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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玉绫芷无奈地笑了笑,过去也是自己喜欢谁,外公就帮忙抢回来,岳峰桡就是被抢过来的丈夫……
玉绫芷知道外公实在是太疼爱自己了,也没有旁的可说,开心地应承着,然后便打了个哈欠,对玉正清说道:“外公,我乏了,先回去歇息了,您自个也得保重身子,莫要为我担心了,我病已经好了,不会再有事情的。”
“嗯,外公知道了,去吧。”玉正清将玉绫芷抱下地,帮她将身上的貂毛披肩裹紧点,又让人给她暖炉里面加点炭火,这才让她捧着暖炉回去。
玉绫芷出了屋后这才神色一沉,这确然是个麻烦事情,自己未来的夫婿绝谈不上完全让自己挑选,到了岁数若是没寻找合适的,怕又得……这让她犯难不已,无论是入赘亦或是嫁出去,她这副丑模样也不可能得到夫婿的喜欢,而她也没有为了得到丈夫的宠爱特意恢复原本面貌的心思,毕竟若是只是爱这一副漂亮皮囊的男人,也不值得她真心对待。
经过那几年,玉绫芷彻彻底底地感觉到婚嫁并非是一个女人的最好归宿,起码对她来说不是,娶她的丈夫是逼死她的帮凶,甚至是让她受辱的幕后指使者,这样的丈夫在身边,不如终生不嫁……
终生不嫁确然也是个选择,不过外公不会同意的,所以玉绫芷只能另想办法,不过十四岁的时候她才会嫁入,若是拖一拖应该还能等上一年,她时间还多。
回了屋前,玉绫芷悄悄去了趟外公的书房,拿了几本书藏在怀内后,便悄悄离去,实在是最近这些日子闷得有些心慌,所以不拿点东西来看,拿点书本来调剂调剂也好。
回了沁香宛之后,玉绫芷便心情爬上床,然后拉上床帐,露了小缝隙透点光好让她看书。
结果她随手一挑的书卷都是关于玉石鉴别的,不过看看也对今后有所帮助,所以倒也认真地看了起来。
原本就对玉石有所了解的她看这些关于玉石鉴赏的书并不算太吃力,有些涉及到的玉石即便是没见过也有所听闻,也不会太陌生。
再见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的一天清晨,玉绫芷一早就被琥珀她们唤起来,穿衣打扮了一番后,便被领去了她院子内的西厢房去了,那里已经被改成了小书房,专为她读书学字准备的,玉绫芷虽然百般的不愿意,但是还是去了。
玉绫芷没戴面纱,一来是这柳沫清从未介怀她的长相,二来是既然是学字识字,隔着面纱实在不怎么方便,所以她懒得遮纱便就那样进去了。
柳沫清第一眼瞧着玉绫芷时,整个人也有片刻的失神,像是心中一惊,不过很快遮掩下去,并且拘礼地作揖,对她恭敬地说道:“少小姐,在下柳沫清,受玉老爷之托教您读书。”
玉绫芷双手攥紧着拳头,缩在宽大的袖子内微微轻颤,她清眸流盼,端详着这间书房,与她过去那间确然是一样,果然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瞧着这间书房,让她感触良多,还记得儿时她在这里度过绝大多数的时间,因为她毁了容,又哑了,所以也孤僻了不少,不愿与人交往,喜欢独自一人呆在这里。
琥珀她们也不识字,她学了字以后也就只能跟柳沫清和外公他们交流,当然最多的还是同柳沫清,现如今不可能,也不需要与他那般亲近,她对柳沫清点了点头,对他抱歉地说道:“上一次,让你……我实在是……”她实在不晓得如何缓解这诡异的气氛。
“少小姐,您大病中,此乃正常的。”柳沫清并不在意,他示意玉绫芷过来,“请这边来。”他彬彬有礼地从书桌前让开,让玉绫芷过来。
“嗯。”玉绫芷强迫自己不向外逃跑,一步一步地向内走去,向柳沫清身边走去,这一切就像是煎熬,是折磨,她还是强忍住心中厌恶的抵触情绪,走到桌前低着头不去看柳沫清。
柳沫清不太在意,他高出玉绫芷半个头,便瞧见这娇小的少小姐似乎羞涩地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让他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润的笑容,狭长的凤眼内流转着一抹怜惜之色,他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对玉绫芷教导着如何拿笔。
玉绫芷也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有样学样,假装不会写字,模仿着当初拿笔的方式,柳沫清一直守着本分,没有靠过去有任何肢体接触,这让她宽慰了许多。
这才是过去记忆中真实的柳沫清,对自己一直相敬如宾,规规矩矩不曾有任何逾越的举止,总是守护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玉绫芷稍稍让自己松懈下来,这一日,她先学如何正确地拿笔,然后学比划,学着最简单的字。
柳沫清教得很认真,玉绫芷却有些心不在焉,毕竟这些东西让她重新学过确然有些无聊,不过柳沫清很是高兴,对玉绫芷夸赞连连道:“少小姐您真的天资极佳,一点即通。”
玉绫芷只是低着头,不怎么理会柳沫清的言语,只是看似专心致志地学着字,她想远离柳沫清,所以对他表现得冷漠是最好的选择,冷漠是疏远的第一步,当他感觉到自己特意的冷漠,他也会有自知之明慢慢地离开她。
毕竟她实在不想与柳沫清多接触。
他现在可能还小,模样也很稚嫩,但是烙印在身上的那种种触感一直提醒着她,这个男人以后会对她做出她一生都不会原谅他的事情。
玉绫芷摇了摇头,她要尽力忘记这一切,她咬了咬牙,她有些疲惫地对柳沫清说道:“柳先生,我乏了。”她搁下笔,有些难耐,按住额角,看起来确然不是很舒服。
柳沫清一见,有些担忧地询问道:“怎么了?少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一旁候着的琥珀也忙站起来,跑到她身边将她扶住,然后对柳沫清说道:“抱歉了,少小姐她身体还未痊愈,所以……”
柳沫清摇了摇头,怜惜地看向玉绫芷,对她说道:“少小姐请回房歇息吧,今日是我的错,不应该让您这么累。”
玉绫芷只是依偎在琥珀怀内,这时才感觉好些,她摇了摇头,没作声,让琥珀搀扶她回了屋。
煎熬不已的一天渡过,躺在床上歇息的玉绫芷如释重负,虽然同他在一起没有想象中艰难,但是却让她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玉绫芷每日都先去给外公请安,然后才去同柳沫清学字,时间长了确然也让她能彻底压下心中那股磨得她难受的情绪,尽量平和地相处。
而这日玉绫芷居然被外公获准出门,实在是她日日请安时都跑去缠着玉正清,让他实在是没了招,这才允了她出门一会,但是却要带上琥珀、玛瑙、琉璃和两位经常照顾她的婆子——袭妈和雯妈。
玉绫芷却也不在意,能出门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她让琥珀同柳沫清说今日不写字了,自己独自一人将脸上的丑妆重新画了一番,以免出门的时候漏了陷,她头上遮上一块白色的面纱,穿着一身外公命人新做的白兰花刺绣交领袍和青色绣花马面裙,手上那翡翠镯子没摘下来过。
毕竟玉养人,人养玉,常带着她也觉得好,便也没脱下来,脚上换上一双翠色的厚底绣花鞋,毕竟出门又不都是乘坐轿子,走起路来薄地的绣花鞋实在是不舒服。
玉绫芷穿着这身刚出门便又被琉璃和玛瑙拉了回去,给她添了一件白底水红玫瑰印花对襟褙子,这才让她出门。
就这样磨蹭来磨蹭去的,出门时已经晌午,琥珀原本想说让她用了饭再出门,结果玉绫芷怕拖拖延延地又晚了,在不能出门就惨了。
出了府,玉绫芷也不愿意乘坐轿子,和琥珀她们一路慢慢悠悠地逛着,路上还买了些闻起来香得诱人的零嘴,虽然她身后那群人一点也不乐意,不过她心情不错,走着走着,她就来到她想去的目的地——后坊香玉街,结果琥珀在她耳旁碎碎念道:“少小姐,您想瞧什么玉家里没有,来这里做什么?”
“是么?我怎么不晓得?”玉绫芷抿了抿唇,随口问道,她想要的不是好玉,只是一些劣质的玉石。
“您不晓得呀,六街那玉锦记有处放玉石的库房,不过都不是什么上乘的好玉,都是买来的玉石毛料切出来的璞玉,因为质地都不怎么样,所以暂存在那里。”琥珀无所谓地对玉绫芷说道,毕竟这样不算什么,那些玉石大多不怎么值钱,所以有专人看着,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人专门去处理掉,基本上都是拿去卖给其他人。
“哦?”玉绫芷微微一笑,倒是听到不错的消息,不过自己不可能那么轻易接近那里,所以先随便买些玉石回去试试看再说。
玉绫芷随意地在香玉街上,四处搜寻着街面上小摊小贩卖的东西,她还是要辨认一番,不然只是买了漂亮的小石子的话,那可不妙。
不过她虽然不是行家,却也是略懂的人,所以买了几块看起来玉质不太好,不太通透的玉石,琉璃几次阻止,都没用,不过她们都以为玉绫芷只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才会如此,所以后面也就随她去了,开心就好。
而就在玉绫芷走累了,想说去邻近的茶楼歇息歇息时,结果却在踏入瑞元茶楼时,整个人呆住了,因为她瞧见一个人,一个让她过去爱得伤痕累累,现在却只有恨意的男人——岳峰桡。
这时候的岳峰桡还是十三岁的少年,他依旧是玉绫芷记忆中的英俊模样,说来他一直都是那般潇洒帅气,一举手一抬头都透着股他特有的韵味,让当初的她痴迷不已。
早前与他见面时,岳峰桡对她体贴得很,但是成了亲却再也没有对她笑过,没有对她温柔地说过任何一句话,从头至脚都是冷冰冰的,冷到让她心寒。
玉绫芷紧攥着双拳,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揍一拳这可恶的男人,他是一切的元凶,却在最后一刻才惺惺作态地露出那种表情,她恨这个男人,她要让这个男人为他那样做付出代价。
玉绫芷一直死死地盯着岳峰桡,却忽略了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那日曾出现在她府外的贵公子,两人并肩入了茶楼。
而玉绫芷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坐在他们邻近的一桌,她让琥珀她们几个在隔壁桌歇息,自己也叫了一壶茶,一盘糕点,一碟花生米,她心情不大好,所以也只不过抿了几口茶水,听着岳峰桡和另外一个同桌的男子说话,其实她听到那人说话,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仔细端详着那个穿着华贵,他有一双黑白并非那般分明的双眸,朦胧中透着股迷人的韵味,让人竟有些难以移目,而且他眼角处微微上扬的弧度略显出一丝本不该属于男人的媚色,说来这个男人最吸引她注意的不是那一双眼眸,也不是那宛若棱角分明的面容,更不是那薄厚适中且色泽浅淡的双唇,而是因为他那种像是与生俱来的慵懒感,那神闲闲意懒懒且漫不经心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多瞧几眼。
流氓
而那贵公子模样的少年似乎注意到玉绫芷投来的视线,转了个头面向她居然对她展露出一抹笑容,那微微弯起一抹笑弧的眼眸内漾荡着一抹涟漪笑波。
玉绫芷心中微微一惊,这男人怎么随便对女人笑,又不是相识相熟的人,未免太过轻佻了吧。
而岳峰桡似乎也察觉到那少年的举动,忙对他劝说道:“封兄,莫要如此,此举太过……太过随意……”他似乎在斟酌词语,但是却怎么也弄不出一个能形容封耀希此举又不伤了彼此关系的话。
“这也不成?”封耀希皱起形状姣好的眉宇,收回视线犯难地瞧着岳峰桡,随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古代就是事多,对别人笑一笑还跟有伤风化一般。”
“对,这是对别的姑娘不敬……”岳峰桡想了想,还是对这略显放荡不羁的封耀希提点了一句。
“晓得了,就跟岳兄一般,板着一张脸?”封耀希飒然一笑,随即突然脸色一变,居然做出一副扑克脸那种冷冷冰冰的模样,整个人凌然宛如一座冰山,透着股深重的闲人勿近之感,让岳峰桡和玉绫芷都神色一惊。
不过转眼间封耀希又恢复常色,懒洋洋地舒展着四肢,耸了耸肩膀:“那模样我可撑不住,罢了,我以后记着点。”他挑了挑眉宇,对岳峰桡嬉笑着说道,“我老家可同这里习俗不一样,我们那可以盯着漂亮姑娘瞧,若是喜欢,还能上去攀谈几句,问问名字什么的,若是对方瞧上你了,以后还能联系上。”
“这……这……咦,封兄不是打从京城来了?据在下所知……”岳峰桡紧锁眉关,微微低着头思索了起来,不解地询问道,“京城似乎也没这么……这么一个习俗……”
“我本不是京城人,被义父所救,我的故土在很远的地方。”封耀希提及此事时,神色中隐隐含着一丝错杂,他身子向后微微仰去,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落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