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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气色不错呀,秋秋。”辛笛坏笑着凑近她的脸打量她。
平常一句话,可叶知秋自觉心中有鬼,马上感觉脸有点红了:“跟我出去喝东西,我讲了一上午话,渴死了。”
国展内有限的休息区坐得满满的,好多走累的观众都只能在空地上席地而坐休息。两人买了水,实在没地方可坐,上到一号馆三楼,这里是媒体展区,人相对少得多,两人找个角落坐下,同时舒展着走得麻木的双腿。叶知秋在国展转悠了整个上午,辛笛更不用说,带着助手已经来回走了几趟了。
“昨天的秀,反响不错吧。”
“唉,反响还可以,不过兴奋过了,就那么回事,连戴维凡那家伙都看出来了,我的秀偏实用,其实是戴着镣铐跳舞,空间有限。”
“你听他说呢。本地的环境没法和沿海比,也就是索美还愿意砸钱做秀,一场发布会下来十几二十万,品牌效应那是大话,怎么说都是你个人资本的累积。”
“只能这样想了,老曾这个人,太精明,不可能打设计师牌由着我做我真正想做的事。”
叶知秋知道辛笛在设计上的抱负,可是设计师想把个人元素注入一个老板有明确定位和规划的品牌谈何容易,而曾诚这人又岂止是精明:“小笛,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你已经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我怕啊秋秋,我已经28了。”
“你不用反复提醒我吧,我们一样大。”叶知秋试图开玩笑轻松一点,可辛笛一脸严肃。
“我们待在内陆地区,离时尚中心远,什么样的流行资讯都比沿海和大都市慢半拍,氛围就更不用说了。更要命的是,我还得强迫自己适应老板的理念,他的那一套我承认有他的道理,不过长久下去,我担心自己的灵感会磨灭殆尽。”
叶知秋没想到好友会在成功做了发布会后第二天就起了这样的焦虑,28岁时能在最大的展会做独立的发布会,对一个设计师来讲,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可是显然辛笛并不满足这个成绩。
“小笛,设计师和企业的关系本来就两难,你我都清楚,服装设计说是艺术,也必须转化成商品才能得到最终的认可,再大牌再玩个性的设计师始终都得把市场的反响考虑进去。在这点上,曾总算是大方的,给你的发挥空间还可以,而且承认你的存在。好多企业老板更喜欢自己最后出来亮相,根本把设计师藏起来或者晾在一边。”
辛笛点头:“哎,你不用为他说话,我承认老曾在这点上是做得很漂亮的,我该知足。我的不满和不安其实更多是对自己来的,我总觉得,如果我不趁着现在还有一点理想,抓紧时间去实现也好,撞墙也好,以后我肯定会留下遗憾,不原谅自己没有尽力而为的。”
叶知秋深受一生脚踏实地的父母影响,一直是个比较实际的人,但青葱岁月一样会有梦想。只是她走了另一条路,做着和梦想有关、却没一点艺术色彩的工作。她深知设计一样有辛苦的一面,并不抱怨命运的安排,而且老实承认,以自己的资质,这恐怕是比较好的出路了。但说到理想,她不能不有一点惆怅,不要说过去几年,目前这样带着疲惫强迫自己工作,离理想这个词就更加遥远了。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小笛?”
“我还没想好,但我确实有想法,可能我不会在索美一直做下去的。”
叶知秋默然。
“你不会觉得我辜负了老曾一片苦心吧,秋秋,你这人总有点迂劲,自己辞职的时候都愧疚得不行,大概也会觉得我才做完发布会就有这想法是忘恩负义了。”
“切,你把我说成不事二主的忠臣了吗?我愧疚是有理由的,本来我没设计才能,如果不是曾总培养我,我大概很难找到适合自己走的路。你不一样,你的才华天资放在那里,在学校就得了几个奖,如果不是因为毕业的时候家里不让你去外地,你到沿海地区,肯定会做得更成功。我只是想,你做决定之前最好考虑清楚,不要鲁莽。”
“我知道。不过你也少犯傻,老曾不错是给了你机会,可是你这几年在索美的努力谁都看得到,机会是别人给的,发展可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以后呢,有什么打算?难道就在信和这么累死累活?”
“不然怎么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基本,合同期间,我总要对得起信和。至于以后,我既不可能回索美,也不大可能再去将就还不如信和的企业,可能最好的出路是趁这两年拼一下,存一点钱,以后看能不能找一个有潜力的品牌做代理,也轻松一下自己。”
“做代理也不错,比较自由,不至于这么辛苦。对了,你昨天带男朋友过去,是不是存心给老曾看的?”辛笛调皮地笑问。
自己这点小念头居然被许至恒和辛笛同时看出来了,曾诚是何等心思机敏的人,想必会更清楚,叶知秋只能叹气:“算是吧,我想大家都省事一点比较好。”
“你和那个许至恒是认真的吗?”
“我们不是一夜情,没有相互玩玩走人的念头,算认真吧。”
辛笛怀疑地看她:“这话可真不象你说的,你一向不考虑周到不做决定。什么叫算认真?”
“考虑得周到又怎么样?别的事,我都可以先有计划有安排,唯独爱情,我有点绝望了。我计划要过一辈子的那个人,”叶知秋看着中间走道的人来人往,有点空茫地笑了,“唉,不说也罢。什么都可能有变数,感情这东西更是脆弱,我不敢再对这个有长远的计划和期待了。现在成天过得累死累活,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开心,算是给自己的一个小小奖励。至于以后,我不去想。”
看着一直不肯展示伤口的好友终于在这个暄闹的展馆流露出了痛楚,中午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过来,暖意融融,她的神情却那么无奈,辛笛有无以名状的郁闷感。她有过几次不痛不痒的恋爱经历,其实更多把精力放到了设计上面,有时她还怀疑自己天生冷感,总认为不大有对一个男人倾注太多热情的冲动。
如果换一个人对她这么说,她会欣然表示赞成,觉得活在当下,不失为一种洒脱的人生态度。可是叶知秋不同,她一向知道好友生活得认真,和前男友相处六年,投入的感情深刻,受的打击也沉重。眼下说出这样得过且过的话,不知道心里会挣扎成什么样。
辛笛握住叶知秋的一只手,刚要说话,叶知秋却笑了:“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她用力回握一下辛笛的手,“我们讲点开心的事吧,别给自己添堵,一会还得去奔波拼命呢。”
辛笛横她一眼,只能笑着摇头:“你呀,你这个忍劲,我不服不行。下午还有一场香港品牌的发布会,我有票,去看吗?”
叶知秋摇头:“你自己去吧。我下午还得见客户,然后去一趟天津。”
下午三点,叶知秋回宾馆收拾了行李,给刘玉苹打了电话,然后坐城际列车赶到天津,先和代理商碰面。第二天,抓紧时间跑了市中心几间大商场,对店务、店员培训提出自己的意见,晚上乘飞机返回。
一下飞机,顿时觉得温度似乎在几天之内骤然升高了不少,暖洋洋春天的感觉十分明显。叶知秋上了来接她的许至恒的车,回到她租住的地方,许至恒放下她的行李,打量着眼前这间小房子。
这里和滨江花园的开阔明亮形成鲜明对比,只有必备的家具,陈设到了极简,看得出叶知秋还是花了点心思做布置,罩了白色亚麻布的小小沙发,铺了杏黄色床罩的床,看着清新整洁,靠窗地台上铺着羊毛地毯,散放的靠垫色调图案和谐,所有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可是还是透着挤迫。
叶知秋把窗子和通往阳台的门打开通风,看着小得离谱的阳台,许至恒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确定这不是空调室外机位吗?”
叶知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质疑了,只能一笑:“旁边那个有百叶遮盖的才是空调机位好不好?”
许至恒也走了过去,两人站在这个超小的阳台上,显得颇为挤迫,许至恒将她搂进怀里:“我喜欢,这是个很适合拥抱的阳台,建筑设计师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个说法让她伏到他怀中大笑。
“以前我的朋友说他喜欢这里,我还笑他,原来真的会因为一个人习惯一个城市,不管是对着江水还是车流。”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样的紧密相拥,软语温存,叶知秋有微醺的感觉,同时微微害怕:放纵自己享受这个怀抱,会不会陷溺日深;一点点开心累积下来,会不会成瘾;习惯了疲惫生活的这个甜蜜奖励,会不会越来越贪婪,只想抓住更多。
“在想什么?”
“本地春天出名的短暂,几天晴热以后,就有入夏的感觉了。服装公司一般都不会特意在这边上春装,我的销售计划也从来都忽略这一季。”叶知秋抬头,凝视着他,“现在我在想,也许我会因为一个人,记住一个季节。”
“现在就说记住,看来我没给你安全感。是不是觉得我太心急,居然追去北京,给你带来压力了。”
“不,至恒,其实有一句话你说得真没错,我是那种即使想要,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女人,”叶知秋自嘲地笑,“要由得我,我大概会宁可错过你也一直矜持下去。你肯这样追我,我只觉得荣幸、开心。”
她仰头看着他,秀丽的面孔上神情认真而温柔,两人贴得很近,她的呼吸暖暖地触到他的唇,撩动着他的心,他将她搂得更紧:“要命,你这样说,实在太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了。”
三月下旬的风,柔软而带着暖意,迎面吹拂过来。下面是本市交通最繁忙的大道之一,隔了27层楼的距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远远近近的万家灯火一直延伸到天际,两人相拥而吻,居然有隔绝于红尘喧嚣之上的感觉。
第 21 章
叶知秋再接到方文静电话时,已经没什么生气的情绪了。她回来已经两周,本来想这事应该已经过去了,可是显然方文静不这么想,仍然要求跟她见面。
当然她可以不理会,但她始终不愿意在曾诚办离婚的微妙时刻搅进这种事里面去,给他添乱,也给自己添堵。她预料得到这种谈话会让自己心烦,也只心平气和地同意下班以后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碰面。
下午公司就出现了突发状况,销售部助理小刘惹出了不算小的麻烦。叶知秋出差期间,小刘经手发货,将发往ABCD四地的货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通通发错了。货不对板,四地代理商收到后抱怨投诉声一片,对付这事就足足花了她一下午时间。
她处理完手头事情,赶到咖啡馆时,方文静坐一个靠窗的位置,用小勺慢慢搅着咖啡,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她坐下,叫了杯卡布季诺,然后看看表:“不好意思,迟到了。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总是会等的。”方文静声音细细,仍然非常斯文客气。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希望今天能把话说清楚,以后不用继续这样的纠缠。”
“其实今天本来不用麻烦叶小姐的,我和安民已经和解,婚礼会在下周六举行。我们订了长江游轮,到时会放焰火,可能在江边都能看到。”
叶知秋疲乏地一笑:“谢谢你特意来通知了,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必要特意通知我。”
“因为我看得出来,安民对你仍然有一点负疚心理。我才想约你谈一下,请你告诉他,你已经谅解他,让他放下这个心结好好生活,这样也能让你得到释放,不是吗?”
叶知秋被这样的奇谈弄得失笑了,她实在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天真得强大还是自私得强悍:“这件事真麻烦不到我,我和他是完全彻底的那种分手,再见连朋友也说不上了,他负不负疚,我没立场管。至于我自己是不是释放,就更不劳你们操心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绝情如你,叶小姐。你说我装贤惠也行,装大方也好,我真心关心安民,不会象你一样,分手后就希望他永远不幸福,自己才会开心。如果他要离开我,我会尊重并祝福他的选择。”
“不好意思,我对和我不相干的人的生活,一向没什么好奇,不会把自己的开心寄托在那上面。可是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我可以请你转告他,他的负疚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他或者你幸不幸福,根本不在我考虑范围以内。”
“在你眼里,范安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应该爱过他吧,尽管现在说得很洒脱,你觉得你足够了解他吗?就能够这样理直气壮地不原谅。”
“方小姐,我猜你一定很空闲,时间多得不知道怎么打发才好,所以愿意把生活处理成一个冗长的韩剧,自己上演还嫌不过瘾,也要别人陪你入戏。可是我很忙,承担不起这样的戏剧性。对我来说,那个男人背叛了我,做出了他的选择,我就只能做出我的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