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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悦转头，看见小包子因使劲而憋红了脸的努力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哟，小吃货是来帮忙还是来偷吃啊？”
小包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吃货，经常都会有这样的画面，从幼儿园里放学回家，裴悦让他自个在客厅里看电视或玩耍，可无论玩得多癫狂，只要一闻到饭菜香，这小吃货就会摸进厨房，蹭着裴悦让她先给块肉吃。
裴悦有时会故意为难他，他就自个跑客厅里，像现在这样拖着小板凳来厨房，明目张胆地偷吃。
“妈咪，恺恺是来帮忙的！”小吃货嘟着嘴以示委屈。
赵文涛这时已经转了身帮着他把小板凳搬了进来，捏捏他的脸哄他，“恺恺，你去玩没关系，今天有叔叔帮忙。”
小包子眨了眨眼，偷偷瞄了裴悦两眼。
“不，是恺恺请文涛叔叔来吃饭的，恺恺要帮忙！”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是真怕自己不帮忙，下次妈咪就不让他请文涛叔叔来家里玩了。
“文涛，你就让他帮忙吧，小吃货来帮忙，是有好处的。”
说着，拿了一个洗干净的水果小番茄弯身递到小包子嘴边，小包子不客气地张大嘴一口把小番茄叼了过去。
“妈咪，为什么不买大的呢？”
裴悦夹夹他的鼻子，“小吃货，大的番茄多数是用来煮汤做菜的，小的才是给你当水果吃的！”
“哦……那我还要两个！”小吃货竖起两根手指，说着把板凳搬到流理台前放好，弯着身子抬起脚像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了上去。
裴悦把用果篮子装着的小番茄放到他面前，“呐，只能再吃两个。”
小包子“嗯”地点点头，胖手伸进果篮里抓起两个小番茄手一抿全塞嘴里去了，瞬间，两边腮帮子就鼓了起来。
“唉，恺恺，慢点吃，小心噎着。”
在一旁站着的赵文涛看着他鼓起的腮帮，有点急，怕他吃得太急哽着，忙伸手抚着他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裴悦瞟小包子一眼，一脸淡然，对儿子这猴急的德性，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你不用担心，他就这德性。特别是去了幼儿园之后，吃饭吃水果那叫一个飞快，还说这样才能拿第一！”
裴悦这边才说完，那边小包子已经把那两番茄给消灭掉全吞到肚子里去了。他自觉地把果篮子推远了一些，这才抬起头向赵文涛显摆。
“文涛叔叔，我吃饭吃得最多，吃都最快，老师奖我好多小红花。”
“是吗？恺恺好厉害！”赵文涛笑着摸摸他的头。
“当然，妈咪说了，不吃饭会没力气，不吃饭会不长个！妈咪还说，恺恺是最帅的小吃货！”
小包子有好一阵子没见着赵文涛，这下得意洋洋地歪着头炫耀自己最近的丰功伟绩，在一旁切肉的裴悦又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赵文涛也被他的天真无邪给逗笑了，“呵呵，恺恺确实是叔叔见过最帅的小吃货。”
“是啊，恺恺还是最帅的小话痨。”裴悦又加一句，这小家伙，只要一开启说话模式，就能一口气说很久很久。
小包子对自己妈咪的揶揄一点也不在意，反倒当这是一个表扬。
“恩！恺恺是最帅的小话痨，气死舅舅！”裴扬和小包子分别被胡欣冠上大小话痨之称，因为这两话痨可以对着屏幕一聊聊几小时。
自我表扬肯定了一番之后，小包子笑嘿嘿地用胖手有节奏地拍打在流理台上。
“妈咪，我要帮忙。”
裴悦拎起一把豆角放到他面前。“好，恺恺帮忙摘豆角，行不？”
“行！”
小包子答得爽快，可当他拿起豆角，却皱着眉头发起愁来了，这个东西，他可从来没弄过啊。
“妈咪，这要怎么摘啊？”小包子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孩子。
“恺恺，叔叔教你。”一直站一边颇为享受地微笑看着母子二人的赵文涛，这下总算能搭上手了。
“好！”
小包子点头，转头对着赵文涛。赵文涛拿起一条豆角，边示范边解释。
“这豆角的头尾要摘掉，然后，要看看这豆角有没有洞洞，有洞洞的地方也要摘下来扔掉。”
小包子学着赵文涛的样子把头尾摘掉，看到中间的虫洞，很是不解，“文涛叔叔，为什么会有洞洞？”
赵文涛在洞口掰开给他看，小包子头凑过去，看见豆角里有一条肉乎乎的小虫在蠕动，顿时作恍然大悟状。
“哦……原来这里是小虫子的家。”小包子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有洞洞的一小截掰下来放到一个小碟子上。
裴悦和赵文涛都没有纠正小包子，他们不想用成人的观点去毁了孩子单纯天真的世界。
等裴悦切好肉，赵文涛和小包子已经把豆角摘好，裴悦把后来买的小个子南瓜捧上来，在顶上开了个盖，拿了个勺子递给小包子。
“恺恺，用勺子把南瓜里的瓜瓤舀出来。”
小包子接过勺子，低头看着南瓜想了一下，抬头看看裴悦，“妈咪，是像我平时吃西瓜一样吗？”
这阵子天气热得厉害，小包子特别喜欢吃西瓜，母子二人经常吃饱饭一人抱着半只西瓜窝在沙发上，拿着勺子边吃西瓜边看电视。
“对，没错，聪明！”
裴悦笑着称赞了他一句。
“当然，吃货都特别聪明。”
裴悦又被他逗笑了，这小家伙，还真把吃货这名词当成了无上的荣誉了。
“小吃货，这话谁告诉你的？”裴悦以为小家伙是从电视上看了些奇怪的动漫，所以才有这样的怪推理。
“外婆！她说吃货吃得多，脑瓜肯定比别人发达。”看来，胡欣是想哄这小家伙多吃点东西。
赵文涛这时帮小包子扶着南瓜，“恺恺，你的大南瓜呢？”
“哦，我把它抱沙发上坐着呢。”
等裴悦做好饭菜端出去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放在沙发上的大南瓜，看来，小包子是真把它当玩具了。
裴悦和赵文涛把饭菜全端了出去，小包子已经把三人的碗筷整整齐齐地摆好，坐在他那张特制的椅子上等开饭。
裴悦做了五个菜，一个汤。小包子不愧是吃货，裴悦和赵文涛边吃边聊，他却什么也不多说只顾着埋头吃得满嘴是油，而那个排骨南瓜盅，他吃得最香也吃得最多。
“妈咪，这个南瓜盅真好吃！我喜欢吃！”小包子塞满一嘴的食物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本来正跟赵文涛聊起公事的裴悦，伸手摸摸他的头，侧头望着儿子那张跟白铭酷似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小悦，这南瓜盅真好吃，我喜欢！”
小包子的脸骤然放大，嗓音也变得低沉磁性起来。
裴悦甩甩头，把眼前的幻觉甩开，赵文涛察觉到她的异常，定定地盯着她的脸。
“小悦，你不舒服？”
裴悦定定神，朝赵文涛挤出一抹笑意。“没有。”
吃完饭，赵文涛像往常一样坚持着要去洗碗，裴悦拗不过他，由着他将碗筷收拾进厨房，而她，则牵着小包子去洗澡。
这阵子，小包子越来越独立，开始不让她帮忙洗澡了，裴悦帮他放好水，吩咐他别玩太久，自个便走了出去。
她泡了壶茶搁在茶几上，转身把客厅里的东西稍为收拾了一下，等赵文涛洗完碗出来，她刚坐下开了电视。
“小悦，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得如何？”
宣统国际驻华总部，已在去年从g市迁到了京城。总部法律总顾问一个月前移了民，职位空缺中，总部里的人一致认为裴悦是最合适人选，提议把她从m市分部调回总部。
“文涛，对不起，我只想留在m市。”
所有可能会碰着白家人的地方，裴悦都潜意识地排斥。
裴悦离开g市已有三年多，但白铭或白家的消息，即使她不去打听，也随便能从网络或是其他媒体上可以看到。比如，在京城身居要职的白瑞康升了职，比如，飞跃集团去年初试迈出国门进军欧美市场，又比如，白铭连续两届获颁全国杰青奖，现任g市市长的他，成了下一届省长候选的大热人物……
只不过，关于白铭的婚姻状况以及他太太，媒体却一直没透露过半句。估计，白奶奶这时已经左拥右抱地搂着白铭跟那女人的子女，享受着天伦之乐了。
想到这，裴悦的脑门一突一突地痛。
“文涛，你坐坐，我去看看恺恺洗好澡没有。”
裴悦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客厅，她不想让赵文涛看到自己的反常。
她走进卧室，浴室门开着，小包子撅着光光的屁股趴在浴缸里玩水，水面上浮着一群小动物玩偶，有黄的小黄鸭，有红的小瓢虫……
她倚在门边，怔怔地望着玩得忘我的儿子……
三年多前，肖姒去找她的第二天，裴悦便向所长递了辞职信。理由，是白铭让她辞职回家安心享福。这个理由果然够强大，所长虽不太愿意却不敢说不，并在一日内把她的所有资料及工作都交接好，最后，发给裴悦一笔可观的遣散金。
如果是在平时，裴悦是不会收这笔钱的，毕竟，是她自愿离职。但那时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g市，那时她手头的积蓄并不多，若加上所长给的这笔遣散费，她应该可以撑个一年半载，孩子出生后的生活也基本有了保障。
辞职第二天，她去医院例行检查，确认自己和胎儿的状况都极良好出远门没有大问题。她捏着产检病历从妇产科里走出来，一片黑影笼在她身前。
“小悦，你生病了？”
等裴悦反应过来，想把手上的病历藏到身后已经来不及了，赵文涛的目光迅速扫过病历，惊讶愕然加上许多复杂莫名的情绪瞬间染满了他的眼，他的目光从病历艰难地移到裴悦脸上，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数十秒之后，裴悦被赵文涛拉着走出医院外的小公园里。
“小悦，院长说你辞职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站在阳光之下的裴悦，脸容有点憔悴，完全找不到丁点将要为人母的喜悦。
“你也看到了，我怀孕了，事务所的工作太操劳，对宝宝不好。”
裴悦淡淡地说着，目光避过赵文涛灼热的视线，茫然地望着远处莫名的地方。赵文涛不是个随便能忽悠过去的男人，他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望着他。
“小悦，你告诉我，你跟白铭怎么了？”
裴悦依旧一脸漠然地摇摇头，“我跟他没什么。”
赵文涛没再追问，探究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打算？离开g市吗？要去哪？”
不得不说，赵文涛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我不知道，越远越好。”裴悦有点茫然，她只想，去一个白铭找不到的地方。
变故来得太突然、沉重得让裴悦喘不过气来。为了宝宝，她强迫着自己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像是一条拉到极限的橡皮筋，再拉长一点点，估计就会嘣地一下断了。她所承受的压力，已经接近了极限，如果她再在g市呆下去，她大概会疯掉！
“我们公司在m市分部还有一个律师顾问的空缺，你要不要去试试？”
赵文涛这个提议，对那时的裴悦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只不过，她还保有着超强的理智。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除了不想给他添麻烦，她更不想给他任何希望。虽然，说给他希望有点过于高估了她自己，但她还是很小心。说她偏激也好，那时的她，对男人这种生物是避如蛇蝎。
“小悦，这事无关我私人问题，我只是以宣统驻华分部ceo的身份向你发出邀请，你等等。”
赵文涛从公文包里拿出掌上电脑，点了几下，把电脑递到裴悦面前。裴悦仔细一看，那是宣统驻华公司在人才招聘网页上的招聘信息，确实如赵文涛所说，m市分公司正在招聘法律顾问一名。
裴悦有点心动，毕竟，有份固定工作和稳定的收入，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