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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看了看旁边也没外人,索性都说了:“事倒是件小事,就是周良俊的妹子周良瑾竟然嫁给郑子朋了。”
“什么?”
……
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文丹溪也有些纳闷,前天她还听李婶说,那周良瑾的未婚夫家果然来退婚了,尽管周夫人一再说自己的女儿仍是清白之身,但仍无济于事。周良瑾看事情无可挽回,自己已经身败名裂,羞愤难当,最后悬梁自尽,幸亏被下人发现才勉强救回一条人命。后来又听说她要出家什么的,反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是不了了之,没想到周良瑾竟然会嫁给郑子朋。
待众人议论完毕,秦元又说道:“那郑子朋先是为赏银攻打西华山。如今周良瑾又嫁给了他,周良瑾势必会记恨李万等人,怕是他们两家的粱子会越结越深。我看以后我们都不掺和为好。”
陈信郑重的点点头道:“窝里斗算个什么英雄,敢杀鞑子才算有胆量。只要他们不招惹咱们,我才懒得理呢。”
秦元的脸色不由得又凝重起来:“说到鞑子,他们每年秋收后都会来劫掠一番,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小心才是。”两人只随意说了几句,毕竟人多口杂,他们也不好往深了商量。
陈信跟他的弟兄们说了一会儿话,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朝文丹溪那儿挪过去。李婶王婶等几个女人都自觉自动的躲开了。
陈信小声说道:“谢谢你做的衣裳,穿上很舒服。”
文丹溪嗔怪道:“这衣裳是睡觉和练功时穿的。”
“哦——”
“还有谢谢你的吃食,很甜很脆。”
文丹溪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吃没吃?那是咸的。”
陈信尴尬的干笑两声:“嘿嘿,正准备吃。”
文丹溪实在不想让众人看笑话,她便把大竹筐把他面前一放:“干活去吧。”说完,她便像一只小鱼似的钻进了人群。陈信沮丧的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人们一起去干活。
太阳越来越毒辣,文丹溪吩咐完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先回山了。她刚坐下喝了半杯茶,就见李婶扭着腰跑进来悄声说道:“姑娘,你猜谁来了?”文丹溪摇摇头。
李婶一脸诡秘的笑道:“是郑子朋带着周良瑾来了。”
“啊?”这个消息真够劲爆的。
“这还不算,那周良瑾一进来就说要见你……”文丹溪又是一怔,她和这个女人以前有交情吗?
李婶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文丹溪:“姑娘没见过她?可那周良瑾说她和姑娘以前是闺中蜜友。”
闺蜜,文丹溪的脸皮不由得抽了一下,她仔细想了想,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是有这个女人的影子。周家没退婚前,两家来往也算密切,她见周良瑾也很正常。但是闺密绝对谈不上。
她正想着,就听见院门口一个传来一个女声:“文姐姐可在家?我是良瑾。”
事到如今,文丹溪也只好前去迎客。
文丹溪走出屋子,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盛装丽人。周良瑾身着蝶戏水仙裙衫,云鬓高挽,头戴一支富贵双喜银步摇。耳着红翡翠滴珠耳环。她笑盈盈的看着文丹溪。
文丹溪也只好硬着头皮招呼道:“进来坐吧。”
周良瑾进屋后就迅速打量了一眼屋中的摆设,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周良瑾一脸遗憾的说道:“想当初我和姐姐也是闺中密友,谁知道世事无常,结果你竟和我哥哥……唉,妹妹我当时是心如刀绞,但又人微言轻爱莫能助。后来,听得姐姐有了新的归宿,便又开心不已。谁能想到我如今竟和姐姐落到同样的境地,唉……”
文丹溪低头装作喝水,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据她刚才的观察,这个周良瑾绝对跟以前的文丹溪不是一路人。敢情她是找来平衡和安慰来了。她大概觉得,委身于匪的也不止我一个,喏,那不还一个谁谁嘛。
周良瑾一厢情愿的把文丹溪的默然不语看成了是羞惭难言。便又“好心”开解道:“我们女儿家就如水中的浮萍,往往是身不由已。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姐姐也不必羞愧,我想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一定不会责怪姐姐的。”
文丹溪皱了皱眉说道:“我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周伯父会不会责怪妹妹?”她这一问,周良瑾的脸色不觉微变。
周良瑾顿了一下,干笑一声,突然又问道:“我听人姐姐在雁鸣山上也是说得上话的人,那陈将军一向对姐姐是言听计从,是也不是?”
文丹溪不知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便淡然一笑道:“那是旁人谬传,我拖家带口的上山来,不过是求个栖身之地罢了,怎敢希冀左右旁人?”
周良瑾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是吗?我想也是。姐姐若真如此,当初又怎会对周家袖手旁观,坐而不救呢?”
文丹溪当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敢情她是在责怪自己见死不救,她怎么不想想周家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自家做尽了缺德之事,却偏偏让人以德报怨?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文丹溪冷笑道:“别说我人微言轻,指挥不了雁鸣山的五位当家的。就算我能,周姑娘凭什么觉得我就该无怨无悔的去营救你们?请问周家是在我家遭逢劫难时伸出援手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你和你家人一样都是宽于对已,严于律人呢?你们落井下石,恩将仇报,凭什么要求我来雪中送碳、以德报怨?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接着文丹溪不等周良瑾接话,便又冷然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上山是我自愿来的,因为我喜欢这山上的人,他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还性子粗犷鲁莽,但我觉得他们比那些自诩知书达理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都好。周姑娘以后好好的跟郑将军过日子吧,既来之则安之,也别总去找同类安慰自己。无论别人过得怎样,都对你的处境和现状无任何帮助。就这些了,李婶你送周姑娘去前厅吧。”
周良瑾脸色铁青,忿忿的看着文丹溪,不错,她就是来找安慰的,她倒要看看这个当年清高孤傲的女子落到一群土匪窝里究竟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她还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故意见死不救?
第四十五章秘密
李婶和王婶闻言,上前架着周良瑾,笑着说道:“周姑娘请吧,你家相公在到处找你呢。”
李婶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郑子朋急切的声音传来:“娘子,娘子你在哪里?”接着就看见郑子朋像是一只大圆球似的滚了过来。随后,陈信和秦元等人也冷着脸赶过来了。
陈信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文丹溪面前,对郑子朋怒目而视:“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
郑子朋讪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我娘子的。”说着,目光便落到周良瑾身上不动了。周围的人一看这他副色眯眯的呆样子不由得窃笑不已。
周良瑾看着郑子朋那圆滚滚的身材和那猥琐的笑容,再看看陈信和秦元,两相一比,她心中的不甘和烦闷越发的浓了。陈信挑挑眼皮扫了一眼旁边的周良瑾,正好碰到周良瑾嫌恶的目光。陈信不禁也厌恶起这个女人起来了,既然你不心悦人家,何必要嫁他,又没人逼你。自已送上门的还流露出这副不甘不愿的表情。最可恶的是她还来找文丹溪的麻烦。自然,他回来后也听说了之前的事情,他当时心中那叫一个熨贴。就算他在,他也不会去救那个周良俊。
秦元上前一步对郑子朋说道:“郑兄,你说的事我们哥几个要好好商量一下。走,咱们去前厅接着磋商。”
郑子朋看着周良瑾,讨好的笑道:“夫人,咱们走吧。”周良瑾却轻蹙着眉头道:“子朋,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回家吧。”
郑子朋有些踌躇,事情还没说完呢。再者她不是好好的吗?
秦元目光闪了闪,似笑非笑的说道:“郑兄,既然嫂夫人不舒服,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郑子朋迟疑了一下拱拱手说道:“也好也好,改日我再邀请几位到寒舍闲叙,告辞了。”
周良瑾临去时,又下死眼把秦元盯了几眼,才转身跟着郑子朋离去了。秦元让人自去相送不提。
陈信看着郑子朋走远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看着秦元说道:“以后别跟这人来往了,每次来都招我生气。”关键老是招文丹溪生气。
秦元苦笑道:“恐怕以后也只能这样了。”
陈信快步走进院子去看文丹溪。
此时李婶和王婶正陪着她说话:“姑娘,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早说他们周家的人都是一个德性。听说那周良瑾是自作主张嫁给郑子朋的,眼下周老爷气得卧床不起,周良俊要派人攻□龙山,反正周家上下是乱成一团。连那刚娶的新妇也回娘家去了。”新妇自然指的是周良俊新娶的娘子,文丹溪对这个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想的是为什么这个周家就一直阴魂不散呢。
李婶还想说什么,一眼瞧见陈信进来,连忙笑着迎上来,王婶倒了一杯茶放到桌上,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陈信在屋里踱了几步说道:“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让他们进来就是。”
文丹溪微微一笑:“我气什么,她们才不值当?”
陈信附和道:“是是。”
陈信看了看文丹溪,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易州城里来了很多胡商,我们明日去逛逛好吗?”文丹溪不觉心中一动,她来到这里后还真没进过城呢。陈信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好吧,这个法子可是他向卫家商队里的伙计请教的。那伙计说,要时常带着女人上街,她看中什么就赶紧掏钱,上街时若碰上登徒子小流氓什么的,就冲上前一拳打倒,这样就是英雄救美了。不消几次,那女子肯定会非他不嫁。那伙计说他大哥这种事只做了一回就把他大嫂娶回家了。
陈信正想得入神就听文丹溪脆生生的答道:“好哇,我还一直没逛过易州城呢。”
“嘿嘿,很好玩的。”陈信此时非常后悔,他怎么没早想到这个点子呢。
“我想带着冰雁姐姐去行吗?”
陈信很痛快的答道:“当然可以。”
文丹溪当晚就去找李冰雁商量进城的事情,李冰雁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自然不忍拂了她的意,便点头答应了。
文丹溪看着她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说道:“正好再去城里给你买些药膏。”
李冰雁摇头:“不用了,秦元给的那几支都是难得的,估计也就这样了。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次日一大早,两人一开门,陈信就已经站在门口侯着了。
两个孩子一听说要进城,脸上都流露出一副无比渴望的表情,文丹溪不禁心软了,这两个孩子自从来到这里后,也没同龄的孩子陪着玩,怪可怜的。便向陈信说道:“把他们带上坐得下吗?
”
陈信忙不迭的点头:“坐得下坐得下。”说完他又蹲□来,笑呵呵的要抱雪松,雪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胳膊让他抱,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人可以决定让不让他和妹妹进城。
陈信以为雪松主动跟自己亲近,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
李冰雁和文丹溪也被他感染得笑了起来。
陈信这次只带了十几个小兵并贺黑子一起去。刀疤脸本来非要跟着,硬被洪大胡子和郭大江给拽回去了。为此他还愤愤不平的嘟囔道:“为啥贺黑子能去我不能去?”
秦元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好容易想出个点子,你就别掺和了。你这人总喜欢大煞风景。”
刀疤脸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哼,我倒觉得我跟大哥走一起更好,因为我长得难看,跟他一比,会显得大哥更英俊。”
众人无语,好吧,这人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刀疤脸趁着三人发愣时,一溜烟的跑了。
郭大江忙大声喊他,结果他竟头也不回的追陈信他们去了。
秦元摇摇头,无奈的笑笑,索性不管他了,让大哥头疼去吧。
贺黑子在前头赶车,陈信骑马在一旁陪同,后面跟着十几个骑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易州城驶去。
一路上,文丹溪和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陈信竖着耳朵听着,觉得无比悦耳。
雁鸣山离易州约有几十里路,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易州城在以往太平时期也是个繁华重镇,各路商贾云集,铺子鳞次栉比。不过,经过几次破坏后,如今显得寥落了许多。
文丹溪下了马车,细细研究着,那样子不像是逛倒像是来考察的。两个孩子也是一脸好奇。
陈信呵呵笑着,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喜欢什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