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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他醒来之后的一个念头就是,那个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算命先生,的确是个高人,自己死在苏泛手里又从池子里活了过来,可不就应了终于水而生于水么。甚至在他迷茫过的时候,苏湛还曾有去找高人的念头,然而人海茫茫,他也问了母亲几次,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老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转向了立在一旁的苏泛,“这位是子深少爷的哥哥了――”
苏泛也知道这么一回事儿,然而对苏湛诧异到像被一只逗傻了的猫一样的表情略有不解,既然是这位师傅取的名字,他今天是以苏家的名义来礼佛的,能够认出来不足为奇。
“是,我是苏湛的哥哥,苏泛,字子渊。”苏泛压着疑虑,含着笑意说道。
“好名字,好名字。施主气度文然和煦,当得起泛一字,如泛舟江上一般平和悠然。而表字子渊,却是――施主心思聪明,城府如渊。”
“大师谬赞了。”苏泛谦虚地回道,也不知道这个老师傅将自己的名字评判了一番是为甚。
“只是有一句话却是想送与施主――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老和尚说到最后却是微微一笑。
苏泛是个何其通透的人,也是笑着回道,“可心头所欲,若终生所爱,那么烧手之患又有何惧?”
苏湛只见俩人打哑谜似的一来一往他在一旁却是急得要跳脚,他虽然重生了快二十年,除开离家十年在外的些许艰辛,生活过得很是如意,但任谁有一段这样匪夷所思的经历都无法在可能知晓这一切的人面前保持淡定。然而他急归急却也不知道该问老和尚什么,因为一切都过去了,只是这个故事憋在心里并不好受,“大师,您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苏泛心念一动,瞧着自家弟弟着急的样子,心想,难道苏湛发生过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老和尚笑了笑只道,“子深少爷,很好,很好,又何必在问呢?”
“我?好?”苏湛是一头雾水。
“不悲过去,非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详。子深少爷做到了,如何不好?”
苏湛放下拽着老和尚袈裟的手,长长的睫毛也随之垂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坠到了地面,他看见自己白皙的脚踏在地板上,坚实安定――这踩的,就是当下么?
他愣了很久,直到老和尚走远了,心思还在漂浮,他也不想去问了,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苏泛见苏湛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人护着苏湛再回到厢房休息室去歇着,而他则独自去见了同样来礼佛的桑达一家子。
见苏泛带了一半的人往大金寺的深处走去,苏湛很自觉地继续坐在地板上等着,他知道苏泛今天不止是带着他来看佛光这么简单,索性靠着门框,听着飘飘摇摇的佛经吟唱踏着徐徐晨风,在长长的廊道里穿行而过。他一贯甚少感慨地想要直抒胸臆的心怀也不禁跟着空灵清静起来,毫无内容的纯净目光从簇拥着的睫毛里散出来,仿佛融入了耀眼的金光闪闪中。他还在想着老和尚的那句话――不悲过去,非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详。
53、第53章
苏湛等得靠在门框上都睡着了苏泛才回来;回来之时他见一向风度极佳状态良好的苏泛神情有些凝重,眉头微蹙;但一见到自己却立即荡漾开笑意;带着歉意说道;“阿湛是不是等久了,办完事情了,我们回家吧。”说罢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苏湛一下子感觉到他有心事,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胡乱在身上拍了几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事情没办好?”
“没有;一切很顺利。”苏泛摇了摇头;然后略带尴尬地一笑;“就是梭温那个妹妹,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女人猛于虎啊……”
苏湛登时就醒悟过来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很不厚道,眉毛一挑,坏坏地说道,“该不会是看上我们苏大少了吧,难怪事情很顺利,早知道,你别送钻石了,就送一张你的照片,当初她马上就能答应你!”
苏泛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攥着自己的那串佛珠,若有所思了一番,“我不行――”然后略带戏谑的眸光在苏湛身上转了一圈道,“阿湛倒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估计她今天要是见了你,能立马跟你跑回缅北。”
某人嗤之以鼻。
俩人一起出了大金寺,在门口两个缅甸女子正恭敬地跪在椅子前手里端举着毛巾要替俩人擦脚穿鞋。苏湛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脚伸出来,苏泛在一旁却觉得那女人黝黑的手捧着他家弟弟的脚,黑白对比十分刺眼。
“我来。”苏泛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却是已经蹲了下来,接过人家的活,将某人的脚满满握在手里。而周围还站着苏家的护卫和联络官们,不仅仅是他们吃了一惊,苏湛也是立马想起那天在家里苏泛握着他的脚逗他的情景,脸上一热,登时就要把脚给收回来。
“别动,擦好穿鞋。”苏泛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带着命令式的霸道,让苏湛一时愣住。
苏泛将苏湛的脚来来回回相当自然地擦了个遍,这才满意地起身,“这些人一天要给多少人擦脚穿鞋,手多脏,我不放心。小兔崽子,还楞什么呢,自己把鞋穿了,难道还要我伺候你穿鞋?”这才让一个手下将自己的脚给擦干净。他当然不能说,方才看到别的女人触碰苏湛,他是把人一脚踢开的心都有。
只不过擦个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是苏湛还是不可抑制地耳朵红了,手忙脚乱地自己穿好鞋子,瞥了自家哥哥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擦得一点也不舒服!”
苏泛伸手揪了一把某人红红的耳朵尖,笑道,“那回家再帮你好好洗洗擦一下。”
从缅北带过来的护卫们是早就习惯了大少宠二少的样子,故而一个个都面无表情,而常年留驻在仰光的手下们则一个个都面露惊讶,看来,这个被送出去十年的二少爷是真的极受宠爱。
俩人原本还打算在仰光再留一天,然而家里打来的一通电话却是打破了这几日来的安宁平静――老苏将军从马上摔下来了,没什么大碍,但是小腿骨折了,昨天就被送往清迈治疗去了,但是怕影响大少的事儿所以没及时禀报。
苏家俩兄弟先是听到坠马的事情着实被老爷子吓了一大跳,今天在大金寺偶遇那个给自己取名的高人,已经是让苏湛觉得人活一世实在是充满各种不定性和变数,而他是个重活一世的人,更加对未知的走向尤为惶恐――如果因为自己的重生而让已经步入老年的父母再多变数,他宁愿这辈子无需重来。
再听到只是骨折之后,俩人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收拾东西坐飞机去清迈。等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苏湛和苏泛都是风尘仆仆满面大汗,而他们老爹的高级病房里头正是挤满了人,老苏将军正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地在讲当初从云南打到缅甸的往事――来看望他的,是几个当初没有撤退去台湾而定居在泰国的前国民党高级军官,都算是老相识了。
钟意映一见俩儿子都来了,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难怪有人说年轻的时候丈夫是主心骨,等老了儿子却是撑起一片天的那个。“阿泛,阿湛,你们,可得好好说说正刚,他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逞强!”儿子们一来,一直单枪匹马和老顽童似的丈夫战斗的苏夫人是立马有了底气,登时就将自己的老伴儿给告了一状。
苏湛原本是担心得要上火,等看到他家老爹如此好状态又觉得自己要谢天谢地地感激一番,末了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立马气得要上火――就像他妈说的,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想在校场去驯服刚抓到的一只野马,结果被马给甩下了马背。然而现在一屋子人,他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
老苏将军一见俩宝贝儿子都来了,更是来了劲儿,有一种他有俩大宝贝一定要在老朋友们面前炫耀一番的冲动,先将自己的大儿子介绍了一通,又抓着小儿子的手笑得见牙不见脸,一拍苏湛的肩膀差点没把他儿子拍出一口血,语气格外宠爱地说道,“没想到我这大老粗也养出了一个在美国上名牌大学的儿子,老郑啊,当初你还嫌弃我连名字都写不清楚呢!”
苏湛只觉得自己的表情都要忍扭曲了。而站在一旁的苏泛笑着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再忍忍。苏家两个孩子都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果然是引来了一众或真或假的赞叹,当然,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苏将军最喜爱的看来是小儿子,还是什么美国留洋的名牌大学生;但真要做苏家继承人的应该是已经渐渐名声在外的大儿子。这些年,苏泛的名字已经在金三角是声名鹊起了。故而大部分的巴结和奉承都是往苏大少身上奔去。
“世叔真是谬赞了,都是外人浑说的,子渊还年轻经验不足……”苏大少谦逊地笑着回道,似乎带着小辈人该有的青涩,同时还将只见过一面的对方的儿子给不着声色地夸了一遍。苏泛向来是个人精,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地在各位叔叔伯伯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态度和风度都堪称完美,倒是显得一旁的苏湛无人问津。钟意映也看了出来,本想安慰自己的儿子,却见苏湛和他父亲大眼瞪小眼地瞪上了――因为老苏将军太不自觉了,竟然还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并表示自己好了之后还可以把那匹野马给驯服住送给他玩。
等他送了几个老头子出门回来,只见苏湛正被气得满脸通红,“阿爸,你再这么老顽固让我和阿泛妈妈让你担心的话,我现在就回美国!”他对他父亲简直要无语了,老了老了不好好保养身体,再跟上一世一样可怎么办。
“哎,哎,儿子诶,我,我只是开开玩笑嘛,别生气。”苏正刚心虚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笑着道。
“那好,我现在就让人把那匹马给宰了。”苏泛站在门口笑着说道。
苏正刚登时睁圆了眼睛,怒道,“小兔崽子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你爹的马都敢宰!”
苏湛见了他爹这副心疼又愤怒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几分,更何况他太了解他父亲了――估摸着是贼心不死,于是漂亮的桃花眼一撇,冷冷地接了话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敢对阿泛凶。我明天就回孟敢,把你的马都放到山上去,你信不信!”
苏正刚对自己这个打小就漂亮任性的小儿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像对苏泛那样历练着他,立马这气势就矮了三分,“那什么,不骑就不骑了,我的马可不能放掉,留着看看也是好的。”说罢又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当年那两个还要自己抱着上马的小崽子一个个站起来都是人高马大了,故而顿时没有方才的精神奕奕,叹气道,“好哇,你们俩兄弟都大了,还合起来对付你们的老父亲,我真是,唉,不说了,这还没娶儿媳妇儿呢,意映啊,早知道当初应该再生个小棉袄……”
苏正刚絮絮叨叨地又和妻子控诉起只养了两个不贴心的小子是人生的一大遗憾,苏湛和苏泛哭笑不得地对视了一眼,心想,人越老越像孩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而钟意映被丈夫逗乐了起来,掩着嘴扑哧一笑道,“也不想想谁每天替你卖命管事,谁陪你钓鱼下棋的,你那小棉袄可连个影儿都没有呢!”
苏正刚躺在床上一拍大腿道,“以后啊,你们俩得给我生个小孙女!给咱们家添个掌上明珠!”老苏将军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语病。
苏湛凉凉地接道,“那可不行,我和阿泛可生不出来。”
苏泛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心想,儿媳妇儿是一个都没有,小孙女么……长得像阿湛的小女孩子应该是个大美人,可惜,应该也是没有。
苏正刚的骨折无甚大碍,又不爱在医院里头躺着,而苏泛也是考虑到医院里是鱼龙混杂,所以晚上吃过饭又做了一下检查之后,就让人将父亲移到清迈的别墅去。苏家在清迈也是有房产,并且,比起仰光的住宅,这些年一家人倒还更经常来清迈这边的家住,同时已经让人联系在曼谷的专家,派人去曼谷将中医西医都请过来。
安顿好了父母休息,苏湛匆忙洗了个澡,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够多,一下子将他长久以来过得安逸闲适的生活都打破,无论是遇到老和尚的震惊还是老爹坠马的虚惊一场。此时他并没有睡意,清迈的家他这是第一次来,印象中,上一世十四岁时家里才在这边购置了房产,并且样式和地点还和上一世的不一样――一看这低调幽雅的风格就知道是苏泛的手笔。
苏湛说了自己睡不着,而苏泛则立即表示去花园里走走。
清迈的夜晚是芬芳馨香的,晚风徐徐夹杂着热带植物的味道在修建得曲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