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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袖子捋胳膊,嘿嘿哈哈的冷笑着,几个小混混显然是明白了假和尚的授意,连拥带挤的就把健壮汉子夹在了当中。有两个手快的,已经开始明里暗里的拿手触碰健壮汉子肩头那黑布褡裢,试图预测出健壮汉子身上能有多少身家了。
略有些害怕地瑟缩着身子,健壮汉子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全都是不由自主地恐惧和压抑不住地兴奋混杂的含意。紧紧地攥住了黑布褡裢前端的口子,健壮汉子的表现完全就是个刚刚踏进北平城的外乡人:“我……我可买不起啊?这身上归了包堆也就是十块大洋,这还是家里叫我来北平置办点杂货好在城外开个小杂货铺……”
一听有十块大洋的进帐,包括假和尚在内的几个混混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就那被打得满脸是血的老人带着的也就是三只黄皮子,身上也没几个现钱。三只黄皮子弄去扒了皮子取了苦胆,最多也就是一块多大洋的价钱。
而健壮汉子身上可是硬邦邦十块大洋的现钱,拿手里足够五六个人买足了白面吃喝,窜暗门子里好好舒坦上三五天!
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假和尚一把扯过了健壮汉子肩头的粗布褡裢,利索异常地从褡裢里抓出了那十块亮崭崭硬邦邦的大洋。随手抓一块用手指头一弹再搁在耳边一听,颤巍巍的纯银振鸣让假和尚禁不住地眯起眼,露出一口黄板牙嬉笑着示意身边的小混混把鸡笼子塞进了健壮汉子的手中:“钱货两清,咱爷们可就两便了!今后遇见了可得记住了,爷可是把这金子卖了黄铜价,珍珠当了玻璃球,你小子面子里子可都占便宜占大发了!”
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健壮汉子活脱脱一付土包子捡了金元宝的模样作派,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那只脏兮兮的鸡笼子四处打量了片刻,挤开围观的人群撒腿便朝着不远处的一处斗鸡场子跑去。
这下子,倒是真叫围观的路人们十足的摸不着头脑,更叫刚刚把十块大洋拿到了手中的假和尚犯了嘀咕。
原本的,也就是想着是个乡下小子没见识,照葫芦画瓢的楞是拿着老猫当虎仔,傻呵呵用十块大洋换了个一文不值的老公鸡。
可看着这乡下小子抱着鸡笼子就像是抱着祖宗牌位一般,而且话都不等说囫囵了就直奔斗鸡场子……
难不成,这还真就像是潘家园那边玩古董的爷们捡漏一般,在老官园也来了个小狗的价钱买麒麟?
不由自主的,假和尚顾不上身边那些个等不及要去寻开心的小混混们阿谀献媚,吸溜着鼻涕扔出一句话:“跟着去瞅瞅!”
正文 我们连的野黄羊
新疆有野黄羊,尤其是在那些看上去荒芜至极的戈壁滩上,总能远远地看见一群群的黄羊在低头觅食。()
但从来也不好打!
戈壁滩上的黄羊,那都是经历了无数年的自然进化后幸存下来的生物。虽说攻击能力比较低下,但逃生的本事却是绝对一流的。
稍有风吹草动,一群炸开了群四散奔逃的野黄羊,片刻间就能在广袤的戈壁滩上跑得无影无踪。
等得追猎野黄羊的猎杀型动物累得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时,跑散了的野黄羊又在肉眼可见的远方汇聚到了一起,悠闲自在的觅食活动……
用枪也不好使。
就算是当地极有经验的老猎人,提起猎杀野黄羊也是大摇其头。
那玩意简直就是个精怪,你这边刚把枪举起来,那边黄羊群已经炸群跑得七零八落。
而且野黄羊跑得还很有章法,三步一转向五部一纵身,比经过了训练的军爷跑障碍还有战术意识。等闲枪手连开三五枪,往往连个黄羊毛都蹭不到。
当年在高原基地时,基地附近就有那么一群野黄羊。数量不算多,也就是二三十头的模样,远远的在山脊或山腰上吃草,间或也会下到山脚下的季候河边喝水。
就有眼馋以及嘴馋的兄弟说,咱们是不是……
这可是正经野味啊!
搁在乌鲁木齐的那些个大饭店里,一头野黄羊怎么地也得卖出来上千银子!
可一问指导员,当即叫指导员一脚踹了回来。
外加附送一句**的河南梆子——你娘了个孬孙!部队伙食喂不饱你的孬孙?还想着打野食?滚!
于是一众眼馋以及嘴馋的兄弟一哄而散,从此不再将猎杀野黄羊打牙祭列入梦想事物范畴。()
但说来也巧,就在那之后不久,高原基地突遇暴风雪。
大雪封山,交通隔断,加上原本储备的食物已经见底了,新的物资还没送上来……
节衣缩食按量分配的过了三天,眼瞅着大雪也没个停下的意思,也就有兄弟把猎杀野黄羊的提议,再次送到了指导员面前。
依稀记得,当时指导员摸着下巴上面熬夜熬出来的胡子茬,咂吧了半天嘴巴,总算是憋出来一句:“按说……野黄羊也是国家级保护动物,杀了吃肉肯定是不该的……可是……晚上放哨加强警戒,谨防有趁着大雪摸营拔寨的家伙!”
此言一出,众兄弟立刻心领神会!
就我们那高原基地,原本位置就选得刁钻,真要是有人企图越境干点子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勾当,首先就得闯过我们这一关!
也因为客观存在的敌情,我们高原基地的哨兵从来都是双岗双哨,实弹执勤的!
就这大风雪的天气,万一要是把靠近哨位的野黄羊当成了敌情处置……
打都已经打死了,那也总不能浪费吧?
也就只好……。
啊……哈哈……是吧……
当天轮着上哨的兄弟全都是精神抖擞,手里头的家伙也早就擦得干干净净,就等着枪声一响,然后兄弟们就能开荤了!
旁的不敢说,就咱们兄弟们的枪法,只要是闯进了射程范围以内的目标,还没有过能逃出去的记录呢!
好容易的,一群裹着被子竖着耳朵聆听帐篷外动静的兄弟们,总算是在夜半时分,听到了帐篷外防寒靴踩着积雪时发出的咯吱声。
立刻,帐篷里的兄弟全都坐了起来。
有两个性急的干脆披上大衣,一把撩开了帐篷口的门帘:“打着了没?”
抬眼看去,帐篷外面的四个兄弟浑身是雪,其中一个手里头还用雪地伪装衣裹着一头野黄羊——活着的野黄羊。
钻进帐篷,四个兄弟都来不及喘气,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邪门!这头黄羊自己送上门来的!”
“腿摔断了一条,一瘸一拐的!”
“瞧这肚子,只怕是有崽子了?那谁……。你家原来不是开兽医院的么?过来看看!”
“起开起开!让我瞧瞧……还真是!这是母羊,有崽子了!”
“操……幸好爷没开枪!”
顿时间,整个帐篷里的兄弟全都安静了下来。
倒是那支野黄羊,一边不断地蠕动着嘴巴,一边咩咩地低声叫唤着,但却丝毫也不挣扎……
大雪夜,原本最为惧怕人类的母羊,在摔断了一条腿之后,挣扎着走向了人类聚居的地方,为它肚子里的幼崽求一条活路!
也许它明白,人类不一定会让它的幼崽有出生的机会。但待在无法觅食、风雪漫天的野外,幼崽却是必死无疑!
所以,这头母羊在赌……
是在赌它的命是不是够好?
还是在赌人类……是不是还有同情心?
谁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兄弟开口说咱傻楞着干嘛?问问指导员该咋办啊?
然后,就有兄弟直奔连部帐篷,在请示了指导员之后,指导员命令如下——放炊事班先养着!去三班找个手脚活泛的,给那羊把伤了的地方包上!
再往后的一周时间里,那只怀孕的野黄羊,就在我们连炊事班的储备间里安了家。
三班对战伤处置最有经验的三班副给那野黄羊摔断的腿上了夹板,还给那野黄羊灌了几片抗生素。
炊爷老大三不五时的去操作间看看,还给那野黄羊扔下了不少烤干的馒头块。
就连指导员也去看了一眼,然后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这孬孙,还真是知道啥地方能让它的崽子活命!
十天后,天终于晴了。
也就在天晴的那天,野黄羊生下了两只小羊羔。整个炊事班储备间里全是血腥味和羊膻味,但连里的小兄弟们,却一个个隔着储备间的透气孔,轮流去看了那刚刚出生的两只小羊羔。
学过兽医的战友说了,这时候不能太接近那两只小羊羔,否则野黄羊族群会因为小羊羔身上的异味太重,从而遗弃它的幼崽。
连里的食物依然短缺,甚至已经开始让我们从各自的战术背囊里取出自热式野战口粮充饥了。
可再也没兄弟提起去猎杀野黄羊……
两周后,运输团的卡车队跌跌撞撞地冲破厚厚的积雪,把补给物资送到了我们的连队。
再后来,野黄羊带着它的两只幼崽,重新回到了它们的族群当中。
三不五时的,我们总能在营区附近的山脊上看见它们!
而每次看见它们,总会有兄弟指着山脊上的野黄羊,笑着说上一句:“看啊……那是我们连的野黄羊!”
正文 掏烟
理论上说,部队里面一般都对抽烟订出了各自的规矩。()
室内不许抽烟、厕所不许抽烟、饭堂不许抽烟……
简而言之,能让人看见的地方,都不能抽烟。
还有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兵蛋子严禁抽烟!
这对当时不少的新兵蛋子来说,并不是什么严苛的规矩。
毕竟当时招来的兵年龄还小,对抽烟这个概念最多也就是朋友聚会的时候点上一支装装样子,真有烟瘾每天不抽不行的还真不多。
可对我这么个十四岁就开始叼着颗烟满大街打架的人来说,这规矩可就真要了亲命了!
训练累时,或许还感觉不到。可是在已经熬过了第一个训练强度巅峰的那段时间,那烟瘾就像是暗藏了许久的恶魔一般,几乎是无孔不入地窜了出来。
也就想抽烟了。
尤其是在看见别人抽烟的时候!
比如说,我们连队的三班长。
河北人,一米八五的身高,剑眉星目。洗澡的时候衣服一脱,浑身上下全是腱子肉和各类伤疤,绝对的阳刚气息爆棚。
而且三班长还有个特权——能在训练场上抽烟!
这在任何部队都是难以想象的!
训练场上,哪怕是休息时间,规矩严一点的部队也是不允许有人坐下扎堆闲谈的,基本上也就是让训练得头昏眼花的兵们来回晃晃,活动活动腿脚胳膊而已。()
就更别提在训练场上点上根烟吞云吐雾了……
可三班长就那么不同凡响那么牛逼异常!
每次休息的哨音一响,三班长就能把帽子一摘,遛遛哒哒晃晃悠悠地走到训练场边。也不拘是连长还是排长,二话不说伸手就朝着连长排长的口袋里掏烟抽。
而且连长排长们还特惯着三班长,每次都是连笑带骂的做几个捂口袋的假动作。等三班长从口袋里摸出烟来了,却又会顺手把打火机扔到三班长怀里。
顺带着的,多半还有一句话:“自己长眼看着点儿啊!要是团头参座过来了就赶紧掐了!”
每当这时候,远远看着美滋滋抽着香烟的三班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终于有那么一天,我实在是扛不住想抽烟的念头,也就在休息时间,悄悄溜进了连队旁边的白杨树林中。
四处观察、选择合理地形、确定风向……
诸如此类一系列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我终于能点上期盼已久的一支香烟了!
可也就在我刚刚抽了一口、那**辣饱含尼古丁的烟雾还在我嗓子眼里流淌的瞬间,我头顶上猛不盯地就响起了三班长的声音:“一个人躲着吃独食啊?给老子也来一根!”
老天作证啊……
没抽过烟的人,那是绝对体会不到被香烟呛了嗓子之后的那种痛苦感觉。
就以我当年对痛苦的耐受能力,都难受得满地找牙涕泪双流恨不能一头在白杨树上找根树杈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