入皇帝的怀中妩媚娇柔,暗自叹服宠妃得宠分属应当。
“怎么了?”钟奇远一边抱着美人,一边挥挥手,宫女识相地退下,关上门,留下皇帝和宠妃独处。
石玉芬咬了咬唇,还是照实说了,就算是自己不说,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宫女也会说出来,“我上次不小心看到了皇后… …那张图,那上面的美人是皇帝一直想要的,听说死在了梅林中,而刚才,我经过凝烟宫旁边的小院子时,往里面看了一眼,竟看到她和一男子… …”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石玉芬还是咬着牙把后面的话说了,“… …相拥而立。”
钟奇远宠爱石玉芬的机缘说起来也和逸梦有关,他接手皇宫之后第二件事便去查看幻情宫的妃子,因为前任皇帝的残暴,以前的那五位妃子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早已不复最初的花容月貌,反而是石玉芬,为妃的时间还短,又得知新皇可能会放她出去,脸上多了光彩,在绿叶的陪衬下,成了独一份的红花。
前任的皇帝死了,妃子们无疑都是拍手称庆的,却只有石玉芬把这份喜悦表现在了脸上,对新皇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种情况下,逸梦与石玉芬相识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一直找不到逸梦。那幅画更像是一副仙女图,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钟奇远对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产生了怀疑,而石玉芬发现皇帝总是在看一幅画,好奇之余便偷看了,惊讶之下把什么都说了。
逸梦的出宫是因为病重,而逸梦的再次进宫她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反而听说逸梦被封为皇后。听石玉芬说了这些,钟奇远的好奇又多了一分,惋惜也有多了一分。
皇帝和皇后死在梅林之中已经是半公开的事实,有人说皇帝是自尽而死,皇后是殉情而死,更有人编出皇帝与皇后羽化登仙的传言,甚至有谣传说皇后是来接皇帝上天的仙子。对这些,钟奇远听之任之,只要不把责任怪在他的头上,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