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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素心也不是那等没有眼色的,看到老太太脸色一变,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也马上恭敬行礼:“孙媳见过奶奶!”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多规矩,赶紧坐了吧!”老太太别有所指地在“规矩”上加重了语气,然后就表情淡然地让丫鬟们摆桌上菜。
“奶奶这么晚还没吃饭,是孙媳的不是了!”方素心讨好地上前,趁着老太太不注意,给陈易天一个眼色,易天就乖乖地从老太太的保护伞下退了出来,规矩地坐在一旁等着吃饭。
丫鬟们端着菜上来一一摆好,这时候,各房的夫人们也都到了,方素心又是一一行礼问好,除了三房的酸了两句,嫌吃饭太晚,其他人倒也没什么话。
二房齐氏身边儿还跟了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儿,模样怯怯的站在一旁,听话倒是听话了,却少了一份大家的气度,身上穿的虽然也是挺好的锦缎衣衫,却远远没有陈易天那件贵重,单看袖子边儿上的绣线也可见一斑,陈易天的衣衫除了暗花银纹之外,袖口上还有一圈儿金色水波纹,是真正用金线绣成的,一看之下,光芒四射,而那男孩儿,便如同隐在阴影中一般,即便是站在台前,若不注意,也会被忽略过去。
这男孩儿就是陈明举的那个庶出儿子陈易知,与陈易天是同一天的生日。
“你这孩子,还不去给太奶奶问安?木头人一样的!”二房夫人不满意自家孙儿的怯懦模样,推了他一把,易知没站稳,差点儿没有摔倒,还是他身边儿的大丫鬟翠萱及时扶住了他,在他的手肘处顶了一下,暗示他照做。
“太奶奶安好!”陈易知抿了抿嘴,就在桌旁行了一礼,一丝不苟,动作很是标准,却少了那么一份自然亲切。
“行了,起来吧!”老太太看都没看就扬了扬手,示意陈易知起身,转而又拉着陈易天说着什么,笑容满满,似乎陈易天说什么都是极好的。
见状,二房夫人气愤地瞪了陈易知一眼,低声说道:“没用的东西!”眼风一扫,把伺候陈易知的翠萱也瞪了一眼。
翠萱低着头,在心里叹气,假装不曾注意到夫人的不满,赶紧地安排了陈易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求的不多,只要小秋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
当年翠烟的事情一出,她就知道坏了,先不说为姐妹伤心可惜,便是为了小少爷,也是难过,没有了翠烟的照顾,自己这个曾经的大丫鬟怕是养不大小少爷的。
这般一想,她便冒着不守规矩的风险去找了二房夫人,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打动了她的心思,让她把小少爷收到身边抚养,吃穿用度方面倒是不用愁了,但……瞥了一眼默然无语的小少爷,看着他脸上黯淡无光的神色,翠萱心中一阵阵心疼,这样的对比,他能够受得了吗?
夫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老太太的曾孙只有陈易天一个,自然是只宠着他,也就顺带着偏向大房,但若是自己的孙儿也会讨巧,讨了老太太的好,那么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保不准老太太一喜欢,就能够多看顾一下二房。
这样的想法下,她才收留了这个庶出的孙儿,另有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陈明举虽然娶了妻子,但是至今没有孩子,相比之下,陈易知就显得以稀为贵了,若是自己养在身边,别的不说,这个长孙将来肯定是向着自己的,就是因为这么点儿小心思,她才把陈易知养在身边。
可怜的陈易知,直到两岁才算是真正有了一个名字,算是这个陈家的人了。
倒也不能说是他的命不好,庶出和嫡出的区别也就在这里,尤其是陈府,这个规矩更是严格,就如二房的陈明传,他虽然也管二房夫人叫做“母亲”,却因为是庶出的,一成年就被分了出去,分得的家产若是小门小户也就能够凑活过了,比起世家来说却是九牛一毛,就连嫡出女儿的嫁妆都比不得,实在是少的可以。
若是不出意外,陈易知以后也就是那样的一个结果。就是因为清楚这个规矩,翠萱的期望才不是很大,出身决定一切,没有这么一个好出身,再怎么争也不过是个多少的问题,到底无法掌控全局,远的也不用说,看看大房与二房三房的区别就知道了,实在是一目了然。
她只要小少爷平安长大,也就全了她与小秋的姐妹一场,也就算是完成了她托孤的遗愿,其他的,也只能够看这个孩子自己了,将来会怎样,她实在是无法给他安排更多了。
“我要吃那个!”陈易天刚一坐好就不安分,指了指远处的一盘菜,在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立时左右为难,饭菜是摆好了,但真正的家主陈明瑞还没有回来,开饭还是不开饭,都在老太太一句话下,不由得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老太太。
“他喜欢吃哪个,只管给他,明瑞有事,怕是不会这么早回来,就不用等他了!”老太太摆摆手,示意丫鬟把那盘菜端到陈易天的面前。
陈易天拿着筷子就直接去夹,还不忘冲着老太太来了一句:“太奶奶最好了!”然后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老太太的盘子里。
那盘菜我也很喜欢吃。陈易知很想这样说,但眼巴巴地看着那盘菜从自己面前移走,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个桌面上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再看一眼那个衣着光鲜的“哥哥”,他的眼中却没有陈易知的存在。
“小少爷,你想吃什么?翠萱来帮你夹。”翠萱躬了身,悄悄在小少爷的耳边说了这样的话,她实在不忍心看小少爷这般消沉。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陈易知也悄声答着,眼眸中全是感激,却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筷子只向着面前的菜盘中夹去,他懂得,什么叫做嫡庶,真的懂得。
第一卷 修仙世家 第三十四章 离心
陈明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也没有再去正院给老太太请安,而是直接回到了东院,进了房,就看到方素心一手撑着头,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连面前的蜡烛什么时候灭了都不知道。
心头一暖,有这么一个人在深夜等着你的归来,真的是很温暖的感觉。脚步放轻,把四角上点着的夜明台给熄了两盏,正准备去吹第三盏,方素心却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看到房中的人影,一时没有看清,倒是惊了一下,好在一声惊叫未曾出口便已经灵醒过来,认出了是陈明瑞。
“回来也不出声,吓坏我了!”方素心说着就要起身,却不防坐的时间久了,腿有些麻了,猛地起身,倒是踉跄了一下,好在陈明瑞及时过来相扶,这一踉跄,便刚好落在了他的怀中,被他双臂一揽,倒成了*了。
陈明瑞的眼中还是满满的温情,说:“这么晚了,自有守夜的婆子等着,若是不放心,安排个丫鬟也就是了,何必自己熬着,等到了明日,可就成了红眼儿了!”
“我既是你的妻,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情,让她们来做,我还不放心哪!”手扶着陈明瑞的衣褶,缓缓将它抚平,再抬起头来,羞红的脸上更添了一份热意,却是看到了陈明瑞嘴角促狭的一笑,才觉得自己那句话,未免有些防微杜渐的醋意。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怕你……呃,也不是了……”是怕小丫鬟借机攀高枝,还是怕他转去招惹别人?方素心一时不知道怎样辩解,自从她嫁入陈家,她的明瑞哥哥从来没有一日亏待过她,更是不曾再去过通房那里,还把她们都给赶走了,这样的宠爱让她有一种错觉,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忘记了他原本还有三个通房的,此时想起,未免有些介怀,咬着下唇,不吱声了。
“心儿,是吃醋了吧?”陈明瑞是头一次感觉到怀中人是在乎自己的,都不知道要怎生喜悦,笑得嘴都合不拢,索性把方素心抱起来转了几圈,“心儿,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那三人是老太太安排下来的,不受就是不孝,却不是我愿意的,你可千万不要总是放在心上!”
“那,那个……”方素心想到了传言中的那个沈梦蝶,又有些踟蹰,喜悦打了折扣,看到陈明瑞询问的眼神,又知道不好说什么,嫉妒本就是不应该的,自己原不是真心爱他的,又何苦要把他绑在身边?
黯淡了神色,那沈梦蝶只是传闻中与他有染,又不曾被他迎入府中,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吃醋,就算是迎入府中了,她也只应该显示出主母的气度来容纳,更不能够嫉妒吃醋了。
“没什么,这么晚回来,可是还没有吃饭?我……”方素心推了推陈明瑞,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说着就要往小厨房去,饭菜一直温着等他回来,就怕他在外面没有吃好。
“不用了,这么晚了,早些睡吧!”陈明瑞没有体会到方素心欲迎还拒的犹疑恐慌,依旧带着笑颜,温温说着,“今日我还有些事情,就去书房睡了,明日早饭也不必等我!”说罢,又搂过方素心,在她额上一吻,这才满足地转身离去。
看着陈明瑞轻巧地关好了房门,看着他匆匆离去,失落的情绪让方素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退后一步,又坐在椅子上面,想到刚才闻到的那阵混合着酒气的暗香,又想到了那个传闻中的沈梦蝶,他这么晚归,真的跟沈梦蝶有关吗?
说起来,她不是不曾见过沈梦蝶的,那沈梦蝶原是多宝阁沈掌柜的侄女,也是个可怜人,早在幼年父母就丧了,被沈掌柜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养着,人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却还是很会讨巧的,可惜的是,五年前,多宝阁被一场大火所焚毁,连带着,沈掌柜生意上也出了岔子,欠了别人很多钱,他一气病故尚且不说,儿子女儿也跟着倒了霉,他的妻子倒是精明,早早带了儿子女儿卷着剩下的钱财离开了,徒留下沈梦蝶来抵债,尔后……
宁远的十里阁,沈梦蝶自卖自身,从此就落了贱藉,成了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
结合近来陆陆续续听到的消息,方素心越发忐忑难安,据说,青楼女子总是有一种勾人的秘法,据说,她们总是有办法让男子爱不忍弃,据说……心思愈发烦乱,推开小窗,凝视着天上月色,倍感寂寥。
“明瑞哥哥——”喃喃自语,眼神茫然,以前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这样自己便不会亏欠他很多,而现在,他似乎是找到了,为什么自己却感到这么难过,并不觉得舒心呢?
莫不是自己竟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吗?见一个爱一个,今日喜明日弃的,真的是这般吗?想到这里,方素心有些站立不稳,身形微恍,泪水也在不自觉间流淌而出,沿着消瘦的脸颊缓缓流下,胸中有些憋闷,檀口轻启,又是一块殷红。
看着丝帕上的血迹,方素心竟莫名有了几分快意,爱不得闲,不死不休,这般呕心沥血怕是寿数不永了吧!
这一点,方素心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她的娘亲也是这般,一气之下开始呕血,以后便是连绵不绝,终不过一年便去了,自己这呕血之症,如今也有两月了,自从亲眼见了陈明瑞与那沈梦蝶一起喝酒谈天,便开始呕血,也是那时,才真的相信那传闻未必都是空穴来风。
一颗心焦灼不安,如同在油锅上反复煎烤一样,方素心默默承受着这种折磨,一面是爱与背叛的折磨,一面是信任受挫的惴惴与失落,便是那所谓的修仙功法也不能稍有迟缓,可,还能熬过一年吗?
每每想到逸梦,更是一阵心痛,自己还在,多少能够护着她,若是自己不在了,她,又当何去何从?陈明瑞身为陈府之主,定然不会不续弦,而他续弦,新来的主母又可会再看顾逸梦?……
年年花开花又落,今年不复旧年朵。
神思恍惚间,却还不忘把带血的丝绢点燃了,放在火盆中燃烧,直到乌黑中再不复原物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去休息,一双手又抚上了琴弦,仔细想着曾经那抚琴人的样貌,想来想去,却已经是朦胧了,他,怕是不知道自己还有逸梦这个女儿吧!
昂首望月月朦胧,那浓淡相宜的墨色丝丝缕缕缠绕着明月,看得出神,便真的好似有人在月中起舞弄影一般,那该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啊?!
方素心在房中怅然长叹不曾入眠,在书房中的陈明瑞也不得安生,正在抚着额角听白露的禀告,这些日子,皇帝的动作委实太多了些,小半世家已经消灭于无声,剩下的那些也多聚拢成团,倒是让皇帝不好下手了,自己该怎么做?
“……瑾妃不知何故被皇帝贬至冷宫,不知道……”白露说着说着突然说到了后宫之事,倒听得陈明瑞一愣,“瑾妃?”他一时竟是不知道这是哪一位妃子。
察觉了少爷的疑惑,白露倒是快言快语:“就是原先的琴语,被少爷送入宫中之后先是默默无闻,也是近来才被封为妃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