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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开,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
“那么,就开点通血脉的药吧。”林尚雨深呼吸,轻轻地道。
谢大夫再次回到床前,细细地把了把任迎的脉息,沉吟许久,才提笔写下方子,每写一行都极其认真,仿佛只要稍一疏忽,眼前活生生的人就会消失。
其时正是炎炎夏日的午后,房中如蒸笼一般闷热,林尚雨伸袖拭汗,不多时淡黄色的袖口就濡湿了一大片。她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谢大夫手中的那支笔,眼神渐渐变得呆滞无神。
“好了,二小姐。”谢大夫终于郑重地放下笔,将两张写满药名和剂量的纸递给林尚雨,又嘱咐道:“药量要严格按照方子所写的下,分毫不可误差。待三碗水煎成一碗药汁后,就可以服用了。”
林尚雨点点头,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哪,拿去吧,药也挺贵的,多余的不用找。”
“二小姐要老夫代为购药吗?”谢大夫接过沉甸甸的锦囊,诧异地问。
“是。”林尚雨微微一笑,颊上绽开两个梨涡,只是装着淡淡的忧色:“多有辛劳之处,还请原谅。”
“这是筹码吗?”
大厅内,一个黑衣人拍案而起,怒视着坐在上面、安然饮酒的白衣少女。
林梦清悠闲地转着酒杯,眼角轻瞟黑衣人:“随你怎么理解,林家府上上下下没有人会在意,只是……”
她脸色凝住。
“我交给你的事,你可一件也不能少,否则玉山也不会存在多久了。”
黑衣人的瞳孔慢慢收紧,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无语转身,快步走出大厅,消失了。
“哐当”一声,林梦清将酒杯甩至地上,琥珀色的碎片散了一地,在光线的照射下隐隐约约映出窗外的蓝天白云。
“这么好的天气啊……”
梦呓一般的花随风飘走,消散得无影无踪。
雪亮的剑光!
剑身被弹起,在空中发出不绝于耳的嗡嗡声!
一股凌厉的剑气!
林梦清凝视着这把剑,直到被反射的光照得眼花缭乱,这才缓缓放手,收剑入鞘,“唰”的一声轻响,直没至柄。
林尚雨目瞪口呆地望着姐姐。傍晚时分,姐姐屏退众人,一身白衣来见她,晚餐时更是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让她如坠云里雾里。
现在,姐姐又拿出她的随身宝剑展示给她,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把‘天竟剑’是镇府之宝,也是身份的象征,可以凭它号令全府上下……”
“姐姐,我要它做什么?”
“你的武功也不弱了,平日行事也足够机伶聪敏,应该可以当得起主人的位置了。”林梦清坚定地看着妹妹,手抚天竟剑:“现下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可要让我放心。”
林尚雨“霍”地站起身,用手压住林梦清拿剑的左手。林梦清微微一皱眉,欲待开口,早已被林尚雨抢了话:“姐姐,我从未一个人出过府门,这十五年来一直都是养尊处优,怎么可以统管全府?”
“怎么可以?”林梦清叹息一声。“既然父亲留下了这份偌大家业,既然他没有儿子,即使是女儿家,也必须咬牙坚持住林家的百年基业,这是作为后人的基本原则,知道吗?”
林尚雨点头,眼中已经充满泪水。想起昔日慈爱的父亲,她的心痛得不能自已。自从三年前父亲病逝后,姐姐一肩担起林府上下近万人的担子,大至江湖纷争,小到柴米油盐,她都处理得有条不紊,在江湖上颇受好评。三年来的含辛茹苦,别人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无限风光,但姐姐暗地里掉的眼泪、流的鲜血,全都无人知晓。
“小雨,我知道。”林梦清轻轻一叹,握住林尚雨单薄的肩膀。这样一个清雅秀丽的女孩子,与自己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却也要走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荆棘道。
但是,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挺着走过了最苦的三年。林梦清暗暗咬牙,拍了拍妹妹,转过头,向外走去。
天竟剑静静放在桌上。
林尚雨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她明白姐姐的苦心,只是她想知道,为什么不能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又要去哪里?
屋外开始下雨,都大的雨点顺着屋檐落下,被风刮入敞开的窗户内,渐渐淋湿林尚雨单薄的衣衫,她却毫无知觉,眼神呆滞得让人以为时间都凝在这一刻了。只有胸口隐隐的疼,才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头越来越重,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最后一刻的意识是,天竟剑在闪电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
一只细花瓷盆放在檀木桌上,盆中的水漾起微微涟漪。一双手将一条毛巾浸入水中,拧干,放到床上那个苍白人影的额上。
“哗啦”一声微响,门口的珠帘被挑开,一个婢女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细荷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小晴忙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细荷是大小姐屋中的丫头,如何回来照顾二小姐?
“大小姐叫我好好照顾二小姐,我就过来了。”细荷温婉地笑了笑,问道:“二小姐怎么样了?”
“还烧着呢,喂粥也吃不下去,真让人着急。”小晴皱眉看了看林尚雨,无可奈何。
细荷伸手探了探林尚雨的额头,将已炙得温热的湿巾拿开,又起身到脸盆旁重新拧了条毛巾,放到她额上。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因为精神过度紧张,又淋了雨,才会造成这么重的病。二小姐平日里身体也不大好,随身都带着各式各样的药,这么一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小晴一边轻轻吹着那碗滚烫的药,一边答道。
细荷不出声,只是默默地走出门外。天空真蓝,连一丝云也没有,隐隐间已经有了一种秋天的感觉。虽然此时换成长袖衣服还嫌早,但是也已不觉得如酷暑般闷热。
花园里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引得细荷微愕。二小姐向来喜欢清静,园中的下人连走路都轻不可闻,从没有哪个仆人婢女会如此莽撞。更何况此时二小姐还在病中,更容不得外人在此闲逛。细荷脸色一凝,就要上前斥责,却见一个小婢女从对面的花丛旁跑过,后面有一个男仆在追,两人嘻嘻哈哈,到似打情骂俏一般。细荷身为大丫头,想着不便管下人的情事,便也只一笑,举步离开。
府中平平静静地过了三日,林尚雨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但她不顾身体,醒后第二日便命小晴唤来细荷,以及主管内外事务的李管家。三个人在房内唧唧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小晴只记得那天李管家出来时脸色凝重,而细荷的眼角竟隐隐泛着泪光。
从此以后,几乎每隔两三天,林尚雨就会唤细荷前来一次,时而也有李管家。小晴依然担心她的身体,只是主子的事情,自己一个身份地位的婢女又能说什么?唯有更加尽心地照顾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天气越来越凉,每天起来小晴都要准备好一件外套给林尚雨披上。
“二小姐的身子自那场病后就大不如前了,这两天的胃口也越来越差了,送去的饭菜有些竟是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的。”一天傍晚,当小晴一如既往地去厨房取饭菜时,听到了这样一段话。两个正在往食盒中加菜的小丫环见到她来了,异口同声地问:“二小姐怎么样了?”
小晴笑了一笑,不想说太多,只答:“二小姐没事,多谢你们关心。”说罢提了食盒转身出门。一个小丫环喊了一句:“呀,还有一个菜没装呢!真可惜,姐你看,这是你的拿手菜呢……”另一个年龄稍大的丫环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厨房中跳动着的烛光。火才熄灭不久,厨房中有种暖暖的感觉。
“姐,我饿了,可不可以吃啊……”小丫环看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不禁垂涎欲滴。另一个丫环猛然震了一下,迅捷无比地拿走菜肴,一转身倒入簸箕中。
“姐,怎么倒了?”小丫环惊异万分。
“别多嘴,快去吃饭!”小丫环被姐姐一吼,委屈万分地出去了,临出门前还望了姐姐一眼,才忐忑不安地离去。
小晴拎着食盒穿过了几条回廊,远远望见林尚雨院中站了个人。她正在诧异是谁时,那人已先迎着她走了过来,原来是细荷。
“是到二小姐用膳的时候了吗?我正要进去看二小姐,这些交给我吧。看你日夜照顾二小姐,都瘦了好多。”细荷接过沉甸甸的食盒。
“好,那麻烦细荷姐姐了。”小晴笑了笑,转身离去了。啊,看来今晚可以早些睡了,不过明早还得过来看看二小姐。
这么一想,连微凉的山道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自己来吧。”林尚雨看是细荷提了食盒进来,忙道。
“二小姐,粥很烫,还是我盛好了,您先歇着吧。”细荷打开食盒,一阵清香扑面而来,盒中一片淡绿,原来是加了荷叶的香粳米粥。细荷微微一笑,道:“这帮丫头还真细心。”
林尚雨不答,只是握着手中的一纸文书皱眉。她真是憔悴多了,单薄的身躯裹在淡青色的外袍中,下巴也变得尖尖的,原本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虽在腰间系了一条腰带,大衣却仍向下滑。
“二小姐?”细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林尚雨抬头,看见摆在桌上的菜肴,才想起该吃饭了。
“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一定没吃饭吧?不如跟我一起吃。唉,胃口不好,每次都浪费了许多,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二小姐也要注意身子。”细荷放下粥碗,拿起茶壶倒茶,却愣了一下:“怎么您也开始喝这么浓的茶了?”说着将一壶茶整个倾入空盒中,拿出去倒掉。
“这两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姐姐有多累。”林尚雨微笑。“如果觉得茶太浓,添点水就好了,没必要整壶倒掉。作为一家之主,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勤俭啊。吃饭吧,菜都凉了。”说着伸筷挟向豆苗。
“二小姐,大小姐已经离开的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况且属下们已经几天未见大小姐,府中也不免有些议论纷纷,我想……”细荷欲言又止,仿佛有些为难。
“怎么?”
“不如请二小姐摄府主之位,再名正言顺地带领全府。”细荷飞快地说出这席话,然后静默不语。
林尚雨手一颤,一筷鸭丝掉入旁边的菜盘中。她重新挟起,放入碗中,搁下筷子,才静静开口:“这事我自有主张,改日再说吧。”
“二小姐……”
仿佛生气了,林尚雨伸手拂乱桌子,杯盏顿时散落一地。她缓缓回身走向内室,不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小晴进屋来探视林尚雨,顺便让膳房的人做了早饭送过来。那膳房的小丫头跟在小晴身后进入雨苑,来来回回穿了不下十个回廊,食盒沉甸甸地,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小晴见状,轻轻接过,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小丫头敛襟一礼,退了出去。
小晴哼着福建的采茶歌一路走去。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所以唱歌时也有些生涩。她心里盘算着,等二小姐病好了,就回家乡一趟,看看已经嫁出去的姐姐。
她满心欢喜,连敲门也忘了。门是虚掩的,她信步而入,轻唤“二小姐”,却没人回应。小晴以为林尚雨还在睡梦中,轻手轻脚地放下食盒,掀起内室的纱帘,却大吃一惊。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皱褶,竟不似有人睡过。小晴忙冲进房中,拉开窗户,向外探视,花园中却没有一个人。
小晴绝望地坐在地上,连二小姐都走了,该怎么办?
这世界,到处都是疯狂的影子。
五
两年后。
西湖边的望月楼中客满盈门,店小二跑得气喘吁吁,将一盘又一盘精致的菜肴送到客人面前。
“还有位置吗?”一个公子模样的书生站在店门口,看着店小二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问一声。
“客官,实在对不住,大堂全满了……”店小二擦着汗赔笑道。
“那么二楼呢?”
“呃,实不相瞒,二楼早已被人包下,不能动一桌一椅,真是抱歉。”
“全包下?”那公子皱了皱眉:“手笔可真是不小。”
“那当然,也不看看镜湖帮是什么身份。”一个清脆的声音盖过了满厅的嘈杂送了进来,掷地有声。
那公子与小二齐齐回头,不禁眼前一亮:两人两骑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楼门口,一男一女,看年龄颇为年轻,左首的男子一身黑衣,身形瘦削,隐隐透出一股英气,俊眉朗目。右首的女子身形娇小,全身雪白,面部蒙纱,只露出一双妙目,水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