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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帐门口一阵风起,有人从外好奇地往里张望,突然看见意图非礼梁君倾的谢冲,顿时神色一冷:“你做什么?”
是宋翼扬到了!
谢冲即将得手之际被他撞破,立即又羞又恼,回身嬉皮笑脸地道:“将军还用问吗,梁将军邀请在下前来,一续前缘……”
宋翼扬眸光一扫,见梁君倾紧闭双眸,面色却微露苦痛,头顶有淡淡白雾升起,显然是在练功的紧要阶段!
这个谢冲,为了一亲芳泽,竟连梁君倾的生死也不顾惜了!
他顿时觉得心里一股怒意上涌,让他立即冷了面色,大踏步地上前,一把推开了谢冲,一指还特意按在他受伤的腰眼上,让他不得不退让!
谢冲白了面色,一脚蹬翻了床边的一张矮几,嘶嘶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又开始流血的伤口,怒喝道:“你做什么?!”
矮几轰然倒地,加上他的怒喝声,像是一声重锤,狠狠砸在了梁君倾的内息里,几乎是立即的,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终于睁开了双眸,看着宋翼扬,眸光中是滔天的气恨,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宋翼扬见她吐血,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冷硬着面孔朝谢冲喝道:“滚出去!”
谢冲见他发怒,想到自己目前严格来说还只是一个战俘,顿时气焰矮了半截,装模作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仓皇地离开了!
宋翼扬抱着梁君倾,察觉到她的身子迅速变得冰凉,立即一惊,忙一手按上她的后心,内力涌出,冲入她四肢百骸!同出一门的内力,立即被梁君倾收为己用,片刻之后,她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抬起迷离的眼眸,看着宋翼扬!
此时,军帐的大床上,她斜躺着,他微微俯身,紧紧地抱着她!
从帐外看去,一个伤风败俗的姿势!
宋翼扬立即惊觉,顿时尴尬起来,手臂轻轻一松就要放开她!
梁君倾微微苦笑一下,眸光一亮,手臂忽然狠狠环住他的脖颈,像是菟丝子一般,紧紧缠上了他这棵苍柏,任他如何挣扎,也不肯放开!
宋翼扬双眸亮的惊人,低下头,看着她。
她倔强地抬起眼眸直视他!
他冷淡。
她微笑!
他皱眉。
她微笑!
他无奈。
她还是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很久,不知是谁低低低叹了一声,他和她,终于双唇轻触,吻在了一起!唇齿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微甜,微咸,却像是一点煤油,撒在了干柴上,让那熊熊的烈火,更蹿高了几分!
不知是谁的呼吸在加重,不知是谁的呻吟不受控制溢出了咽喉。
她忽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在这旖旎的时刻,她却分外想哭!
一滴清凉微咸的泪,啪地一声滴下,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轻轻一伸舌头,舔下了那滴泪,吞了下去!
原来,看她流泪,会这样的心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底,已经满是她的影子了?
是她熬夜为他赶制新衣的时候?
是她从城墙上跳到自己面前的时候?
还是在那雪山中,她流着泪扒出自己的时候?
记不清了呢!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不仅她离不开他,他也已经离不开她了!
她轻轻伸出手,抚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然后是微微肿胀的双唇,瘦削的下巴,下巴上那些青色的胡茬……
这是她的心上人,给过她无数次希望,又总是令她失望的心上人!
今天这番缠绵不休,到最后,还是要让她心痛失望的吧?
呵呵,早已习惯!
就像是前世里见过的那些瘾君子,明明知道毒品可怕,可还是忍不住地上了瘾,再也戒不掉了!
宋翼扬,就是她的毒品吧!
轻轻伏下身,她将自己的脸颊浅浅地搁在了他的胸膛上,冷硬的战甲,硌得她脸颊生疼,却疼不过心里的伤!
“我……”
宋翼扬柔柔日抚着她的头发,忍不住开口,想要打破这浓稠的哀伤。
“嘘!”
她忽然抬起头来,一手捂住他的嘴巴,笑了笑:“别说!什么也别说!我都明白!”
呵呵,就算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要装作都明白啊!
宋翼扬微微一笑,笑容温暖轻柔,像是初化开冰层的三月湖水,他慢慢拿开她的手,微微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眸,说道。
“君倾,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就成亲吧!”
☆、098 信义惨败6
女兵营的女兵们,近日来都觉得如沐春风!
因为她们的主帅梁将军,这几日来,总是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看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将近了!
到底是什么好事呢?
据说啊,是两大主帅要成亲了!
那降将谢冲前几日突然被梁君倾指挥着女兵营下了迷药,扒光了衣服高高地挂在了女兵营大营前的旗杆上,任来来往往的男兵女兵们抬头欣赏。
那谢冲也是个心智强大的,遭受这番折辱,却没有羞愤欲死,反而在那高高的旗杆上,不时变换着姿势,表情风流自得,倒把一众观赏的人们弄了个大红脸,纷纷避让得远远的!
事后,谢冲竟负荆请罪,在梁君倾的帐前跪了一天一夜,被梁君倾一盆洗脚水泼得浑身湿透仍旧面不改色,迫得梁君倾无奈之下只得表示原谅了他,但是放出话来:她梁君倾是未来的宋夫人,别的任何男子,要是想打她的主意,还请先去问问宋翼扬同不同意!
众人一时哗然!
宋翼扬一直不婚,众人都以为,他是有着什么隐疾,不曾想现在竟看上了小小年纪的梁君倾,怎能不叫人大跌眼镜!
却说谢冲,那日得到了梁君倾的原谅之后,却得知是自己无意间促成了梁宋两人,一时间只气得恨不得吐血三升以示悲愤!
于是更加发奋地要在两人成亲之前将梁君倾弄到手!
既然强来不行,那就迂回!
谢大将军不知是请教了谁,今日送梁君倾一盒胭脂,明日就送她一块巾帕,竟然日日都不重样,叫梁君倾都不得不感叹:真是个泡妞好手!若是自己真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保不齐还真的在这猛烈的攻势下动摇了呢!
毕竟,纵算是已经谈婚论嫁,宋翼扬也不曾对她有过什么示爱的动作!
相比之下,肯大胆示爱的男子,总是更能俘获女子芳心的!
但是梁君倾,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女生,她前世里谈过恋爱,也经历过伤害,自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男子,而那个她认定不悔的男子,就是宋翼扬!
可怜的谢大将军,注定要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折了!
而与此同时,遭受前所未有挫折的,还有宋家军!
信义城守将江烜收到谢冲叛变的消息后,果然立即更换了布防,谢冲后来虽然提供了布防图,却一丝帮助也没有!
飞鲨卫却在这时传来消息称,在信义城西南城墙下,有一处缺口,四年前一次雨后,城墙一角塌陷,被江烜着人迅速补齐,但是那领命负责修补城墙的小伍长,却正是飞鲨卫的一员。
这个伏笔,在多年前就已经设下,只等着时机成熟时,能为魏青羽的皇图之路添加基石!
二月二十四,春暖花开之日!
宋翼扬起兵攻城,任谢冲为副将,点军十万,趁夜搭建浮桥度过了洪川河。
二十五日,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信义城下战鼓通天震响。
梁君倾率领女兵营及重型机甲营,在信义城北城门外洪川河对岸擂鼓叫嚣。
信义城城头守军举目远眺,只见敌人来势汹汹,阵营之后飞沙滚滚,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列阵在河滩之上。城头一名年轻微胖的士兵远远地见了叛军的架势,只觉得窝火,无奈江烜下令坚守不出,他们只得缩在箭垛之后,眼巴巴地看着敌人叫嚣。
“呸!真是贼心不死,这些作孽的贼子!”他恶狠狠地朝城下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
身边另一名稍微年长一些的士兵闻言转过头,面色紧张地小声道:“听说这些人是有军饷的,打仗有银子拿,家里婆姨和娃也不愁吃穿了,难怪他们拼命!”
言下是明显的羡慕!
先前那微胖士兵闻言也目露艳羡,却只得低下头,凑近那年长士兵耳边,嘀咕道:“快别说了,被上头听见,可不得了!”
年长士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撇撇嘴扭头看向了河对岸,嘟囔道:“你猜这些人能叫阵到中午吗?”
“老样子,午时就退吧?谁知道呢,希望这些人早点退去,咱们也能早些吃饭!”
“是啊是啊……”
大家打着哈哈,漫不经心地站在城墙上,东倒西歪,哪里有一城守军该有的威严!
梁君倾冷冷地看着,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忽然摆摆手,朝身边副将小七道:“传令后方,将树枝挥扫面积加大!”
小七乐了,颠颠了应道:“得令!”转身去后方布置去了!
她转过头,看了看天色,巳时已过,再过不久,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太阳渐渐升上了中天,梁君倾忽然缓缓升起右手,抿指成刀,做了个砍劈的姿势,那手刀砍向的方向,正是此时寂静无声的信义城!
身后咣咣咣的机括声响起,五架巨大的投石机被后方男兵运了上来,只是那机甲车上运送的,不再是巨大的石块,换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圆形物体。
就连这些士兵们,也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新奇的东西,忍不住悄悄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东西是怎么使用的!
梁君倾见投石机推上来,立即神色一震,竟对着那些黑色圆状物柔柔地笑了。
我的火雷弹们,今日就叫你们初显身手,震一震,那些挡我去路的人!
“上弹!发射!”
小七闻言一震,手中令旗轻轻一挥,立即有女兵营的女兵们上前捧了那些火雷弹,用火把点燃,装在了投石机的机括中,男兵们上前摇动机关,巨大的投石机架迅速转动,眨眼间,五颗火雷弹嗤嗤冒着火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信义城的城墙!
火雷弹越过了宽阔的洪川河,有一颗,去势渐渐减弱,落在了河岸边,另外四颗,则去势不减地飞向了城头,砰砰落在了城墙根下。
城墙上的信义城守军见了,纷纷低头往下看,向看看那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却见是一颗颗小小的黑色玩意,看上去倒像是什么造型奇异的石头。
敌军就想拿这东西来攻城?
真是太小看他们了吧!
“哈哈!”
立即有个士兵忍不住指着那些黑色的“石头”哈哈大笑起来,身边其余士兵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轰……
轰轰……
几乎是同一时间,五颗火雷弹齐齐炸响,大地都抖了一抖,城墙上众人忍不住晃了晃,再看那些起先趴在城墙边嘲笑的士兵们,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火雷弹炸响的瞬间,强大的爆炸就将城墙根齐齐炸开了四个缺口,坚实的城墙顿时坍塌下去,城墙上的守军齐齐坠下,被乱石砸成了肉泥!
城墙上顿时大乱,谁也没想到,今日敌军居然是要来真的了!
就在这时,只听城南喊杀声大噪,不多时,就有浓烈的烟气升起。
立即有人惊呼:“怎么回事?”
“不好了,城南也有敌军攻城!城墙……”
噗……
斜刺里寒光一闪,那急慌慌前来示警的士兵,一瞬间身首分离,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头从身子上飘落下来,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死!
郑黎冷冷地收回手中长刀,喝道:“谁再敢祸乱军心,定斩不饶!还愣着做什么,御敌!”
将士们齐齐心里一凛,忙抓紧了手中武器,紧紧守住了城墙的缺口!
梁君倾看着一团乱的信义城,眸光直直盯着西南方的那团烟尘,淡淡地道:“攻城!”
身后十万将士齐齐喝道:“攻城!”
“攻城……”
信义之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就在北城和南城同时响起喊杀声的时候,信义城城守府内,两鬓斑白的江烜突然双手在面前的沙盘上轻轻一推,用饱含沧桑历练的嗓音,说道:“万事俱备,东风可起!”
站在他身前的一众百余名黑衣武士齐齐点头,迅速转身离去,奔了开去!
江烜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了面前的沙盘,忽然伸手轻轻一抹,沙盘上那个信义城,自此消失不见,只剩一抔黄沙!
信义一战,在后世记载中,有颇多争议,但是无论这一战孰是孰非,却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会是宋翼扬生平唯一的一次败北。
“信义”两字,在未来的许多年里,成了宋翼扬心中,讳莫如深的字眼,等闲之人,再不敢当面提起!
☆、099 信义惨败7
洪川河发源于燕回山脉,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