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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石崇藉著递补新任御前侍卫统领的机会,让自己的门
客出任,趁势更要把御前侍卫的结构洗牌,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将整个禁宫的控制权
一次拿到手。
虽然有朝臣看出警讯,向曹寿提出谏言,但是把所有朝政丢给石崇,一心只是策
划何时再次离宫游乐的曹寿,却对这样的谏言置诸不理,给予石崇百分之百的信任。
尽管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当再次亲眼确认这个事实,这些忠于艾尔铁诺的臣
子们,仍为著没有希望的未来而掩面伤悲。
不过,如果是照正常历史故事的刻板模式,在弹劾失败之后,掌握整个朝廷大权
的奸臣,就应该对这些异议份子发动整肃,但知道此事的石崇,除了微微一笑,并没
有什么反应,在隔日早朝遇到这些弹劾自己的大臣时,也维持著应有的礼节。
“并不一定什么事都要照历史规律来做……”
石崇曾经这样说过。虽然被公认为是一名富有心机的阴谋家,但从刚入朝为官,
直到现在权倾朝野,石崇待人的态度始终是和和气气,没有半分凌人骄气,像个好好
先生似的,这点也是他之所以能迅速拉拢朝臣到自己派系的一个主因。
而这个掌握艾尔铁诺军政大权的重臣,下一步要做些什么,则是最耐人寻味的事。
“下一步的行动重心,不在艾尔铁诺,也不在雷因斯,而在于日本。”
独自来到府第中的一处密室,石崇说出自己的打算。与他对谈的一方,正确来说,
是应该聆听他单方面说话的对象,并没有应声理会,而是迳自练功。
密室深处石崇府第的地下,周围以强大的魔力符绳、咒封,建立了一重又一重的
结界,为的就是彻底封锁内里爆发的冲击波,不让威力毁去触及的一切。
天位高手的练功,并不容易,因为发招时的威力波及太广,所以很难找个僻静所
在,全力出手练功。当前的天位高手们,只得放弃正统的练功方式,用比较不扰人的
方法来自我锻炼。
妮儿和源五郎一向收起彼此力量,纯以地界力量拆招比试,在实战中显现招式变
化与战术应用。至于像白起这样的强人,单是运转天心意识,招数应用、真气流动,
所有的细节都会在脑里一一重演,更在自己的意识中与强敌虚拟对战,达到修练的效
果。
不同的武者,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子,一如密室中的他,就喜欢以最直接、最霸
道的方式来自我锻炼。
“喝!”
怒吼声中,八个粲然耀目的火球,在密室中旋绕出现,每一个都散发著无比的光
与热,彷彿像个小太阳般的存在,不住耀发著汹涌热浪。尽管整个密室已经被百多重
强力结界压制封锁,周围的厚石板仍是承受不住热力,开始熔解,呈现水波般一阵又
一阵的涟漪。
站在八个烈阳火球环绕中心的,正是石崇新拉拢到的大靠山,多尔衮。运著日贤
者皇太极的绝学,乾阳大日神功的威力不住提升,将本来头颅大小的火球逐步压缩,
越缩越小,最后到了指头般的尺寸。
八个烈阳火球,澎湃的能量,在高度压缩下,呈现极不稳定的震荡反应,当这震
荡涟漪越来越大,便是强天位力量也难以再进一步,这时,多尔衮急吸一口气,引动
八枚火球回击自身。
“喝啊!”
不避不闪,纯粹以护身气劲硬接,当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道碰触,狂猛的冲击波与
热浪,赫然以十倍于前的威力,朝四面八方激发出去,令得整间密室震荡狂摇。
压缩之后,每一枚火球都是多尔衮功力所聚。可以轻易击杀小天位高手的力量,
连他自己也不敢大意,护身劲道提到顶峰,自全身不同角度,先后硬撼这等若是自己
以全力回击自身的重招。
一、二、三、四、五、六,当连续接下六枚火球之后,多尔衮忽然脸色剧变,气
息一下接应不上,已经被第七枚火球透体而过,右半边躯干有老大一块部位给汽化消
失。
“浑帐!”
不待第八枚火球袭体,多尔衮扬手出击,将第八枚火球直轰出去,击穿壁顶地层,
直飞到万尺高空,这才剧烈爆炸。无比炽盛的光与热,令得中都一时间恍若白昼,将
百万民众由梦中惊醒,议论纷纷。
“可恶的皇太极老鬼,因为他做的手脚,纵然在阿朗巴特山受到的伤势已痊愈,
但力量却停滞不前,令我的大日功无法精进突破。”
对自己曾经存在的另一个人格充满恨意,多尔衮的声音中满是不平。受到严重损
伤的身体,伤处肌肉却开始妖异地蠕动,迅速地复原回原本的身体,如果是一般的人
类,除非拥有斋天位以上修为,或是修练了乙太不灭体这样的奇功,否则绝不可能做
到。但是对于肉体七成以上已经魔化的多尔衮,只要以天位力量催愈,重伤很快就能
痊愈。
“纵使如此,先生的力量世上又有几人能敌?若非有先生在此坐镇,陆游老儿恐
怕早就上门来与我为难,这事多蒙先生的庇荫,石某感激不尽。”
说著自己应该说的话,石崇深深一揖,尽显他对这人的尊重。一直到现在,知道
他两人联成一气的敌人,仍是怎也想不出他们为何会挂勾在一起,但从多尔衮的眼神
看来,这两人的合作关系确实非常稳固。
“石军侯不用过谦。旁人或许会被他唬到,但这个仗著几手三脚猫剑术,以剑谋
权的家伙,在我眼中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是了,你既然在我练功时候到访,我托
你查的事,想必是有了进展。”
“不错,眼下正有一个良机,根据我收到的情报,令爱徒……即将往海外岛国日
本而去,没有高手随行,要完成您的计划,这是最好的机会。”
“哼,皇太极留下的死剩种……”
直接了当的作风,没有多说一句话,多浪费半点时间,多尔衮已经闪身到门边,
预备赶著出发,去执行他图谋已久的重要计划。
“另外,还有一个情报。应该要死在北门天关的那几个人之中,有一个人似乎仍
然存活,现在正在日本。为了能够成功掌握龙族,今次要劳烦先生为小弟收拾善后
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多尔衮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夜空中。石崇将目光移向残破不
堪的密室与结界,若有所思。
“强天位顶峰的力量,纯以刚猛而论,恐怕连陆游也不及,但……这是真的吗?”
第二部第二卷第二章日本攻略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五月风之大陆东北外海
待在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的船舱中,看著海面上浩浩荡荡的船队,枫儿心中有著说
不出的复杂滋味。
像这等规模的婚礼仪队与成山的珠宝嫁妆,并非寻常的贵族豪门所能负荷,上次
出现这样大排场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呢?
莉雅女王在基格鲁的婚礼,因为整体情形特殊,没什么摆弄排场的机会,一切以
急就章的简陋形式进行。所以,近十年内最令天下少女欣羡不已的婚礼,应该是数年
前在暹罗城中举行,东方世家与石字世家的联姻。
虽然整件婚事后来以完全脱出预期发展的形式进行,但婚礼中所使用的珠宝绸缎,
无一而非极度考究的高价品,整支仪队的规模与气势,更在观礼宾客心中留下很深的
印象。
当时,藉著青楼情报网注意这一切的自己,曾对那位陷身政治交易中的新娘微感
同情,但却想不到自己会有易地而处的一天。毕竟,以自己的身分与处境,今生今世
应该是永没有披上雪白嫁衣的机会的。又一次地非己所愿,天意果真是难测啊……
乘上日本的铁甲快船,载满嫁妆的白家船队在旁护送,迎风驶向无垠大海,看著
蓝天白浪,枫儿感觉到一丝不应有的胆怯。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陆地,置身于
茫茫大海,一种离开家乡的奇异感受,慢慢地占据心头。
风之大陆上九成九的人,都不曾有过乘船出海的经验。风之大陆太辽阔了,大部
分的人单是在自己国内终老一生便已满足,顶多也只是到邻国观光。考虑到盗贼、旅
程治安等问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行长时间旅行。自然更不会想到乘船出海,驶向
另一块天地。
事实上,若是生在内陆,许多人一生甚至从未看过海洋,只能从书本上阅读文字,
从大湖的情景来模拟想像。
也因此,当看到陆地在身后慢慢消失,强劲而带有鹹味的海风,不停地拂过面门,
坐在船舱中努力克服晕船感觉的枫儿,细细品味胸中感受。
几分迷惘、几分怅然,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彷彿在离开熟悉的人与物之
后,那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这点,从自己在镜中看到了久违
的笑容之后,得到了最佳证明。
只是,欣喜之余,枫儿想起了一件事。尽管理智上觉得不太可能,但无奈对方并
不是一个以理智为行动依归的人。
自己这趟主动请缨,担任和亲的公主外嫁日本,主要固然是想趁机离开,不用继
续面对兰斯洛,但另一方面也是想过,既然已经决定要对日本用兵,自己提早过去准
备,到时候比较能帮得上忙,而且不用多久就能与兰斯洛再会合。
不过,兰斯洛现在的脾气,没有人能够拿捏。若是自己的不告而别令他勃然大怒,
索性把心一横,取消对日本的侵略行动,那时,远嫁到日本和亲的自己,进退不得,
下场就很难看了。
念及此处,枫儿不禁苦笑。自己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所以才到日本来的,为什
么现在忽然担心起这种事情来了呢?这样子的自己,和那种把头埋进沙里,逃避敌人
的鸵鸟又有什么不同呢?
情感实在是一件很无奈的东西,让人心不由己地变得软弱。只是啊……勇于面对
各种阻碍,固然是强者之道,但不管什么事都不能逃避、都要“勇于面对”的人生,
会不会太累了点呢?
些许的感叹与自嘲,在这样的心情下,枫儿度过了这趟旅程。她所搭乘的铁甲快
船,是日本航海技术的杰作,一直以来就令大陆诸国欣羡有加,即使是称霸海上的白
字世家,在不使用太古魔道技术的前提下,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铁甲快船吃水不深,行驶起来却相当地稳固,帆桨并用,速度极快,估计一两日
功夫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而跟在其他十七艘船上随行的雷因斯仪队,多数都由白家的好手所组成。藉口要
护送陪嫁的高价值珍宝,这支数百人的武力部队,得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日本,省去了
不少麻烦。
如果照正统程序来办,两国和亲起码要花半年以上的时间准备,之间使臣往返,
确认双方使用的仪式、典礼,繁文缛节的麻烦度,甚至比雷因斯女王大婚还要繁琐。
像这样使臣一提出要求,立刻获得允诺,连公主都直接嫁过来的外交例子,实在
是很少见。
和亲的对象是什么人呢?虽然自己也是出身王室,但枫儿并不是很了解“王子”
这种生物。把白无忌这万中无一的特例剔除后,对于这些富贵已极的王子殿下,
她没有什么好印象,多半又是一个像花天邪那样,自大无知、只会端著金饭碗吃饭的
肤浅之辈。
然而,听说这人是天草四郎的徒弟,一身武功不俗,那么或许有些地方是值得自
己注意的,最好提前知道一下。
因为这些困惑,枫儿希望多了解一点这人的情报,一路上她低调地向日方使臣探
听。
被问到这些,大使显得相当荣耀与兴奋。这位即将成为王子妃的美丽公主,热心
地询问著未来夫婿的相关消息,这是婚姻和谐的徵兆,所以他毫无保留,将殿下吹嘘
得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
由于国情不同,一开始就连枫儿也弄糊涂了,假如说这名殿下是幕府丰臣大将军
的嫡子,为什么他的姓是冲田呢?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宗次郎殿下本来是姓丰臣的,如今的姓氏,是因为蒙天草大师范收为门徒之后
所改的。能够由大师范亲自赐名,这是无上的荣耀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想到自己曾经和天草四郎动手过,枫儿就心中暗自琢磨,要怎
么样避免引起对方注意。
由大使口中听来,这位名叫冲田宗次郎的王子殿下,似乎不是个难以忍受的俗人。
相貌英俊,可能只是个绣花草包。武功高强,可能只是大使的过度评价。但从来不接
近女色,这点就让人为之纳闷。虽然不能拿男女关系无比糜烂的白无忌来当标准,可
是枫儿所知道的多数男性贵族,在还没成婚之前,就已经妾侍成群、情妇无数,这位
宗次郎殿下在这上头可真是位怪人。
不管外貌再怎么英俊,对自己来说也是没有意义,如果自己会因为对方的相貌而
迷恋,那还不如去跳海好了。
所以,到了最后,让枫儿深深顾忌的仍只有一件事:这个天草四郎的唯一弟子,
武功究竟到什么程度?
枫儿把一切设想得非常周全,然而,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