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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全然没听到门外菊社管事的禀告声,左之助胜政直到菊社管事再次敲响了房门之后,方才低沉着嗓门问道:“外面又有了什么新的动静了么?”
即使是隔着一扇房门,菊社管事依旧是弯腰低头。小心翼翼地恭声应道:“是总号传来的消息!”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左之助胜政方才涩声叫道:“拿进来吧!”
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菊社管事瞥了一样垂首站在书桌前的齐三爷,很有些嫌恶地绕过了齐三爷佝偻着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条放到了左之助胜政面前的书桌上:“掌柜的,总号有消息到。还有”
转头看了看站在书桌旁的菊社管事那yù言又止的模样,再看看像是泥雕木塑一般站在书桌前的齐三爷,左之助胜政yīn沉着面孔用rì语低声说道:“说吧。也没什么需要瞒着的了!”
很有些讶异地看着骤然在外人面前使用rì语交谈的左之助胜政,菊社管事愣怔了片刻。方才同样使用rì语急声说道:“阁下,总号在询问我们,这次的重大失误将会由谁来负责?同时总号要求我们,将承担罪名的人押送回总号处置,禁止承担罪名的人切腹!”
眉尖微微一挑,左之助胜政扭头看了看站在书桌旁的菊社管事:“那么。你是怎样向总号回复的呢?”
颇有些惊惧地弯下了腰身,菊社管事诚惶诚恐地应道:“阁下,在没有得到您的许可之前,一个字也没有回复!”
满意地点了点头,左之助胜政沉吟片刻。方才朝着菊社管事问道:“外面的情形呢?”
再次重重地一鞠躬,菊社管事低声应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寻找齐齐家行三,还有那位在珠市口儿大街戳杆子的熊爷,所有他们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有些不同势力的人在蹲守着。也许齐家行三在进入菊社的时候也被人看到过,所以在菊社的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彻夜看守!为了防止有人闯入菊社窥伺,已经组织了所有的人巡逻jǐng戒,枪支也已经分发下去!”
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那张纸条,左之助胜政沉声问道:“那么大东亚银行的那几张存单,露面了么?”
用力摇了摇头,菊社管事应声答道:“没有!从城南牛马市出现混乱的消息传来之后,已经派人前往大东亚银行看守!但直到大东亚银行今晚关门之前,都没有人拿着那几张存单出现!阁下,属下觉得这反倒是不要紧的吧?只要有人敢拿着那几张大东亚银行的存单出现,我们完全可以立刻对那个人采取必要的手段?”
轻轻叹了口气,左之助胜政很有些疲惫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用的!假如是北平市市长手中拿着那些存单去兑现,难道我们还能当场对北平市市长采取行动么?!永远不要小看了这些看上去傻乎乎的中国人深藏在内心的狡猾,否则的话”
看着左之助胜政那满是疲惫模样的面孔,菊社管事犹豫片刻,却依旧是不得不开口朝着左之助胜政说道:“还有韩良品,也在向我们询问他师傅的情况!他还说,如果三天内再收不到他师傅写的纸条,那么他就要”
眼睛猛地一睁。左之助胜政讶然看向了站在书桌旁的菊社管事:“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去模仿韩良品的师傅写成的字条了么?”
惶恐地点了点头,菊社管事吞吞吐吐地应道:“的确是这样!可是以往那个老家伙写成的字条,每一次的内容都不一样,而且我们也都看不出那些内容有些什么关联!只是模仿那老家伙最后一次写成的字条,恐怕瞒不过韩良品多久?”
很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左之助胜政焦躁地低吼道:“不需要隐瞒韩良品太久!只要在他和相有豹约定的下一场斗牛赛会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没有用处了!”
依旧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菊社管事踌躇再三,却是摇头朝着左之助胜政说道:“可是,即使是下一次斗牛真的可以进行,那对我们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已经没有钱下注,而外面那些人很快就会失去控制,把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新火正门洗劫一空!到时候,恐怕我们会陷入更加麻烦的境地中!”
yīn狠地冷笑着。左之助胜政的声音听来就像是从山中冷泉里爬出的溺死鬼魂发出的呻吟:“既然这些中国人能够制造混乱来给我们添麻烦,那么我们不是也可以么?中国有句话,大乱方可大治!只要能趁乱把那些不听话的、爱捣乱的人全部清除掉,那么剩下的就只会是听话的和顺从的家伙了!”
扭头看了看呆立在书桌前的齐三爷,菊社管事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对齐三爷的嫌恶,语气中满是奚落的感觉:“那么这笨蛋呢?我该怎么处置他?”
从书桌上抓过了一盒洋火,左之助胜政慢条斯理地划燃了火柴,将那张小纸条烧成了灰烬:“暂时留下这个家伙吧。尽管我也不喜欢他的样子,可是在种田的时候。平时谁都不愿意碰到的肥田枪(rì语中对粪勺的戏称)不也能有些作用么?通知那些菊社在北平隐匿起来的人,天一亮就转移到城外去。回复总号,此次事件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唯唯诺诺地记下了左之助胜政的吩咐,菊社管事却又很是不解地低声朝左之助胜政问道:“阁下,也许那些大东亚银行的存单。我们可以想办法进行挂失之类的处理,只是在程序上会有些繁琐、同时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罢了!可是可是那些货物呢?阁下,那些货物可是全都烧光了啊?!”
yīn冷地微笑着,左之助胜政很有些得意地摆了摆手:“真以为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小笠原兄弟俩那样的笨蛋吗?那辆马车上只是些不值钱的杂货,所有的纸盒子里装着的也不过是些面粉罢了!真正的货物此刻已经平安的运到了我指定的地点。等这场sao乱平息之后。菊社真正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呢!”
像是全然没看见菊社管事那讶然与钦佩混杂的目光,左之助胜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朝着始终垂首站在书桌前的齐三爷低声用中国话喝道:“齐君,这次的事情,你应该背负上全部的责任!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同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老狗,齐三爷缓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说的,在下认打认罚!”
冷笑一声,左之助胜政毫不客气地讥讽道:“认打认罚?齐君,即使是把你扔到大街上,让那些愤怒的玩家把你踩成肉泥,对菊社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呢?新火正门,我们花费了那么多的jīng力和金钱才建立起来,可还什么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就被你弄成了北平城中的众矢之的!齐君,请你告诉我,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我们该怎么收拾呢?”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齐三爷飞快地嘶声应道:“丢车保帅、李代桃僵,未必不能挽回菊社的损失!”
饶有兴趣地看着低眉垂手的齐三爷,左之助胜政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来你在我的书房站了好几个时辰,脑子里倒是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的处置方式?好吧说说你的办法!”
张了张嘴巴,齐三爷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好几个时辰都没沾一滴水的喉咙猛地一阵痕痒,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早已经站得僵硬的双腿也顶不住不断抖动的身子,顿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却在此时,书房门外猛地响起了个菊社小伙计的声音:“掌柜的,有客访!”
很是诧异地与站在自己身边的菊社管事对望一眼,左之助胜政却没开口,反倒是菊社管事朝着书房门口沉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是什么人来访?”
隔着书房的房门,菊社小伙计的声音清晰而又低沉地传来:“是巡jǐng局的段爷!”
毫不犹豫地,左之助胜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侯在自己身边的菊社管事用rì语低声吩咐道:“把这家伙拖出去,别让姓段的看到!安顿好一切后,再让姓段的来书房见我”
似乎是害怕左之助胜政在见到段爷后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决定,跪在地上的齐三爷几乎是扑趴着撞到了书桌前,一边剧烈地咳嗽不休,一边却是抢过了书桌上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用手指沾着茶水,在地上写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南’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瓮中捉鳖
麻利地闪身进了铺盖店的店门,穿着一身厚实棉袍、脑袋上还扣了顶棉猴儿帽子,打扮得像是个外路来四九城里看稀奇的外路人的熊爷长出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朝着守在店门口的铺盖店掌柜低声吼道:“麻溜儿的,灭灯、关门!”
唯唯诺诺地点着头,那铺盖店掌柜的一边磨磨蹭蹭地摘下了挂在店门口的两盏破纸灯笼,一边却是不断地打量着叫熊爷抓在了手中的半大孩子,脸上全然是一副放心不下的担忧模样。
要说起四九城里的铺盖店,倒是打从光绪年间才有的这说不出口的买卖。也就是那倒了架子、折了场面、残了肢体的青皮混混,拢住个没了姿色、上了年纪、没了去处的半掩门娘们,半真不假地凑到一块儿做了门面夫妻。
俩人打从各自腰子里抠出来几个体己,拢一块儿盘下一处犄角旮旯的屋子做了店面,也没招牌字号,只在门前挂俩纸灯笼做了幌子。进门口横一张收钱桌子,贴墙边就是一排老砖大炕,店东两口子自己睡炕头,来客人自带铺盖趴炕上睡一夜,一人十来个大子儿的价钱,勉强能够得上俩人糊口。
可这店东夫妻俩毕竟都是走老了偏门过来的主儿,虽说如今不敢在江湖道上踅摸,可私底下总断不了要玩些偏门花活儿。没钱给巡警局里支应挑费、更没本钱去踅摸那云土、净土,私烟馆开不起。可门口收钱那张桌子后头,大土坛子里照旧拿散烟膏子化在水里。十个大子儿一碗的给那些个穷倒了根儿上头的大烟鬼过一把假瘾。到半夜那干过暗门子的老娘们更是脱得赤条精光,从那大炕炕头一路睡到炕尾。天亮下炕的时候,手里头也总能拿捏一把零钱,着实是豁出去了脸皮的买卖!
也就因为这铺盖店的买卖着实是连下九流都数算不上,在四九城里头,能进这铺盖店的主儿,也差不离都是些四九城里连下九流都混不进去的人物。哪怕是街面上的青皮混混挨家挨户的收挑费,见着这铺盖店的门脸也都是绕着走——一来是这铺盖店着实埋汰下作。二来瞧着那铺盖店的店东掌柜,原本好歹也算是场面上走着的人物。这都混成了如今这凄惨模样,瞧一眼都难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滋味,索性高高手、抬抬脚,也就放过了这四九城中烂泥一般活着的废人!
就像是叫熊爷盯上的这家铺盖店,店东原本也算是四九城里有名有姓戳杆子的人物。可也就因为不知收敛、树大招风。让其他几位同样戳杆子的江湖好汉盯上了他那块肥得流油的地盘。夜半时分一桌上好的燕翅席吃撑了肚肠,一坛滚热的老汾酒喝滑了唇齿,更兼着一副蒙汗药放倒了身躯。等得天亮时叫阴沟里头脏水呛醒,原本响当当一条好汉手脚上头几条大筋全都叫人挑断成两截!
也还算是这位好汉爷命大福大,从阴沟里头一路趴着寻人救命,总算是有那仁心仁术的大夫勉强接上了那被挑断的大筋。可这辈子走道都只能慢慢磨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活脱脱就只能做个皇帝身子乞丐命的富贵废人,方才能保住小命苟延残喘。
没奈何之下,这位丢了地盘、废了身板的好汉爷只能够凑合着寻了个干过暗门子的老娘们。倾其所有开了一家铺盖店活命。也不知道这位好汉爷是打哪儿来的福分,那原本都奔了四十好几的、干过暗门子的老娘们居然是老蚌生珠。给这位好汉爷生下来个儿子。虽说搁在街面上闲人口中,都说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种,可只要一瞧这孩子眉目模样,活脱脱便是打从这位好汉爷身上摘下来的模子!
原本只想着能苟延残喘厮混一世,可没想到老天爷赏脸给添了个子嗣给自己养老送终,这位开了铺盖店的好汉爷登时觉着日子有了盼头。尤其是在那给自己生了儿子的暗门子老娘们半年后得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之后,这位开了铺盖店的好汉爷当真是把这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心头肉。
但凡是能弄着点儿啥好玩意,二话不说全都使唤在了这孩子身上。为了这孩子日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