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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吃的东西给吐空的少年费尽所有力气抬起头,忽然又想起自己喝过的那坛有黑雉尿臊味的酒水,忍不住干呕,直把年轻小伙子吓唬坏了,随后少年累得眼皮垂得低下,有气无力道:“先给我来一笼肉包,对了,再给我来一小瓶醋。”
“诶,好嘞,小客官您先稍等一会。”
面带微笑的年轻小伙子一甩麻布到肩头,转身忙活去了。
“听说了吗,昨日魏江河神又起乱啦,这不,好好的魏江死了好多鱼虾,连两岸的树木都枯萎不少,沿岸百里皆是如此。”
“唉,可不是嘛,不过听说风月楼的首魁被选上,准备给河神作祭祀品呐。”
“什么被选上,净睁眼说瞎话,原本被选上的本事城南的一孩子,风月楼首魁是为救那孩子才自己冒名顶替上去的。”
“你咋晓得的?”
“全城都传遍了,怎么,你难道还不知道?”
“唉,可惜了一代可遇不可求的红颜啊。”
“……”
坐在少年隔桌上的几人头凑近着在那边闲聊,当听到风月楼时,少年不由得精神几分,随后听到“首魁”二字,更是竖起耳朵旁听。
应称为罪魁祸首的少年有些愁啊,这魏江哪有什么河神河鬼的,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和戒空多年没洗过澡难得洗一回的洗澡水流入魏江,这才死了大片鱼虾整的人心惶惶,可前些年也没见着为了祭祀河神要投活人入江,咋这次就给唱一大出?
千想万想都不觉得妥当的少年霍然起身离去。
“诶这人呢,上哪去啦?”
一手端着刚出炉热包子,另一手吊个小醋瓶的店家年轻小伙子刚走出,瞧见少年不在位上,立马跑出包子铺,左看右看没见着个人影,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风月楼是柳苑城成名颇久的青楼之一,多有贵人临门,传言当年红颜榜评选之人亲临柳苑城,游遍全城青楼,而其首选之地就是风月楼。红颜榜评选人是谁?当今皇帝的左臂右膀,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邱殇君。而邱殇君到柳苑城下一年,南青皇帝选妃直接从柳苑城选娶了一对姐妹花便草草了事,亦未莅临胭脂城和鸿郾城。天晓得这两者之间有无藕断丝连的干系,众说纷纷。虽说小道消息空穴来风,无据可查,但却让风月楼日益水涨船高,遐迩闻名。
今年柳苑城五年一回的花魁会被萧清儿夺魁,风月楼出了位首魁,顿时声名大噪,城内许多达官贵人皆想一亲芳泽,萧清儿自从夺取花魁会首魁后,谢绝接客,让那些登门拜访之人屡屡吃闭门羹,至今首客之席还是空空如也。被婉言拒绝的贵客们反而气势愈汹,队伍长龙一条排得整齐,各个一掷千金,只求萧清儿露面舞一曲,却迄今萧清儿舞曲的次数也就不过两手数目罢了,能进其闺房之人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今日风月楼不接客,得知消息的风月楼常客纷纷踏至门前,个个哀鸿遍野,君心凉碎。
风月楼内冷冷清清,十数护衣卫守在楼外楼内,门外大群来客不得入,莺莺燕燕俏立于一桌旁,老鸨徐娘正端坐两位男子面前,穿着袒露,徐老半娘。
桌上一男子相貌平平,吃喝正兴,只是不停瞟向周边莺莺燕燕,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而其身旁正坐的俊逸男子,目不斜视,目光冷淡,抱胸身前,指敲剑鞘,他在等。
相貌平平的男子叫林锦生,外号夜鹰。俊逸男子名元林,人称三无情:亲无情,友无情,血无情。二人隶属天网飞捕。飞捕分天地玄黄四阶,二人属玄阶飞捕。
天网取名出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语,归属朝廷,遍布南青疆土,取代古时衙门,治安治民,督下且督上,座落郡级以上的天网,朝廷御赐尚方宝剑一柄,可先斩后奏。
在两位男子之间瞧了一眼的老鸨再给大吃大喝的林锦生斟一杯酒,谄媚笑道:“两位飞捕大人,您俩多吃点,行事劳累可不能坏了身子。若是两位不嫌弃,今日便在风月楼歇歇脚,我让春风和秋柳给两位暖床。”
两位淡妆粉黛的红倌会意上前坐于夜鹰二人身侧,被不近女色的元林淡笑直接拒绝,林锦生唯有埋头吃喝,心里有些不甘。
满嘴油水的林锦生咽下酒菜刚欲出言,进入风月楼就一直沉默寡言的三无情一手打住,轻轻一笑,似笑非笑,冷淡道:“徐娘不必如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人,今日必须得带走。”
老鸨笑容一僵,眼中闪过愠色旋即极好地掩饰过去,挥挥手让春风秋柳下去,随后面朝三无情二人,依旧媚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叨道:“哎哟,我家萧清儿只是一时糊涂才承下这一茬子的事儿,两位飞捕官爷若是硬要带人走,岂不是断了徐娘我的财路呀。两位官爷看能否…”
面无表情的元林忽地冷眼瞥了一眼徐娘,让后者到嘴头的话生生咽回,随即起身,淡道:“时辰到了。”
夜鹰狼吞虎咽下嘴里东西,三两把将油水随意擦在身上,跑到元林跟前,见到其脸上神言又止,最后败下阵一声叹息,慢悠悠地上楼去通告萧清儿。
不久后得知消息的贴身丫鬟轻轻推开房门,首魁萧清儿房内摆设典雅,冬暖夏凉木板铺地,中置香炉一鼎,檀香洋溢,梁柱墙壁悬挂诗画,不乏一些名人真迹,一展书桌静静躺在床边不远处,笔墨纸砚俱全,桌上尚还有一卷半开书卷,卷上文章断续,字迹力透纸背,可见写字人笔走龙蛇的深厚功底,床侧有一面铜镜梳妆台,此时一位蒙面素纱只露黛眉秋水露眸的女子亭亭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镜面。
眼眶微红的丫鬟轻步来到女子身侧,微微抿嘴,细弱蚊声道:“小姐,时候到了。”
蒙面女子稍稍低头,不可察觉地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曼妙身姿曲线玲珑精致,前凸后翘,有些不舍地环视房间一景一物,最后从床枕下拿出一块上好绸缎包裹的块状方物,交于丫鬟,“小兰,我走后你就离开风月楼吧,我已经跟徐娘她说过了,以后得找个好人家嫁了。”
捧过绸缎方物,唤作小兰的丫鬟不用想都知道里头是什么,终是泣声呼出,跪地于蒙面女子身前,呜咽道:“小姐,小兰怕疼怕血怕鬼,什么都怕,但不怕死。小兰本就是孤儿,无亲无故,早已了无牵挂,小姐要是走了,小兰也不想活了。”
“傻孩子。”
蒙面女子扶起从人贩子那儿买下便一直如影跟随自己的丫鬟,手背轻轻拭去后者泪水,素纱之下不见笑颜只闻淡淡笑声,“什么不想活的话别瞎说,傻事别去做,如果想我了。”
话到一半的蒙面女子从头上拔下一根普通发簪,插入小兰发丝,接道:“就拿这个发簪出来看看。瞧瞧,我们家小兰长得可真俏哩。”
小兰泣不成声。
深知贴身丫鬟性子的蒙面女子抱过小兰,轻轻拍着后者的脊背,无奈道:“你不是常说天皇老子说的话都没小姐的话大吗?莫非不听我的话啦?”
靠在小姐肩上的小兰缄口无言,不点头也不摇头。
蒙面女子再次叹息,这次丫鬟听到了,随后又听到小姐喃喃的一句话。
“这种让人不能回头的选择,值吗?”间内站起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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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河神水龙
柳苑城城南近几年新建一座河神庙,沿江而造,庙前设大型祭坛,中立下身为鱼上身为人的河神塑像。当年夏至魏江首现万鱼漂江,百姓们中信邪之人传乎“此乃河神乱世也”,西瓜本无事传言猛于虎,后就将夏至这一天定为河神日,大举河神祭祀。可谁知魏江河神喜怒无常,万鱼漂江异象时无定日,百姓提心吊胆,所定的河神日淡于人心,即定万鱼漂江后三天是为河神日。今年河神怒空前绝后,魏江百里无一活物,人心惶惶,不知从城中哪位占卜师口中传出河神勃怒需活人投江祭祀方可令其息怒,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百姓集资请出一位道行高深的占卜师算了一卦,说是需要兔年酉时四七十一的女童亦或三七二十一的女子奉为祭品献给河神,人们信之以为然。
得知消息有女儿的家户全家焦虑不已,甚至几家匆忙整理行装准备离开,却被半路拦截。几日调查共计十七人,无一人愿意送死,终以抽签决定,城南老李家女儿不幸被抽中,独生一女的老李夫妇哭声哀天嚎地,拉扯紧抱死活不肯将女儿送出去,其女儿亦是被“登门拜访”的大群人马吓得脸色惨白,哭得梨花带雨。不幸中万幸,兀然有人自愿顶替老李家的女儿当祭品,此事顿时闹得沸沸扬扬,当人们得知顶替人的身份更是惊诧不已,孰能想到正值大好年华且贵为城中百位花魁之首的萧清儿甘愿舍弃荣华富贵自寻死路?众人扼腕叹息,好些风月楼常客上门,本就想一亲芳泽独钟萧清儿的公子哥们疯涌风月楼,但都被萧清儿拒之门外。而风月楼老鸨徐娘气得七窍生烟,千言万语规劝自家招财神莫要糊涂荒唐,可以往对徐娘百依百顺的萧清儿对此事倔如牛,拉都拉不回来,把老鸨徐娘活生生给气昏过去,之后风月楼三日不接客。
萧清儿当祭品的消息不翼而飞,千万个不舍得的要数金满门了。
金满门随母和州人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公子哥,喜好游山玩水,游得却是柳苑城的青楼,足迹涉留柳苑城各个青楼,常常酒兴作诗,以剑为笔,甚至一次还在一家醉后叫人搬来楼梯在青楼牌匾上刻“酒兴上梯如上床,夜半娇屋嗯嗯啊”,忌惮其家世的人只得哈哈僵笑“好诗好诗啊,金公子真的是满腹诗文呐”,背地里一套则是破口大骂“他娘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金满门为讨青楼那些清倌红倌嫣然一笑,真正的是一掷千金在所不惜,亏得其家大业大,不然真受不了他这么玩世不恭的浪荡。
其母柳玉是少见的女性商贾,家财万贯,在和州富甲一方。其父金汉忠本职节度使,兼任教头,与显赫人士往来颇多,但与将军府镇国将军杨虎和柳苑天网之长林冲关系最甚,交情如亲如兄,负责训兵,教练武艺,为人直率忠肝义胆。金满门在家中排行老二,老大金满堂生而痴傻,两个妹妹金姬蓉与金姬媚女中璞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有千秋,连不少读书郎秀才也只能望其项背,有“金氏二才女”称号。姐姐金姬蓉擅长舞乐书棋,其他的却不如妹妹金姬媚。
他人眼中十足败家子弟的金满门不论走到哪里,身边总带着两名从金汉忠那儿讨要来的武夫,月把半年换一次,还重来不重复老脸,不熟悉他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作何想法。
城南头是观江赏景的好地方,潮涨之时可见百鱼腾江,秋收之时可望东北金黄稻浪随风而动,花季低看可见柳苑如花城仰天又可赏百鸟盘旋。规矩最少的繁华地段就算城南头了,男女老少闲暇之际有事没事都会到此一游,吃喝玩乐样式琳琅满目。
今日城南头上黑压压一片,喧嚣嘈杂,因为过不了多久河神祭祀就要开始了。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几块视野极好的空地,建亭楼,大多是富贵人家的专属。屈指可数的空地,一座亭楼中一位锦缎衣裳的公子哥正躺在摇椅上,一脸冷霜,平时喜好饮酒赏光在此下竟是对眼前满桌吃喝没了胃口,好像哪家子欠他一百两银钱没还似的。静静站在旁边的二人默然,他们都知道自家小主子心情大不好,谁也不敢开口,生怕触了霉头。
可不是么,如今黔驴技穷的金满门之前可谓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想要拦路抢人,来一出英雄救美得美人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藏在府邸当笼中金丝雀来养,如此绝世佳人岂是说有就有的?可惜,他这些手段都被天网的人给拆了,连一向疼爱子女的金汉忠对他鬼哭狼嚎的哀求不予理会,到头来还被天网之长林冲给狗血淋头狠狠教诲了一顿。
越想越来气,金满门霍然起身,一脚踹翻眼前的石桌,酒水菜肴洒下城头,不知是谁被洒了满头指着城头破口大骂,金满门不爽的紧,跟那人对骂起来。好笑的是那人貌似压根不清楚跟自己对骂的人的身份背景,唾沫星子横飞。嚷嚷了半天,口干舌燥的金满门气急败坏,直接派随从的两名武夫下去狠狠揍了那人,那真叫一个满地找牙。
祭祀开始,从不信佛信邪的金满门急得眼红,左右走动,趋于癫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