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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经百战,除了最开始有些惊慌外,落水之后,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很快恢复冷静。
对手凶猛,难以力敌,如今更是在水里,对手有地理优势,形势危急万分。
他左手五指如钩,猛然抓进旁边的岩石里,顺势一带,头下脚上,哗啦一声,整个人出了水面,双脚在岩壁上一蹬。斜斜地飞了出去,再次躲开了怪鱼的撕咬。
只是这次他的落点离岸边足有十多米,游水的速度虽然更快,可是旁边除了水之外,再无借力的东西,一旦被追上,再难躲闪,处境又危险了三分。
轰隆一声,大鱼又扑了个空,牛吼一声,摇头摆尾再追。
这鱼长了心眼,沿着河边游,要绝掉他靠岸的机会。
黄土知道此节,却别无选择,依旧甩开双臂,往前直窜。
没游多远,突然觉得背后撞上一物,侧眼一看,却是被他药晕的翠色大鲤鱼。
看着犹自迷糊的鲤鱼,他的心头一动,左脚一蹬,翻上了鱼背;与此同时,右手从口袋里取出一袋黑色粉末,顾不得揭开,直接撕烂往水里一浸,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黄土屏住呼吸,一边抱紧鲤鱼,一边看着紧追不舍的怪物。
河风一刮,恶臭四散,怪鱼闻到后,来势慢了几分;而就在这档口,鲤鱼鳃里流出一些渍水,尾巴一摆,猛然往斜里窜出去四五丈,一沉一跃,扎了个猛子,却是已经恢复了清醒。
黄土呛了两口水也不敢松手,形势比刚才好了许多。
又是牛吼,怪物重新追上来。
不等黄土有所动作,鲤鱼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甩开尾巴就往前窜,其速度不知比黄土快了多少倍;再次将距离拉开。
怪物看到的清楚,奋力来追。
夜幕之下,峡谷之中,黄河水里,一鱼两人展开了追逐。一个凶猛异常,一个行动灵活,一追一逃,很快就顺水漂出去两三里,
鲤鱼虽然载了一个人,但是速度依旧比怪鱼快了许多,渐渐地将它撇开了二百多米。
只是不只是有意无意,鲤鱼前进的途中一直沉沉浮浮,时快时慢,甚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浸个一两分钟才出来,这可苦了黄土,喝了一肚子的黄河水。
黄土见就要出峡谷到缓流的地方,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离开峡谷,就能设法上岸,等上了岸,还怕这大怪物作甚?只是这翠鲤救了我,却不好取它的鳞片……”
他正想主意,突然觉得身后的牛吼声越来越近,以为怪物发威,不由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却不是这么回事。
并非怪物游得快,而是大鲤鱼停在了河心,再不肯往前走了。
黄土赶忙拍了拍鱼背,示意它快逃。
鲤鱼恍若未闻,开始在原地打转,沉沉浮浮,搞的黄土又是一顿好喝。
它是故意的。
黄土看出门道,眼见背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不由说道:
“鱼兄啊鱼兄,不知你听得懂听不懂:药翻你是我不对,可现在后有追兵,异常危险,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同仇敌忾,摆脱这个大家伙才好。快些走吧。”
“你若是生我气,先把我送到岸上去好不好?改日我一定准备上好的鱼饵来给你赔罪。”
他看鲤鱼依旧不动,赶忙做好跳水的准备,搏一搏总比等死要好。
腥气逆风而来,黄土松开鱼鳍,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为什么要帮你?”
黄土一个哆嗦,翻身落水,差点沉底,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鲤鱼:
“你……你……”
………【第六十五章 鱼妹子(求收藏)】………
“你会说人话?”话一出口,黄土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果然只见那鲤鱼夸张地翻了翻白眼,不屑道:
“说鱼语你听得懂么?”
黄土暗暗诧异:
“怪事常常有,最近特别多,往日里难得一见的妖精,如今一天遇到了好几个,连抓个鱼都能遇到。”
他这般想着,口中却干笑道:
“鱼兄,那乌鱼怪是你的对头,需不需要我帮你干掉它?我这里还有颗新炼的阴雷珠,威力不小。”
“哼,你这个人,自身难保还说大话,这老怪有两百年道行,你凭什么杀他?……什么?阴雷珠!”
大鲤鱼一声尖叫,一尾巴将黄土拍出去老远,叫道:
“可恶的死鬼,竟敢暗算本姑娘,我要杀了你!”
黄土试探鲤鱼的口气,将自己的保留手段说出来,一方面是给自己打气,另一方面也有震慑大鲤鱼的意思:阴雷珠威力巨大,不要暗算老黄,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只是没想到话一出口,这鱼的反应这么激烈,又打又骂;他一个不小心,重新栽进水,又喝了不少水:
“得,鱼没逮到,水倒是喝了不少……”
好不容易钻出来透气,急忙拍水稳住身形。
“本姑娘?耶?母的?她怎么对阴雷珠反应这么大?死鬼?这可不是亲昵的称呼,难道这母鱼吃过阴雷珠的亏?”
他很快想通其中的曲折,见那鱼怪就要冲到近前,赶忙道:
“鱼妹子,这是我杀鬼捡到的东西,不是自己炼制,别误会。”
他再有能耐,也没信心在两条鱼精的追赶下逃回岸边。
他话音未落,哞一声牛吼,庞大鱼怪已经冲到近前,这鱼怪不理会鲤鱼,径直来吞黄土。
鲤鱼一闪身到了十丈开外,无动于衷地看着这边的情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只等着黄土血染大河。
黄土被扔在河心,在鱼怪面前就是摆在刀俎上的肉,似乎只有被咬的份。
一张血盆大嘴,喷着腥气,利齿如刀,扑面而来。
黄土一咬牙,双手一划水,不退反进,在水里飞快地打了个滚,双腿一曲一伸,一脚蹬在鱼怪下颚,嗖地窜出去老远,千钧一发间躲了过去。
虽然在水里,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停留,全力往岸边逃。
到嘴的人肉又飞了,这鱼怪闷叫,一摆尾巴,继续追击。
黄土狼狈不堪,刚逃了不远,又被追上。
对他来水,水上远不比路上灵活,经过连番折腾,体力几近透支;加上鱼怪有了防备,再想依仗灵活躲避追杀已无可能。
阴雷珠威力强大,这鱼怪离的太近,一旦爆炸,或许能伤到它,但自己也难免粉身碎骨的下场;却是个玉石俱焚的手段。
“口袋里还有什么可用的么?”
他手触及口袋,念头又是一转。
哞!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时间,血盆大口咬了下来。
咔!
两个浪头连带黄土,一股脑被吞了进去。
鲤鱼精在远处看的明白,悠哉悠哉地拍水,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了四五倍的老妖,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这乌鱼精忙活半天,终于将猎物吞进嘴里,不由怪叫连连。
它的眼睛长在两侧,并未看到自己吞下的物件中已经不见了黄土的身影,只剩下一个一人多高的布袋。
这布袋进了鱼嘴就往里钻,躲过利齿的撕咬,扑扑腾腾在腔子里乱踹。
原来黄土见势不妙,一头钻进了如意口袋中,借着如意之物,险之又险地躲过致命一击。
他掐诀将自己闷在里面,躲的固然巧妙,却无法再控制口袋的行动,只能一边掐诀闭住开口,一边乱倒腾,以期乱打乱撞从鱼嘴里逃出去。
这乌鱼怪被他踢得腔子痒痒,根本吃不进去,不由大怒,腔子一挤,将口袋往外吐,龇牙就咬。
如意口袋被黄土祭炼,心神相连;只觉得一股大力冲来,顿时心血激荡,亏得这物神妙,纳物之外也有些防御的功能,很快将这大力卸去。
黄土不敢怠慢,全力防守。
鱼怪咔嚓咔嚓乱嚼,都被如意口袋挡下。
黄土好几次趁鱼牙打滑往外窜,却都被利齿勾了回来。
一个吃不下,一个逃不掉。
双方一攻一守,就这么在河心纠缠在了一起。
只见一条五米多的庞大身躯犹如黑色大蟒,咬着一口灰不溜丢的布袋不停撕咬,翻滚沉浮之间,将整个河心搅得一片浑浊。
黄土在里面暗暗叫苦,他保住了性命,但是怎么都逃不掉;手里虽有阴雷珠这等凶物,却不知道如意口袋禁不禁得住阴雷珠的爆炸,扣在手里不敢扔出去。
乌鱼怪更是牛吼连连,只是拼命地乱咬。
鲤鱼精见乌鱼怪吞下食物后突然发起疯来,不由心生好奇;她虽然看不到乌鱼嘴里的情形,却明白此事肯定和黄土有关。
面对暴怒的老妖,她虽自忖不输,却也没兴趣上前一探究竟,只在远处观瞧。
大约五分钟后,乌鱼怪或许是累了,一个没咬住,如意口袋从嘴里脱了出来。
它正要吞回去,却只见布袋脱身就涨,呼啦啦一下子涨长到了一间屋子大小,而且浑圆如球,滑溜似油,比之鱼嘴大了数倍,根本无处重新下口。
乌鱼怪试了几次,都咬不住,怒吼一声,一甩尾,砰的一声将布袋拍上了半空,而后上前一赶,未等布袋落水,重新一尾巴,又拍了上去。
一落一拍,像是小儿耍弹球,在水面上戏了起来。
这下子可苦了黄土,这就相当于被人闷在缸里,放在地上不停地滚,那股子心血激荡、五脏翻腾、欲吐未吐的滋味比刚才被乱嚼还要难受……
“你爷爷的,混账乌鱼,等老黄脱了身,立刻就去配置毒药,非要将你毒的死去活来不成……呕……”
还好,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一松,重新落回了水面。
附耳一听,外头依旧有牛吼声,只是似乎已经不在近前,正当他惊异不定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娇嫩酥软的声音:
“快爬出来和我收拾这老怪,快出来,难道你要装一晚上乌龟不成?”
黄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刚忙收了如意口袋。脚下一空,又要沉水,却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扯住胳膊。
转身一看,只见月光之下,河面上咕嘟嘟涌出一朵簸箕大的水莲花,上面立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儿,模样不过十一二岁,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红袄蓝裤,小脸胖乎乎的,怀里抱着一片翠碧的大荷叶,像极了年画上代表“年年有余”的女娃。
“这……是小鱼精?”黄土一愣。
这小鱼精见黄土出来,没有招呼他对敌,而是把小脸一沉,喝道:
“快说,你这如意袋是从哪里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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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小鱼精家的东西(求收藏)】………
黄土见这小鱼精抓贼似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不过它将自己从虎口拉回来,是一份人情,不好抹过,轻轻推开她的手,重新下水,一边看看远处被甩开的乌鱼精,一边答道:
“此物是我一故人所赠,万万没有偷来之说,请小妹妹不要误会。”
小鱼精一个没抓牢被他滑出手心,有些恼怒,娇喝道:
“胡说,这东西分明是我家的!你敢抵赖?”
黄土闻言,全身一震,这如意之物是神秘老者所赠。
那老者只与他相处短短一个月,却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转折点之一,他不但将黄土引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更教会了他许许多多的珍贵的东西,如玄阳真诀、辨鬼之术……
可以说,那个其貌不扬的邋遢老者,是黄土至今为止最为感激的人。
遗憾的是,没等他说声谢谢,这老者就不辞而别,仿佛见首不见尾的神龙,自此杳杳冥冥,再无信影。
黄土一直想说声谢谢,可惜没有机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土对这老者的期盼之心越来越浓。
他一直认为,这老者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他、帮助他,绝对不是一个偶然,一定有别的原因。而这原因八成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而黄土,目前最为迷茫的,就是自己的身世。
一个身怀玄阳之体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一个天生目观阴阳两界的人怎么会没有来历呢?一个天生可以沟通山河川岳的孤儿背后到底有什么身世?
三岁之前,他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将他带大?为什么又将他遗弃?他为什么为出现在土地庙里?为什么对土地庙有那么深的感情?
为什么明明天生神体,万万中无一,却偏偏感应不到天地之间的灵气?
为什么出现一柄神秘的刀?为什么会有黄袍护体?
一切都是谜。
毫无头绪的谜。
黄土想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