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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线索整理出来。
“如果要让他再喜欢上我……那么,当初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嗯……以前的我
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自己是没可能回答出来的。虽说可以去推想,但是自己实在想像不出,
当初在炎之大陆当黑道女堂主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解答这问题的任务,便落到有雪头上。他答不出来,就只好依照从前的印象,含
糊笼统地说上一点。
“嗯……你以前……没有现在这么可爱,而且好像认为长得美丽很丢人一样,总
是作著男装打扮,不喜欢人家把你当成女人,有一点心理变态。”
想像自己穿著男装,贩毒抢劫的模样,泉樱皱起眉头,苦著表情,纳闷自己为什
么会有这样的行为?
“以前的你,也没有现在这么和气,整天总是板著一张脸,好像有人欠你一座金
山不还一样……不过,那时候的你,武功很高,使一柄长枪,非常厉害,就算是老大
都曾经吃过你的苦头。”
不敢再多提到枯耳山一战的相关情报,有雪把话题转开,说一些从前对她的印象。
自然,由雪特人口中说出,九成九都是对女性的偏见,而听到后来,泉樱苦皱著
眉头,思索著有雪的话。
“我、我实在是不懂,照俊太郎你的说法,我以前根本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女人,
为什么我夫君会喜欢上这种女人呢?他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子吗?”
想到这里,泉樱更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惊道:“难、难道夫君他不喜欢一般的
正常女人,而是喜欢变态吗?”
“或许吧,你以前怪怪的,老大也是怪怪的,可能就是因为两个变态王八配绿豆,
彼此看对了眼,所以你们才会结为夫妇的吧。”
有雪随口说著,却没想到这些话立刻起了作用。经过一番心理挣扎,泉樱似乎下
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决心,霍地站起,跑进屋里拿了把剪刀后出来,问有
雪她以前的装扮是什么样子?
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的有雪,呆呆地指点,泉樱则是照他所说的那样,把身上的
衣裙修改,再把最近留长的头发盘束起来,几下子功夫后,一个不同于现在的造型就
出来了。
“就是这个样子了吗?”
“嗯……好像还差一点。对了,你那个时候是使长枪的,现在手上没枪,感觉就
差了点。”
那天被兰斯洛绑架时,泉樱的锁链枪被他随手丢弃,仓促间也不知道去哪找一把
来,最后是泉樱机灵,把平常用来扫地的扫把拆去前端,剩下一根长杆,拿在手里,
摆出姿势,倒也似模似样。
“这样呢?还要不要我再绑起头发?还是做些什么别的?”
“唔……外型很像了,但是表情不对。我想想看……嗯,首先,不要笑,对,你
一笑就会坏事,你以前变态的时候是从来不笑的,对,就是一副活像性生活失调一样
的冷冷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人家也就不会叫你蜥蜴女了。”
“我试试看……光这样子吗?光不笑就像了吗?”
“嗯,最好再加上几句台词,那样子就更像了……说一些高手们宰人时候会说的
那种话,叫人不要挣扎,或者说些‘我一掌就送了你的狗命’之类的,试试看吧。”
这话才一出口,有雪就立刻感到后悔。因为经过这番打扮,泉樱的样子,依稀便
是当初那名威风凛凛,驾驭飞龙的女神将,而当她凤目含威,雪面蕴煞,冷冷地朝这
边看过来,更说著要取自己性命的宣告,那种冰凉的杀气,有若实质,自己整个背后
忽然冻飕飕的,彷彿枯耳山上的恶梦又回来了。
幸好这恶梦一现即逝。说完台词后,泉樱立刻笑逐颜开,用手肘撞撞呆若木鸡的
有雪,俏声问道:“嘿,俊太郎、俊太郎,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以前啊?”
“像。怎么不像?简直他妈的太像了,像到我都快要吓出尿来了。”
有雪大笑,藉以掩饰心中不安,不疑有他的泉樱确认扮演成功后,也是十分开心,
笑著与有雪手拉手,跳舞似的转了几圈后,眨眨眼,笑道:“光是我们两个玩太可惜
了,我去玩给我夫君看看。”
说做就做,泉樱拎著扫把杆,就往屋里快步奔去,有雪想要拦阻,却是已经慢了
一步,被她抢先进到屋里。
只听见屋子里头一阵乱,似乎是急奔进去的泉樱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惊醒了兰
斯洛,跟著便是一声冷冷的话语。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念在这些天的情份上,我会爽快的一掌送你上西天。”
听见这话,有雪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一声轰然巨响,壁板碎裂,木屑土块纷飞,
大半间屋子给轰出一个巨洞,一道纤细人影飞射出来,穿过院子,摔在外头的黄土路
上。
有雪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一看,只见泉樱倒在那里,嘴角血红一片,大
半边面颊肿得老高,尽成青紫颜色,看上去倒与兰斯洛的猪头有几分相似,哪里还有
半分平日的花容月貌?
“俊……俊太郎……这个……方法……没有效啊……好痛喔……”
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泉樱似乎还勉力向有雪一笑,只是一牵动脸上痛楚,立刻
晕厥了过去。
这一幕看在有雪眼里,登时令他义愤填膺,也不多想,抱著泉樱就冲进屋去。
屋内,兰斯洛坐在椅子上,正自饮酒,表情平静,好像刚才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见到有雪进来,还向他打了个招呼。
“兰斯洛,你这头狗东西!”
自从暹罗相识以来,这恐怕是第一次有雪对兰斯洛直呼其名。这样难得的例外,
令得兰斯洛大为惊讶,正起表情,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怎么?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贱人,用得著为这蜥蜴女伤兄弟和气吗?”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她这样子对你,你却出这么重的手,你还算是人吗?”
“她怎么对我了?她一枪刺得我半死不活,杀得我们流亡万里,害死了我们的弟
兄,我没有残她肢体,没有损她清白,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打一下,也不成吗?有雪,
你是不是给这贱人迷住了?她外表虽美,里头可是蛇蝎一般,你……”
“住口!你们哪个人类的心里是怎么样,你以为我雪特人看不出来吗?你自己的
心里才是蛇蝎一般。”
暴跳如雷,有雪这次是动了真怒。对于一向善于察言观色,顺著别人反应而动作
的雪特人来说,会这样主动向人表示怒气,这简直是全族奇谈了。
“你说要报仇是报什么仇?明明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还整天喊著要报仇,你
不要拿义气来当欺负女人的幌子,骗过了别人,你现在想要连自己都骗吗?义气不是
给你用来当藉口的,报仇更不是用来故意做给我看的,你这种做法,才真的是心如蛇
蝎。”
指著兰斯洛鼻子大骂,有雪愤然道:“你现在力量强了,没人制得住你了,但别
以为什么事都能为所欲为。干这么缺德的事,就算天雷打不到你头上,你变成猪头也
是活该报应啦。”
说到这里,有雪把昏迷中的泉樱往兰斯洛身上一丢,气急败坏地跑出门去。
而看著怀中正自昏厥的小女人,兰斯洛沉默片刻,终于叹起气来。
第二部第四卷第三章魔血噬体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六月日本京都
“真是乱七八糟的混帐东西,偏偏就是需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人,这浑蛋雪特人,
难道要我在这里呆上一晚吗?”
为了要照料伤者,兰斯洛坐在床边,百般无聊,不由得皱起眉头。
屋子已经修好。虽然说不上完好如初,起码遮风避雨不成问题,外观上也看不太
出曾经受过重大破损。修屋子的当然不是兰斯洛,天位高手的破坏能力虽强,修东西
的本事却是大大差劲,只得急召人手支援,白家的工兵部队天下驰名,修一间小小木
屋,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只不过,当屋子修好,人去楼空,兰斯洛的烦恼也随之出现。
有雪发了一顿脾气后,就跑得没踪没影,多半是找白澜雄喝酒去了。这蜥蜴女被
自己一掌打晕,犹自未醒,结果反而弄到自己不好出去,屋子里的酒又喝光了,这下
子真是麻烦。
把她丢下,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考虑到她此刻昏迷不醒,若是随便丢下她,一个
人在屋内,说不定就有什么变化发生,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此事势必让自己大大头痛。
说来也是好笑,如果不是因为封住了她的武功,现在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但若就此
解除封印,自己却又不愿,只能说是自寻烦恼了。
夕阳淡淡地自窗口照进来,凄红伴紫,为屋内添上一层瑰丽颜色。洒在昏迷中的
泉樱身上,分外显得纤影苗条,肌肤柔嫩,不过大前提是别去看那张脸。
兰斯洛那一下出手著实不轻,虽然说出手刹那,理智抑制了大半力道,不至于取
人性命,但是打在这么一个娇怯的小女人身上,仍是很重的一击,连颅骨都出现了裂
痕。
尽管没有对有雪明说,但是兰斯洛的心头确实有悔意,也不能理解为何自己要出
这样重的手?
如果要杀人,那一出手就杀了,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这并不合自己的作风。更何
况,明明已经把这女子定位为“拘禁身边,痛加折磨”,为什么又会忽然按耐不住,
一掌打得她险死还生呢?
这实在是难以解释。只记得,当她作著旧日的打扮,恍若当日枯耳山上的女龙将
一般,持枪傲立于自己面前时,自己胸中就极为不快,愤怒、失望的情绪,像海涛般
拍击胸口,而后,当她冰冷著容颜,将那句威吓话语说出,自己脑里便“轰”地一声,
失去了理智,在狂怒中出手,一掌便击了出去。
要不是在力道迸发的前一刻急忙收劲,那就不只是把人打飞出去,而是真的会伤
她性命了。自己的控制力为何如此差劲?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嗯……”
昏迷中的泉樱,好像哼了几声,兰斯洛没去理会,只是将手掌贴放在她脸蛋上,
缓缓运劲。即使是强天位高手也无法对魔法无师自通,回复咒文他用不出来,白起大
舅子逆运乙太不灭体的本事,他既不会,也不可能用在这臭蜥蜴女的身上。
不过,拜在打工大夫华扁鹊门下的有雪之赐,此次东来日本时,带了不少疗伤妙
药,现下在泉樱身上派到用场,兰斯洛帮她敷上药膏后,便潜运内力,缓缓揉按,帮
著药力加速行开。
而看著那张淤肿的脸蛋,兰斯洛有些好笑,自己的失常纵有千般理由,也绝不会
是因为被女色所迷。看这么一副肿成猪头的丑样子,难道自己会放著家里的美人儿不
爱,去和这个猪头女看对眼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只是,想到有雪临去时所言,兰斯洛不禁面色一沉,这个义弟善于察言观色,确
实是看出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枯耳山一战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经历了这么多的变化,自己的思想、
价值观都有所改变。尽管不太想承认,但是心里确实觉得,光凭著一腔热血大喊报仇,
这种做法不但傻,而且很容易因此失去更值得被重视的事。
特别是,随著时间过去,心里的仇恨、愤慨越来越淡,不由自主地用理性观点来
审视整宗枯耳山事件时,心里实在是有著说不出的恐惧。
对于放弃复仇的自己,弟兄们会感到怨恨吗?这一点倒是还好,真正让兰斯洛害
怕的,是对弟兄们的怨恨感到满不在乎的自己。
过去那个重情分、讲义气的自己,是不是已经不见了呢?放弃为弟兄们报仇的自
己,是不是就是一个没义气的东西呢?
自己可以漠视所谓的道德规章,但说到底,自己仍与大舅子不同,不可能像他一
样,视世上一切规范如无物。只要想到有一天自己变成一个没道义、没情分的大贱人,
那种感觉可真是让人想吐。
然而,就为了不想当坏人,所以才固执著想要替弟兄们报仇,这个心态本身就已
经不能说是正确了吧?而基于这种心态,对弱质女流大加折磨,这种做法怎么看都是
很卑鄙无耻的。
有雪也就是因为看穿了这点,所以才对自己那么反感吧。
念及此处,兰斯洛不禁苦笑了起来。连一个小小复仇都可以牵扯出这么多事、这
么多迷惘,看来复仇果然是一件很得不偿失的事啊。
“嗯……夫君大人……请你原谅贱妾……下次不敢了……”
昏迷中,泉樱轻声呢喃,身子还忽然缩了一缩,显然甚是畏惧,兰斯洛见状不由
得苦笑。
“夫君”、“贱妾”这些称呼,是自己从戏文故事里学来的,当初并没有多想什
么,只不过想起这蜥蜴女以前一副温文典雅的模样,这种文诌诌的叫法比较适合她,
听在耳里也比较爽,却没想到现在的她,全然没有过去的温雅气质,将这叫法叫得这
般可爱,自己每次听到她自称“贱妾”,心里就觉得一阵好笑,全然没了本来意义。
“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啊……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