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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便。”青廷面无波澜道，心里却不大平静。
翌日一早，宫中便有太监赶来楼府。
李公公在楼鸿业耳边轻语几句，楼鸿业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皇上要私见青廷。
楼鸿业将此事通知青廷的时候，青廷正在院子里耍着刀。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刻苦，一天比一天更像个大人，楼鸿业的心却更加焦虑，因为这也意味着有朝一日青廷受到伤害之时会更加痛苦吧。
“你二娘自小是在宫中长大的，你去找她教你一些礼仪，以防你像上次一样在皇上面前失礼。”楼鸿业犹记得青廷对楚帝行的那个四不像的礼，不给她特训一番，很可能会捅出岔子。
“我不去找她。”青廷断然拒绝，她不喜欢那个女人。
“那就让她来你这里。”楼鸿业说完，就亲自去请李芍芍。
青廷只得将拒绝的话收回去。
不一会儿，李芍芍挺着肚子在楼鸿业的搀扶下走进来。她眼角挂着笑，对楼鸿业嗲嗲道：“老爷，您昨晚忙得几乎没合眼，不如先去休息休息，这里交给芍儿便是。”
“青廷下午就要去见皇上，你就挑些重点的教她。”楼鸿业交代完毕，准备回房补会儿觉。
李芍芍乃皇长公主的独女，母亲过世后她便被人接入宫中，自小在宫中长大，擅长使用心计。真正的楼青廷生前经常被她欺压却有理说不出，吃过不少苦头。
楼鸿业一走，李芍芍立即除去伪善的嘴脸：“如果皇上突然怪罪于你，你知道该行什么礼说什么话么？”
“我知道的话还会让你教吗？”青廷淡淡道。
李芍芍气结：“你！”旋即又恢复泰然，“立刻跪下来，双手伏地，将你那张丑陋的脸埋入双臂之间，告饶的同时承认自己的错误，在承认自己错误的同时也要替自己找台阶下。”
第32章 假面李芍芍
听罢李芍芍的教导，青廷不得不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本事，难怪楼鸿业被她迷得七晕八素，至今就娶了她一个人，恐怕那些女人还没进门就被李芍芍狠狠地踩死了。
青廷不喜欢那种拐弯抹角骂人的方式，也不喜欢绞尽脑汁想出勾心斗角的计谋，她知道李芍芍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你想干什么！”李芍芍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有些惊恐地看着楼青廷胶在自己身上的邪魅目光。
青廷挑挑眉，一上一上地轻抛着手里锃亮的长刀，一步一步朝李芍芍逼近。
李芍芍先前的嚣张气焰顿时失去：“你休想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退后几步，背部紧紧地贴在墙上。
青廷眯眯眼，摆出一贯的山贼模样，用刀尖对着李芍芍圆鼓鼓的肚子比划着切割的轮廓。
“你要是敢伤害我，相爷不会放过你的！”李芍芍伸手紧紧地护着肚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廷的长刀。
青廷扯起嘴角，浅笑，大笑，仰头狂笑，笑得李芍芍浑身抖如筛糠。
笑声停止，刀光一闪，衣帛飞裂。
“啊！”尖叫声撕肝裂胆。
“啊什么啊，割的又不是你的肚子。”青廷不知何时已经将刀入鞘，拿着从李芍芍肩膀上割下的一块布放在嘴巴前吹着气，布块一扬一垂，李芍芍的心也跟一起一伏。
“老爷！”李芍芍如见救星，霎时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楼鸿业扶了扶头顶的官帽，刚走进来就被迎面小跑过来的李芍芍扑了个满怀。
“老爷，那个孽障想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呜呜……”
楼鸿业一头雾水，不解地看向青廷：“怎么了这是？”然后将李芍芍稍稍推离自己的怀抱，“我不是让你教青廷宫廷里的礼仪规矩吗？”
“她做的不好，我就稍微说了几句，结果，结果她就想……”李芍芍垂下眼眸，害怕地抚摸着肚子，“她就想杀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儿，还好我躲开了致命的一刀，她才割碎我的衣服而已。”
楼鸿业皱皱眉：“青廷，这事可是当真？”
青廷也不辩解：“我确实想捅了她的肚子。”
楼鸿业起初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放开李芍芍缓缓地走向青廷，怒不可遏道：“青廷，爹真的是太惯纵你了！她好歹也是你的二娘，肚子的孩子是你的亲弟弟！”
青廷每次见楼鸿业，楼鸿业都挂着慈和的笑容，像现在这样暴怒的表情，她都没想过会和他搭上边。
青廷的眼眶微红，开始顶嘴：“爹你怎么就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
楼鸿业望着青廷的脸，有些恍惚，忿怒深沉的双眸闪过复杂的神色，很快又消失不见，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捕捉。原本怒火蓬勃的脸色渐渐缓和，周身的气焰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散尽。
“爹只是想给楼家留个香火，希望你能体谅爹这把老骨头。”楼鸿业松了眼角，和声道。
李芍芍见楼鸿业非但没有狠狠地责罚楼青廷，反而低声下气地乞求她的谅解，一股怨恨袭上心头，但又不能全然地摆在脸上。只好使出她最擅长的本事——装好人，好人装的好不仅可以卸下对手的警惕心，还可以得到自己心爱之人的赞美，可谓是一举双得。
李芍芍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楼鸿业和青廷的身边，轻轻扯了扯楼鸿业的衣角，体谅道：“老爷，其实方才妾身也有过错。妾身担心青廷这孩子练习不好，到时候万一触犯龙颜惹罪上身，所以在言辞上对她过于激烈了些，老爷就不要生气了。”
李芍芍果然够厉害，对楼鸿业是软硬并施。青廷睨她一眼：“我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说好话。”
“青廷，你二娘这是在为你好。”楼鸿业整理一番衣领，接着道，“爹先出去了，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今天想吃什么叫厨子给你做，你好不容易长回来的肉最近又瘦了下去，注意休息不要练武过累。”
楼鸿业几句简单的关心话语，让青廷想起了山寨里的两位爹爹。
跟爹爹们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大爹爹都会夹很多她喜欢吃的菜给她，她那只大碗每每都被饭菜摞得高耸而起。
这时二爹爹就会吃醋地敲着碗：“冷寒，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光夹菜给闺女，却忘了这边还有个老不死的。”
青廷听到那声老不死的，口里的饭菜喷了一桌。
大爹爹抬眼看看二爹爹，淡淡道：“你多大了还跟雪粟吃醋。雪粟最近又瘦了，要多吃点。你已经胖成弥勒佛了，还是少吃些吧。”
“哈哈，二爹爹真的很像弥勒佛呢！”青廷将筷子夹在嘴里，笑得很开心。
二爹爹不气恼，看看自己身上的肉，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现在她跟爹爹们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看着爹爹们为她流泪为她操心，心中百味横陈。
楼鸿业见女儿的神色有些低落，忙唤道：“青廷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了？”
“没事没事，爹你去忙吧，今天我会好好喂饱自己。”青廷回神，连忙道。
第33章 面见圣上
朱色的龙纹高柱，镏金的气派匾额，还有矗立在殿门前手持兵器的顶级侍卫，无一不凸显出大殿主人的王者风范。
李公公进去通报之后，出来对青廷道：“等会儿进去了，注意你的言辞，切不可触犯龙颜。”
青廷见他的话语有几分真诚，点了点头：“多谢李公公，我会谨记于心的。”说罢，轻轻地吸气吐气，整理一下官服便步了进去。
楚帝眉宇微皱，坐在条案前专注地看着书，食指在案面上一下一下地轻叩，仿佛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青廷尽量放轻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楚帝抬眼看见她，搁下书本，先道：“今日朕私下约见你，不必拘于礼节身份，坐下吧。”
青廷愣了一下，心道：皇帝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才对吗？
她稍稍低头，双手抱拳道：“卑职谢过皇上。”很有范儿的江湖礼节。接着大步流星地拉出一张椅子坐上去，却不知道两条腿应该怎么放，翘了翘二郎腿觉得有些异样，索性两腿紧闭坐得笔直如松。腿有了着落，手又不知道往哪儿搁，一会儿放在膝盖上，一会背到身后，最后决定将胳膊肘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
楚帝看完青廷的这一系列动作，突然抚须飒然一笑：“果然真性情。跟你娘当初一模一样。”
“我娘？”青廷讶然，“皇上认识我的娘亲？”不管她是唐雪粟还是楼青廷，都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娘”这个字对于她来说既陌生又渴望。她前世是个孤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亲爹亲妈抛弃了，是大爹爹在山路上将她捡回的。
楚帝静默片刻，道：“你娘是帝都第一美人，众所周知。”眸光有些迷离，但也只在转瞬之间。
青廷见他不愿多提的样子，只好闭嘴不问。她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熟料，楚帝看着她的的头发，忽然道：“能不能把玉簪摘了？”
青廷一愣，不明所以，但随即按照楚帝的意思去做，皇帝的央求她敢不答应么？
玉簪除去，一头乌亮光泽的头发散落至半腰间，衬得青廷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原本清秀的面孔平添了几许女子的柔媚。
楚帝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眼底泛起点点光华，倘若再过几年便会出落得跟她母亲一样美丽。
青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假装咳了一声。
楚帝的思绪被召回，释然地笑笑：“你母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清秀美丽。”随即转移话题，“你确定要参加武状元考试吗？”
青廷郑重地点头：“虽然青廷是女儿身，但青廷希望皇上能给青廷一次机会。”她不想参加也得参加，安阳的事一天不解决她就一天过不了安稳日子。
“那你执着于参加应试的理由是什么？”楚帝定睛看着她，眼里的探究之色显然。
果然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啊！青廷暗自感慨一番，想了想道：“爹爹是当朝丞相，我身为他的独女，虽然不能继承香火，但也希望能以一己之力替楼家争争光。不过更重要的是……”
楚帝轻轻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更重要的是青廷从小就想施展一身才能报效国家，为皇上效力对青廷来说乃是至上荣耀。”心里却道：自己何时也学会了溜须拍马，还拍得这般坦然。
“说得很好！”楚帝欣喜地赞赏道。
“皇上过奖了。”
“当年朕的祖母征战沙场之前也曾这么说过，后来她击退蛮夷，成为我大楚第一位巾帼女帝，风姿丝毫不输于前几代帝君。”楚帝提起女帝的时候，眼中饱含着钦佩与尊敬。
青廷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你想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都可以，但前提是要事先通知朕。瑄儿那边，我已经让他封口，你放心吧。”
青廷得了楚帝的优待和体谅，心里非但没有庆幸之余的松弛，反而增添了些微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很浅，却挥之不去。
青廷起身朝楚帝叩拜谢恩，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行跪拜之礼，动作难免有几分别扭。
楚帝伸臂：“起来吧，你可以回去了。”
青廷退了出去，突然觉得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很自在。
刚来到正和殿的转角处就碰见迎面走来的楚瑄。
楚瑄与青廷眼神一触即分，二人擦肩而过时，她的耳边飘过淡淡一句话：“你以为父皇当真不会责怪你么？若是追究起来，你和你父亲犯的都是欺君之罪。只是时机未到罢了，恃宠而骄可不是智者所为。”
青廷回头，楚瑄已经走远。她什么时候恃宠而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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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节要到了，大家节日快乐，！
哼（ˉ（∞）ˉ）唧
第34章 春锦图
漆黑的小竹林，枝叶发出恍若虫鸣般的沙沙声，来人眨眼间落地，踩在嫩草上窸窣声轻微。
白衣人静静地站在竹林里，半边脸隐于竹影中，另外半张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朗俊秀。
“我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白衣人双手负在身后。
“楼青廷如主子所料，行事十分古怪。最近经常一个人去重峰山，每天都要在山顶的重峰山寨待上几个时辰才会回府。”
“她去山贼寨子做什么？”楚瑄转过身，看向侍卫。
侍卫似有犹豫，道：“重峰山寨看守严密，属下无法进入内部，楼青廷具体做了什么事属下并不清楚。”接着跪在地上，“请主子恕罪！”
楚瑄凌厉的眸光射向他：“我让你找的哑婆来了没？”
“是！”侍卫站起来，侧身望向不远处的伛偻身影。
楚瑄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年过六旬的老太婆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见了楚瑄并不行礼，反倒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楚瑄觉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