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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和我……爱丽丝小姐和我经历过很多，我希望能留在这里……”纳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那根筋搭错了，竟然说出这种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无比的羞耻。
艾；李斯特摇摇头，用略带冰冷的口气说道：“纳兹，你要明白，你一无所有，甚至连未来都没有。你不应该说这话，也不能说这话，甚至想都不能想。”
纳兹觉得更加羞愧了，脸上火辣辣的，此刻他真想钻到书桌底下去。
“爱丽丝是个高贵的花朵，让她受到如此多的苦难是我的过错，所以之后，她将回归一个正常贵族小姐该有的生活，而你，你将不可能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纳兹突然觉得有一丝气愤和不甘，这种气愤和不甘从几个月前进入皇城的那一刻就开始慢慢充斥他的脑海，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准确的说，从爱丽丝找到她的姑姑开始，爱丽丝就变了，或者说，他和爱丽丝之前经历苦难建立起来的那种微妙的联系，在她和姑姑见面的一瞬间就被扯断了。他无助的看着爱丽丝开始远离他，爱丽丝的精力开始围绕在家族和自己的亲人身上。她开始越来越少的和自己说话，甚至有时候纳兹能感觉到，自己藏匿在爱丽丝的姑姑家时，爱丽丝和她的姑姑都以一种对待客人的态度对待自己，这让纳兹很不好受。
“她的未来承载着家族的复兴，而你……纳兹，好好度过你的余生吧。”艾；李斯特感觉很疲劳，这种有些忘恩负义的感情让自己心里十分愧疚，但他努力压制下了这种感情，从哥哥背叛自己开始，以往那个感情用事的艾；李斯特就死了。现在的他，只为家族而活。
“那我什么时候离开？”纳兹感觉心灰意冷。
“明天就动身。”艾；李斯特松了口气，如果这孩子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的耐心要消磨殆尽了。
“走之前，我能和爱丽丝聊聊吗？”
“抱歉，我的孩子……”仿佛早知道纳兹会这么要求，艾；李斯特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爱丽丝不想见你，这点上我绝对没有欺骗你，她可能觉得我们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非常愧疚……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再见你了……”
纳兹心里忽然感觉到疼痛，一种绞痛的感觉，让他四肢无力：“她也同意这么安排？”
艾；李斯特点点头，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忘了她，忘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难道对于她来说，那段日子只有痛苦？纳兹此刻终究觉得太过委屈了，忘恩负义也好，打发掉他这个隐患也好，终究不过是领主与他的利益团体作祟。而爱丽丝，对于纳兹来讲，唯独爱丽丝这么做，深深的伤害了他的心。
“原来她只觉得痛苦……”纳兹强忍着浸满眼眶的泪水，“可对于我呢……失去了祖父失去了家，现在又失去仅有的友谊的我……我会不会觉得痛苦呢？”
不等艾；李斯特说些什么，纳兹便推开书房的门跑了出去，只留下艾；李斯特轻轻的一声叹息。
“女儿啊女儿，这孩子的心可是真的被我俩伤了个透啊。”
第二天一早，马厩的管事便慌慌张张的禀报——那个叫纳兹的孩子可能在昨夜偷了匹马，独自跑了。
爱丽丝看着父亲递过来的纸条，那略带污渍的草纸上，工整的写着行小字：感谢李斯特大人的帮助，再见。
爱丽丝红肿着眼，问道：“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了。”
艾；李斯特微笑着，摸了摸女儿的金发，轻声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既然纳兹决定了自己的路，那我们就只有在心里祝福他了。等他长大后，就会明白现在我们的处境和所作作为了。”
“可是我心里还是难受……”
“孩子……坚强点，友谊有时候是把双刃剑，要拿得起放得下，”艾；李斯特宠溺的捏了捏爱丽丝的脸颊，“等这风头过了，我再找机会，消除你的诅咒。”
爱丽丝点点头，回归亲人怀抱的温暖感觉抵消了些许惆怅，可是在心底，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已经永远欠了纳兹什么……自己和纳兹之间的关系，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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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修女与修士
莉莉安；梅尔贝拉抬头偷偷从修女兜帽里往外窥视：莫伦城城西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人声鼎沸，高阶神甫贝尔正轻轻挥动他那枯瘦的双手，同广场上虔诚教众祝福。
这里是莫伦城，巨鹿王国西部最大的城市，虽然接壤着贫穷的狮心王国东部亚历山大郡，但是两国间剑拔弩张的外交状态，令两国之间的平民很少有来往。除了时常到来的贵族商队，一般很少有难民能越过边境线。
莉莉安只有十岁，可她比大多数同龄孩子懂事得多。因为是孤儿，在富足的巨鹿王国，这些孩子一般都被修道院收养，并且从小就接受神学教育。在系统的学习和生活中，莉莉安逐渐展露出她在光明魔法方面的天赋，虽然外表还是个小女孩，可她已经能轻松的背诵大段大段沉长繁杂的光明魔法咒文，和熟练使用两三种入门级法术了。
莉莉安调皮的把手伸进兜帽里，抓了抓火红色的短发，一旁年长的修女见状，瞪着眼吓唬了她一下。莉莉安耸耸肩，吐了吐舌头，接着继续一板一眼学着长辈们矜持的站姿，接受来自普通民众的瞻仰。
这是巨鹿王国西部一年一度的发芽节，当春季第一个月份到来的第一周，整个西北部卡拉莫拉地区的人们都要进行这种盛大的庆祝活动，向真神祈求丰收与平安。巨鹿西北部是整个大陆七大王国里最肥沃的土壤，狮心王国的高山隔绝了来自极地的严寒，温润的气候令这里的农场和田野物产丰硕。人们安居乐业，甚至很多村夜不闭户，整个巨鹿王国西部都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当你开心的时候，你需要教会和光明圣经，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只需要到酒馆里打滚就行了。
贝尔老神甫估摸着时间，预计整个莫伦城其他五所大教堂也接受完众人的瞻仰了，便做了个祈祷后，轻声说道：请肃静。
被魔法加持的话语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整个广场刹那间鸦雀无声，“真神永护……”神甫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展露出和蔼的笑容，对着众人说道：“感谢真神赐福，让我们又度过了一个温暖与富足的冬天，马上，春天的暖风就将吹遍整个卡拉莫拉平原，孩子们，我们应该拿起农具通过劳动为我们下一个冬天做准备了。真神会庇护我们，劳动将使我们生活更加美好！”
“真神永护！”广场上人们齐刷刷的默念着，诚心实意的祈求神明庇护。
“好了各位，接下来，请大家将五岁以上，适龄上学的孩子们送到教堂大厅，我们会在那里为他们祝福，记住，在真神的庇护下，每个人都将得到保护。”
广场里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感动得哭泣，在巨鹿王国巨大的财力支撑下，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可以得到免费的教育，虽然大多数都只能在教廷组织的普通学院学习一两年基本文字文化，但这令很多原本很有天赋很有才能的下层平民脱颖而出。要么被举荐到各大城市的高等学院，要么被教廷悉心培养，成为教廷然后的中坚力量。
刚结束讲话的贝尔神甫就是普通农夫家庭的孩子，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成为了一个地区教堂的精神象征。
贝尔神甫带领众人回到教堂内，他伸手牵住小莉莉安，满含笑意的问道：“刚才你又在做小动作了吧？”
莉莉安小脸一红，撅着嘴狡辩：“贝尔爷爷我很乖的！才没有做小动作呢！”
“哈哈哈，好好好，”贝尔难得大笑着，花白的长胡子在半空中抖动，身旁的教廷人士也都被莉莉安逗乐了，大家都放松的微笑着，“我们的莉莉安也十岁了，今天也要参加孩子们的能力测试哦。”
莉莉安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呀贝尔爷爷，我不是已经可以进入神学院学习了吗？”
“莉莉安，我们是真神的仆从，不能与大众划开等级，我们要和他们一样，该进行的仪式必须要进行，只是你可以用你的实力说话哟。”
“那我会好好表现的！”莉莉安舞了舞小拳头，这一幕又把长辈们逗乐了。
莫伦城神圣光明学院，简称莫伦神学院，是整个巨鹿王国的宗教教育中心。学院的制度、自由度、学术层度，位列整个大陆第三，某些光明教方面的成就甚至堪比光明教发源地卡斯加拉王国著名的圣光学院。这里，教师与学生没有太强的约束性，从孩子们十岁可以入学开始，只要被学院看中，并且入学，终生都可以呆在学校里学习研究。所以经常有孩子们看见一脸白胡子的‘学长’神色严肃的和自己一起上公开课，倒不是这些‘学长’成绩差，而是他们全都学富五车，很多人一边做着自己的研究，一边学习额外的知识。
光明教的神职人员分两种，一种是纯粹文职类的人：他们的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修女学徒/修士学徒——修士/修女——神甫——主教——红衣主教——教皇。虽然是文职，但从神甫开始，一般都会由光明魔法高强的法师担任。随着其他魔法派系的教徒越来越多，现在这种神职等级分类一是表示光明魔法师等级，二是代表了一种教廷内的职位。
而教廷里另一种人，武职类人员就复杂的多了。其中修士团和骑士团就是两个不同的武职体系，虽然其他军事类学院也可以培养骑士，但唯有教廷培养出的骑士光明魔法更强，也因此更能得到君主与大领主们的喜爱。修士团服务于教廷，而骑士团一般服务于君主或贵族。
在教廷里还有针对叛党邪教的异端裁判所，这里面汇聚着很多教廷的精英。只是这个部门太过神秘，民众很少知晓。
莉莉安跟随着教导员亦步亦趋的行走在莫伦神学院里，在她前面还行走着十几个高矮不一的孩子。莉莉安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这一批孩子里天赋最好的，她和这些被教廷推荐而来的孩子们，将在这里度过两年的基础教育时间，然后就会开始分别学习各类适合自己的知识或者魔法。
正当莉莉安东张西望好奇的打量学院里的风景时，突然，整个前行队伍停了下来。莉莉安回头一看，他们的教导员正神色肃穆的站在原地，向着远处渐渐走过来的一小撮人行礼。
此时，莉莉安周围其他本来各自忙碌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转头看着那不紧不慢行走过来的队伍。
等那小队人走近了，莉莉安才大张着嘴发出惊讶的感叹，自己队伍里有孩子已经发出声了，“哇！苦修士……”
教导老师回头严厉的看了一眼孩子们，示意他们安静。莉莉安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脑袋使劲儿伸出去，好看个究竟。
迎面走过来的就是光明教内堪比神甫的苦修士们，他们被人尊敬并不是说拥有高深的魔法或者说渊博的知识，而是因为他们绝对虔诚的信仰。甚至这些苦修士里大多数人原来都是没有魔法的平民。可是他们却用异常强大的精神力量，实践着光明教教义：和平与希望。他们常年使自己生活在一个非常清苦的水平，很多苦修士每天只吃一个面包一碗清水，但他们却又提倡劳动，他们把自己所种植的食物分给穷人，把养殖的牲畜提供给神学院或者教堂，以换取一点点面包。他们经常奔赴瘟疫与战乱横行的地方，用简单的恢复魔法和高深的医疗知识去治愈和帮助人们。
所以，这群人，得到了全大陆无论皇宫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的尊敬。
莉莉安仔细打量着他们，生怕错过哪怕一个细节，出生教廷的她早就听闻许多苦修士的传说了，其中三个苦修士出身的教皇的传记让她痴迷得崇拜。
这群苦修士全都穿着破旧的褐色长袍，虽然朴素却很干净，可以看到很多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袖口和兜帽。由于被宽大的长袍覆盖着，他们中很多人都看不清容貌，领头的是个弯着背的老者，他身形枯瘦，头顶谢了一圈白发，但双眼精光四溢，面对众人的行礼，他脸上却神情严肃，默默的前行着。他的身后一众人都低着头，默默得跟在他身后。
莉莉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