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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一会,白爷爷便对肖姒说。
“小肖,小铭没什么大事,都是皮肉伤,我们先回去吧。”
“我在这陪小铭。”肖姒自是不愿离开,一,她是真担心儿子,二,她不想给任何机会让儿子跟裴悦独处。
“事情还没完,小铭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处理,我们呆在这不方便。走吧,这点小伤死不了。”
白爷爷果然是白铭的爷爷,爷孙俩说的话差不了多少。
肖姒戒备的眼神有意无意飘到裴悦身上,但奈何白爷爷一直催促着她离开,没办法,她只得乖乖跟在白爷爷身后离开。她在外面虽然是叱咤风云的肖董事长,但在白家,明里却从来不会逆白家两位长辈半分。
病房里,终于剩下坐在病chuang边上的裴悦和躺在病chuang上的白铭。
“小悦,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白铭小心地察看着裴悦的神色,事件的经过爷爷应该已经告诉她,而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你没事就好!”
裴悦是很想狠狠骂他一顿,目光扫过缓慢滴落的点滴,再落在他满是倦容的俊脸上,心里的怨气渐渐化成了心疼,哪还能骂得出口?
正如白爷爷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不过是为了工作,换了自己,估计也会跟他一样选择用这种方式去处理这件案子。
“你刚才吓死我了。”白铭抬起右手mo※mo裴悦的脸,直到现在,她的眼眶仍有些红。
“是你吓死我才对,xiong膛上已经没法找到一寸好的皮肤了。”
裴悦回想起乍见到那大※片伤口的情形,仍觉十分惊悚。
“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不用担心。倒是你,刚才那样,哭得我心都碎了!”
白铭握紧她的手,墨黑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裴悦。本来,自从她正正经经地拒绝了他之后,他就不敢奢望她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但刚才,看见她的眼泪像了堤一样流,除了心碎,还有狂喜!
“我哪是哭?是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太浓太刺激,跟摆了个洋葱在眼皮底下一样。”
裴悦打死不愿承认自己刚才是有多失控。
白铭扬起唇,chong溺地笑笑。
“嗯,那味确实是很浓,很刺激。”
片刻的沉默,病房静得仿是能听见点滴滴落的声音,彼此交握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有力的脉博跳动。白铭盯着裴悦看了好久,舔舔有点干涸且苍白的薄唇。
“小悦,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这样伤心!”
裴悦抬眼望他,从他眼里的欠疚和后悔,她知道,他跟她想起了同一件事。
邝丽娜十五岁生日那天,裴悦一气之下将以往白铭送她的咖啡猫玩※偶通通转送给邝丽娜,第二天,邝丽娜便红着眼骂了裴悦一句然后匆匆跑走。
裴悦莫名其妙地望着邝丽娜跑远的身影,没去细想她为何会那样骂自己。接着,她照常坐公交车去上课,放学的时候,她照常做完作业呆到很晚才收拾书本背着书包离开,从教学楼里出来,她一路低着头想着些莫名的事情,不经不觉经过每天必经的大槐树下。
“小悦。”熟悉的嗓音传过来,裴悦连头也懒得抬,假装没听见他的叫唤低着头踢着小道上的石子继续往校门走去。
“嗒、嗒、嗒”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自行车打横拦在小道上停在裴悦面前,裴悦不得不停下脚步,抬起头,以为又会看见白铭跟邝丽娜显摆秀恩爱的场景,却意外地发现,自行车上,只有双脚蹬地上跨※坐在车上的白铭,却没了他马子的影子。
“让开!”
裴悦不愿花心思去猜他为什么一个人,她只知道,她不想看见他。因为只要一看见他,心口便像被大石压住一样,难受得要命。
“小悦,我们聊聊。”
白铭全没了昨天的气焰,低声哀求着。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让开,我要回家。”裴悦倔起来就跟一头牛似的,哪肯听白铭说?
“小悦,我跟丽娜已经分手,不,不能说是分手,我跟她从来就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白铭踩在地上的脚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急切地解释道。
裴悦抬起头咬着唇瞪着他,“全学校、全大院的人都知道邝丽娜是白铭的马子,你却说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裴悦的语气溢着浓烈的酸味。
“小悦,你听我说,你那天跟我闹脾气,说不稀罕当我的马子,我一时气昏了头,跟几个朋友诉苦,丽娜提议跟我演场戏来气你一下,条件就是送她一个限量版的咖啡猫玩※偶。我原本以为,你气一下就没事了,可哪想到你这么倔,跟我闹脾气一闹就是两个月。”
白铭一口气将事情经过说了,见裴悦仍旧咬着唇不说话,又说。
“小悦,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找丽娜来对质。真的,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小悦,你要相信我。”
裴悦不理他,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紧地攥着背包带。
白铭见她一直不说话,忐忑地伸手mo※mo她的头,然后,他看见一滴滴的水珠“扑哧扑哧”地滴落在小道上,心里一慌,将手移到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这一抬,直接把白铭吓了个半死。裴悦紧紧※咬着唇,唇上现出深红的齿痕,大大的眼睛睁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眶里眼泪打着滚,成串的泪珠正哗哗地沿着脸颊向下滑,很快,滑下的泪水就将她脚前的小道染湿※了一小片。
“小悦,别哭,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不该这样气你。对不起……对不起……”白铭手忙脚乱地用衣袖帮裴悦抹着眼泪,当下恨不得将自己吊树上暴打一顿。
裴悦不说话,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等她终于哭完,抬起小手抹一下眼角,用盈着泪水湿漉漉的眼眸望着白铭。
“可小扬说看到你们玩亲※亲。”裴悦的嗓音带着哭腔,语气满是委屈和不甘。
白铭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却被她一把推开,白铭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是角度的问题吧。我发誓除了你之外,我没亲过任何人!”
其实,这场戏演到后来,他便已发现了邝丽娜的别有用心。学校里大院里那些关于邝丽娜是他马子的消息,就是邝丽娜四处散播的结果。
白铭演这场戏的本意,只是想要气气裴悦,但最后却弄成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况。他知道这次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邝丽娜帮了他,他背后还要说她别有用心散布谣言吧。
总之,白铭那一次是哑巴吃了黄连有口难言,裴悦那倔丫头自是不太相信白铭的解释,之后,她依旧每天坐公共汽车上学放学,白铭没有办法,只好天天候在她家门口课室门口陪她一起坐公车上学放学,这样耐着性子慢慢地哄了近一个月,小丫头才开始给他好脸色看。
……
重遇以来,裴悦在白铭心目中的形像跟过去那个小丫头有着天渊之别,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是坚强硬朗又不失圆滑,对自我情绪控制早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
可他没想到,现在的她,原来还会为了他那不起眼的伤口哭成这样。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白铭开心得不能自己。只可怜了他,当着一病房的医护人员,只能揣着窃喜的心情偷偷乐乎。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独处,白铭自是不须掩饰自己的心情只管定定地望着她,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就能看到天荒地老。
裴悦被白铭看得很不自在,见他嘴唇干得快要裂开,想要起来帮他倒杯水。白铭却以为她要离开,死拽着她的手就是不愿松手。
“别走,留下陪我。”自己难得伤一次,不懂好好利用的人绝对是傻※子!
裴悦指指桌上的水瓶,“我给你倒杯水。”
白铭这才松了手,裴悦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却不接。裴悦无奈地将杯子贴到他唇边,“喝吧,你是小孩吗,还要人喂。”
白铭心安理得地由着裴悦喂他,“我不是小孩,我是病人。”
裴悦白他一眼,懒得再理他。得逞之后的白铭暗暗得意,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裴悦脸上,刚才,他的注意力几乎全被裴悦哭了这个事实给占去了,现在这么近看,才看清她眼下浓黑的两个黑眼圈十分刺眼。
白铭再次小心观察着她,从她刚才的言行举止及眉宇间,无不流露着对他的怜惜和心疼之情,这份意外的收获,对他来说绝对是因祸得福。
“小悦,你昨晚一晚没睡?”
白铭小心地问,这是继她为自己哭之后又一件让他惊喜的事!
裴悦瞪他一眼,“换了你,你睡得着吗?”
裴悦其实很想责怪他不将实情告诉自己,但转念,整个行动是高度机密且严谨的计划,越多人知道变数就越大,他不告诉自己,自是有他的用意。
裴悦的反应出奇平静,让白铭有些意外。他特意拜托爷爷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就是怕她一生起气来又不理自己了。
“小悦,对不起!”
裴悦会一※夜未眠,表示她很在乎自己,为此,他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却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你没对不起我,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裴悦今天听他说了好几次对不起,耳朵都快起茧了,见他将杯里的水喝了大半,探身将杯子放到chuang头柜上,顺手拿起放在chuang头柜的病历看起来。
“我真没事,全是皮肉伤。我这人皮糙肉厚,几天就能痊愈了。”白铭见她翻看病历,怕她瞎担心。
裴悦不理他,翻开病历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呯、呯、呯”敲门声传来,进来的是王秘书。
“白市长,您的手机。”
白铭的手机早被绑匪毁了,王秘书刚出去一趟给他换了新的手机。
裴悦跟王秘书点点头,见白铭拿着手机正在拔号,将看完的病历放回原处,站起来想要离开。
白铭的电话已贴在耳边,估计是对方还没接,一看裴悦的动静,赶紧问。“小悦,你去哪?”
“回家!”
这边说完,人已走了出去,白铭打给于省长的电话已经接通,这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悦走了出去。
裴悦从病房里走出来,走廊上站着几个白家派过来的保镖,裴悦低声吩咐他们几句,又去找白铭的主治医师详细了解过白铭伤口的情况。
离开医院之后,裴悦在保镖陪同下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到家,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裴悦又回到了医院。
在走廊上,特护告诉裴悦,“你走了之后,白市长忙了一下午。”
裴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混蛋,为了工作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推门进去,心里想了一堆教训白铭的话,可进去一看,却看见男人躺在chuang上一动也不动,眼睛紧紧闭着,裴悦心里一惊,伸手mo※mo※他的脸。
是热的!她才长长呼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累惨了,昨天上了一整天的班,下班途中被人绑架,昨晚呆在绑匪窝里肯定是一晚没睡,偷跑出来又消耗了不少体力,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真亏是他,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够忙活一下午。
裴悦将灯调暗一些,拖了张椅子挨着病chuang坐下。灯光之下,他的脸容比起下午的时要恢复了一些血色,薄唇也有了一点光泽。
裴悦趴在病chuang上看着他,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体不时动几下,偶尔皱起浓眉,估计是伤口痛得厉害,裴悦亦不时伸手mo※mo※他的脸,抚抚他的眉,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晚没睡的裴悦也觉得困得慌,不知不觉间,她便趴在病chuang上睡着了。
白铭是被疼痛和燥热弄醒的,眼没睁开,他便想抬起右手去按求助铃,浑身燥热难耐的感觉告诉他,他貌似正在发烧。
但他的手却似是被另一只手抓※住,抬不起来。
白铭无奈地睁开眼,待看见趴在chuang上睡得正香的裴悦,白铭顿时忘了身上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