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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暗里勾当、不见天光,天底下自然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是坐在这有得意小厮添薪伺候的麻将桌上耍过几回,家里头老爷总也能得着点儿风声。为保自家颜面,这些位太太、姨太太的如何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那添薪的得意小厮怕也是得在永定河里入了轮回!
可要说当真知道这天星行里底细的人物。却也都明白这叫四九城里人物在民国时候才叫出来的天星行名头,不过是个假托暂寄的路数。当真知道天星行里人物厉害的,却也还得说是那些个机缘巧合、与天星行里当真拿主意的人物打过交道的主儿!
照着那些个人物所说,早在天星行这名头被借来假托暂寄之前多少年,四九城里也就有了被叫做‘残贱人’的帮派。真要是刨根问底的仔细追究,最早都能追索到大明朝那些个聚拢在京城内的‘无名白’(注1)身上。
能搁‘残贱人’这样的帮派里厮混的,全都是些个身有残缺、生无可恋的可怜人,平日里遭人轻贱、心头也都早存着一股无名恨意。再加上平日里实在是太过无人关注,当真要是做些要命的勾当,反倒是从无失手。
久而久之,这残贱人中拿主意主事的人物,也就着实成了四九城中的大拿。虽说平日里还都是上街行乞或是做些贱业求活,可私底下倒像是稳坐中军帐的八脚蜘蛛,四九城里有个风吹草动,全都躲不过这残贱人中大拿的耳目。真要是遇见啥值当动手的事儿,更是谋定后动、手拿把掐。
待得年过六旬,这残贱人中的大拿方才聚拢了身边那些位残贱人中要紧的人物。当众脱了衣裳、**了身子,拿一盆净水从头到脚淋过一遍,这才算是涤荡了上半辈子招惹的是非尘埃,从残贱人公中账面上拿一笔养老的银子,任谁也都不告诉地去了个无人知晓的所在了此一生!
而在剩下的那些残贱人行当里的要紧人物送走原来主事这位,转头再公推出一位新主事的人物,这才又周而复始把残贱人行当维持下来。
耳听着胡千里絮絮叨叨将天星行里诸多故事说过一遍。佘有路倒是颇为好奇地朝着胡千里问道:“胡师哥,照着您方才的说法,这天星行里的人物倒还真是四九城里了不得的一股人脉?可这些年下来怎么就没听说过能有人用得上四九城里这些天星行的人物?”
刻板着面孔,胡千里却是低声叹道:“这天星行里的人物受过世人太多轻贱,压根就不再信这世上还有好人,平日里也从来都是闭门自守。除了天星行内人物之外。四九城里再难有人支使得动他们!哪怕就是南家先人,听说也都是花了足足十年功夫,银钱、面子赔了无数,这才换了天星行里为他南家看守这南家八库的事由!要再说旁人有这本事就我耳朵里听过的,约莫也就是四九城里那位猫儿爷?”
瞪圆了眼睛,佘有路顿时开口叫道:“猫儿爷?城北边那位”
重重点了点头,胡千里阴沉着面孔应道:“就是他!”
身子朝后一仰。佘有道颓丧地靠在了椅背上:“这回可真是绕来绕去,到了绕到咱火正门前世冤家头上了!甭问,都不说寻这位猫儿爷给天星行里的人递话帮忙,那就是见着了咱们的面儿,估摸着那位猫儿爷也都能拿话把咱们挤兑到房顶上去!”
微微点了点头,纳九爷也是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位猫儿爷,早年间像是还跟千里你有过节?”
像是回想起了些令人不快的往事,胡千里的脸上阴沉得像是雷雨前的乌云一般。僵硬着嗓门哼道:“就因为一只锦毛鼠,这位猫儿爷师哥,我这就出门去寻当年我认识的那些位天星行中人物。能成不能成的还不敢保,万一要是不成师哥,这事儿怕是我肯低头,人家也未必肯结这个善缘!?”
叹息一声,纳九爷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可真是九转回肠的这么来回绕圈。关节上头还都卡在要命的地方!我说千里,这事儿你也甭太较真。当真要是寻不着天星行里的人物帮忙,咱们再另外想辙,怎么着也不能叫你”
朝着纳九爷一摆手。胡千里直愣愣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师哥,您也甭替我留着面子了!当年为了那只锦毛鼠,我跟猫儿爷撕破脸闹了一场,两边都还没能得了好处。这回索性有个了断也好!”
惊讶地看着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胡千里,纳九爷禁不住急声低叫起来:“千里,你可不能猫儿爷那人我知道,且不论在玩意上头的手艺如何,为人也都刻薄得很!再者说了,你怀里那只黄皮子,可是好不容易才调教得能傍身拢袖,拿出去跟猫儿爷置气,这可是真不值当啊!”
像是知道有人在谈论自己一般,从胡千里的袖管里头,一支灵动异常的黄皮子蓦然钻了出来,三两下便爬到了胡千里的肩头上,拢着一双爪子在胡千里耳朵后边轻轻抓挠起来。
抬手从桌子上捏了个花生仁儿,胡千里一边将那花生仁儿翻手递到了那只黄皮子的嘴边,一边却是冷着面孔低声说道:“不值当可也没了旁的法子了!”(未完待续。)
ps:注释1:无名白,最早出现于唐朝,也叫私白,指一些为求富贵、自行阉割后进宫当差的太监。明朝时期,无名白专指一些自残身体之后,想要进入皇宫做太监求活的可怜人。事实上,大部分的无名白在自残之后才发现并不能进入皇宫当太监求活,而民间也无人敢用这些无名白干活,久而久之,聚居在京城内的无名白逐渐形成一个独特的聚居群落。
寻常时候,聚居在京城内的无名白只能乞讨为生、或是在一些澡堂替人搓背求活,偶尔也能接到一些进入皇宫的同乡太监接济。为求活路,有些身体较为强壮的无名白偶尔也以抢劫、偷盗等手段求活。而每年皇宫内遴选少量太监入宫当差时,众多无名白更是趋之若鹜。一旦被皇宫内选上,其他的无名白全都痛哭相送,并乞求能够侥幸进入皇宫的无名白日后腾达之时,莫忘这些曾经一起受苦的可怜人。
到了明朝中后期,尽管明朝朝廷十数次下令严禁自行阉割(如万历《大明会典》中的‘禁自宫令’达十五次),但效果却微乎其微。为求生活,甚至出现过整村子、整庄皆自宫求活的极端现象,数十万无名白游荡于明朝社会中的各个角落,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庙算多胜 (上)
就着新腌好的腊八蒜,配一碟香油拌过的咸菜丝,相有豹一口气吃完了两大碗擀面条,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朝着兀自在灶台后忙碌的纳兰点头笑道:“还得说是我妹子疼人!打从昨儿后晌出门到这会儿,正经叫个水米没打牙,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扬手把细如发丝的面条扔进了锅中沸水里,纳兰半是心疼、半是嗔怪地斜了相有豹一眼:“就知道逞能!这身子骨刚好一点儿,眼瞅着就成夜的不着家!这四九城里除了你可就没了旁人不是?”
端着连汤水都喝了个干净的面碗,相有豹涎着脸凑到了纳兰旁边:“妹子,你说咱们这堂口里边,两位佘师叔和胡师叔身上的功架都只能拿来保命护身,谢师叔倒是个云里金刚的身板、功架,可有家小牵绊着,也不合适出去跟人厮拼!咱掌门人就不提了,只应场面倒还算是把能手,可旁的都还稀松寻常。再朝着下边论,严爷倒是身手利索,可咱们也不能鞭打快牛、总支使着人家玩命不是?这我要是不去洪老爷子?水先生?这二位左手扔书本、右手放哨子”
噗嗤一声,原本就是勉强绷着面皮的纳兰顿时被相有豹那挤眉弄眼、插科打诨的做派逗得笑了出来:“胡说什么呢?!这要是叫洪老爷子听见”
话音未落,手里头捏着个青布小包的洪老爷子一步踏进了伙房,很有些捉挟地朝着并肩站在灶台后的相有豹与纳兰笑道:“听不见!年纪大了耳背,敲鼓打锣都听不见,就更听不见你们小两口儿搁这儿说的悄悄话了?”
涨得一张俏脸通红,纳兰悄悄伸手在相有豹腰眼上狠狠拧了一把,却是飞快地小跑着冲出了灶间。临走到门口,却又扭头朝着捂着腰眼苦笑的相有豹低声叫道:“面煮得了自己捞,碗橱里还有俩鸡子儿!”
微笑着看着纳兰一路小跑地回了自己屋里,站在伙房门口的洪老爷子方才扭头看着正朝自己拱手为礼的相有豹笑道:“有豹。方才你回来的时候说的那玩意,我略琢磨了下,这就给你拾掇出来了。你瞧瞧是这意思么?”
讶然瞪大了眼睛,相有豹紧走几步,双手从洪老爷子手中接过了那个小巧的青布小包:“我这进门才眨巴眼的功夫,您这就要不还得说姜是老的辣呢”
颇有几分自得地倒背着双手,洪老爷子点头笑道:“刚一听你说的那见风能响、还能听不出响声来路的哨子。我这心里头还真是犯了嘀咕——在这四九城里做了这么多年的雀儿哨子,倒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想弄出来这么个玩意?可回头再一想这不就是以往那些个手艺不到家的小徒弟做出来的玩意么?我再给稍稍拾掇了些小地方,这不就做出来了?”
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中的青布小包,相有豹瞧着青布小包里那七八个薄薄的、像是铜片似的玩意,伸手捻起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铜片举到了自己眼前。
虽说打眼一瞧,这薄薄的铜片并没啥出奇的地方。可仔细端详片刻,这才能看出来这铜片居然是三层叠在一起的铜箔攒成,每层铜箔之间还都留着个头发丝粗细的缝隙。那把铜片凑到嘴唇边轻轻一吹,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异哨声,顿时飘飘荡荡地在灶间里回荡起来,却是压根也都听不出来这哨声到底是打哪儿开头?
仔细将那青布小包收到了怀里,相有豹恭恭敬敬地朝着洪老爷子一拱到地:“洪老爷子。您这可是给我赏了件了不得的宝物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抬手指了指灶台上热气腾腾的大锅,洪老爷子朝着相有豹低笑着说道:“说这些个话干啥?赶紧填饱了肚子,你师父可都还在议事屋子里等着你呢!”
三两下把锅里煮着的面条划拉进肚子里,撑得沟满壕平的相有豹胡乱抹了把嘴唇,抬腿便朝着议事屋子里走去。估摸着是早已经等得心焦,才看见相有豹走进议事屋子里,坐在太师椅上的纳九爷已然急声问道:“有豹。昨儿晚上倒是怎么个情形?听着街面上议论,说是城外跟菊社有勾连的一间烧锅叫人给屠了?房子也都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微一点头,相有豹翻手关上了议事屋子的房门,这才压低了嗓门把昨晚上自己与韩良品所做的一切细说了一遍。
瞪圆了眼睛,一双手紧紧抓着太师椅扶手的纳九爷等得相有豹话音一落,立马便向前探着身子、压着嗓门追问道:“那这会儿,韩良品韩爷已然是奔了口外?”
朝着纳九爷点了点头。相有豹飞快地低声应道:“带着十来匹辕马和七八匹战马轮换着赶路,怕是这会儿已然走出去二百里开外了!”
捏弄着手指头盘算着,坐在一旁的胡千里沉吟半晌,总算是在这档口接应上了相有豹的话头:“有豹。能这么快赶回来,你是骑马回来的吧?那匹马呢?”
恭恭敬敬地朝着胡千里一拱手,相有豹低声答道:“韩良品韩爷亲自动手毁了马身上的标记,还动手改了蹄铁。离城门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寻了家面生的汤锅把马给废了,我亲眼见那匹马宰了之后下了汤锅,这才花了几个钱儿,跟着送货进城的口外商队回来的。”
微微点了点头,胡千里这才像是放下心来:“没露了形迹就好!既然韩爷已经去了口外,那这斗牛场面自然也就折腾不起来了。可街面上那些个在双龙对赌里下了重注的四九城玩家,这会儿倒是全都提心吊胆。也就是今儿早上,南沐恩南爷也都叫巡jǐng局给拘起来了,连家里头打杂的碎催都没放过,全都扔进了巡jǐng局里边听候发落。照着这么算计怕是这双龙对赌场面上的替罪羊,就得坐定是南沐恩南爷了!”
伸手挠了挠头皮,相有豹很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胡千里:“胡师叔,既然南沐恩南爷都叫巡jǐng局给拘拿下狱,那张着落在他手里的异兽图残片,怕也就得从巡jǐng局里下手淘换了?”
轻轻摇了摇头,胡千里却是沉声应道:“街面上那些个玩家里头,有手眼通天的人物在巡jǐng局里问过,说是南沐恩南爷的宅院、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