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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平依旧不发一言,似听非听,竹贞则脸色愈沉,不屑道:“没见过。”
沈明归失笑道:“这位兄台不必对贫道怀有敌意,贫道降妖除魔,只为替百姓消灾解难,绝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至于那位韩公子,只是贫道师父与他有要事相商,一时联系不上,才急于寻找。两位的确未曾见过?”
竹贞心想“怎么一个二个都在惦记那个滥好人?”,嘴上仍冷漠道:“没有。”
他又想,对方虽说是要找韩琅,但不说清韩琅外貌体征,只说了年龄、武器和职位,想必并没有见过韩琅本人。这样的寻人方式,目的就更加可疑,虽说那家伙的事自己懒得管,但人都找到面前了,还是提防些为妙。
沈明归还想说些什么,竹贞已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拽着阮平想走,但沈明归再次拦在两人身前:“这山里冷清得很,贫道许久未见活人,倒见了不少死鬼,实在寂寞了。两位要去何处,不妨同行?”
竹贞白他一眼,结果他一个人啰里啰嗦又唠叨起来。说他在林子里布了阵,但招不出合适的驭鬼,想必鬼怪都被山庄吸引过去了。又问竹贞知不知道山庄里头在做什么,竹贞没理他,他就自己念叨道:“起码上百条人命,可怕,可怕啊……”
说罢,竟开始掐指推算,又嘀咕道:“不成不成,这事贫道一人应付不了,得先通知师父。”接着竹贞看他从长袖里掏出一张黄纸,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上面,那黄纸瞬息之间变成一只花花绿绿的鸟雀,“噌”地窜入云霄不见了。
这么一动作,他和竹贞一行的距离就渐渐拉远了,忙追上来道:“两位慢一些,等等贫道!”
他脚步很快,竹贞几乎没看清他怎么走的,一晃眼就出现在身后。轻功?不像。他与阮平交换了眼色,本意是提醒对方戒备此人,但阮平视线依旧清澈平静,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傻子。竹贞暗暗骂道。要真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拖累我?
忽然感觉肩头一重,原来是阮平将手掌覆在上面,安抚一般地揉了揉。竹贞瞪他一眼,他微微一笑,笑得云淡风轻。
竹贞顿时怔了怔。
就这片刻功夫,沈明归已经走至他右侧,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兄台这身煞气,鬼神难以近身,也不知是好是坏呀。”
竹贞不想搭理他。
“不过这位兄台你也实在不易,杀了这么多人搞得一身命债可是要短寿的。让贫道仔细瞧瞧……兄台的真名竟是被舍弃了,连族谱都划了?父母兄弟皆亡,是个可怜人呀……哎哎……不必动手,不必动手。贫道真不是坏人,不就好奇看了看你的面相,也不收钱的。”
竹贞袖中毒镖差点就飞射而出,但沈明归为了安抚他,伸出一手亲切地压住了他的胳膊。竹贞顿时一震,这人手劲竟然力大无比,让他有种难以动弹的感觉。
背后有冷汗渗出,他拧紧了眉头运力挣开,又觉得肩膀一轻,仿佛只被落叶轻轻拂过。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脊背撞到了阮平怀里,后者搂住他腰身,忽然在他手心里点了几下。
是在提醒他:“这人不好对付,别轻举妄动。”
连阮平这头蠢驴都明白了事态,看来是真遇到麻烦了。竹贞暗叹一声,抬头看见沈明归笑嘻嘻地站在不远处,友好地冲他欠了欠身:“多有得罪,实属无奈。贫道不是坏人,真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竹贞冷冷道。
“只是想和两位结伴走一段路而已,”对方笑得十分热情,“这山林里实在寂寞的很,两位别嫌弃贫道,贫道还可替两位看看手相,算算姻缘哩。”
竹贞总算明白了,这人是个天生的话唠,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他拽着阮平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那人又追上来,眉飞色舞道:“贫道可算是找到能聊天的人了。这次本来不想出来的,这地儿阴气太重,师父又算到韩小哥过来了。本来要找韩小哥商量点事,结果小哥进了那地方就没了消息,师父就叫我过来看看。”
“这位兄台,贫道看相从来没错过,你肯定是认识的韩小哥,哈哈。”见竹贞冷冷地瞪着他,他还是絮絮叨叨个没完,“不管你认不认识,且听贫道一言,你可是韩小哥命中的贵人啊,还有你身边这位大哥也是。”
阮平侧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瞥了沈明归一眼,后者忽然一愣,感到有股莫名的压力仿佛箭雨一样嗖嗖地压过来。但瞬息之后这感觉言烟消云散,仿佛一开始就是他的错觉。
他狐疑地打量起了阮平,脸上的笑收回去了,先盯他脸,又上下扫视他全身,右手拇指还反复在其余四指上依次点算,口中念念有词:“怪哉,怪哉,这位兄台可真不简单……也不知真假……”
后面的声音低如蚊蚋,听不大清,他连步子都停下了,一个人低着头若有所思。竹贞本想在这时拽着阮平赶紧离开,阮平却忽然按了按他的掌心,不知道是要告诉他什么。正当这时,两人眼前瞬间一花,沈明归身形一晃猛然直冲阮平而去,竹贞感到他掌心处带出一股惊人内劲,已直劈阮平面门!
“不论真假,且让我试上一试!”
沈明归一语刚落,已闪至阮平跟前。事起突然,竹贞来不及拉开同伴,手中一把毒镖瞄准沈明归手臂刚刚掷出,对方已半空中临时变招,口中断然喝道:“你且稍待片刻!”一张黄符瞬间钉入竹贞脚旁的地面,下一瞬,一股堪比千斤重担般的力量直压下来,竹贞顿觉手足麻痹,连呼吸都无比艰难。他想大骂一句混账,但嘴唇翕动数下,却发不出声音。
阮平要糟!他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沈明归势如破竹的一掌饱含惊人内力,阮平肯定难逃死劫。这头蠢驴虽然烦人了点,但竹贞并不想他死,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手上!
竹贞险些咬碎一口牙齿,运气全身力量与他恐怖的威压抗衡,犹如逆流之鱼,每动一下全身的骨骼都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崩裂。沈明归似乎惊讶地瞟了他一眼,但下一刻他的眼眸几乎瞪裂眼眶,不是因为竹贞,而是……
……阮平不见了。
竹贞修为之高,却依旧没看清场上发生了什么,只见沈明归突然收住势头,甚至踉跄了几步。阮平维持着一个刚刚站起的姿势,似乎是被吓得腿软跌倒,正要狼狈地躲开。真是这样么?竹贞不太信,因为就在刚才,他知道沈明归百分之百能劈中阮平,不可能有误。
除非阮平不是跌倒,而是躲闪,快得肉眼难以跟上的躲闪。但是这可能么……?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掌风,连竹贞自己都没把握办到。
沈明归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他茫然地望着自己掌心,仿佛他劈中了一道鬼影。这时阮平终于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立刻满脸关切地朝着竹贞跑来,因为动作太急,他左腿拌右腿,居然又摔了一跤。
竹贞呆看他好半响,辫子被他揪了,胳膊被他扯高,似乎是想把他拖出符纸的范围。竹贞被他一身蛮力扯得都快脱臼了,忍不住骂道:“蠢货!把那符纸撕了啊!”
阮平如梦方醒,弯下腰去“唰”地一撕,竹贞才算是解脱了。一时间脑子里又开始否定先前的想法,这厮这么蠢,刚才就是凑巧了吧。
也可能是沈明归只是想吓吓阮平,没尽全力。
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这假道士真是不想活了。竹贞一把推开阮平,勒令他一边呆着,自己全身绷紧,缓步地走到沈明归近前。
杀气暴涨,沈明归犹如被重拳猛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股凶煞恶气,可怕,真可怕,”他喃喃道,眼眸里确闪出难以掩饰的好奇之色,“是个可造之材,有机会应当收了你的魂魄,啧啧,什么厉鬼都甘拜下风。”
竹贞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总觉得这人行事古怪,讲话也毫无逻辑,让人不寒而栗。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沈明归闻声抬头,接着轻松一笑道:“哎呀,师父催了,两位后会有期。”
“慢着!”
竹贞刚刚上前,只见沈明归双手一扬,又是无数黄符飘散而出。之前见识过这符咒的厉害,竹贞不敢轻举妄动。正犹疑之际,空中渐渐落下一只五彩斑斓的怪鸟,和沈明归先前变出的一模一样,却大了不知道几倍。而且那鸟的羽毛无比古怪,像是被无数种鸟各拆一部分拼凑而成的,看上去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般的诡异。
阮平哈哈一笑,身躯瞬间腾空而起,怪鸟的双爪立刻嵌入他双肩之中,宽大的巨翼扇起一阵狂乱的暴风,吹得竹贞和阮平以臂挡面接连后退,险些跌坐在地上。
“有机会替我转告韩小哥,玩也玩够了,师父催他早日回家!”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沈明归被那怪鸟抓入高空之中,面容渐渐模糊变小,只能看到对方一袭道袍被风吹得犹如双翼般“猎猎”挥舞,最后消失于天际。
第59章 云海9
等到一行人杀入云海山庄时,整个山庄却空空荡荡,只留了几个看门的老仆。他们见于左书领着数十捕快就要闯入,忙上前阻挡道:“我家主子出门了,现在山庄里没有人啊。”
“出门?”走在队伍末尾的韩琅蹙眉道,“他去哪了?”
“老爷要同贵客一同外出踏青,今早就走了,不知何时回来。”
几人商议了一会儿,韩琅和贺一九没表态,只说小心为妙,姚心莲则认定方圆等人一定藏在庄园之中:“他知道我们要来,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莫非逃了?”贺一九冷笑道。
于左书赞同姚心莲的说法:“方圆已经雇佣了许多武艺不凡的江湖人,没可能临阵脱逃。我瞧这厮应该是跟我们唱了一出‘空城计’,我们不能受他迷惑,应当坚决攻入山庄内部才是。”
姚心莲霍地站起,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一行人再度起身,无视那老仆的阻拦,直接走入山庄大门。前厅仍不见一人,只有一阵微风吹过,卷得满地灰尘夹杂落叶一同起起伏伏。于左书领着一众捕快打头,韩琅和贺一九则走到他身侧带路。众人没走多远,姚心莲就从后头轻快地跃上前来,摆摆手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于左书点点头。贺一九抬眼瞟了姚心莲一眼,没好气道:“你别这么上蹿下跳的,遇了危险没人救你。”
姚心莲嘻嘻一笑:“谁要你们保护,我自已能行。倒是你,上回不小心栽进来了,还害韩大哥受伤,这回可得悠着点儿。”
于左书也插了一句:“郡——咳,姚姑娘从小习武,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贺一九一直对姚心莲患有敌意,此刻冷哼一声道:“用不着你提醒。”
姚心莲同样不待见贺一九,她欣赏韩琅那种有品位有气度的男人,但对贺一九这样不修边幅、举止轻狂的流氓,她一贯嗤之以鼻:“那你也少来管我。”
“行了行了,”韩琅无奈当起了和事佬,“现在随时都可能遇到埋伏,你们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姚心莲不吭声了,追到于左书旁边与他一起探查周围。贺一九则非要走在韩琅旁边,两个人像被胶粘在一块儿,扯都扯不开。
众人在这大得离谱的庄园里穿行良久,总算走到韩琅说的仓房门前。这一路上依旧连个管事的人都没遇见,偶尔看到几个打扫院子的老仆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晓得主人出门了。仓房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于左书大踏步地向内走去,韩琅叫住他,把当初他和贺一九遇险的经过重复了一遍。
于左书颌首表示他还记着,不会在中方圆的套:“一队二队在外放哨,一有任何动静,拔剑伺候。”
两队人马立刻散开,只留另外一队,外加还有韩琅贺一九带来的“杂牌军”准备一同向内走去。于左书还差人准备了圆木,用于抵住暗门,防止像韩琅他们一样被困在暗道之中。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于左书收敛心神,发出命令,领着一行人小心翼翼向着暗道深处走去。
里头还是老样子,地方很窄,又潮又闷,隐隐弥漫着一股大难临头的不祥气氛。众人走得万分紧张,一丁点动静都能草木皆兵。不出多时,他们已经来到韩琅和贺一九去过的石室,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