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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抓挠着头皮,佘有道也很有些纳闷地叫道:“这求名不得、求利不逞,闹不好还得得罪了四九城里喜欢玩鸟的玩家。。。。。。。。都说是做买卖的人物最怕跟人结怨,他们这花心思费劲的捯饬这事儿。。。。。。。到底能是为啥呢?我说师哥,难不成这里边还得有日本人的什么花招儿?”
晃悠着脑袋,佘有道毫不客气地朝着佘有路抢白道:“这日本人就算是想搁在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上嘬事,那也犯不着寻几个外路人物出头不是?远的且都不论。那位齐家行三爷已然就是菊社里头养着的一条好狗,叫往东不朝西,让吃狗屎不撵鸡!还有那位正搁在风头上走顺风船的赛秦琼赛爷,那不也是指着见天儿舔着菊社里头那些日本人的腚沟活命么?”
叫自家哥哥一顿抢白,佘有路很有些不甘心地嘟囔起来:“那。。。。。。要照着我说,咱们倒也真不用跟这儿琢磨这些个有的没的!那几个南边来的大商贾不就是想在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上出挑拔份儿么?既然他们跟日本人有了勾连,那咱们说啥也都不叫他们把这事儿给办成了。不也就结了?”
冷着一张脸,倒背着双手站在议事屋子里的胡千里才听着佘有路话音一落,已然摇头涩声应道:“甭管是要做什么事儿,总得讲究个来龙去脉的由头章程,更还得摸清楚了对家的门路行市,这才能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如今咱们都没弄明白那只祸害了四九城中多少上品鸟儿的黑猫是打哪儿来的,这就毛毛躁躁的动手折腾?”
“不就是一只黑猫,哪怕是成了精,哪又能有多大造化?豁出去咱们在堂口里替那些位求上门的玩家调教出来百十来只玩意,大家伙全都加小心、多提防。还就真不信能叫人靠着这荤手艺搅了局?!大不了。。。。。。谢师哥,您布置个伏虎弩阵。得花多久功夫?”
都还没等谢门神开口说话,议事屋子外边却猛地传来了纳兰那轻柔的说话声:“爹,瑛荷妹子来了,说是有急事要寻您说话呢?”
很是讶然地对望了几眼,纳九爷微微从椅子上探着身子朝议事屋子门外叫道:“瑛荷姑娘也不是外人,赶紧请她进来吧!”
似乎是早猜到纳九爷会即刻面见夏侯瑛荷,伴随着纳兰的答应声,夏侯瑛荷已然举步从议事屋子外边走了进来,一张红扑扑的脸蛋上已然见了几分汗水,一身素净衣裳上头也都沾了少许灰尘,显见得是一路疾跑赶到了火正门中。
抬手止住了夏侯瑛荷要照着规矩与议事屋子中诸人见礼的举动,纳九爷和声朝着夏侯瑛荷说道:“瑛荷姑娘,您这一路是跑着过来的吧?赶紧坐下先喘口气儿,喝口水再说话!”
轻声谢过了纳九爷,夏侯瑛荷在屋中一张椅子上危坐下来,再接过了相有豹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朝着纳九爷开口说道:“九爷,我今儿。。。。。。。这是有急事要求着您帮忙了!大早上的来得唐突,您老可别见怪?”
朝着夏侯瑛荷露出了个笑模样,纳九爷依旧是缓和着嗓门开口说道:“这也早都不是外人,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说吧,有啥事咱们能帮得上忙的?”
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夏侯瑛荷略作犹豫,却还是低沉着嗓门斩钉截铁地朝纳九爷说道:“我想求纳九爷和火正门中诸位长辈出手。。。。。。。取一样物件,捎带着收拾两个人!”
话才出口,端坐在椅子上的纳九爷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夏侯瑛荷低叫道:“瑛荷姑娘。您这是。。。。。。。您这是当真?!”
环顾着议事屋子里诸人惊诧的神色,夏侯瑛荷用力点了点头:“原本这事是我们组织里面布置的任务。可突然间。。。。。。。眼下四九城中,我再也找不到个能有这本事做成这事的人物。身边信得过的人里,我也只能求着您和火正门中诸位长辈帮忙了!”
抬眼看了看纳九爷脸上很是为难的神色,站在议事屋子里的严旭轻轻皱了皱眉头,沉着嗓门朝夏侯瑛荷说道:“瑛荷姑娘,您方才说要得着的物件、拾掇的的这俩人,口外那位。。。。。。。他知道么?”
像是知道严旭所指的人物是谁,夏侯瑛荷飞快地点头应道:“知道!这次的任务就是他下达的。只是突然间出了变故,原本预定参与行动的人还没到四九城就出了事儿。估摸着是有人熬不过酷刑当了叛徒,连四九城里好几个能执行这次行动的同。。。。。。。。伙计都叫巡警局连夜抓了!我也是刚得着的信儿,要不我也不能这么着急——我们组织里一时半会儿的,可还真寻不出来身手好、对四九城也都熟门熟路的人物。这要是在再从外边寻人进四九城办事,怕是那些生面孔的人没进城就得落到了巡警局或是日本人的眼里。。。。。。。。”
微微一点头,严旭朝着兀自沉吟犹豫的纳九爷一拱手:“九爷。这事儿您甭费神了,我去料理了这事儿就得!跟您交个实底,我在口外认识的那位人物从来都是个狠角儿,可他手底下取了的性命,全都是些恶贯满盈的混账玩意,我信得着他。您。。。。。。。倒是不用在这上头琢磨什么了!瑛荷姑娘,咱们这就走着?”
很有些焦急地摆了摆手,夏侯瑛荷微微皱着眉头朝严旭说道:“严爷,这事儿没这么方便,估摸着您一个人。。。。。。怕是还真拿捏不下来!少说都得。。。。。。。。”
眼瞅着夏侯瑛荷的目光悄悄看向了自己。相有豹先是朝着夏侯瑛荷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头朝着满脸犹疑神色的纳九爷和声说道:“师叔。您看这事儿。。。。。。。。”
眼瞅着夏侯瑛荷与相有豹的眼睛全都盯在了自己身上,纳九爷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瑛荷姑娘,要说论着咱们两家的交情,我该是啥也都不问,这就交代着有豹帮您把事儿给办了。可这毕竟。。。。。。。人命关天呐!您那**的堂口里,倒是跟人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非得要见血换命的厮拼?!”
似乎是觉着自己贸贸然朝纳九爷提出这么个要求有些莽撞,夏侯瑛荷略略稳了稳心神,这才朝着纳九爷说道:“九爷,这事儿其实也都不光是我们**一家子的事儿,这跟您、跟四九城里、甚至是中国地面上的人都有关联。我们要收拾的是打南边来的一个伪装成商贾的汉奸,他来四九城里的目的,就是要跟日本人达成一项协议。。。。。。就是要商量成一件事,还得板上钉钉的的写了文书、签字画押!真要是叫他们签成了这份文书,怕是咱中国地面上的老百姓,谁可也都没了好果子吃了!”
只一听南来商贾与日本人这俩词儿,相有豹一双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寒光,急声朝着夏侯瑛荷低叫道:“跟日本人扯上勾连的南来商贾?瑛荷妹子,您说的该不是住在畅罄园里的那些人吧?!”
很有些惊异地看着相有豹,夏侯瑛荷先是轻轻点了点头,却又微微摇了摇头:“住在畅罄园里的那些人,倒是跟这汉奸一伙儿的,可这汉奸是单住在六国大饭店。。。。。。。”
眼珠子微微一转,相有豹顿时琢磨过味儿来:“我说呢?!住在畅罄园里的那些个南来商贾平白无故的把动静闹得这么大,日本人也都花心思费劲的护着拢着他们。。。。。。闹了半天,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严旭也是沉声应道:“借着百鸟朝凤拜凤凰的日子口儿,把四九城里官面、私下的眼睛都引到了那些个南来商贾的身上,另一头再叫瑛荷姑娘要拾掇的人物悄悄跟日本人写文书、签字画押,这算计倒是当真花了心思了!瑛荷姑娘,除了这躲在六国大饭店里的家伙,还有一个要拾掇的是谁?日本人?”
“对!可那日本人还没到四九城!按照我们组织上掌握的情报,估摸着还得要个十来天?”
“那这日子口儿可就算是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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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拔疮猛药 (下)
虽说同行是冤家,尤其是大家伙都把铺面戳在一个地方做买卖的时候,那更是恨不能见天儿瞧着同行的买卖白天有人打架、晚上遇火烧天。可这话也还得分开两头细说——但凡要是撞见有外路人踩自己这行的买卖,那可怎么着也得帮衬着同行出头,这人不熟手艺还亲不是?
这靠手艺吃饭的正经行当已然如此,更不提那些个无理都得闹三分的偏门买卖。只一见得有人来相姑院前砸明火、骂人、扰生意,左近周遭好几家已然灭灯歇业的相姑院里,不少没接应着买卖的红相公全都敞开了自己住着那间屋子的窗户,撸胳膊、挽袖子,尖细着嗓门吆喝助威。更有些留宿在相姑院中的风月场中魁首叫这场争执风波扰了好事,憋着一肚子下床气提着裤子撞出房门,抄茶壶、捏板凳的显摆出了一副站脚助阵的架势!
都说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尤其是搁在那些个瞧见了微月先生叫打掉了两颗大门牙的红相公吆喝之下,听明白了上门嘬事的主儿居然就是隔壁畅罄园中刚落脚的南蛮子,七八处相姑院里的红相公、大茶壶,看门的青皮、寻欢的玩主,更是多了三分胸中胆气——这要是四九城里的人物上门嘬事,怕还有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由碍手碍脚。可要说收拾个外路刚来了四九城、连四九城里道路都没摸明白的南蛮子。。。。。。
——今儿还就真叫你个外路来的空子知道知道这四九城中的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犹如阳春三月时过江之鲫,又似金风乍起处万马奔腾,七八座相姑院里涌出来的各色人物乱糟糟、闹哄哄,顺着畅罄园的外墙绕了好几条往来交织的胡同,直撞到了畅罄园紧闭的大门前边。也都不知道是哪家相姑院里看家护院的青皮混混想要当众露脸拔份儿,人离着畅罄园的大门还有十好几步远近,攥在手里头的一块碎砖已然脱手而出。狠狠砸到了畅罄园紧闭的大门上。
只见得有人开张作出了这般举动,少说聚拢了小一百号人马的人群当中,顿时如同雨打沙滩般扔出去好几十样各色的玩意。一时间断砖碎瓦破茶碗。板凳烛台瓦夜壶全都砸到了畅罄园大门上,叮叮当当倒好似荒腔走板半通锣鼓点。又恰如宫商角徵缺羽乱弹琴!
估摸着是在门缝里瞧见了大门外边人多势众、来者不善,畅罄园大门后边,猛地传来了个带着几分惊惶的声音:“干。。。。。。干嘛呢?大半夜的,你们这是。。。。。。这是想干嘛?”
只一听大门后传来的那外路人强学老北平话的腔调,拿一条手巾捂住了嘴巴的微月先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门含混不清地叫道:“就是这味儿,错不了!方才砸车、打人、骂大街的人物。说话的调门跟这一模一样!”
眼瞅着微月先生指认了闹事的人物跟畅罄园中主家脱不了干系,领头朝着畅罄园大门上砸砖头的青皮混混胆气更粗,撸胳膊挽袖子地调到了畅罄园紧闭的大门前,抬脚便朝着大门上踹了过去。口中兀自厉声喝骂道:“有能耐嘬事、没胆子露脸?方才砸车、打人、骂大街的那股子豪横劲儿倒是再拿出来给爷瞅瞅呀?!麻溜儿开门,把方才闹事那孙子交出来给爷发落!要不然,爷踹开了大门、烧了你个云栈洞里一窝的猪八戒!”
耳听着门外那青皮混混的叫骂声,再从门缝里瞧着黑压压一片堵在门口的奇形怪状人物,也都不知道畅罄园大门后边应门的那位打的是什么主意。老半天都再没吱声搭腔。
瞧着畅罄园里应门的人物再不敢开口搭腔,那戳在畅罄园门口叫板的青皮混混登时拿捏出来平日里打瞎子、骂哑巴的劲头架势,口中污言秽语叫骂不迭,腿脚上更是一下接一下地朝着大门上蹬踹。而身后人堆儿里头裹着的一些个青皮混混见着了这有便宜能占的场面,心里头更是笃定了几分。都不知道是打哪儿踅摸来半截支墙的树桩子,几个人拦腰横抱了那树桩子,犹如古时攻城般地用树桩子撞起了畅罄园的大门!
虽说畅罄园当真算得上是四九城里有一号的大宅院,可这些年来频繁更换主人,一扇大门上头虽说是刷过了多少回的新漆,可门轴框架却是当真没人留神修缮过几回。才叫几个青皮混混拿着木桩子撞过了十好几下,畅罄园那扇瞧着颇有些威风气派的大门顿时在一记沉重撞击之后轰然倒了下去。
巨响声起处,且不论那些个相姑院里的红相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少相姑院里看家护院的青皮混混,还有那些个闲来寻欢的龙阳传人,全都只是愣怔了片刻的功夫,顿时便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