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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一阵温热,沧澜霄的大手握了下我的柔荑,并未多言,便专心策马。
“快,快点。”我觉得我喉中涩痛,想要催促,却是语不成声。
沧澜霄咬牙加速,不顾街上众人的怨声载道。直到了沈府,众人见着我,焦急的表情似有放缓。沧澜霄用轻功带我直奔向清风苑。平时冷清的清风苑现今挤满了人,芹青的小屋之外,满是奴仆。众人见着我们,立马分开道路,畏缩地避在一旁。
沈孟川坐在屋中的红木椅上,见我到来,先是一惊,随后叹道:“婉鸢,见见你娘亲最后一面吧。唉!”
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垂首一旁,叹道:“夫人去了,已是回天乏术。”一众夫人立在一旁,低眉顺眼,再不见嚣张姿态。
我转头望去,芹青原先的梨木床上覆了白布,白布下一只柔荑隐隐露出,苍白纤细。我用了十分心神才稳住脚步,踉跄扑到床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芹青惨白的脸
近在眼前,面容安详,唇角甚至还隐隐带着笑意。温婉秀气的面容并无老态,只是鬓角有几根白发。
第一次见到芹青,便是我初初来到这个世界,她替我挡下家法。那时,我对她十分变扭,接受不了她成为我的母亲,却也自知对她不起。我鄙夷她的怯弱,欣赏她的才华,疼惜她的温顺,依赖她的温柔。我发过誓,要许她半世安泰,颐养天年。却是,只能看她闭目躺在此处,孤单寂寥,无喜无悲。这一刻,我恨透了自己的无能,竟连,母亲都护不得。
“鸢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耳边,是沧澜霄的呼喝声,却似乎远隔了千山万水,听不真切。直到我的肩膀被扳过,正对上沧澜霄,我仍觉得眼前竟是恍惚。
“鸢儿!你看着我!看着我!”沧澜霄仍一个劲地在叫唤,我只觉得不堪其扰,挥着手想要把眼前重叠的人影打散。耳边皆是惊呼,亦有低喝。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憋闷得紧,喉头腥甜,便“哇”地将哽咽其中的血水吐出,在惊叫声中,如愿以偿地陷入黑暗中。
“娘亲,娘亲!不要走,不要!”我见着芹青站在我眼前,嫣然一笑,身子却似青烟一般,缓缓远去,我不由拔足狂奔,苦苦哀求。
“鸢儿,你醒醒!不要吓我!”身上忽而缠上千斤重量,拉下了我的速度,我奋力摆脱,却终是徒劳。眼见得芹青越来越远,直到她的锦缎衣角也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才开始无力地嘤嘤哭泣。脸上有细密的温热划过,一声又一声的低唤在我耳边,我勉力睁眼,才觉着自己躺在床上,沧澜霄躺在外侧搂抱着我,焦急地盯视着我,不停唤着我的名字。
我忽而觉得恍惚,到底这穿越是不是就是我的一个梦境?现下我梦境里的人消失了,指不定本就不该存在的,所以会逐渐消失。而后,这个梦境也会消失,我便会一觉醒来,回到了现代?
“鸢儿,你说说话,好么?不要这样。”沧澜霄将我按在他的胸口,声音呢喃近乎哀求。我目光转向桌案,张了张嘴出不了声。沧澜霄会意,为我拿来茶杯,小心地扶着我饮下些。
“娘亲是怎么死的?”我干哑着嗓子问道。
“说是今日不慎失足落水,待得上岸,已近身死。”沧澜霄小心翼翼地望了我一眼,见我神色没有异常,才继续道,“可我寻到了你那丫头柳眉,她,几被灭口!”
我心中一惊,沈孟川要杀了柳眉?“娘亲既是落水,又与柳眉何干?”我按下胸中翻涌的浊气说道。
“是婉如。”沧澜霄叹道,“她恐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彻查,沈孟川为了避免牵连甚广,才推出大夫伪言你娘亲溺水,实则中毒身亡。”
竟然是她!许久不曾提起,我都几乎将她忘记。我现在无比地痛恨自己先前太过心软,未得斩草除根,留下隐患,现在害的却是芹青!芹青是因我而死,是婉如用来泄愤的!“婉昭在哪?定是那贱人教唆的!”我尖叫道。
“她过两日便要嫁与定远王世子,那本就是我为她安排的一招死棋,可惜竟让她做成了这个!”沧澜霄满面悔恨,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柳眉呢?她在哪?”我惊呼,“你着人修书莫忧,让他将鸣翠还给我!”我现在不能让任何一个我所亲之人再受到伤害,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柳眉已送去我的府邸,稍后我便派人修书。”沧澜霄小心地握着我的手,轻轻抚摸,企图让我安定下心神。
我一把推开他,冲出屋去,沧澜霄虽想阻拦,却也不敢过分,害怕伤着我,只得跟着我。我匆匆跨出院子,劈手便夺过侍卫手中宝剑,沧澜霄惊惧异常,本欲抢过,却被我用剑尖指着,尖声道:“你不要靠近!带我去找婉如!”
沧澜霄暗暗吁了口气,“我这便带你去,你莫要,莫要,唉……。”他不知如何劝慰,只能带路。却仍是忍不住开口,“只是你现下若杀了她,必定引出波澜。可我素来知晓你的心性,若不让你去,你定然永世难安。我,真的茫然了。”
“纵然我身死,亦要手刃弑母仇人,还何谈声名波澜!”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用我手中利刃,舔上婉如和婉昭的喉头,让她们血溅当场,方消我心头之恨。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这个念头在我脑中疯狂地窜行着,手指紧紧扣住剑柄,剑面照过,我的眼中猩红一片,面上冷厉仿若地狱修罗。
便是这样,所到之处无人不避,无人不退,我便一路无阻,到了关押婉如的地方。小小的一间柴房,一脚踢去,那门不堪重负地晃悠着摇开。婉如登时站起,冷冷打量着我。她如今艳色不再,难掩憔悴,明眸之下带着乌黑的眼圈,发髻散乱,形状癫狂。
提剑指去,三尺剑光便直对她的喉头,婉如面现惊恐,本是后退一步,可见着沧澜霄以后,却是挺起胸膛与我对视。
“你这贱妇!都是你害了我,把我弄成这般模样!”婉如尖叫道,纤纤玉指直对着我,狠狠望着我与沧澜霄,她面色苍白,痴痴望向沧澜霄,面带哀戚,几近呜咽,“太子哥哥,如若不是她害我,我才是你的太子妃啊!当初,你为什么袖手旁观?若是你驱赶了那条狗,她的毒计也不会成,不会让她取代了我的位置。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当初,我被你纠缠得很是厌烦,又怎会出手相助。”沧澜
霄淡淡瞟向别处,面上神色古井无波,仿若事不关己。
“哈哈哈哈哈!”婉如笑得凄厉癫狂,“你杀了我吧!沈婉鸢,来啊!我从未想过,我竟会毁在你的手里!”
“如此,也太不尽兴。你哪只手使的毒药?”我剑尖移至她的手边,婉如的右手本能地往后一缩,我微微眯了眯眼,手腕翻转间,血色四溅,一只玉手便怦然落地。
女子凄厉的叫声久久不散,婉如握着断腕跌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眸中具是骇然,身子因为剧烈的疼痛瑟瑟发抖,涕泪横流。
“鸢儿,你!”沧澜霄走上前来,握住我的肩膀,担忧道,“你这般,还不若给她个痛快。”
“太子哥哥!”婉如尖声道,抬着苍白的小脸看着沧澜霄,身子蜷缩着,显然痛到了极点,“如此,毒,毒妇,你,竟然……”脸上冒着汗珠,那手腕处露出的森森白骨因着血肉的相衬更显骇人。
我心中亦是一跳,转眸看着沧澜霄,他,会对这样的我厌恶吧?毕竟不管在何种时代,男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善良可爱,正如希望自己的女人冰清玉洁一般。
“她恶毒不恶毒与我无关!”沧澜霄微吸了一口气,坚定道,“只要她在我的身边便可!”
便是这么一句话,击溃了我强撑的意志。我手上脱力,剑便掉落下来,身子不受控制地扑向沧澜霄的怀抱,嘤嘤哭泣。方才用仇恨支撑自己的力量瞬间消散。芹青已经死了,我纵使将沈府屠戮殆尽,又有什么用呢?
婉如一手抱头,显然她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极致,竟然用头去撞击墙面。尖利的笑声沙哑而绝望,仿如濒临死亡的兽。“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那种求而不得的绝望,或许我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我慢慢安定下狂乱跳动的心,平息那嗜血的疯狂念头,静静靠着沧澜霄汲取力量。沧澜霄拍抚着我的背,柔声低哄。
“啊!啊!”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传来,本来退去的奴仆婢女复又围拢过来,包括沈孟川和他的几个妻妾。
二夫人哭泣着跑向婉如,疼惜地看着她的断腕,怨毒地盯着我。沈孟川脸色铁青,却忌惮沧澜霄,只敢对我怒目而视。
沧澜霄将掉落在地的剑踢了过去,语气森冷且不容抗拒,“你自行了断吧。”
“殿下!”沈孟川等纷纷惊叫,沧澜霄一个眼风扫过,杀伐之气铿锵扑面而来,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唯余尖利的哭泣之声。
我已收拾好心情,站直身子,撩了一下微乱的发,望着那抱作一团的母女,讥诮道:“真真是母女情深。婉如,你说是也不是?”口中说得尖利,心中却是针扎的一般,隐隐作痛。
此言一出,婉如似被施了定身数一般,兀地停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牢牢将二夫人挡在身后,妄图遮住我的视线。虽然她疼得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
“你不如省省气力,我若是下定决心,你又当如何?又能如何?”我冷冷笑道,抬眼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后者不由瑟缩。而后,凌厉盯着婉如,叱道:“你还不自己动手!”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婉如已经很命苦了,她,……。”向来刻薄高傲的二夫人扑来抱着沧澜霄的腿脚,哀求着,泪水涟涟,“都是你害得她!”最后一句尖锐刺耳。
“二夫人怎可如此冤枉拙荆?何曾把本殿放在眼里?”沧澜霄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踹开,嫌恶地瞟了眼缩成一团的母女二人,“你们且都退下。”淡淡命令众人,眉眼沉冷,煞气浓重。
沈孟川向婉如望去,叹息一声,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终是不敢拂逆沧澜霄,只得告辞,木屋内外瞬时窜走一空,我和沧澜霄也虚掩上木门,亦向外走去。
“太子殿下,婉鸢,这事若是传将出去,如何是好?恐怕不利于婉鸢的名声。”沈孟川一脸忧色,虚假得令人作呕。我不由在腹中冷笑,也不愿当面质问。
“本殿自有安排,你无须多虑。”沧澜霄眉头微皱,略一沉吟,又显锋芒,“沈婉如必不能一人成事,必须彻查奴仆。有牵连者,宁可错杀,亦不可放过!”
“是,是。”沈孟川连连应诺,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静静望着木屋,等了许久,直到其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而后渐渐转至呜咽,我心上的千斤重担卸下了不少,我终是为芹青报了仇。对上沧澜霄,勾唇一笑。
“婉昭的事,日后再说。毕竟,她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沧澜霄靠近我的耳边,低喃道。见我点头同意,他亦是如释重负。
我本想带走芹青,无奈他终是沈孟川的妻妾,何况把葬礼安排在太子府也于理不合,只能作罢。我便与沧澜霄留在沈府,着手安排芹青的葬礼,柳眉几次要过来陪同,皆被我斥回,毕竟柳眉只是个丫鬟,若是在沈府,难免不会有人对付她。
如今沈府中人见了我仿若阿鼻恶鬼一般,瑟瑟发抖地行礼过后,便是逃之夭夭,退避三丈。我自幼本就不喜欢仆从跟随,也落得清静。沈府少了许多熟识的面孔,看来此事已了,却也免不了沈府人心惶惶。二夫人被囚禁,婉昭迁至别苑,一时之间,二夫人母女完全倒台。
这么个偌大的宅院,权力斗争,往复循环,失了势的人,谁又会记得呢?只是,在几年前,恐怕是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嚣张
跋扈的二夫人,竟是因我失势。当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巴结二夫人而欺辱于我,毕竟,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个懦弱无能的小女孩罢了。
而后的灵堂布置皆由我和沧澜霄一手操办,我不愿有他人打扰芹青安息,事事亲力亲为。沧澜霄倒是不离左右,推脱了许多公事,任凭差遣。虽然我觉着他是因为担忧我的状况,才时时看着我,以图安心。不论如何,有他在倒是轻松许多,我心下也安定不少,怕是注定只想依赖着他。
而然沧澜霄较为怪异的事,在我们安排芹青的丧事之时,他亦是着人大肆操办婉如的丧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