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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走吧。”
这一坐,好么,只坐到月上中天。花闲腰酸背痛眼睛疼,她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带连打了几个哈欠,看着依旧在灯下奋战的颜彦,忍不住撇嘴。
“彦彦啊,你说奇怪不,为何这些人都弄这么麻烦的账簿呢?做账的人累,看账的人更累。”
“因为他们还不认识小婶子你。”
“哈哈,彦彦,你小子,现在这油嘴滑舌的,大有青出于蓝之势,我这个师傅都要退居二线了。”
“岂敢,岂敢。是小婶子教得好。”
“过了这几日,等大家把手上的活完成了,我要把这些账簿全部换掉,还是咱的闲式账簿好用。”
“侄儿双手双脚赞成。”
“彦彦啊,咱该回去用餐了。你老子怎的都不派人来接咱回府呢?”
“谁知道他瞎忙些什么。”
“那咱咋回去?”
“你是老大,听你的。”
“飞回去吧!”
“好啊,离开颜庄也没几天啊,怎么感觉有好久都没有练功了呢?”
“谁让你现在老偷懒,早上都不起来练功的?”
“小婶子,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些天天天陪你逛马路,脚都肿了,晚上还要查账,做统计,如今反来诬赖我偷懒!”
“得了你,臭小子,没完了?走吧,咱走一圈,看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家。”
绣坊留宿的小伙计关了门,挠着头回床上睡觉。
“两个半大孩子,还挺认真的。”
颜府,灯火通明。
会客厅,一片明亮。
“大公子,我家公子打算今日拜访郡守大人。”
“嗯,去吧,我们两家已经与郡守互通过音信,大家基本达成了一致。”
“属下回去会跟公子如实禀告。”
“慕容公子,现下榻何处?”
“在花府别院。”
“那边没有熟人,搬过来这边住着,也相互有个照应。”
“公子说等过几日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来府上叨扰。”
“好。那你先回了吧,闲儿估计要回来了,让她遇上,又要一番解释。慕容公子也知道,这个小丫头担心花叔父和九弟,先不要让她知道如今中都的形势比较好。”
“是。慕二告退。”
花闲与颜彦施展轻功,一刻钟没到,已是到了颜府门口。
颜彦喘了两口气,收了招式,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狮子底下,不起来了。
“彦彦,你别担心,等过去两个月,小婶子我保证你能减肥成功,接下来有咱忙的。”
“我又没有很累,你干嘛这样说?”
“我也没说你累啊。既然你不累,起来吧,回府。”
“那小婶子你去叫门。”
“还用叫门这么麻烦?爬墙过去不更省事?”说着,花闲已经飞身跃起,眼见得就要奔上墙头,忽然一个黑影自墙上飞扑而下,花闲一惊,后退已是来不及。
“小婶子!”颜彦也受了一惊,跳起来去接花闲掉落下来的小身子。听到颜彦的惊呼,黑影扑通一声砸落在地,紧接着花闲也掉了下来,坐在了黑影身上。
“嗯!”地上的黑影一声闷哼,之后松了口气。
“小婶子,没事吧?”
“九小姐,可还好?”
“哼!你谁啊!没事爬我们家墙作甚?”
花闲还未说话呢,颜彦劈头盖脸给人家一顿痛批。
“慕二,怎么是你?”已经起身的花闲这才望向地上的黑影,见是慕二,很是意外。
“嘿嘿,九小姐,别来无恙?”
“无恙个头!我问你怎么这个时辰来府上了?跟谁来的?”
“九小姐,无事,属下来给大公子送封信,急着赶回中都,所以才在深夜造访。”
“有门不走,为何偏要爬墙?”颜彦心中还是有气,对慕二不依不饶起来。
“走门不是还要开门么?”慕二心下暗暗嘀咕,还说我,你们不也一样?而且还是千金小姐呢!
“我们在爬墙,你偏也要爬墙,就是你的不对。”
“彦彦,闭嘴!慕二,两位阿爹和九哥,可安好?”
“一切都好,九小姐勿挂念。”
“嗯,意哥哥可好?”
“公子也很好,谢九小姐挂怀。”慕二再叹一声,果然被大公子言中,这个小祖宗,还是饶了他吧。最后,慕二决定还是硬着头皮主动请辞的好。
“九小姐,若您无其他吩咐,属下就先告辞,还要连夜赶回中都。”
“何事如此匆忙?都来不及住一晚歇息一下再走?”
“嘿嘿……”慕二已经无言以对,“嘿嘿,不太方便告诉你一个闺阁小姐啦!”
“小婶子,他急着去泡妞。”
“噢……那你赶紧去吧!”
慕二松了口气,顾不上脸红,顾不上解释,得到大赦,溜之大吉。
第二日,酉时早过了,花闲还躺在床上,懒怠动弹。想了想,决定睡到日上三竿。
大眼一闭,幽梦来袭。
“闲儿,起了!起了!”
“谁?”
“闲儿,起了,起了!有好玩的,去不去?”
“九哥?”
“谁是你九哥!我是你九姐!”
“九姐?”花闲嘟囔着,不明所以。忽然,眼皮被人掀开,花闲出于本能,一掌拍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把花闲的瞌睡虫彻底赶跑。
睁开眼睛,花闲发现周兰芷坐在她床头的地上,叶子正捂着手,一脸惨象。
“这是怎么回事?”
“闲儿,你怎么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打人?你差点打了我。”
“小姐,如今,九小姐打得是我。”
花闲算是搞清楚了。周兰芷又来烦她清梦,她赖床不起,周兰芷便伸手去掰她眼皮,结果,花闲一掌过来,叶子舍身救主,替周兰芷挨了这一掌。
“叶子啊,果然义仆。无事啦,有我九哥的药膏,保管药到痛除。”
花闲下了床,在她的百宝箱里一番忙活,找出一个小玉瓶,扔给周兰芷,“芷姐姐,还不给你的恩人擦药?”
“怎么不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给她擦!”
花闲的药膏果然好用,只擦了一会儿,叶子红肿的手便已消了肿,再一会儿,也不痛了。
“九哥给我留的宝贝,不会全用你身上了吧?”
“去你的!你怎么就不想好事儿!你宝贝九哥留给你的宝贝大部分都是药,谁稀罕!”
“谁说的!还有药用胭脂呢!芷姐姐,你若喜欢,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瓶试试。”
“不必了,我受不了你那副肉痛的小气样儿。”
“谢谢姐姐体谅。”
“少废话,快走吧!要赶不及了。”
“作甚?”
“去我府上。”
“作甚?”
“吃饭。”
“为何?”
“你烦不烦?到了不就知道了嘛!”
花闲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就被周兰芷扯上了轿子,小轿抬着两人,一阵小跑就到了郡守府。
花闲被叶子和英子两个丫头忙活着梳洗整齐,拿穿衣镜一照,花闲眼前也小小一亮。嗯,这样子收拾一下,她花闲还是个小美女呢!你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蛋,带点婴儿肥。抿嘴一笑,梨涡乍现。头上两个小揪揪梳的好啊,插了两只翠绿的蝴蝶簪,美呆了。一身绿纱裙,将花闲整个衬得晶莹剔透的。
“芷姐姐,这身衣裳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的?”
“跟你一起逛街的时候啊,就你们家那个叫庆环的绣娘,不用给你量体就知道你的尺寸了。放心,我已经付账了。”
“哦,那就好。”
“来吧,现在换你给我梳妆打扮了。”
“我好饿。”
“弄完再吃。”
“可是饿了没有力气,会影响心情的。”
“你!无赖。”
“芷姐姐,闲儿饿了。”
“好吧,好吧。”
“芷姐姐,今日怎么坐马车了?”
“今日要讲究排场。”
“这是要去哪里?”
“闲儿妹妹,姐姐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宴哦!我要在醉仙楼宴请全城的千金小姐们,隆重介绍我的妹妹,你,给她们认识。”
“啊!都是千金小姐啊!那我不能错过这么好的促销机会啊!”
“你这个商女!果然市侩!”
“芷姐姐,这叫敬业。在商言商嘛!”
“就知道你会这样讲,阿爹果然猜对了,颜家的商人,一个比一个奸。”
“芷姐姐,你怎能这样说闲儿呢?”
“哦,闲儿不是奸商。”
“就是。”
“闲儿即将成为奸商。”
“芷姐姐,你这只披着清纯小羊皮的母狼!”
“哈哈哈哈……与狼为伍,日久也成精。”
盛中城依旧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马车到达醉仙楼的时候,巳时刚到。英子和叶子下车掀了车帘,分别将周兰芷和花闲接下马车。
花闲倒是吓了一跳。醉仙楼前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的,竟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们都翘首而望,都望向她们这边。
“来了!来了!快看周小姐的衣裳,就是让盛中名媛们疯狂的新款式。”
“啊!好美!果然不一样啊!”
“刘掌柜,不知这件裙子出自哪家绣坊?”
“李掌柜,老朽也不知啊。三日前我们家小姐跑到店里来,嚷嚷着说什么新衣裳,非要坊中的绣娘们给做一件,可她支吾半天,愣是没说明白款式。后来,才说她还没有见过。”
“我们坊上最近也有一些小姐来打听过可有新款式的衣裳。想必就是这件衣裳了。两位掌柜,咱盛中城何曾出现了一个具有此般手艺的绣娘了?”
“没听说啊!”
凭着敏锐的耳力,花闲将周围人群中的私语声听得清清楚楚,周兰芷这是在为她花闲,为她花闲的红颜如花阁做实体广告呢!
广而告之。周兰芷,喜欢她,喜欢她送的衣裳,那天她就想到了回她一份大礼。如此大礼。
明白了这一点,花闲心中已经温暖了一片。
周兰芷是一朵温室中的娇贵花骨朵,含苞待放的美好年华里,遇到她花闲,一眼认定了她,没有原因,只是刹那回眸,已定一世欢喜。友情与亲情,更容易创造永恒。如今,冰清玉洁的芷姐姐,为她,开始懂得人情和筹谋,人世间最贵,不过一个情字。情义无价,这份情意,她花闲受了。
花闲牵了周兰芷的手,握在小小的掌心,紧紧握了握。
“闲儿,你的手可是练武的手,姐姐我的手可是娇贵着呢,若是伤了,可是要你九哥送你的宝贝的。”
“芷姐姐,有闲儿在,看谁敢伤你。”
“那若是闲儿呢!”
“那就让八哥揍九哥。”
“啊?关八哥何事?又关九哥何事?”
“我若有错,必是九哥相公的失误。你还没有相公,就让八哥暂且替你出出头吧!”
“你!哼!”周兰芷红了脸,甩下花闲自己往醉仙楼走去。
花闲嬉笑着追赶在后,“芷姐姐,你好美哦!你看,大家看着你,都挪不动步子啦!”
“臭丫头,快点!”
“好咧!”
“让一下,让一下,刘知府的两位千金到了,侯知府的三位千金也到了……”
“有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吧!”
“是啊,这些千金小姐有很久没有这般聚会,今日倒是大开了一番眼界。哎,刘掌柜,你们家公子今日没来凑个热闹,见见美人?”
“我家公子和盛中城的公子哥儿们早来了,也在醉仙楼开了包房。早等着一睹城中千金小姐们的风采。”
“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年轻,就是好!”
“是啊,真是羡慕,想当年,咱们那个时候……”
醉仙楼三楼,一间雅间。
“公子,九小姐到了。”
“嗯,注意保护闲儿人身安全。今日人多,保不准有什么事情发生。”
“公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而且,周郡守和颜大公子也早有准备,也派了人暗中保护。”
“嗯。”
“隔壁包厢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