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说怎么没有女人啊,听说胡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貌,怎么不献上几个?”这人说着,还贪婪地吸溜了一下口水。
“你也太想当然了,胡姬京城里头就有,也就看着新鲜,哪比得上我们中原女子?何况,你觉得皇宫里头还缺美女?”
再看窗外,小雨已经停了,前头的队伍过去以后,开始出现各种琳琅满目的大件器物。这是那个外出经商的茶客又开始显摆,说里头的东西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藏着的,但到了京城就要打开,以彰显他们的诚意。
听到这里,韩琅定睛望去,果然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贵器物。他忽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操碎了心神护送的“石玉兰”完全被比了下去,面前的东西可不一般,黄金白银,珍珠翡翠,应有尽有。“啊!你们瞧那个神龛,纯金打造的吧,不知道值多少钱啊!”
街上的人群也起了骚动,被持刀的衙役狠狠压制下去。接着,队伍停下了,韩琅跟着其他人一起撑着窗台探出大半个身子,看见队伍最前端的马车里下来一个人,与几个朝中官员见了面,然后又一同上了轿子。他猜测那些官员应当是鸿胪寺的人,可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他觉得其中一人的背影相当眼熟,很像贤王。
他怎么会来?
韩琅有种不祥预感,但凡贤王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好事。他迅速念了一个口诀,一只黑鸟从他的指尖飞出,跟上了他们的轿子。随着法术的效果,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果然就是贤王。这一瞬他就坐不住了,鬼使神差抓过身旁的“凤不言”奔了出去,贺一九的跟班在后头叫着问他去哪儿,他便仓促回应道:“一会儿就回来!”
其实韩琅自己也没什么计划,就是觉得贤王不该出现在这里,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街上还是挤作一团,商队中有人向人群泼洒小块的碎银,引得众人疯抢,更是把路堵得水泄不通。韩琅急得抓耳挠腮,口中喊着“借光借光”,却无人搭理。他眼睛一瞥,忽然想出个馊主意,一脚踏上旁边馄饨店的桌子,不顾老板的惊呼,他竟然一把抓着店铺的幌子跃到了屋顶上。
“你……你干什么!下来!”
连衙役都被惊动了,一下子围上来四五个人,他暗叫不妙,急匆匆地闪至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俯低身子迅速施了一个幻身咒。
好了,这下应当安全了。
法术持续不了太久,但应该足够。他绕开那些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道,在小巷中飞快地穿行。追到轿子的时候,他的法术还能维持片刻。车队已经驶向其他地方,面前不远处只有这顶轿子,正正停在贤王府前。
不出多时,韩琅看见一个陌生官员从轿内走出,接着就是贤王,还有那个商队统领。最后一人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韩琅的视线,这人身材魁梧,肩披一件虎皮大氅,双目深邃,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威慑力,仿佛庙堂里的护法金刚。他与贤王相对,却不显弱势,两人简单交谈几句,贤王便将他往屋内引去。
屋门一开,韩琅就知道自己没有窃听的机会了。他正要抽身离开,却见屋里人影一闪,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与贤王打了个照面,似乎还交谈了几句。韩琅瞬间有如雷击,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里头那个人他不可能认错,竟然是……竟然是贺一九!
屋门在他面前缓缓阖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贺一九回到家时,已经是当天傍晚了。
韩琅一贯藏不住心事,又关系到贺一九,他的怒火便愈发难以压抑。他不想闷声不吭假装不知,也不想假模假式地刺探,他一直很相信贺一九,就是这种相信让他有了把话挑明的念头。至少以他对贺一九的了解,他猜测这其中肯定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前因后果。
最好只是个误会。
和几个月前他们刚从云海山庄回来时一样,贺一九一回到家,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但这回不同,韩琅的怒火不再针对其他人,而是直接冲着贺一九来的。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影影绰绰的孤灯。韩琅大半张脸被阴影覆盖,表情绷得很紧,在摇曳的灯光之中居高临下地瞪视贺一九。后者心里暗叫不好,先沉住气,仿佛不以为然一般笑嘻嘻地过去哄道:“怎么了这是,谁惹我媳妇生气了?”
“我也想知道,谁有那个本事。”韩琅冷冷道,他呛完这句话就不吭气了,起身准备离开。
贺一九反应很快,急忙一把拦住。微弱的灯光之中韩琅的表情阴寒得好似覆上了一层冰霜,再加上他根本不屑与贺一九对视,这令贺一九寒毛直竖,觉得这回是闹大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既然哄劝无效,他立马把韩琅拽到一旁的长椅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好好说话,”贺一九搂过他的肩膀道,“冲我发火也得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
韩琅瞟他一眼,把他的手推去一边。贺一九觉察到对方的抵触,也不再冒进,张口道:“到底怎么了?”
韩琅这才闷声闷气地开了口:“你白天干什么去了?”
“我……”贺一九暗道不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断定韩琅是知道了,“我去见了贤王。”
“不止一次了吧?”
贺一九脸色一沉:“谁告诉你的?”
韩琅反倒是笑了,嘴角半提不提地吊着,笑得极其僵硬:“怎么,要没人告诉我,你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贺一九神情复杂,沉默许久以后长叹了一口气:“阿琅,这事比你想象的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韩琅没想到他是这种回避的态度,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刚刚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冒上来:“你不说?你不说也好,那老子也不管了!”
说罢,他已是怒不可遏,推开椅子“蹬蹬蹬”回了屋子,把里头的东西踢得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接着又是一声吼:“去你妈的!”
贺一九默默过去推门,手还没放到门上门就开了。韩琅出现在他跟前,脸上全是愤怒和委屈,抬手就揍。这完全是撒气一般的举动,拳头刚落下去就被贺一九稳稳接住,接着身躯被拽得失去平衡,同贺一九跌在一处。
这一下摔得够呛,韩琅整个人都压在贺一九身上,后者在下面充当垫背,疼得呲牙咧嘴但是还不忘安抚韩琅:“行了啊,听话,出出气就好了。”
“你他妈不把话说清楚让我怎么出气!”
贺一九使劲把他搂在怀里,不让他起身:“那我现在说,你听着就是。”
韩琅不吭声,任由贺一九把他扶起来,拽到椅子上坐着。贺一九的手稳稳地搭在他脑后,让他与自己平静地对视:“我先向你保证,接下来我没说半句假话。”
说着,他认认真真比了个赌咒的手势,终于引来韩琅一个白眼:“少废话。”
贺一九这才搂着他开了口:“我和你说过我出生在水祁,但没和你说我家里的事。”
韩琅静静地等往下说。
“我爹嘛,是水祁的大将军。他有地位也有钱,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娶了我娘,生了我,然后又把我们母子俩抛弃了。”
“为什么?”
贺一九挠挠头:“反正就是朝堂争斗那些鬼玩意儿。”
韩琅知道他不喜欢回忆过去,便不再追问:“这回水祁的商队和你有关?”
“和我爹有关,”贺一九道,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贤王那厮找我,目的你差不多也猜到了,我爹想拉拢我,许诺了一堆好处。”
“那你怎么想?”
贺一九并未答话,似在思索。韩琅见状心中顿时一沉,其实以对方的性子,要是和贤王他们无话可谈,他早就把这事告诉韩琅了。瞒了这么久,就说明贺一九心中有动摇,看来对方开出来的条件不简单。
“他许诺让我们走,是吧?”
贺一九愣了一下,接着苦笑起来:“果然被你猜到了。”
韩琅只能叹气:“这种时候,也只有这样的条件让你动容了。”
贺一九搂紧他,指尖在他的头发里刮弄:“阿琅,之前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真的在犹豫。我知道你十有□□不会答应,于是先缓一缓,结果你还是知道了。”
韩琅只微微一动,避开了他的手。
贺一九有些局促:“阿琅,咱们别在这京城混了,不管是赵王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把我们当棋子摆弄,要生要死,也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我们这些人,哪儿有和他们斗的资本?”
韩琅哼了一声:“那贤王对你说什么?”
“把赵王目前为止所有的计划和布置告诉他,然后他送我们走,从此远离这些争斗。”
韩琅冷笑:“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他和我爹在密谋什么,虽然不明显,但我感觉得出来。阿琅,我们不能在陷在里头了,不是替这个卖命,就是替那个卖命,自由也好性命也好全被其他人掌控着,这种日子有意思么?”
“替贤王办事,难道就和这样有区别了?”
贺一九被他呛住,半晌以后才道:“我们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我有预感,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赵王也会对我们下手。”
韩琅心中苦涩,他已无力发火,因为贺一九说的他早就想到过。可这一路走来,不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么?为着一个案子,为着一腔热血,如今哪还有打退堂鼓的余地?
韩琅摇了摇头。
贺一九再度叹息,他明白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坦白说,他从未理会过所谓家国大义,可韩琅做出了选择,他虽然难过但是也很无奈。当时立下的誓言历历在目,他能做的,只有尊重韩琅的意愿而已。
“你还是没变。”他搂着韩琅,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韩琅苦笑起来:“是啊,什么都变了,也什么都没有变。”
第111章 茗茶10
“韩大人,赵王殿下有请。”
又一次踏入赵王府,韩琅的心情少了几分忐忑,多了不少惆怅。赵王单独与他会面,姚心莲不在,听说是去学功夫了。韩琅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还暗暗咋舌,心想赵王家里唯一的女儿,还真是当成男子养大的。
赵王坐在书房之中,韩琅一进屋内就叩头请安,然后被赵王吩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近日可好?”
赵王笑着与他寒暄,韩琅立刻礼貌地应道:“承蒙殿下关心,一切都好。”
赵王点点头,慢悠悠戳了一口茶:“那位贺大侠近日忙些什么呢?”
韩琅心中咯噔一响,觉得贺一九与贤王见面的事,既然是于左书告诉自己的,那赵王肯定是知道了。他这是试探自己来了?韩琅连忙沉住气,恭敬道:“无非是忙些凡俗琐事,殿下且宽心,他虽有些江湖气,人却是可靠的。”
赵王的语气依然保持着温和,可隐隐之中却流露出一丝严肃:“韩公子看来是相当信得过那人了。”
“在下可以性命担保。”
赵王高深莫测地望他一眼,未置可否,接着道:“朝中的事态想来你也清楚,太傅久病不起,我们又失了一道助力。”
韩琅垂下头:“是在下办案不利。”
“这是整个大理寺的事,我也不会单独怪罪你一人,”说着,他捋着胡子,面向韩琅,“虽有商队以献贡名义前来,看似是件好事,可据我所知,商队与贤王有所来往,恐怕另有所图。陛下夜夜梦魇,平日又被国事所扰,我身为臣子,不应再为陛下增添烦恼。贤王一事,还望韩公子多加留意。”
韩琅忙应下来,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梦魇,究竟是何故……?”
赵王叹了口气:“恐怕还是受妖物之祟。”
“这……”
“全天下的名医都请来诊过,都说陛下并未患疾,陛下平日也万分小心,不像是身边之人谋害。”
韩琅沉默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秋雨之声,扰人心神。他不禁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赵王和贤王这回真是要正面对决了。看来贺一九的事不能瞒了,赵王都强调了“多加留意”,他要再隐忍不说,岂不引更加人怀疑?
于是韩琅清了清嗓子,把贤王与贺一九会见,还有水祁将军一事说了出来。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