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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猫似乎没有察觉出九曜的反常,满脸堆笑地带上了门。
九曜看着檀君深棕色的眼眸。“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檀君合上书,微笑道:“你并没有站在反抗军那一边,所以我和你无怨无仇。”
“为什么来找我?”
“我只是来告诉你,不用去我家找我了。教会答应给我最完善的庇护,包括让我和我的家人移居到圣所里。”
九曜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什么时候开始的计划?”
“在奴隶拍卖场遇到你的那一刻。”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其实你也不必太伤感。其中的一方将要赢得战争了,这正是你的愿望。”
“可是战争不会因此而结束。”
“只是我是这么认为。也许我是错的,也未可知。”
“不,你是对的。”
“那么,”檀君笑道,“你打算袖手旁观?”
九曜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信那些神啊魔啊的玩意儿,我只是觉得,人不应该像陷在这样非要靠相互欺骗,抢夺,残杀才能活下去。”檀君真诚地说,“与其让崩坏了的人类继续挣扎,不如把一切都推倒了重来。”
九曜喃喃地说:“净化。”
檀君大笑起来,“没错,唯有彻底的净化才能让人类从这种挣扎中脱离出来。消灭人类的智慧和情感,重回伊甸园,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净化,重来,就能保证不继续崩坏么?”九曜低声道。
“至少,我们会有希望。”
他拍了拍九曜的肩膀,走了出去。留下九曜一个人依旧木然地坐在空空荡荡的包厢里,很久很久。他走出酒吧的时候,一个穿着整洁的反抗军军服的黑发男子正靠在门口抽烟,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便转过脸来。
这是一双跟九曜一模一样的玫瑰色眼睛,只不过充满了疲倦。
“好久不见,九曜。”指挥官说。
圣所,密室。
银发金瞳的男子凝视着手中的那片钢铁制的银色羽毛,像唱独角戏一般自语。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谎言,背叛,残暴,阴谋。连我们的孩子都不再站在你那一边了。”
他突然轻笑了起来,“你孤独吗?绝望吗?你后悔带领人类对抗我了吗?”
随即他又陷入了低落,“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我杀了他们所有,那些不听劝告的人类。有他们在,你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世间的一切都敬我,爱我,把我奉为他们至高无上的神。为什么只有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喂,你快点来找我啊。我要你看着我,爱我,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尾声
“流云。”
“嗯?”
“如果灭世日没有发生,这个世界上没有反抗军,没有教会的话,你觉得你会在干什么?”
“不知道。也许还是在军队里吧。”
“你这么喜欢战争吗?”
“谈不上喜欢。只是不知道除了战斗还能做什么。”
“有很多选择啊。医生,老师,工人,建筑师……”
“那么,做老师吧。”
“你教出来的小孩子都会跟你一样是冰块脸的。”
“九曜你呢?”
“和你一起做老师。”
“是吗……”
“不过我觉得你多半还是在军队里,在利比亚之类的地方打仗。那我就不要和你一起了。”
“嗯。”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你讨厌战争。”
“我们一起离开无限城吧。”
“不行,战斗还没有结束。”
“战斗永远都不会结束。”
“当你觉得它结束了的时候,就结束了。”
“你为什么觉得还没有结束?”
“因为我还活着。”
“可是你的腿,如果没有工程部的机械师经常维修的话,很快就会坏掉的。”
“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继续战斗。”
“你确信你现在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吗?”
“不确信,但是不能想。只能继续做下去。”
躺在流云身旁的九曜突然靠了过去。他把脸贴在流云的胸口,黑暗中流云的心跳声显得格外铿锵有力。
九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比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要冰凉。他的肩膀突然被流云的胳膊搂住了。
“别怕。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流云说。
“也许我从来都不曾真正‘活’过。”
流云没有说话,只是把九曜抱得更紧了。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的话,现在你跟阿秀可能孩子都有了吧。”
“我已经遇到你了。”
黑暗中流云拉开了夹克的拉链,抓着九曜冰凉的手贴着他的皮肤伸进了里面的背心,引导着他的手指抚上自己肩上的疤痕。这是那次流云闯进圣所时留下的伤,凸起而坚硬的粗糙触感和周围的皮肤完全不同。“虽然很倒霉,但是我已经遇到你了。”
九曜的手突然从他的手中挣脱了。片刻之后,他火热的舌尖和冰冷的嘴唇贴上了这道丑陋的伤疤。流云的身体一震,箍着九曜肩膀的手不由得抓更紧了。跳跃的舌尖轻扫过疤痕上早已坏死的神经元,却不知为何像是有电流通过般带着一种酥麻的感觉。九曜贪婪地舔舐着疤痕上的每一寸,这是流云为他受的伤。
“明天早上一起去北边的山上看日出吧。”
“好。”
“等我回来。”九曜抛下这句话,就轻轻从流云的臂弯间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等流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反抗军营帐附近的高地上,指挥官正在等着九曜。他穿着崭新的军装和军靴,军服的领口露出挺刮的白衬衫和鲜红的领带。他的双肩上各抗着一把九曜从来没见过的大型枪。
“‘一定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做完了?”
“嗯。”
“走吧。”
“等等。”九曜凝重地望向指挥官玫瑰色的眼眸,“如果我做到了,你就回到2012年去阻止核爆炸。这样一来,2012年以后的世界就会完全不同,那我现在把他们全部杀掉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我只是想让你证明你的决心。”
九曜愣了一下。
“想好了吗?踏出了这一步,无论你能不能做到,你都再也回不来了。”
“好。”
指挥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知道就算没有核爆炸,人类迟早也会面临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知道。”
九曜没有接下指挥官递给他的枪,右臂一振弹簧刀便落入了手中。他扬起刀像指挥官晃了晃,朝圣所的方向走去。
无限城圣所,圣堂。
雕花木门嘭地一声被撞开,康斯坦丁跌跌撞撞地跑进圣堂。外面冲天的火光将冷清的圣堂映上一丝暖色,却是来自死亡的召唤。他在刚刚修复的耶稣受难像面前站定脚跟,他已无路可逃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在空旷的圣堂里荡起可怕的回音。他不得不转身面对。
他看到那个怪物弓着背,拖着脚步,一点一点向他逼近,仿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全身的力气。他脑袋的左边被削去了一半,仅剩的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已经被烈火烧得几乎体无完肤,身上的衣服更只剩下残破的碎片,原本及腰的银色的长发也都在火焰中被烧尽了。焦黑的身体上密布着四五处还在汨汨地流着血的伤口,其中有一处正在胸口,康斯坦丁能从那道碗口大的缝隙中看到他身体里面那个散发着金色光晕的金属盒。他蹒跚地前进,血肉模糊的右手中还紧紧地握着映着冷光的利刃。
“未来的先知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冷汗顺着康斯坦丁的脖子流下。魔法在他面前完全无效,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神的庇佑了。
九曜不知道自己的眼球里血管早已爆裂了,放眼望去哪里都是鲜红的一片,仿佛落入了地狱的血海。耳中铺天盖地的尖叫渐渐变成了微弱的呻吟,然后便只剩下了火焰跳动的声音。身体的痛苦早已超过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想放下刀,按住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但手上的皮肤已经和刀柄一起被烧得熔化了,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他扑向一个又一个人影,刀刃划破他们的喉咙,刺穿他们的心脏。他追逐着他们恐惧的叫喊,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掉。这些都是他的罪孽,无法洗清,无法偿还。
但是如果一切都能回归到灭世日之前的样子,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的左手掐住最后一个活着的教士的脖子的时候,他隐约看到那人身后耶稣像悲天悯人的表情。像是喜,像是悲,像是痛苦,更像是嘲弄。那个年轻教士的身体瘫软了下去,像他身后的塑像一样沉重而冰冷。九曜残缺的身体也跟着他倒了下去,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了。
我和所有人一样,都和蝼蚁一样卑微。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徒劳地看着别人死去,等待着死亡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他躺在寒意彻骨的青石地板上,西比尔可爱的面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她在他身边蹲下,流下两行无声的泪水。
他想叫她别哭,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感到有东西伸进了自己的胸膛,割断了一条条血脉,一丝丝肌肉,疼痛得无以复加。他伸出血肉模糊的左手,握住了西比尔握着匕首的手,她纤细的手腕在他手中不住地颤抖。
他的左臂突然用力一扯,同时咬紧牙关,右臂一扬,利刃就刺穿了西比尔的心脏。她瘦小的身体摔落在了他的身旁,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无辜的大眼睛茫然地望着奄奄一息的九曜。他的左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腕。
“九曜。”她已经气若游丝,“晚安。”
九曜想跟她说晚安,但是嘴唇已经被烧得粘在了一起,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咸涩的眼泪流淌在烧伤后的皮肤上,疼得钻心剐骨。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圣所,光耀殿。
“你终于来了,亲爱的兄弟。”
纯白的大理石圣殿里荡起无数重回音。先知端坐在中央高处的白色雕花石椅上,神圣的金色光辉把整个圣殿都照耀得如同白昼。他微笑地俯视着站在台阶下的指挥官,他的笑容像是春风般温柔。他丝毫不关心外面冲天的火光和血腥的屠杀,只要他愿意,将生命重新赐予那些卑微的人类不过是举手之劳。
“九曜没有跟你一起吗?我本以为这会是一次感人的家庭团聚。”他笑道。
“他的父母都是人类。”指挥官说。
“呵,人类如何能创造出如此完美的事物。人类卑微而渺小,而我们则是掌控宇宙的大能。”
“你错了,”指挥官直视着先知金色的眼眸,“你永远无法掌控人类。”
“那都是因为你。”先知的声音提高了,仿佛不能压制自己的愤怒。
“没错。”指挥官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他一步步走上台阶,离高高在上的先知越来越近。“人类无知又好奇,善良又自私,天真又狡诈。真是太有趣了。”
“就连我们,也越来越像人类了。你逐渐被欲望所吞噬,而我则开始相信爱这种愚蠢的东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先知的面前。
“你这算是在对我表白么?”先知依旧端坐着,金色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他望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了千万年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指挥官走上前去,弯下腰,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公元2036年。
联合国第六军团。
“这么早就走了吗?”阿秀揉着惺忪的睡眼,侧卧在床上。
“嗯,今晚有任务。”
“啊,又是‘大扫除’?”阿秀闭著眼睛,慵懒地问。
“对。”
“那些人就像老鼠一样,一不小心留下一两个第二年就能生出一窝。”
“嗯。所以上面一直在派人镇压。”
“要我说的话,派ms小队过去直接都踏平就好了啊。”
“就算是这样,有些人也能活下去的吧。”
“说的也是。”阿秀轻声道。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骨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向流云,“我听子渊说那些带原者里最近出来个领袖好像很厉害,而且只有十几岁,叫什么来着——对了,米凯尔。你听说过吗?“
“嗯。是个难缠的小子。”
他想起那一头火红的头发,那个少年在前几日的交火中用一把上世纪末生产的霰弹枪干掉了六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强哥知道消息后连连感叹没想到那些带原者里也会有这么杰出的人才。
说话间,他已经整理好了衣装,站在镜前。藏青色的军装,白色的衬衫,鲜红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