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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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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攻城
   “哈,想不到此番竟如此顺利。”火火堡主厅中,王宿指手画脚、眉飞色舞,“孙乾果然是被五哥折腾怕了,全副精力皆放在西边,东边连个人影都没有,顺顺当当就叫我们挖了墙脚。”

   “孙乾在老五手下也不知吃过几许苦头,早成惊弓之鸟,一见他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方定楚啜着手中清茶,闲闲道。

   “孙乾素来只会蛮冲硬打,不过仗着释奴营勇悍才一路横冲直撞在高旭手下做到禁军副统领。”秋往事轻哼一声,撇撇嘴道,“即望山之变后,他似乎便再没打过什么像样的胜仗了?”

    王落眼帘微垂,不欲多提即望山,扯开话题道,“如今便只看孙乾如何应对了。”

   “这个四姐放心。”秋往事眉目略沉,笃定道,“孙乾其人自视甚高而又鼠目寸光,以往每有不顺,必是入释卢掳掠一番充实释奴营,这回也改不了的。释奴营是他一生得意,除此之外,他实也没什么别的招了。”

   “咱们届时还可让桑殿下领人去扮一回英雄,搏些人望。”火火寿经过数日调养,身体略好,此时也披着厚重皮裘,捧着手炉倚坐在厅中。忽又似想起了什么,抬眼问道:“你们说的五将军李烬之,可便是传为叶无声弟子的那个么?”

   “没错。”王宿点点头,面上带着得意,“叶无声二十余年前纵横天下,平内乱,御燎人,十年征战未尝败绩,刻名千秋壁上,时人谓之‘一叶落处,天下无声’。他一路辅佐先皇江洵登基,封一等碧落之爵,其后曾任太子傅,教导先太子江桓兵法武艺。我五哥当日曾是太子伴读,也称叶无声为师傅。此后如今的承宗帝江栾弑父杀弟,篡权夺位之时,五哥一家也受牵连,全家被斩。五哥当时正巧中了奇毒来寻我爹医治,不在京中,这才逃过一劫。叶无声与我王家也素有交情,他与我爹是多年好友,还娶了我爹师妹,五哥说起来也算我们半个师兄弟,因此家变之后,也便留在了王家。”

    王落见他一副与有荣焉之态,不由嗤笑道:“五弟这‘叶门弟子’四字也终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叶无声以谋反之名获罪被诛之时五弟不过五岁,跟着叶无声学艺也未足一年。以五弟如今一身功业,将来成就未必便在叶无声之下,却又何须借他人名头方显得自己身份。”

    火火寿轻叹道:“叶无声一世英雄,想不到终究难逃兔死狗烹之局。他当日曾与我释卢联手共御燎人,至今在老一辈中仍极有威望,李将军届时如能打着叶氏名头引兵入释卢追击孙乾,想必于百姓们接纳容府之事大有助益,更可与‘西魔’二字彻底脱了干系。”

    王落点头道:“此事可行。如今只等孙乾一动,咱们便可偷天换日,重掌主动了。”
    

   “依将军之见,李烬之此举究竟何意?”当门关将军府内议事厅中,一名白面文士小心翼翼地开口。

    孙乾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冰冷的眼神扫过厅内众人,蓦地一拍案道:“平日里吃喝嫖赌一个比一个能耐,真遇上事顶不了半分用!竟叫人无声无息摸了老巢,我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一名副将暗瞟他一眼,低下头轻声道:“我们依将军命令严守西城,着实没想到东面会有人来。”

    孙乾冷哼一声,脸色愈沉:“哦?你这是说我布置不当了?李烬之何等样人,若非我不曾留下空子与他,此时丢的怕就不止是粮仓了,还轮得到你们几个在这儿抱怨!”

    众将皆喏喏低头,不敢吭声。孙乾两眼冒火,当日兴军攻景,他受李烬之挑拨率麾下精兵伙同释奴营叛杀了承天帝高旭,岂知一下山便遇上了容军伏兵。好容易拼杀得脱,赶回驻地时又发现老巢已被占去,只得一路奔走,纠集高旭余部,却被容军跟在后头穷追猛打,毫无喘息之机。直至退入明庶洲,又在琅江边上大败一场,至此再无翻身之力,只得带着几个残兵投奔裴初,现今只在这边关之地做个小小关城守将。哪知容军竟仍不相饶,日前杀了他独子孙复,眼下又来寻他晦气。孙乾越想越觉胸臆欲裂,直想砍他几人泄泄火,也只得暗暗深吸几口气,勉力压下怒意,沉声道:“城墙又是怎么回事,竟只是层空壳?!这回还只是让人挖了个洞,下回真打起来,岂不是一撞既塌?!”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皆是闷不吭声,最后仍是方才那名副将硬着头皮道:“这我们也不知,这城墙似是当年曾塌过一回,多半是那时便不曾修缮妥当。”

   “哼!”孙乾又是重重一拍桌,“连你们也不知道,却怎会让释卢那头知道了去?这里头定有蹊跷。这十日内负责东面城守的都有谁?全给我抓起来好好拷问,一日无人交待便杀一人!若杀光了还无人承认,便再审二十日内守过东城之人,定要将内奸揪了出来!”

    身旁那名白面文士掀了掀唇,似要说什么,望见孙乾满脸戾气,终还是吞了回去,只怯怯道:“如今城中粮草只够不足十日之用了,该如何应对,还请将军定夺。”

    孙乾眼中阴晴不定,一挥手道:“此事绝不能传出去,顾雁迟欲弹劾我已非一日两日,总算我自来谨慎,从未让他抓着把柄。如今这事要是到了他耳朵里,我哪里还能幸免。粮草的事,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名副将闻言一愕,猛一抬头,与孙乾目光一触忙又急急低下,皱眉道:“若不欲外传则势必也不能像周围城镇征粮,咱们几万人的粮一时之间又能向哪里去弄,难不成出去抢么?”

    孙乾语声冰冷,一字字道:“有何不可?”

    众将一怔,面面相觑,只听孙乾又道:“眼下方入冬,释卢那里定是家家户户都备足了粮草,咱们去抢上一批,便足以应付了。”

    那文士闻言便觉不妥,急急劝道:“皇上如今与释卢结盟,如此恐怕不妥。”

    孙乾啐一口道:“皇上也不知如何想的,与释卢贱民结的哪门子盟!你放心,我早有计较,咱们不必明着来,只扮作流兵强匪便是。”

    那副将问道:“若李烬之趁机来攻又当如何?”

    孙乾瞟他一眼,不屑道:“入释卢抢粮一事连你们也未料到,李烬之又如何知晓。他如今料定咱们缺粮,定是等咱们山穷水尽之后方肯攻城,又哪里会贸然出手。咱们抢些粮草至迟一日便回,待李烬之得了消息赶来,早已不及了。”

    那文士满面忧急,还欲再劝,孙乾目光一寒,起身道:“就这般定了,都下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入释卢。有走漏消息者,杀无赦!”


    当晚,火火堡主厅中众人齐聚,商讨当日布置。火火沐站在中央,一一安排道:“达水泰你届时便率两千人从正面截他,远远地拿箭射便成,不必靠近。我带一千人从后面断他退路。桑殿下带一千人负责救护牧民,尽量别叫孙乾伤了。达水凡便率一千人去须弥山上伏着,待李将军开始攻城便从南面配合。”语毕转头看向火火寿问道,“这样可妥当?”

    火火寿点头一笑,转向王落问道:“王妃可还有意见?”

    王落轻笑道:“如此很好,孙乾本就做贼心虚,一见有人候着,必然大乱,这一仗不难打。只是各位可悠着些,届时也要留几个人让我五弟来逞逞威风。”

    王宿两眼放光地望着王落道:“姐姐,咱们便不去凑凑热闹?”

    王落失笑道:“放心吧,你便是想偷懒也不成。届时你随达水总管同去,罗翔你跟着沐姑娘,定楚便跟着桑殿下护他周全。至于往事,”她微微一顿道,“你便随达水凡公子去当门关吧。”

    秋往事一愕,问道:“为何?南面又不必真的攻城,不过远远的射射箭牵制些兵力。我箭法不怎的好,自在法又及不了那么远,跟去做什么?”

    王落眼帘微垂,一笑道:“你毕竟初学骑马,也不曾试过马战,届时恐有不便。你又在当门关待过,熟悉城内情况,待攻下了城,一应善后事宜也可帮手。”

    秋往事虽自认马术已是不错,但想想终究不及王宿等人精湛,听她如此说,虽略有不甘,也仍只得应下了。

    王宿在边上略一皱眉,几乎便要开口,却被王落暗暗一眼扫了回去,只得闷闷作罢。

    众人又商议几句,此后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起便分头加紧准备。


    三日之后,天清气朗。芥湖以北的康塔草原上仍如往日一般牛羊点点,马嘶阵阵,时而可听得年轻牧民引吭而歌,抑扬起落,越发让人觉得天宽地广,再无一事可萦怀。

    忽地,这无边天地之中似是隐隐起了异兆,牛马牲畜率先起了反应,不住甩头摆尾,打着响鼻,似有焦躁之象。牧民们登时起了警觉,勒马停步,聚精会神地辨认着这焦躁的根源。不久,果觉自西方吹来的风中隐隐似夹杂了异味,并非暴风雨前的燥中带湿,也非狼群袭来的浓浓腥膻,而是带着丝丝的土腥与铁腥,带着压抑的躁动与不安,带着若有若无的微微颤动,缓缓地溢入空中,逐渐胀满、胀满……蓦地一声尖锐得变了调的惊呼,闪电般“唰”地划破了空中不可见的薄膜,积蓄的焦灼与恐惧伴着天际愈见清晰的滚雷般闷响,铺天盖地地直压过来。牧民中登时一片混乱,人人嘶声而呼,嘈嘈之中仅隐约可辨一个被不断重复的词——骑兵、骑兵!

    男人们当机立断,扯过仍欲赶回牛羊的妇女孩童,打马直向东北面逃去。几名青壮男子留在最后,将牛羊赶拢,聚作一片,希望能将来势汹汹的骑兵暂且堵上一堵。

    骑兵转眼便至,皆着普通劲装短打,不知是何方人马,到得牧群之前,留下百来骑应付,余者绕个弯,仍向东北面的大片毡帐奔去。

    众牧民皆是久经战乱之人,虽有惊惶之意,却并无失措之象,逃回毡帐后远远见着西面尘烟滚滚,知难善了,忙令老弱妇孺套上马车,尽量拉上些备冬粮草向东逃去;男子则佩刀弯弓,迎向西面骑兵。人群之中虽是一片饮泣之声,却也并无一人闲着,皆各司其职,纷乱之中转眼便准备停当,撤离者与迎战者各向东西两方而去。

    数百精悍牧民个个眼泛血丝,脸部紧绷得变了形。领头一名正是当日芥湖之畔被火火沐抽过两鞭的大汉则莫,他眼见前方数千骑人马黑沉沉压来,挥手令众人缓下马速,弯弓射出第一轮箭雨。敌方前排人马登时倒下一片,人马倾轧之间惹得后排也是一阵纷乱。则莫并不令人趁机冲杀,反率众向东南面退去,一面不住回身射箭。风人本不似释卢人般擅骑射,虽也频频以箭雨还击,射程却是不及,铺天盖地的箭矢在众牧民身后钉了一地,能有所中的却寥寥无几。孙乾军被惹得火起,一时顾不得此行目的,只欲先灭了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小撮人马再说。     

    则莫率众与孙乾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将他们引离东撤的众人,忽听得身边几声惊呼,几名同伴纷纷坠马。则莫一惊,尚未来得及确认发生何事,只觉左肩一痛,已被一枝箭矢刺穿。则莫浑身一颤,几乎跌下马去,忙勉力稳住,反手一刀欲砍断箭杆。岂知一刀劈下,“铮”地一响,那箭杆竟是不断,反扯得伤口一阵剧痛。则莫

心中一凛,背上额前皆渗出冷汗,侧头一看肩上箭矢,只见果是通体漆黑,一时面色大变,颤声惊呼道:“黑羽铁箭!是孙乾!孙乾又来了!”

   “孙乾”二字在释卢百姓心中直似噩梦一般,塔泽尔山以西,几乎人人都与他有一段血仇,此时听得他又卷土重来,众牧民一时心性俱失,哪里还顾得什么战术,皆厉呼一声:“与他拼了!”便如被激得失了理性的牛群般掉头直冲上去,大有卵可碎石之势。

    孙乾见他们舍长取短,自寻死路,当下冷冷一笑,命副将率两千人马向东追击携粮草撤离的老弱,自己则率剩余的三千人向眼前数百骑迎去。两方距离一近,众牧民便失了优势,在漫天箭雨之中转眼便倒了一半,余下一半却恍若未觉,心中眼中,刀锋所映,只有一个孙乾。

    孙乾见他们来势凶猛,当下缓下马速,令两侧人马超上前去左右夹击,眼见得一众牧民便要陷入包围,忽听得东南方蹄声阵阵,喊杀之声大作,竟又有一队人马袭来。此队人马足有数千之众,旗帜鲜明,军容严整,显是训练有素。孙乾心中猛地一惊,脑中登时闪过“李烬之”三字,只道又中他诡计,不及细细辨认旗帜,便急令右翼人马上前迎敌,其余人等转由北面绕回,疾向当门关撤去。

    那剩下的百余牧民见了火火氏旗帜,想起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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