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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阎韶为赤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他当时不是出现在地狱的第一层,而是从第十九层直接一层一层闯上来的。所以那个时候,连阎韶也愣住了。
有时候友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他和赤之间,就这样结下了。当天帝说赤是天魔星的寄主时,有那么一刻,阎韶要相信了。因为除了天魔星,阎韶实在想不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但是现在正面坐着这个男人,无论从胆识、还是从气质上,阎韶觉得,他不像是以后会成魔的天魔星。
眼前的男人,气质飘逸,如果说以前的赤有身居高位者的气势,那么现在的他,身上有的是那种和这个森林融为一体的自然。他抛开了红尘,隐居在清雅安静的地方,全身除了祥和之外,还是祥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天魔星的转世。
“你想问什么?”赤挑眉,微笑地看着阎韶。对方一向玩世不恭的神情里,难得出现了严肃。而赤更知道,阎韶在朋友面前,并不是一个会藏得住心思的人,当然,并非说他单纯,活了万年的地狱之皇,怎么可能单纯,心机之沉,之深,那是相当可怕的。
“你可知我为何会找寻到这里?”阎韶反问。
“以清儿的修为,天下间没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他,更何况你身上还有妖气,但如果当时他心存杂念,别说是你,就连低等的仙,也不会被他发现。”
阎韶白了赤一眼:“你非要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吗?”这男人……,“是天帝告诉我,法尊为了寻找天魔星的灵魂,在人界重生。随后认识了你,在血缘上,你和法尊成了兄弟。后来法尊知晓你是天魔星转世,却下不了手,所以想用生命之泉的力量洗净身上的记忆,却没有想到尔等寻到了天界,在生命之泉的雪地上,和天兵大战了一场,以至于造成了人界的水灾,多少怨灵又住进了我的地狱。”
“所以?”
“你不想解释吗?”
噗嗤……赤轻笑:“我需要解释吗?”
天帝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自然没有料到阎韶和赤认识,更加不知道,阎韶和赤有这般交情,否则……否则天帝要顾忌的人里面,恐怕又多了一个阎韶。
“我认识的赤是坦荡荡的君子。”是的,赤是君子。如果不是君子,凭他的智慧,凭他的能力,弗洛帝国早已今非昔比,这天下又何愁统一不了?可是,他却守着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的子民创建了这个天下,从未有过的律法和太平盛世。
他没有野心,却也容不得别人来侵犯他的帝国。
这样的赤,其实他的内心,比什么人都要公正。
坦荡荡的君子吗?听着阎韶的话,赤的心里是有感动的。虽然他和阎韶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真正像这般坐在一起聊天的,却是没有。毕竟当时的他年少,阎韶又怎么会喜欢跟小鬼聊天。再说,彼此的世界不同。可是现在,这样虽说是故友,却也称得上陌生人的男人,用坦荡荡三个字来形容自己。
赤摇了摇头,他是没有野心,可是他有私心啊。
他盼望着清儿恢复记忆,又怕清儿会被天魔星吞噬了灵魂。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也不问你事实的真相。天帝有天帝的理由,你也有你的理由,可是你们都要记得,因果总是会循环的,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付出代价。”阎韶站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如果说天魔星,在我看来,如今的法尊倒是有几分相像。”
什么,赤的心顿了一下,阎韶这话,从何说起?
赤的神色变得快,可是阎韶是何等人,自然也琢磨到了。为自己无意识且随口的一句话吃惊不小,看赤刚才的脸色,难道说……不不不……阎韶打从心底否认这件事。但是……心底的某个角落,悄悄地撕开了一个缝隙,缝隙在慢慢地扩大。
“对了。”阎韶赶忙将话题转移,刚才那如死亡般的气息,压抑得让人难受,“你和法尊之间……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
阎韶挥了挥手,赶紧离开,否则话多必出事。
赤一直看着阎韶的背影,他信得过这个男人。可信得过是一回事,他和清风之间的事情,这个男人看出了弊端。而刚才……
如果说天魔星,在我看来,如今的法尊倒是有几分相像。
阎韶虽然一句玩笑话,可这事情的确如此,赤那会儿忘记了反应,而仅仅是一会儿,赤也知道,那个男人定是怀疑了。
水云殿
清风想起了在此房间里看见的笔画,不管是人物,还是风景,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尘不染,可是没有一样,是关于赤的记忆。所以清风有心来布置一番。
他首先要来了纸和颜料。目的,当然也是作画。
作画,七分讲究天分,三分讲究实力。而清风,既无天分,也无实力,所以结果,一败涂地。几百年后,清风创立了魔界,魔界有个传说,他们的魔王大人,生平有一最爱,便是作画。可是清风穷尽一生,也作不出一幅画。自然,他无限的生命里,不可能会穷尽。清风一直不明白,他听着赤的话,集中注意力,将脑中所想的画下来。
他的脑海里,深深地印着赤的身影,可是下笔,却变了样。他不明白,赤却明白,因为太在意,也因为记得太深。可赤没有告诉他。
整个水云殿的书房里,满地都是纸张,水云殿没婢子,这打扫卫生的活儿,就交给獬豸了。这会儿獬豸趴在门口,郁闷地看着清风,然后一团纸,滚到了它的脚边。獬豸把他打开,满头黑线,这纸上乱七八糟的图文,是画吗?
应该说是道家的符咒吧。
都说无风不起浪,可风会吹起的,可不只是浪沙。
天帝有些日子没看见清风了,所以想来看看他近况如何,这不,才走进水云殿门口,就见几张纸飘了出来。纸上印着黑色的墨迹,天帝好奇,莫不是清风在研究字体?
实际上,是天帝对清风寄予的厚望太高了。前面两张,那画作一团的东西,根本看不清,但是后面一张……持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苍劲有力,写法利落,是清风的笔记。且秀气中带着霸气,隐隐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这张纸上除了这八个字,还写着其他的字,天帝一一看了,每一个都相同,是一个人的名字,赤。
手紧紧地握住了,天帝转身离开,而那三张纸也一并被带走了。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是对那个男人说的吗?
回到天宫里,天帝来回踱步,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清风的七情六欲是没有洗净,还是又冒了出来?
不管是哪一样,那个男人留着,终究是危险。
第七卷 第十三章 转弯
“这次,我一定赢你。”清风手中的剑,像是有着生命力,他舞剑的身影格外轻盈,带着灵气。赤翩然失笑:“我打赌,一定又是平局。”
清风使得是无极剑法,他虽然想不起在人世的事情,可是这套剑法却没有忘记,一招一式都刻在他的脑子里。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两人琴箫合奏,这日子过得万分悠闲。清风无事时,便让赤教作作画,只是教了几次,还是没有所成。看着清风沉闷的脸,赤解释,许是他教得不好。
所以,赤提议,这画呢,他来作,这字呢,清风来提,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清风喜欢写字,是因为他写的字够漂亮。清风的字是在逸紫观的时候学的,道法讲究的是洒脱和不受拘束,所以清风的字就是继承了道法的飘逸,因此很漂亮。
而今天,他们在比剑。
无极剑法高深莫测,可是清风没想到,仅仅是几招 ,就被赤挡下来了。而且赤并未用什么奇特的招式。这一点,让清风百思不得其解。
“是清儿的心放得不够开,所以无极剑法被局限了。清儿求胜心切,一直想着要赢我,所以剑法有了漏洞。”以前的清儿,使无极剑法的时候,那种气势,更上一层。是什么事情困住了清儿的心呢?
心?
清风的脚下无限了,阴阳无极。
人的心是圆的,如果把它分成两半……不,要构成一个圆,两个半圆是不能少的。清风知道,他把自己的一颗心,也分成了两半。一半继续着现在和未来,另一半遗留在曾经了。
突然之间,清风似乎明白了什么。遗忘了过去,他就不是完整的他了,而这几天令他执着的,也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明明发生过,可就是忘记了。
“谢谢哥哥提醒,清风告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清风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这孩子……望着清风背影的眼神,由潇洒变得深情了。只是……背后一道凌厉的剑法袭来,剑法很快的,快得赤一时无法避开。而闪身时,已有几丝白发掉落。
方才……赤平静的眼神,锐利地看着偷袭他的男人,是天帝。刚才他的动作慢了一拍,是天帝定住了时间吗。好在自己反应快,否则此刻,他便已经成为剑下亡魂了。
“天帝的做法,未免有失妥当。”堂堂天帝,竟然也用这种暗袭的招数。
“对付一个失信于我的人,你觉得我怎么做才是妥当的?”天帝冷声反问。
赤不语,只是看着天帝,他明白天帝的意思。有些话说到了份上,总是有解决的,有些事情争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赤自认无愧于心,所以,他不悔。
两个人的身影在此打了起来……
水云殿的确是个思考事情的好地方,位置又偏僻,气氛又安静。就像此刻,清风躺在草地上,想着想着就睡觉了。
清风的睡眠不深,可是在自己的殿里,他可以睡很久。
鼻孔痒痒的,似乎有谁在吵他。清风转了个声,不满地道:“哥哥,我还想睡。”即使睡梦中,他也忘不掉那个已经深入他灵魂的人。懒懒地睁开眼,锲而不舍的人,自然不是赤,而是獬豸。
“怎么了?”清风问道,獬豸的眼神很焦虑,这是从未有过的。
“我的心,很乱,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情。”在清风面前一向少言的獬豸,还是开口了。他们之间,只要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只是这次,獬豸选择开口,可见这件事在它的心里有多么紧张。
獬豸是公正公平的代表,什么事情,可以让它如此紧张?清风的心,不安了。而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獬豸紧跟着而上。以往,清风朝那边去的时候,獬豸都会安静的守在水云殿,只是这一次,它放不下。
那熟悉的山林里,没有了那个人的气息。清风不停地跑着,不停地寻着,熟悉的竹屋,早已空荡了。
他闭上眼,用神识搜索着,但是三界之内,再无那人的气息。
哥哥……哥哥……凌乱的内息,充斥着他的身体,噗嗤……鲜血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肆意的黑暗,在他周边开始泛起。这么浓重的气息,吓走了林子里了生灵。
赤……你在哪里?
清风嘶声的喊叫,唤不回任何的反应。你在哪里……他开始迷茫了,眼神涣散了,……轰隆……天空开始乌云密布,片刻间,倾盆大雨。
赤……赤……雨水淋湿了少年的身子,只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天哭了,地疼了,而人在天地间流着浪。
爱来了,情动了,而心在爱情中受了伤。
天天天在幻想,如果这段感情不曾遗忘。
你和我、天和地,是否坚定?
那人呢,走哪了,而为何他再也找不到。
深深深你的情,如果当初的我没有遗忘。
你和我、天地间,永世纠缠……
当那鲜红的血染上了白衣,少年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而倒下了。而风依旧在吹,雨也依旧在下,倒下的少年,心依旧在盼,盼望着那个男人能够出现。
……
醒来的时候,清风觉得胸口很疼,只是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他的心飞扬了,是自己熟悉的竹屋,熟悉的被褥,那么那个男人……
“小王爷,您醒了?”这……这不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是……,“朴德?”失望只是一会儿,清风在看见朴德后,就有了信念,既然朴德还在,那么哥哥呢……哥哥应该也在这里。“他呢,他人呢?”赶忙起床,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特别脆弱。“他人,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小王爷……小王你注意身体。”朴德沉下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清风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什么?
“他……走了吗?”无缘无故,就这么走了吗?前一日还没有预兆的,那个男人,怎么忍心丢下他?
“不,主子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因为……。”朴德看着清风,用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因为小王爷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