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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筋经纵是得道高僧也不见得能看上一眼;我若只是一个俗家弟子;少林会舍得将如此宝典拿与我瞧?
我没有回答白蔹的话,我所教与他的自然不是易筋经,却也与易筋经有些联系,武学之道殊途同归,当年我得到易筋经观其功法受益匪浅,此次又经三十年大劫,一梦成空,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跟着幡然醒悟,其中就包括这九火第十层,没错就是第十层,三十年前九火或许只有第九层,可三十年后我醒来的现在却必定有了第十层——
而刚才我说与他听的就是第十层的部分总纲——
本就是一本同源的东西,比之易易筋经自然更加适用,否则他以为他能够这么快恢复过来?真靠那本不知道缺了多少字的破烂本子,他估计还没看懂就已经变白骨了,遇到我这个大前辈的大前辈算他好运。
白蔹见我不答他,也不生气,只是木着张脸坐在原处,鱼也不吃,身子也不动,夜色再深点估计就一雕像,他这个样子我自然不去打扰,伸手将怀里的烂草揪出来,瞧着那破碎模样,我想我还是再去拔一棵好了,刚才白蔹那一掌虽然没伤到我,可对这草的打击还真不小,想这草长的本就难看,这么一折腾就更加难看了。
“这个不能吃”见我把那草搁到鼻子前面,白蔹蹙眉开口。
我有些惊讶的望向火旁的幽冥教现任大教主白蔹,警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我自然知道它不能吃,何况它这个颜色我也实在吃不下去,但是一个以心狠手辣著称的魔头突然这么“关心”你,这实在有些不好接受。
更何况我先前还毁了他的衣服,吃了他豆腐,害的他吐血吃苦。
小心驶得万年船,离傲生的教导有的时候还是有用的,那就是永远也不要和魔教的人为伍,虽然我曾经是他口中那个无恶不作杀人放火心狠手辣泯灭人性的魔教的顶级魔头,但是我现在武功实在不太合作,所以还是一切小心为妙。
白蔹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显然对我的动作不甚满意,最后见我没有再靠过来的意思,索性自己起身一屁股挨着我就坐了下来。
他身上那袍子本就轻薄;经他这么一起一坐内里若隐若现春光无处不泄;我老人家虽说全都看过了;但这种暴露法还是不太容易抗拒的;好意帮人顺顺衣袋;顺手在大腿上摸上么一小小下。
白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被吃了豆腐;甚至对于我殷勤的动作还非常满意;面色也不如刚才阴沉了;大有缓解的趋势。
“鱼糊了”
冰雪初溶,直把我看的神魂不守,若说紫冥是冰牡丹的话,那这人就是红梅花,紫冥外表艳丽如女子,浑身独具魅惑之色,可内里实则不苟言笑,恰如牡丹开在寒雪冰川之处,只于酷寒之时怒放其资,而这白蔹却恰恰相反,外表冷如寒霜傲如寒松,内力却火似炙,梅花开在盛夏自有一番风骨。
白蔹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脸险些滴下口水的人,有些厌恶更多却是欣喜自傲,若是换了平常或是他人,只怕早就被他恼羞成怒之下大泄八块了。
“鱼糊了”
我顾着比较人,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一个鱼字,以为他饿了要吃鱼,随手将火上已经糊的不成样子的鱼递了过去。
“吃”大方的说道。
白蔹看着手上黑糊糊的条状物,再次沉默。
我的视线一直无法从他身上移到鱼上,只滴溜溜的看着那露出袍外的部分,想着袍内风光,暗恼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要是不把衣服给他的话——
摇摇头甩掉脑中想法,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努力摆出长辈姿态问道:“你不回去吗?”天已经很晚了,乖孩子要睡觉了。
“不回去”干净利落。
“不吃饭?”肚子也应该饿了。
白蔹这次干脆连答话也省了,直接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一条半鱼,算作回答。
我看着他手里我吃的剩下一半的鱼以及那条已经不是鱼的黑鱼默默无语,从火中拔出一个野山芋,抛了过去。
见他直接拿手去接滚烫的山芋,我不由惊呼一声,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竟然拿手去接那刚从火里出来的东西。可我的惊呼还没来的及出口就卡住了,只见那白蔹一脸好奇的将那山芋蛋子拿在手里打量,丝毫没有烫手的意思,我再看他那削葱一般的手根本就没有半点烫伤的样子,又想到他刚才泡在沸水池子里的样子,扁了扁嘴,望了人家功夫无敌了。
“吃的?”白蔹发丝凌乱,赤脚席地而坐,身上衣不蔽体,手上也被染了黑灰,可即使是这样这人却也没有丝毫狼狈之态,一如他坐在天音广扩殿中的样子,让人称羡。
“这样”我从火里再次扒出来一个芋头,拿在手里掂了两掂,可惜那火热的温度还是没有降低的意思,索性将手里的和旁边那人手里的换了换,虽说也是烫但到底好了很多,嘘着气揭了皮,正打算在那诱人的瓤肉上大咬一口,下一刻我可怜的剥好皮的芋头就跑到了旁边那人手里,再下一刻我可怜的剥好皮的芋头就进了别人嘴里,再下一刻——
再下一刻我只能再从新拿了——
銎园(二)
“还没找到?”紫冥闻言不由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之上,声势刹是惊人。
“右护法息怒,属下这就加派人手——”堂下之人不由白了脸色。
“混账”
紫冥来回走了几步,衣带所行之处将案几桌椅都削出了痕迹,可见其怒火之盛。
“或许公子进了后山也说不定——”
这时最先奉命前去的龚袭站了出来直接将之否决“不可能,后山有教主亲布的两仪阵,公子不可能进的去。”不要说一个不会武功才入幽冥教的人,就是他要过那两仪阵只怕也是有去无回,两仪阵最可怕的地方不在它的阵型而在它的机关——
“会不会已经——”死在两仪阵里了,那人不敢把话说全。
“不可能,两仪阵外尚有回雁林,琉璃公子不通道路不懂武功如何过的去?”回雁林坐落百年,教内人士自然知道走法,但我一个“外人”,在龚袭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紫冥又打了一个来回,心里焦躁不安,他先前只道人在外围阵子里迷了路,现在看来人却是不在那里,那人会去了哪里?紫冥直接将我进入后山的可能排除在外,毕竟在他眼里我并不是一个有入阵能力的人,正如龚袭所说我不通武功初来此地无论如何也跑不进去我现在呆着的后山。
只是世事无绝对,他这一排除只害了他一宿不得安寝,更害的我从此臭名昭著,他这么个找人法,这么个生气法,明天幽冥教上下要是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物那就奇了怪了。
“掉缥缈楼羽部搜后山”紫冥沉声下令。
“生儿”
“爹爹?”离傲生放下手里书卷迎上来人,眉宇之间多是愁色却强制压去不想让旁人担心。
“还没睡?”离邱看着独子眉头深锁,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更何况这儿子还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自回来之后茶饭不思形容憔悴,自己就是再不知也看的出儿子有心事。
“一会就睡”离傲生不想告诉父亲自己其实是难以入眠,只要一合上眼他就想到那天落水失踪的人,只要一想到那人就想到那人身上未解的毒,只要一想到那人中的毒,一颗心就再也无法平静——
前世造的孽,注定要让他今世来还——
离邱看着愁眉不展的儿子,索性也不罗嗦了,直接将自己这么晚来的原因说了出来:“你可是在找一十岁孩童下落?”
离傲生一惊,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心虚之下眼神不禁有些闪烁。又看父亲神色如常;不似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这才略略的舒了口气;若让父亲知道他与那人的关系;只怕一掌打死他的可能都有。
他与那人前途堪忧;也只能瞒的一时是一时了——
“你王伯伯刚才来了信,说是在独夕看到有幽冥教的人搜索十岁孩童,想来也许与你所寻之人有关,你不妨过去看看,顺便也可将此事调查清楚,毕竟幽冥教最近动作频频,你我正道武林不得不防。”离邱并没有等离傲生回答,他既然来了这里自然已经对事情有所了解,只是魔教最近活动频繁也着实令他上脑。
离傲生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又提了起来,忙接过离邱手上的信件细细阅读起来——
吾与兄相交多年,历来深厚,今问贤侄似在寻人,又闻独夕魔教掠人无数,且尽皆垂鬓之儿,
与贤侄所寻之人甚为相似……魔教之人历来狠辣,既入其手,恐有不测,望兄早查之……
吾既得知此事,亦不能袖手旁观,今已派门下弟子前往查探,或可知晓一二……
离傲生越看目光越是深沉,一颗心上上下下好似要跳出来一样,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到独夕将事情弄个清楚。
收起信件,离傲生抬头看向离邱“孩儿这便出发。”说着抬脚就要走,离邱赶紧拦住,事虽有轻重缓急,但也没有这等急法。
“明日再走,你大师兄也和你一起去。”
“父亲,事态紧急我——”离傲生心急火燎,苦寻多日都没有下落,这下终于有消息了,让他如何坐的住。
离邱拍拍离傲生的肩膀,示意他稍安毋躁,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一时间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小小的还在哇哇学步的儿子已经长的如此高大,曾几何时才到他腹部的少年已经能与他比肩而立,时光如梭,岁月难饶,他已经老了呢……
“那个孩子——是叫何须是吧?”
“——是”离傲生勉强定下心神,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又是一暗,这些日子他没有一时不在自责,若当时不是自己疏忽,也不至于害的那人被人挟持而去。
“何须——哪两个字?”
“奈何的何,须臾的须”离傲生垂目答道,只是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便有一抹柔情在增长,连眉间的愁色也跟着淡了一些,可是下一刻却又蹙的更深了,人——终究没有在他身边——
“好名字,好名字”离邱点点头,又问道:“那孩子可是生的伶俐?”
“古灵精怪,性子倒是很好的。”离傲生笑着回答父亲,不由又想起那人装老成的模样,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却偏要装成老人的样子,也不知道那颗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看着离傲生脸上泛起的淡淡的光华,离邱劝道:“既然喜欢孩子,便早些成了亲,为父也想在死前看看孙子的模样。”
离傲生低下头 “不急——”
“什么不急,你也老大不小了……”
离傲生看着脚前的弱弱光晕,满喉苦涩,他这一生注定是要老父失望了——
銎园(三)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我自然不知道离傲生是否寻我;也自然不会知道紫冥派人搜了后山;把幽冥教弄的沸沸扬扬的;我只知道我的野芋头终究免不了被抢的命运——非常肯定的那种知道——
白蔹动作优雅的吃着手里的芋头,模样甚是斯文,动作却也十分迅速,我好不容易等到山芋不是很烫的时候剥了皮,下一刻却又跑到了他手里,想我两度被抢哪里咽的下这口鸟气,张了嘴就就着他的手在那山芋之上大大的咬了一口,被我突袭成功白蔹明显一愣,看了看手里没有来的及收回就少了半边的山芋头;着实犹豫了那么一下,可还没等我笑咪咪的将我的芋头弄回来他竟然又接着吃了起来,可想而知我是如何的阴云密布了;若不是知道他是幽冥教现在的当家花旦;而且声名不小;周围的房子也没有要修补的意思;我还真以为我辛辛苦苦经营了许多年的产业已经被他败完了呢;要不然他堂堂一介魔尊;何苦与我在这里分食一块小小的山芋?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白蔹似乎又开始犹豫起来;许久竟然又将他吃的只剩下一口的野芋头连着皮递了回来。我瞅着手里被吃的十分干净甚至还带着些许牙印的芋头皮;想他该不会是要我吃这个吧?
白蔹弹弹身上的袍子;并没有不自在的神色;直到我把芋头皮上最后的一口吃完并扔进火里的时候他才有些惊讶的扫了我一眼,连着就打坐疗伤去了,有了刚才我给他的那则总纲,他想完全掌握九火第八层并非难事,只是我并没有提醒他,即使他有了总纲也不见得就能练成九火,若他只是停止在第八层就算了,若他再不知趣的去练第九层——
那就真是找死了……
火光明暗,映的人的脸也跟着明暗不定,我拨了拨柴火,望着溅起在空中的火星沉浸在少有的回忆里,当年我传授何麟生第一层九火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虽有收徒之意却无教导之心,再说那时我风头正键,年龄也属旺年,思考传位之事自然是不紧不慢,要不是教中长老唠叨的紧我也不会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