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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杜营很想回到自己的时代去,他只是以一种一掷千金的举动来发泄对于以前自己所处的生活表示不满。
这就是所谓的暴发户后遗症,想通过种种挥霍来洗刷自己以前的寒酸。
突然醒悟到自己种种自卑心理的杜营仿佛被人在头顶开了一道天窗,一缕看不见的阳光透过天灵盖照进心房,如同滚汤泼雪一般,一点点灼烧焚毁掉内心深处种种污秽不堪,一点点的记忆又浮现眼前。
从偷同桌橡皮到拧女生辫子,乃至于同学之间的种种超级恶作剧,无不一一从久远的记忆里跳跃而出,恍如昨日。
杜营目瞪口呆的看见自己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的恶行,舌头差点没掉地上。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个全无瑕疵比美璞玉的正人君子呢,真正摊开内心才发现自己其实比起其他人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或者人类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无良的一面刻意遗忘掉,而拿着生平仅有的几件善事作为谈资,以掩饰自己的本心,久而久之,连他们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的过错。
像柳下惠这种白玉无瑕的正人君子当世仅此一人,以后也多不起来,孔丘不是,孟轲不是,荀况也不是,当然,董仲舒屁都不是,也许曾参勉强算半个吧。
当真正舒展开内心最深处的隐秘,杜营感到无比舒畅,他并不是要强迫自己掩耳盗铃般忘掉这一切,而是抽丝剥茧般梳理清自己以前的善与恶,再无遗漏。
这些积郁多年的私心暗念,再如次积压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心魔,时间越久,心魔越重,像杜营这种数千年不死龟仙人所滋养出来的心魔会大的无以想象。
所谓的心魔不是说你做了多少坏事而产生的,而是当个人修为升华到一定境界后肯定会延年益寿,当寿命达到一定标准时,身上的任何细微的瑕疵都会无限放大,哪怕你一生行善,不做一件坏事,只要你动机不纯,存了沽名钓誉之心,一样会有心魔产生。
一辈子无恶不作之人只要信念如一,对世间万物再无任何迟疑犹豫之情,同样不会有心魔入侵。
认为吃荤腥是杀生的人吃了一辈子素,所以心魔不生,但是盗跖吃着人肉认为万物如一,人与草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无任何区别,一样不会产生任何心魔。
只有那些一边高喊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一边围着狗肉火锅流口水的人才会产生心魔,因为他们心无所属,无所依靠,随着世事变迁,最容易被心魔所乘。
心魔是什么?就是人心之中最隐秘深藏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扭曲思维,当这种思维借助个人境界法力的提升到可以脱离主意识独立存在的时候,心魔便产生了。
当你看见别人开好车吃着好东西住好房子挽大美女而自己兜里没有一毛钱时,心魔便油然而生,如果这个人还是你认识的熟人,当年和你在同一起跑线或者混的比你还差,这个心魔就提升为了精英怪,当你发现他挽着的美女是你曾经不敢告白的梦中情人时,这个心魔就是个世界级BOSS。
你或许不会冲上前去来个横刀夺爱,而是笑呵呵的上去恭维几句,寒暄一番,然后分道扬镳,没几天就忘记此事,但是藏在记忆底层的心魔真的就此消失了吗?
你会发现你莫名其妙的仇视某个姓氏,某款跑车,某个行业,以及一切与那个人有一点相似之处的东西,以及全世界的有钱人。
迁怒就是心魔最原始的形态,某个脸型怎么看都不顺眼,某种声线怎么听都那么刺耳,心魔渐渐透过潜意识操纵了你的习惯和一言一行。
当几十年过后成为孤僻倔强老头的你回忆毕生经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当初自己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变得性情暴躁,愤世嫉俗的。
那个人和有关他的一切在你的记忆中点滴无存,而他所造成的心魔却影响了你的后半生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甚至于每一句话。
每个人都会产生各种不同的心魔,并不局限于修道之人,只不过普通人的精神力量不够,很难产生出第二意识,所以心魔只能作用于潜意识。
当修道之人道行渐深,心魔伴随着精神力的成长而越发壮大,最终脱离主意识的掌控,站到主意识的对立面,质问起平生所作各项抉择的对与错。
只要主意识对于平生任何一项决定有犹豫后悔之心,心魔便会乘机入侵,取而代之。
就算心境澄明如柳下惠,也曾因为有负于红颜知己而产生愧疚之情,被心魔所乘,落败于管仲,虽然后来以一死洗心,超脱魔念,成就不染阳神,但时过境迁,遗憾始终无法挽回了。
连最善于掌控魔念的君子派都是如此状况,其它门派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魔神派,死在心魔狂乱之下的传人不计其数,几乎成了一项绝症。
盗跖修订过的魔神典绝非万试万灵的灵丹妙药,只不过是屏弃了魔神派最基本的杀念入心,心为魔制的后患,不会让孙武以后为了杀人而杀人,变成一个武疯子,但是要说能免疫掉世间形形色色的欲望,那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当一个人能力大到可以左右世界格局之时,他的心魔也会如影随行的影响到世界,而一般所谓的有钱就变坏就是这个意思,借助主体的庞大影响,各种心魔操纵着人类的上流社会以及人类的未来,所谓善良的普通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心魔还没有大到能够影响世界的地步。
一声轻叹,杜营终于彻底梳理清楚自己生平的点点滴滴,各种言行举止,抛弃所有善恶是非之念,洗去浮华,找到了那个深藏于内心最底层的自己。
那个呱呱落地时,还未被红尘里任何世俗观念渲染,赤条条的自己。
杜营结束了脑海中翻天覆地的变化,睁开了双眼,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原先杜营所看见的世界无非是一些物质的无意识集结组合体,各种物质因为种种巧合拼凑出整个宇宙时空,不存在任何意义。
现在在杜营眼中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万事万物的集结绝对不是所谓的巧合所能解释的清的。
有了空间就有了物质,物质刚好可以装进空间里,这真是太巧了。
有了过去又有了未来,过去刚好能过渡到未来去,这真是太巧了。
有了炎热就有了寒冷,炎热刚好能渐渐冷却下来,这正是太巧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这是个要重复衍生多少次才能产生如此巧合的宇宙?
这种宇宙的爆率真的是无穷小啊。
而巧之又巧的是,地球上诞生出一群不知道生命意义的你我,在短短数十年光阴中玩着一款叫做地球OL的游戏,互相争夺着离开时带不走的筹码,乐此不疲。
如果说这一切巧合都是一个或几个高级意志的杰作,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谁规定的水能克火?是谁规定的天高于地?
只能是天道意志,或许还有魔道意志的参与。
杜营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透过眼前种种物质看清了其背后天道法则的运行,如同掌上观纹一般。
心魔尽除,慧眼无碍,不再困扰于红尘种种观念之中的杜营精神突然拔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以自己的双眼看清了世界的本源力量。
就像大平原上一个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第一次坐上飞机,从空中鸟瞰自己承包的数十亩土地,又看向远处无尽的大地,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心情让人激动不已,不是欣喜或悲伤所能概括的,而是一种超脱悲喜的全新体验。
在这一刻,杜营已经彻底斩断了世俗红尘种种心魔对他的干扰,一切决断出于本心。
这并不是说他的性情从此以后会变成了无情无义的铁石心肠,而是说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因为世俗的影响而做出选择。
我想行善只是出于本心的行善,而不是被习惯影响,受家族熏陶,为名利作伪而行。
我想作恶就是出于本心的作恶,既不是利益牵引,也不是杀心陡起,更不是为求刺激以身试法。
一切都是那么纯粹自然,无需任何借口和理由,无为而无所不为,便是如此。
便如老聃对杜营私下所言,灭世又当如何?耶和华做得我做不得?
人类的正邪善恶之分在神明看来了无意义。
就好比农户养鸡,天天喂食的女主人在鸡群眼里就是光明女神,而时不时来偷鸡蛋的小主人在鸡们看来就是邪神,至于隔三岔五就在鸡笼里抓住一只鸡打牙祭的男主人则化身成为魔神,而这一切善恶之分对于农家三口来说毫无意义一样,说不定那个光明女神吃鸡时还吃的最多。
只有超脱出世俗眼光的界限,才能真正看懂这个纷杂烦乱的世界,用前人总总思维经验拼凑起来的感官世界是不完整的,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遗漏。
先人总结出五行,后世就在五行生克的圈子里绕了几千年也没有突破局限,找到第六种物质归类,先贤的智慧反衬出后世的悲哀。
后世子孙不但没有在巨人的肩膀上眺望远方,还安营扎寨的定居下来,沾沾自喜的认为这就是自己本身的高度,以此自傲。
如果当年先贤能够愚钝一点,提出一个漏洞百出但是大方向无误的概念,让后世子孙一点点修补完善,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断提高,或许中华民族的传承不会如此多灾多难,出现断层,而是一直在探索中奋进,后世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熬夜背英语单词的人了。
如果说西方先哲给后世留下的是一道道可供踏足超越的阶梯的话,那么华夏先祖则是牛叉的砌了一个超级大烟囱,没有任何可供踏足的地方让后世攀登,一切哲理思维都是如此巧妙精美,无可辨析,以至于拿到二十世纪都算的上高端理论,而不像西方那些早就埋在地底深处的垫脚石一般被人从比萨斜塔上用两个铁球砸碎。
华夏历代不是没有弹跳力超强一口气跃出烟囱脱身而出的猛将青蛙,可惜这些老前辈大概是为了鼓励后世儿孙苦练弹跳,都不愿意从外面扔下几块砖给儿孙们垫脚,而是顺手又把烟囱砌高了一圈,使得其高度更加让人望而生畏,以至于到了后来教育成了一项高智力人群的专利,至于普通大众,想要真的脱颖而出,崭露头角,那还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运气形容的了的。
当一个民族把所有进步希望都寄托在寥寥无几的圣人身上,而不是每个人匹夫有责的自己承担起来,本身已经是一种病态。
传承了数千年的文字从来没有被历朝历代的圣人们真正推行到百姓中去,不识字的永远是大多数,这与生存压力无关,完全是意识认知上的不同。
文字从来都是上流社会的游戏工具,而不是底层人士用来星火相传,继承交流经验的法宝,以至于不少民间手艺人父子传承都要靠口口相传,不立文字。
当杜营真正感受到华夏文明是如此的先天不全时,不但没有嫌弃厌恶,反而如获至宝的看着这片大地。
他要改变未来,这个执着的意念与国籍无关,与善恶无关,与名利更加无关。
哪怕是把历史改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他也要挽回历史长河中种种遗憾和后悔。
大不了两千五百年后找不到那个有恩于自己的公交车司机大哥,自己干脆永远驻世,看着太阳系走向灭亡算了,有全人类陪着,杜营并不觉得孤单。
理顺了心头最后一丝疑惑,杜营陡然对走在身侧的杨朱道:“朱,把你的钱袋拿来。”
杨朱眨了眨眼,看了看与先前判若两人,更加张扬外放的杜营,不由的愣了一下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老君恩师要借机说法,连忙从怀中取出钱袋,双手奉上,只要有法子能救万民于水火,让他卖家产他都干。
接过鼓鼓囊囊的钱袋,杜营用手颠了一下,嘿嘿一笑,这小子身上油水蛮多的嘛,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真是一张超级饭票。
把钱袋往空中一丢,金光一闪,下一刻,杜营双手握着两尺多长鲁阳戈奋力一挥,重重的抽打在钱袋正中。
杨朱和尹喜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有丝毫疏忽,只见那个被击飞的钱袋在空中飞行了十余尺后突然消失,并不是掉落或飞远,而是一瞬间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猛的不见了,没有任何离开的痕迹,就那么凭空脱离了眼前的世界。
杜营伸手做了个猴王远眺的架势,嘴中嘟囔了几句杨朱和尹喜都听不清的细语后,转头问杨朱道:“朱,你的钱袋里有多少钱?”
“那日杨朱随恩师离开驿馆时深感川资不丰,故而回家取得几块美玉纳于囊中,大约值得三千金。”杨朱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