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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玉术生气,一直不肯理师父,背转身双腿蜷曲着。白禹从身后抱着她,温热的唇贴在她颈后,轻轻地缓缓地游移,气息洒在她细长的脖颈,透进肌肤,引得她不自觉的发出一阵阵颤栗。“玉术,原谅师父。”他一直重复着这句,玉术的眼泪滑出眼角,滴落在枕上。
终于,她翻过身子,躲进他温暖的怀里,双手再次圈住他精瘦而硬实的腰。白禹的薄唇含住她的耳垂,细细地舔着,舌尖轻轻地在上面来回摩擦,双手将她搂得更紧。
注定失去
“玉术,师父今天得上山一趟,你在屋里好好呆着。”白禹低头整理青衫,从容不迫地向玉术作交代。几天过去,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光感,事物都能朦胧看见影子,却不愿告诉白禹,享受的日子还未过去,尽量地拖着一天是一天。玉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师父带我一起去。”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白禹转身往外走去,可还未迈出门槛,衣服便被拖住,玉术简直就是扑过来的,双手紧紧拽着他,一副“你怎么舍得抛下我”的可怜模样。
“你眼睛不好,遇上危险怎么办。”白禹试着和她讲理。玉术用力拽了两下袖子,“有师父在,我不怕。”
“你放手,”白禹去揭她的爪子,“师父是去为你采药,可能会费上一整天,你要累了怎么办?”玉术听了更有胡闹的理由,“一整天我都得一个人闷在房里,要是来了强盗怎么办?”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镇里上个月还发生过白天人财被劫的事。玉术当时还感叹,这做法怎么和自己当初的行径如此相似。
白禹无奈,只能说出实话:“带你在身边,我还怎么采药?”玉术的拖磨功力深厚,缠人更有一套,以前他便吃过不少亏。
玉术果然乖乖放手,黯然转身,“原来,师父你是嫌弃我拖后腿……”语气无比凄凉。
白禹大手搭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师父没这意思,你想多了……”他承认这话是有些昧良心,可又不得不说,“等你眼睛好了,再与你同去也是一样的。”其实,他也不忍让她受苦,盲人登山,寸步难行,何必遭罪。
玉术语气凄凄然:“我知道自己没用,如今变成瞎子更是惹人嫌……走到哪儿我都是讨人嫌的……师父你不用安慰我。”白禹眼见事情发展成这样,伸手去拉玉术,“师父带你去就是了,莫再说这等伤人的话,师父从未嫌弃过你。”玉术执拗地不肯转身,两人拉扯半天才出门。
很多草药都生长在人径稀少的荒草堆中,或者乱石缝里,采集颇为不便,偏偏很多路还是松土,玉术踩上去连滑几下,白禹牵着她提心吊胆,不到一个时辰就惊出一身冷汗。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没有采过药,玉术的心鲜活起来,有师父在,他不会让自己从山上摔下去的。山上的气息总比镇上清新,玉术喜欢这种自由,虽然行动迟缓,丝毫没有打扰到她游玩的心境。走路有人牵,累了有人背,饿了有人喂,闷了有人说话,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尤其当这个人是师父时,玉术的心异常圆满。
只走了一半的路程,玉术就升级到白禹背上去了,这反倒让他少去了不少负担,玉术很轻,趴在他背上不用费劲,要摔倒也是两人一起,白禹至少不用担心她受伤。玉术翘着两只扑腾的小腿,双手圈着师父的脖子,嘴里叼着根绿油油的狗尾巴草,顺带将手里多余的三根尽数插在师父头发上,碎碎叽叽地哼着快曲,苍蝇一般地吵闹,悠闲自在。没有人的地方,白禹总是放肆地纵容着她的一切行为,双手圈着她的腿,任由她在自己背上摇摇晃晃,眼睛却在四处寻找着各种草药,只要能多看到一味药,他的眼里便放出几许亮光,那是玉术眼睛的希望。
“师父累了吧,要不要停下歇歇?”玉术其实还是挺善解人意的,这不,刚刚吃完桂花酥饼沾满油迹还未来得及擦干净的手,抚上了白禹的额头,为他擦着额前细细的汗珠。山上气温虽然比闷热的镇上凉快许多,可师父的后背基本湿了,玉术有些过意不去。
“玉术,下次用袖子,别让汗沾到手上,你还在吃东西。”
“噢,”玉术又掏出一块饼,刚咬一口就问:“师父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没经得白禹同意,那饼已经塞到他嘴边了,白禹无奈,只能看着那不算小的缺口,一口含住。玉术这才慢悠悠地说:“师父,这饼是咸的,对吧?”真是的,那卖饼的老板怎能往桂花酥饼里掺咸的?
玉术吃饱喝足,鸟声也听够了,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被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师父,小鸡菜呢?”这么久以来,她居然把这个女人忘在脑后了。她不喜欢小鸡菜,甚至存有敌意。
“紫堇还在芙木城,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回去。”白禹声音温和。
玉术的心情突然陷入阴霾,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师父都会回答。”
玉术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了,神情万般不自然,“师父,你们成亲了没有?”她还记得,上次出走前,他们已经订好了日子,连喜服都双双做好了。他们在她面前成了双。玉术的心开始抽痛,浅浅的,却又磨人。
白禹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玉术,你愿意嫁给师父吗?”声音不大,却也不算小。
玉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师父,你刚刚说什么?”她真的失聪了。
白禹停下前进的步子,静默地站立在山间,青衫之上伏着绿裙,“你肯嫁给师父吗?”声音幽幽地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玉术这次听清楚了,脑子却还在混乱中,“师父,你不娶小鸡菜了吗?”她的声音,并不喜悦,反而带着淡淡哀伤。
白禹将她圈得更紧,“师父只想娶你作妻子。”
玉术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眼泪湿嗒嗒地掉落,滑进白禹的衣服。她的手重新搂紧师父,虽然这一刻来得突然,如此不真实,但她知道,听了这话,她很幸福。玉术没有回答,一直在他身后掉着眼泪,双唇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到达山顶,已经是日落时分,白禹将她拉在怀里,紧紧拥着,满天红霞,夕阳的余辉洒落在漫山遍野的树枝上,重叠的两袭青衣也被晕上光影,出落凡尘。“玉术,如果这辈子师父注定要对不起某个人,那个人,不会是你。”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睛眺望着远方墨青的山峦。
“师父,那你以后还会不会骂我,不理我?”趁着这个大好时机,玉术得先弄块免骂令牌,做错事情是她常有的行为。
白禹收回目光,低头紧盯着怀里的人,“做错事,当然得骂。”
你都求我嫁给你了,就不能对我特殊些吗?玉术心里难平,愤愤地说:“我想好了,等眼睛好了,再去劫色选夫,就要找出一个不骂我的人。”
白禹的手松开了,很是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你真不愿意当师父妻子?”
玉术本想回答“是”,可他那语气却让玉术打消了逗他的想法。玉术的手摸到白禹的掌心,低头狠狠咬在手腕处。白禹并不呼痛,她咬了半天也觉得无趣,倒在他怀里安静下来。被咬过的地方,青紫的牙印深深刻出一圈,成了永远的记号。
玉术在他怀里摸到个东西,拿起嗅了嗅,芳香浓郁,把玩半天才想起,那是当初自己送给师父又差点扔河里的香囊,如今它还安好地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游荡到半夜才回家,还在门外,一种不寻常的气息扑面而来,玉术没来由地心慌。师父一手牵着她,一手推开了门。屋里似乎有人。
“是你?”白禹的声音清冽如风,疑问的句子在他口中,成了陈述。
黄家乔盯着门口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失神良久,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空洞,桃花眼美丽地没有了生气。“玉术,我是来提亲的。”这是最后一次赌博,只此一次。
白禹迅速扫视了四周堆放得满满的鲜红聘礼,黄家乔礼数做的充足,可惜,没用。
玉术躲在白禹身后,她不敢面对乔乔,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小:“乔乔,对不起……”
“我说过我会八抬大轿接你回家”,黄家乔打断她的话,那不是他要的回答。“玉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的抱歉。”
沉静,长久的沉静。玉术的眼里一片灰蒙,她看不到光,心里的光似乎也被什么一点点地遮盖起来……
白禹抓紧她的手,“我替她说抱歉,玉术会是我的妻子。”他的声音,从未如此坚定过,坚如磐石,将乔乔原本就脆到极点的心,瞬间击得粉碎。
乔乔笑了,笑出了声,媚惑的容颜笑得支离破碎,“小玉术……”他像以往一样柔情似水地唤着她,一次又一次,“你不是说,你不爱他吗?”
玉术没有再出声,乔乔向她走来,越过白禹,来到她面前,用最近的距离跟她说话,凝视着她的双眼,“小玉术,你不答应我,我便回去娶亲了,这辈子只娶一个。你不后悔吗?”玉术还是沉默,心却被抽走了般,生疼。
黄家乔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脸颊,惨白无光,疼进他的心里。迈出门槛的刹那,一滴水从脸上滑落,他抬头看了下天,明明没有下雨。轻阖了下眼眸,滑落的不止一滴……
夜晚,玉术搂着白禹,“师父,我伤到乔乔了……”
白禹不想再谈论此事,转移了话题。“呃,他说你曾经说过,你不爱我?”大手掐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却没有多少肉。
得到了某些,就注定会失去另外的部分。上天从来都这么公平。
白禹浅吻着玉术,大手却不由自主地滑进了她的衣裳,抚上了那处柔软。玉术呼吸渐渐急促,耳根滚烫,贴着白禹的身体,更能感觉到他的火热与硬实。“师父……我们还没成亲……”她羞红了脸,阻止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白禹深深吸了口气,抵着她的额头。他应该给她名分。
番外二:公子如玉
双鹤城里的黄家得了个小少爷,黄老爷子喜上眉梢,将其取名为“黄家宝”。小少爷在娘胎里便养得极为安好,生下来时比普通干瘪的婴孩儿粉嫩得多,眯眼咧嘴而笑的刹那,惊得稳婆差点失手摔他下地,几十年来第一次见者刚出生的人儿不哭反笑。
老爷子热泪盈眶,天赐麟儿,双手环抱着长子,一个劲地唤着“家宝”。刚刚还笑得灿烂的人听见爹爹说的“家宝”,突然变脸,哭得惊天动地,再次吓得自家老爹也差点将他摔了。
此孩不到九月便能行走,一大堆的丫头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后,“家宝少爷,您慢点儿。”他性子调皮,听着她们又叫“家宝”,立马加快速度,摇摇晃晃地向前跑。三岁学戏,小小的身体站在戏台上,咬字唱腔并不精准,动作却是有板有眼,两月之内竟将五套戏曲尽数学会。
四岁时,有了个妹妹,却是四娘所生,名字别扭,取甚“木莺”,那时娘亲便整日抱着他,“宝啊宝,你喜不喜欢那个小木妹妹?”黄家宝手捧刚从丫头手中拿过的木瓜大口啃咬,“她真胖,没我好看。”他万般的自信,人人都说黄木莺如何美貌,他照了无数次镜子,黄木莺就是没自己漂亮!人长得丑,还取那么文雅的怪名作甚?他看了眼手中橙红的木瓜瓣,这不,木瓜都比木莺可爱。
爹爹为自己请了六位先生,读书、下棋、作画、音律、唱戏和武艺,每天都是轮番攻击,从早到晚,家宝嫌老头子们太烦,每天换着法子戏弄他们,折腾得先生们叫苦连天,却因黄家宝天资聪颖,难得遇上这么个有天分的学生,黄府开出工钱太高,无人舍得辞退这份活。
自入学起,黄家宝见到娘亲的机会少了,大概就是从那阵子开始,每次见到娘亲,总是见她愁容满面,闷闷不乐,她将家宝抱在怀里,亲吻着他光滑的面颊,“宝啊,以后长大了要记得娘亲的话,一辈子只娶一个妻,莫再……”话到此处,她又总停住不说了。家宝虽小,也能理解娘亲那话的含义,他眼见爹爹两年内娶进三个年轻的女人,名分上是他七娘八娘九娘,虽然现实中他从未如此称呼她们。
娘亲本就体弱,据说因为与爹爹之间发生了矛盾,心中郁结好几年,从此一病不起,家宝七岁生辰的前一天那个抱他亲他,不停唤他“宝啊”的人去了……
第二日正值生辰,他为自己改名“黄家乔”,“宝”这一字永远消失在他生活中。
失去娘亲的他比以往安宁许多,不再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闹小子,乖乖吃饭念书,只是再也不肯称呼那个人一声“爹”。五岁的黄木莺趴在后花园的栏杆上小口抿着鲜红的西瓜,年龄虽小,行为却已被□得颇具大家闺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