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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十五岁的郭琛航善骑术,也善武。
史延光给他一支一千精兵的小队,开玩笑地说要他灭掉一个山寨。
结果他真的办到了。
一千去,一千回。
此后,史延光日渐放权。
郭琛航最善带兵深陷敌阵,歼灭敌军,从未失手过。
当年女真人是占据西南方的强侯。
眼看就要将女真一族歼灭之时,史延光却千里传诏,只为一幅图。
沙尘弥漫,狼烟四起,擂鼓撼天。
八万条人命魂断塞外。
多少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
多少亲人从此生死诀别。
郭琛航原本要将他们平安带回来的承诺全毁在史延光一个人的一句话上。
那一刻起,郭琛航亲自练兵,带兵。
他不需要软弱的部将,他要自己做主帅,没人能动得了他。
他训练的部将无人能敌,纵横战场多年,他的军队从不曾在杀敌的过程中吃过败仗,他也一直为自己培养出了秋钰最精良的军队而引以为傲。
思至此,刘璐妮一窒,俏脸上浮现出淡淡幽怨。
郭琛航双眸半合,异常透亮,冷如冰,“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最难?”
刘璐妮没有回答。
“看似容易的事最难。”郭琛航开始移动地图上的布局,俊朗的脸上扬起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似承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它是一件难事。承认做了愚蠢的决定很难,承认失败很难,承认一无所有很难,承认自己否认的事也很难,承认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更难……”
为他牺牲的人从天下大乱后有多少?
不是不去数,是怕数了。
在缜密的谋划下,每条人命是成就计策推演的牺牲品。
在疏忽的领导下,每条人命是死也不可能瞑目的亡魂。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乱世。
“不过承认却能够换来前进的动力,有些承认应该及早确定才对。”郭琛航的黑眸闪亮如两把锋利的刀刃,声调冷冽得有如冬季的北海海水,“那就是江无夜的命绝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刘璐妮的美眸震起阵阵涟漪,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愿意相信郭琛航输了,更不愿意去承认他两次都输在江无夜手里,而且两次都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小王爷还在意着柳姑娘。”刘璐妮脱口而出。
“你懂什么?”郭琛航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拒绝过我的女人我不会再将她放进心里。”
承认难。
承认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更难。
江山和美人向来困惑着所有的男人。
一抹哽涩由心头升起,刘璐妮没有说话。
郭琛航示意刘璐妮坐下。
一个婢女拿着托盘放在桌上,而后离开。
郭琛航淡淡地将摆在桌上的勺子拿了起来。
盘里并不是什么奇珍异果,而是一盘桂花糕。
桂花糕是郭琛航最爱吃的点心。
刘璐妮吃了一口,却立刻吐了出来。
“在里面放了一点黄连,这是为了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一些事。”郭琛航慢慢地又咽下一口,“修诚谦是最后一颗棋子了,关于修诚谦说出你的看法。”
刘璐妮思忖着,冷静分析,“修诚谦多年来屡建奇功,完全靠自己的本事,真刀真枪地从底层爬上来,从一个小分队的队长逐渐升为现在的丞相,所以他一直很让人服气,愿意追随他的人不少,我想江无夜之所以全换了新血,却独留下他,也是看重他这点。”
“璐妮,我一直为你不是男儿感到惋惜,因为一直以来,知我者,就是你。”郭琛航注视着刘璐妮,“只是这一次你错了。”
刘璐妮蹙起眉,“嗯?”
郭琛航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幽幽淡淡,“江无夜之所以留下修诚谦是投石问路,若修诚谦叛变,他可名正言顺地将其除之;若修诚谦诚心投诚,他便多了一名参谋。从江无夜毫无顾忌地坑杀数十万人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绝不是一个会受制于人的角色,除非他自己愿意这么做。”
“那爷打算怎么摆修诚谦这颗棋?”刘璐妮在郭琛航眼中看见了慑人的神采,忍不住开口问道。
郭琛航一点一点地品尝桂花糕,黑眸微凛,宛若光芒火炬一般耀眼,“既然错了,那就继续错下去。”
总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愿地来到他身边!
☆☆
chapter 22?
chapter 22
今年京都的冬天来得早。
不到腊月,已经纷纷扬扬落了几场雪,为都城染上一层雪白的色泽。
但不管雪再怎么厚,也掩盖不住柳芊芊不听使唤狂跳起来的心。
原本只需一个月的车程,因卢文建感染病寒,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月。
在经过两个月的风尘仆仆后,终于到了京都,秋钰的国都。
“卢公子,就此别过,多保重。”柳芊芊拂开车帘,下车,站在车外,她说,“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卢文建对她露出一个含意颇深的微笑,随即轻咳几声,“后会有期。”
进了城,途经一处清湖,柳芊芊走过去,弯下身,出神地凝视自己倒映在水中的脸,将一身的浓浓倦意洗去。
“小狐,我们就要见到他了。”柳芊芊对肩上的小东西说,心中悸动不已。
小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它累了,柔软的皮毛更偎进柳芊芊。
杀气!
柳芊芊站起来,慢慢转身。
那些面孔沉沉地映入眼底。
十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用相同森冷的神色盯着她。
站在最前面的陆白衣面无表情。
放眼看去,全是武林同盟首领级人物。
“看来我打扰各位前辈密谈了——”柳芊芊话音未落,十几个人已经纷纷出招,招招致命。
柳芊芊从容地接招,嗓音宛如穿过地狱而来一般的冰冷,“莫非各位前辈在此密谈不为人知的苟且之事,故要杀人灭口?”
“柳芊芊,你做过什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陆白衣的双手弓成爪状直袭向柳芊芊,“妄你拥有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骨子里却如蛇蝎一般恶毒!”
柳芊芊只是笑着,冷冷地笑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身影朦胧如雾,周身五丈之内剑气纵横,再转眼,仿佛昨夜清风,已不见柳芊芊的身影,只余她清脆的声音,“要事在身,日后定当奉陪。”
☆☆
“别杀我呀!快逃!快逃——”
原本热闹的小市集人群一哄而散,顿时鸡飞狗跳。
这些人一看到柳芊芊就像看到鬼一样,离柳芊芊离得远远的,所有的人都如逃避洪水猛兽般四处逃窜。
翠眉紧蹙,柳芊芊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转头幽幽问身旁的小狐,“他们是怕我还是怕你呢?”
小狐瞪圆眼睛瞅着柳芊芊,摇头晃脑地吐着舌,缠上柳芊芊的右肩,一副即将崩溃的模样。
这时,突然冲出一队官兵如临大敌地将柳芊芊围起来。
领头的人拿着一画像大喊,“没错,果然是女魔头柳芊芊!”
“上!快把她抓起来!拿下她重重有赏!”
“是!”
柳芊芊没时间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队官兵伴随一阵马蹄声在刀光剑影中急剧增加。
混乱的情况一发不可收拾,眼看官兵越来越多,柳芊芊没有足够的体力和他们瞎缠下去,寒冽的剑光快速地在空中移动,宛如缤纷落英,企图脱身。
“别让她逃了,弓箭手放箭!”
霎时,万箭齐飞。
柳芊芊运气,使轻功往上一掠。
但手臂仍在混乱中被射中。
耳畔风声略过,景物一闪即逝。
眼看已摆脱掉紧追不舍的官兵,柳芊芊一翻身,直落到地面。
找个偏僻的角落,柳芊芊咬牙将箭头咬出来,撕下衣角,随意包扎好,止住血。
杀人真的很容易。
可不让自己受伤的杀人有点难。
她讨厌受伤。
然,现在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她关心的是——
小狐替柳芊芊舔净血渍,不停甩着尾巴。
柳芊芊轻抚那柔和的、宛若月晕的银色,“小狐别担心,我没事。”
小狐安静下来,不再烦躁地甩尾。
柳芊芊将小狐抱进怀里,视线被它颈上的软玉束缚住,呼吸不自觉加速。
为什么不仅武林人士不放过她,连官兵也要捉她?
翻胃的感觉顿时涌上,又来了,她扶着矮墙,几乎要将心和肺都吐出。
☆☆
十一月,庆朝的选秀也在忙碌中结束。
此次选秀与前朝大径相同,不同的是避免了前朝在民间广招民女所造成的扰民。
出于保持王室血统纯净的目的,此次入宫的四十二名宫妃与一百零八名秀女皆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自愿报名,再经过层层甄选才得以入宫,开始了成为帝王众多女人中一员的深宫生活。
微凉的风吹起,宣告着另一个寒冷的季节即将造访。
宫中张灯结彩,宫外被落叶掩埋的一地热闹非凡。
红榜前围满了人。
谁人不想成为帝王的女人?
谁人不想光宗耀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柳芊芊头上戴了顶轻巧的斗笠遮去她大半张脸。
小狐停驻在她的肩上,乖乖的。
红榜上的黑色字迹酣畅淋漓。
柳芊芊将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迹一行行扫过眼底。
榜上的每一个名字竟如利剑般直划过她的心房。
视线往左偏移寸许,贴的一张画像紧紧地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画像上的人竟是——
柳芊芊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胸口窒闷抽搐。
她愤怒得想一剑杀了他!
他竟通缉她?!竟将她列为杀人要犯!
若非亲眼看到这悬赏的画像,她死也不信他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在落崖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她活下来了,想不到他竟这样对她!
广召世人来抓拿她!
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柳芊芊充满恨意地盯着那字字句句,那一笔一划。
鲜血一滴滴地从握紧的指缝中滴落。
“听说了吗?本来众武林同盟愿意让柳芊芊做武林盟主就是希望以退为进,能使她不用天御箫危害武林,没想到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竟利用天御箫将宋家岭整个庄灭门,还在他们的头颅上刻下血字,一个活口都未留。”
“怎么没听说?江湖上纷纷扬扬都传遍了。”
“说起这岭南宋家,八代经营,乐善好施,有百年历史,对武林而言明着没什么势力,八代下来,暗地里却有不小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蜘蛛网一般的关系牵扯出去,连朝廷也不得不重视,柳芊芊这次怕是自寻死路。”
“宋家甚至并不算是真正的武林人士!武林这些年可着实是晦气!大灾小灾不断!”
“说得也是,现在江湖上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灭顶之灾从天而降!”
“或许是宋家得罪了柳芊芊,才会让柳芊芊下如此毒手。”
“是人都会犯错却未必都会被原谅。”
“哎!不谈这些诲气的事,四海之内皆兄弟,今日相见也算有缘,不如就由小弟来做个东,大家畅饮一番。”
“也好。”
卷地风来,黑云翻墨。
人世间的变幻有如浮云。
瞬息难测的江湖更是如此。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紫色花瓣飘落在地,落败花瓣就像枯坐在一旁的人。
柳芊芊毫无生气地坐在紫藤花树下,心中一片苍凉。
小狐一次又一次悄悄地望着她,围着她绕圈圈,而后温驯地趴在她身侧。
日落下了,阴沉沉的天空无月无星。
有些东西拼命地想握在手心里,想十指紧紧捉着,怕它掉了,怕它不见了,明明那样东西是那样的灼手,烫得十指尽烂,也还是不肯松放。
只要放开手,就不会再疼痛。
只是,十指松开的动作,她思索着放与不放好久好久。
“小狐,我们去找他!”时间不可以浪费在痛楚上头。
一阵风刮过,树枝摇晃起来,投在地上的暗黑影子狂挥乱舞。
☆☆
深夜时分,位于秋钰殿之东的凌烟殿依旧烛火辉煌。
跪坐在大殿两旁约莫三十多个女倌,或吹箫,或抚琴、或击鼓,口中吟唱旋律忽快忽慢,声调变化多端。
场中翩翩起舞的舞娘,舞姿曼妙如蝶,抽出腰间的彩带在空中挥洒出五彩缤纷的景象。
刚踏进大殿的男子脚步一顿,循着乐声抬眼,双眼自然而然地停伫在殿中央那一席由青玉雏成,白虎皮铺底的华丽卧榻上斜斜侧卧着的紫色身影上,他额前的几缕黑色发丝轻轻垂落在紫色绸缎华服前,为他凭添着几分邪魅的狂傲气质。
韩骏来到江无夜面前,拱手恭敬地道,“主子,柳姑娘真的没死,有很多人看到她在城西市集出现。”
吟唱声不曾凌乱。
轻快如黄鹂鸣啼,慢时如青鸟哀鸣。
江无夜如玉的黑眸微微地敛着,长长的睫毛在侧面看着更显冷魅,白色的玉瓷杯握在手中,紧了紧,“是吗?”
韩骏的表情难解,萦绕在心中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主子,天御箫在您手中,柳姑娘生死未卜,您知道柳姑娘是清白的,为什么还要下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