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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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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万山弯腰拍拍萧继之肩膀,叹了口气,苏长生看着萧继之,想起往日对自己亲近有加的萧师叔,和蔼可亲的姜婶再也看不到了,不由也红了眼圈,心里难过。

    良久,萧继之才缓缓收声,站起身来,将两人迎进大殿里。

    大殿之上,许多红叶弟子身穿孝衣跪在左边,中间一张桌子上供放着无数灵牌,李无忧面无表情的跪在人群之前,神色间看不出什么哀凄。

    两侧坐着许多人,各自衣服上都有门派标记,苏长生见李无忧上前在萧万山跟前磕了头便退到人群前,也不看自己,心中更是怜惜疼痛,直想上前好生安慰她一番。

    萧万山上前敬了香烛,退身走到许多衣服上标有白云的人群里,对其中一人点点头,缓缓落座,苏长生见这人年约四旬,三缕美髯,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心里暗道怕他就是掌门白延年白师伯了。

    苏长生在萧万山身后站定,不敢旁顾,眼光便落在对面诸人身上,最上两人一个袖子上绣着三道晶莹流水,一个绣着一个篆刻“道”字,想来这两个便是洛水宫与神道宫来人了,红叶谷在云阳治下,些许事向来是云阳做东主。

    门外一阵杂乱脚步声,苏长生不由皱眉,哪个这么无礼?念头刚起便听那知客喊道:“木灵宗来客到!”

    话音未落,从门外进来二十余人,三人在前,中间是个五六十岁老者,左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两人身着青衣,衣服上并无标记,右边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袖子上标记一把青色小剑,果然是木灵宗来人。

    苏长生眼看三人,心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既是代表木灵宗前来,怎么这般失礼,连个门派标记都不绣?”

    心念刚落,便听远处传来一声低声呢喃:“万年不遇的五行道体?倒是少见!”苏长生闻言不由又看向那年轻人,这年轻人额上那一点五色花瓣便是五行道体特有?什么五行道体,闻所未闻,还以为这人有贴花黄的癖习呢。

    尚未等李无忧上前施礼,居中那老头已悲悲戚戚道:“李师兄,你怎么就走了?久闻你号称瞻洲第一高手,我们父子好生敬仰,特意给俊儿寻得一把‘斩风剑’,还想让你们比试比试,你怎么就走了?”说着眼中似有泪花。

    众人不由都皱皱眉,苏长生眼见这老头表情凄切,说话却难听,一时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那老者又泣道:“俗话说‘善恶终有报’,李师兄,你这么一个天大的大善人怎么就死于非命了?”

    苏长生原本心情便不佳,听这老头说话不对味,登时上火,想也不想高声自言自语道:“听人说现在的老王八都成了精能说人话了,我还不信,没想到阉驴,疯狗竟也能说了?那老王八能说人话也不算如何稀奇古怪了!”声音极大,大殿里人人可闻。

    那老者青着脸刚要呵斥,便听木灵宗众人中一个声音叫道:“哪来的小王八蛋,你师父白……”话未说完,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便见一个木灵宗弟子瞪大了双眼,死鱼一样的眼珠子几要突出来,猛地向后倒去。

    身后一个弟子赶忙抱住,刚叫道:“哪……”话音已息,瞪着死鱼眼向后便倒,众弟子吓得面皮发青,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

    前面那年轻人回过身子仔细看看两名已死弟子,身上毫发无伤,抬手一道银光闪过,第一个死掉的弟子身子已被从中间劈开,众人这才见那弟子身子里面已经烧得焦了,内脏早已化作黑炭,血液早已干枯。

    那老者看着满目黑炭,一脸青红之色,高声惊叫道:“破虚?”转身看看两边诸人,叫道:“好,好啊,破虚!”甩甩袖子,领着诸弟子一声不吭出了大殿。

    苏长生盯着师父腰间长剑呆呆发愣,刚才看的清楚,那白铁剑不知如何消失不见,只余一个剑鞘,接着两人身死,那剑又不知如何出现在剑鞘里,好似一直便在剑鞘里一般。苏长生不由想起那朱雀便是这般毫无动静的出现消失,心里不由一寒。

    大殿里一时寂寂无声,众人看着那两名被丢弃的弟子呆呆发愣,良久,白延年叹道:“萧师弟真是……师兄却远远不如了,若不是刚才看见你身边只余一个空剑鞘,也难发现,长鹤师叔若在天有灵,也该……”说到这里,长长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众人都盯着萧万山,眼里尽是敬畏钦服,倒把木灵宗诸人忘了干净。

    白延年又道:“萧师弟先留在这里罢,师兄先上澜星山安排诸事。”站起身子对李无忧点头笑道:“这次红叶谷就不要去了,好好休养生息。”

    李无忧脸上起了几丝笑容,道了谢,心里却忍不住悲哀:“爹,你若在天有灵也会看不起女儿吧,可是咱们红叶谷再也经不起死人了!”

    李无忧款款起身,淡淡笑道:“多谢各位师叔师伯前来拜祭,李无忧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长辈见谅,待迎回家父家母,红叶谷将封山百年,请各位师叔师伯海涵见谅!”说着又跪下重重磕头。

    众人都道:“李小姐不需客气。”

    苏长生看着那张笑脸,只觉酸楚,也不知她心里该有多苦。

    青叶峰上,萧万山皱眉站在屋里一张桌子前,苏长生与萧继之躬身立在身前。

    良久,萧万山叹道:“你决定好了?不跟我回万宜峰吗?”

    萧继之躬身泣道:“继之辜负了四伯厚爱,继之不孝,也辜负了爹爹期望,侄儿只想跟月华师妹回她家乡,陪她渡过这剩余不多的日子。”说罢柔柔看向旁边床上躺着的杨月华,杨月华脸色发青,一脸虚弱,睁着眼微笑看着萧继之,这杨月华身受重伤,不仅身子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万山看看满屋子新贴下的“囍”字,拍拍萧继之肩膀,叹口气,道:“虽然天阙跟元丹都被打碎了,不过也不必担心!”萧继之闻言不由抬头看向萧万山,一脸惊喜之色。

    萧万山走到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白色丹丸,药丸一拿出来,三人身上不由一寒,打了个冷战,正是当初寒凝液炼制的寒凝丹。

    手上一阵青光闪过,那丹药便化作一团白雾,又消失不见,便见杨月华脸上慢慢凝结一片白霜,人也昏迷过去。

    萧万山转身道:“以后修为怕难有寸进了。”

    萧继之喜道:“继之谢谢四伯大恩,能恢复修为便好,有这几百年时光,足以让我们走遍人间各处,这一直是月华的梦想呢。”

    萧万山摇摇头,看着萧继之叹了口气。

    夜幕漆黑,神雪峰上,李无忧与苏长生相对而立。

    苏长生胸口积郁一股闷气,看着眼前佳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忧儿,你是要做这红叶谷掌门吗?”

    李无忧却不回答,盯着苏长生轻声问道:“生哥,你可有梦想吗?”

    苏长生俊脸猛的苍白一片,如遭雷击,竟不自觉退后一步“生哥,你可有梦想吗?”“生儿,你可有什么心愿?”两句话不停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最后脑中尽是“有吗?有吗?……”在不住轰鸣。

    李无忧也不看他,径自道:“光大红叶谷是爹爹一辈子的梦想,爹爹的梦想便是娘亲的梦想,我是他们女儿,他们的梦想也就是我的梦想!”

    李无忧又笑道:“像你这样风一样的男子,终究不是忧儿要的夫婿!你也不必强自改变,若是那样也就不再是我喜欢的苏长生!”

    苏长生心脏在一刹那被生生撕裂,刺痛难忍,泪水不觉间滑下脸庞,透过泪水朦朦胧胧看着李无忧笑吟吟的脸庞,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冰冷,转过身失魂落魄、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走去。

    待苏长生身影看不见了,李无忧眼泪扑簌扑簌不停掉了下来,强自笑道:“李无忧,你喜欢他就要为他好,你想他跟你爹爹一样整日奔波,无数次死里逃生,连孩子都无暇多看一眼吗?要不多久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会过去的。”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浑身发软的靠在一颗枫树上痛哭流涕,眼泪如大雨一般落下。

    冰凉的夜风吹动枫叶哗哗作响,清冷的山峰上,一个女子靠在枫树上涕泪交加……

    红枫山下,萧继之牵着杨月华手与萧万里、苏长生告别,苏长生失魂落魄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应声,杨月华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随着萧继之转身离去。

    等两人走得远了,萧万山皱眉看着身如槁木,头发蓬乱的苏长生,呵斥道:“什么样子!”苏长生竟是充耳不闻,似没见一般。

    萧万山摇摇头,叹道:“罢了,时日还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一座山石褐红的高山远远在望,山上一股戾气直冲云霄,山下围满了各派修士,天上漂着许多门派标记,不下数千,萧万山寻到云阳位置,拉着苏长生闪身进了大帐。

    白延年正坐在主位安排诸事,见了两人进来,不由多看了后面苏长生一眼,若有所思的对他善意笑笑,才对萧万山笑道:“萧师弟来的可正好,再过几日便要杀上山了,今次咱们仍负责南面,先将盘踞在山上的魔类灭杀干净,布下五行阵,待百十年后九曜连体之日……”

    刚说到这里,便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恭迎洛仙!”大帐里众人闻得声音都是一惊,忙出账看去,便见从东面缓缓飘来一个蓝色光团,落在洛水宫营帐里。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良久,白延年才苦笑道:“想不到他们连洛仙都请来了,这洛水宫果然不愧是洛水宫啊!”

    众人脸上都有些沉重。

    萧万山见苏长生仍傻呆呆站在帐内,皱皱眉,正要开口,苏长生突然身影一闪,“扑通”一声跪在萧万山身前,满脸坚定地看着萧万山。

    萧万山道:“你想通了?”

    苏长生点点头,一脸坚决道:“弟子不孝,愿师父责罚!”

    萧万山叹道:“有什么好责罚的,你想通就好。”摸出两个黑色玉佩交给苏长生,道:“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这两枚天符乃是昔年所得,你收好吧,有空常回来看看就是,琬儿会想你的!”

    苏长生跪在地上忍不住红了眼圈,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万宜峰苏长生这个人了,有的只是红叶谷“李”长生……

    苏长生接过玉符,刚要转身而去,一个身影飘袭而来,钟火一脸嘻嘻哈哈道:“哎呀,我的小孙儿,爷爷我刚来便见你这么俊俏的头型,可真是情趣无限,漂亮到家了。”

    在身上掏摸一阵,摸出一只黑不溜秋、皱巴巴的樱桃大小珠子递给他,道:“听你师娘说你可能会赘,啊不,是把红叶谷娶到手里,这个送给你罢,雷灵子,可是我藏了好多年的宝贝玩意儿,来日大婚可得记得跟我说一声!”

    苏长生眼中泪花闪动,师娘早想到了吗?心里更觉酸楚,强笑道:“我一定会的,师祖!”

    告别了众人,苏长生架起人皇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红叶谷。

    从今以后,李无忧的梦想便是苏长生的梦想了。

    苏长生急匆匆上了神雪峰,一路上一个人也未见,才想起这时间众弟子该是去迎李神风夫妇回来,也不知他们找不找得到两人尸骸。

    苏长生坐在一棵枫树上,看着眼前枫叶呆呆发愣。

    过儿许久,两个男子嬉笑谩骂的声音远远传来,越来越近,苏长生不由皱眉:这是谁?使了化息诀透过茂密绿叶往山下看去。

    便见两个年轻弟子上了神雪峰,苏长生仔细打量两人,并不认识,心道:“莫不是前来拜山的修士?”

    便听其中一人哈哈笑道:“韩师弟,你可知道那两位沐长老来历?”

    另一人一脸好奇道:“难不成宋师兄知道?师父可从来没说过!”

    那宋师兄一脸得意道:“师父是没说过,不过那天师父跟咱们马掌门说话时,我在一边全听到了。”

    那韩师弟好奇道:“哎呀,宋师兄快快说来听听,我对这两位长老可是好奇已久了,竟似咱们掌门都要听他们话呢,跟不少人打听过,可惜诸位师兄弟都不清楚!”

    那宋师兄笑问道:“你可知道咱们木灵宗来历?”

    苏长生闻得他们竟是木灵宗弟子心下一惊,暗道:“他们来做什么?”想起前几日所见木灵宗诸人,不由皱眉,仔细聆听。

    那韩师弟摇头示意不知。

    宋师兄哈哈笑道:“告诉你,你可别乱说。”韩师弟赶忙点头。

    宋师兄笑道:“这可是咱们门内的大秘密,其实咱们木灵宗原就不是瞻洲门派,乃是祖洲赫赫有名的五行宗门人在瞻洲建立的。”

    那韩师弟疑惑道:“祖洲?”

    宋师兄笑道:“是啊,祖洲,跟咱们瞻洲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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