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一九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韩琅气得一脚踹上他屁股,把人踢得倒飞出去,才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侧头,阿宝还在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韩琅没好气道:“别理那混账东西,满嘴诨话。”
阿宝一知半解地嘀咕道:“是么?我觉得贺爷挺有人情味的,想和老大当一辈子兄弟呢。”
贺一九这时才爬回来,哎哎叫着搭住韩琅上半身,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就是,你们老大,爱瞎想。”
韩琅扶着额头无可奈何,决定不跟他闹了,先匆匆打发了阿宝,然后去忙别的事情。
外头仍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偶尔打一两个不轻不重的雷,声音都沉闷得很,像被罩在瓦罐里头一般瓮声瓮气的。于左书说等会儿就出发,把陈镳押回京里,那帮可怜的奴隶也先跟着一起回京再作打算。韩琅听着似乎没自己什么事了,觉得肩上重担终于卸下了一部分,可算是轻松不少。
于左书对他深深作了一揖,感激道:“这次多谢韩公子相助。”
“分内之事,于大人不必多礼,”韩琅急忙摆了摆手,又问道,“那个江湖刺客已经走了么?”
“啊,之前就和他结清了钱款,应当已经走了,”于左书揉了揉鼻头,打量韩琅几眼,“韩公子莫不是觉得,请江湖人参与不太合适?”
韩琅无奈一笑:“没什么的,说到底我也经常和江湖人打交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那巽风楼的事,于大人当真没有头绪?”
于左书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来去无踪,完全无迹可寻。罢了罢了,料想这里朝廷办案,他们也不会专门来插一脚,定是和方圆的私人恩怨。如果韩公子以后得空,再劳烦打听一下好了。”
韩琅心想我还想拜托你,你居然拜托起我来了,看来这事儿肯定是没着落了。于是也只能客气地应道:“我当尽力。”
两人又谈到接下来的安排,于左书说京城和安平是不同的方向,就不和韩琅同路了。韩琅点头表示理解,又和他客套了一番,离开的时候更是觉得浑身轻松,虽然杂七杂八的麻烦事还很多,但总算了了一案。
凶手伏法,受害者得救,他们身体上的病痛官府也答应遍寻名医问诊帮助恢复,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痛快的事了!
之后,送别了于左书一行人,贺一九也打发了自己手下的喽啰。他还特别叮嘱让他们忘了云海山庄的事,千万别说出去,然后掏出银子分给他们算作赏钱。里面那个叫赖头的嘻嘻一笑,对贺一九点头哈腰道:“哎呀贺爷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不记得你为什么要拿钱给我。”
这浮夸的演技看得韩琅连连摇头。
等送走这部分人,小村彻底清静了。韩琅和贺一九也收拾了东西,谢过村里乡亲,就此踏上回家之路。以阿宝为首的几个捕快跟在后头,相当识相地没有上来打扰他们,一行人穿好蓑衣走入山林之中。
路上贺一九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朝韩琅问道:“对了,巽风楼的来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以前接触过?”
韩琅神色一滞,脸上的笑容收回去了,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道:“……以前,为了打听我娘的死因……”
“你找过他们?”
“嗯,”韩琅答得更加缓慢,“都是些旧事了。”
贺一九咋了咋舌,意识到有些不对。虽然想多问几句,但感受到韩琅明显的抵触心理,他只能强忍下疑惑转换话题道:“说起来,你还有其他家人么?”
韩琅沉默了许久,下意识地扶了扶头上斗笠,雨珠顺着笠沿四处飞散,好几滴溅到了贺一九的外袍上。后者一直耐着性子等着,也不知韩琅想了些什么,半响后才开口答道:“有,父母过世后,有个表叔偶尔接济我,但接触不多,现在也没什么联系了。”
贺一九愈发感到不甘心,韩琅明显有事情不想告诉自己,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实在令他这个直肠子难受得很。韩琅一贯爽快,为何在这事上纠纠结结半天不肯说清楚?两人关系早就今非昔比,贺一九难免想得多了些,两人既然是要在一起,就应该相互坦白才是。
不过,他也有事瞒着韩琅,所以要真算起来,他自己也没什么抱怨的资格。
两人都不说话了,各怀着心事,似乎有点不欢而散。韩琅没意识到贺一九情绪不佳,刚才被对方勾起些许糟糕的回忆,这些东西埋藏许多年都沤在心底了,本来以为一辈子不会翻出来,现在却莫名其妙开始往外冒。他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
冥冥之中,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一行人缓步走在雨幕中,渐渐拐到了黄土铺就的官道上。雨天路滑,前后都没有行人,一片死寂。坑坑洼洼的泥地上积满了碎银似的雨水,灰蒙蒙,亮晶晶,仿佛闪动的眼。韩琅迈开双腿从一处水洼旁走过,本是无意识地瞥了一眼,却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倒影,面色青白,发丝奇长无比,几乎挡住了整张脸。
他以为自己又见到了孤魂野鬼,这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有这些东西不奇怪,它们也一般不会出来害人。可是……
那女鬼见了他,竟然嘶叫一声,直接探出一个血淋淋的上身朝他扑了过来!
第61章 同盟1
“阿琅……!”
贺一九全力一扑,仍是慢了一步。只听那鬼怪半空中一声啸叫,身躯死死缠住韩琅,眨眼功夫就带着人往远处飞去。一行人拔足欲追,倏地一阵阴风扑面,刮得人从头到脚全身经脉瞬间凉透,稍动一下便觉得四肢沉重如冰块一般,又像扎了无数根牛毛般的细针,钻心的疼。
那些个捕快没有多少内力修为,被这恶鬼的阴风一吹就哀嚎连连,半天爬不起来。只有贺一九一声暴喝后挣开了束缚,全力追击。然而眼前哪儿还剩下半个人影?只有绵密的细雨继续洒洒而落,浇得天地间一片昏灰,犹如白雾茫茫的黎明一般。
“操他娘的!”
贺一九大骂出声,立刻拔足狂追,身后人的呼喊他也听不进了,一心只想着韩琅遇劫,立马得去救人。只瞬息功夫他就窜出去几十丈,这时他脚步稍缓,想自己听一听林间动静。遥远的地方似乎还有打斗声音传来,他隐隐听见韩琅的喝骂,但随着他加快速度朝声音的方向奔去,那些动静却越来越远,不到片刻就听不见了。
等贺一九追到地方,韩琅已经不见踪影,定是被那恶鬼劫持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了。贺一九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浑身发寒,眼里却燃烧起熊熊怒火。他只恨自己一个疏忽大意,就害得韩琅被鬼怪劫走,追都不知道往哪里去追了。
到底是何方恶鬼,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带走武功不凡的韩琅,而且只需一口阴气就绊住了他的步子,延误了救人的时机?贺一九气得只想骂娘,如果那恶鬼对韩琅不义,哪怕只是伤了他一根头发丝,自己必定将它撕成碎片,打到那十八层地狱里去!
他对韩琅有信心,以前查案时什么苦头没吃过,鬼门关也转过几圈了,这恶鬼短时间内应该还不能奈何得了他。但时间拖久了肯定不妙,何况还不知道这恶鬼抓他作甚,刚才这里那么多人,弱的不少,为何只挑韩琅一个?
想得越多,越是心里发毛,他强提一口气直窜树梢,在林木间左穿右插,四处寻找。真恨不得背生双翼,下一瞬就冲到韩琅身边去。
雨越下愈大,密密麻麻的雨点子打得人心里透凉。林子里找不到一个人,更见不着一只鬼,贺一九连续狂奔一个时辰,此刻已经急得双目赤红,喉咙里拉风箱一样的喘着粗气。雨笠也跑掉了,身上蓑衣早就嫌碍事,扯了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现在他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淋得透湿,脚上全是泥巴,一头发丝仿佛霜打的叶子一样蔫在脸旁,哗哗地往下淌着雨水。他在一棵巨木旁边停下脚步,四周仍旧没有韩琅的气息,莫非他真的被那恶鬼带出了林子,藏了起来?
世间这么大,对手又并非人类,到时候要想再寻得韩琅,岂不是如同海里捞针?
“混账!”
他骂完这句,喉头顿觉灼痛无比,甚至泛出一股甜腥味。刚才狂奔许久,又气急攻心,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眼前一片云缭雾绕的白,完全是一副身心俱疲之象。
怎么办?
他隐隐觉得丹田之中又是一阵灼热,和当时被关在酵池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莫非……
如果依赖它,倒是有希望寻回韩琅。可是……可是这东西近日才苏醒,万一他控制不住,岂不是从此失了人性?
还记得自己仍是个孩童之时,母亲就百般叮咛过:忘记他那不纯的血脉,只把自己当做平凡人那般生活。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平凡过,长着一对引人注目的蓝眸,生具神力,不但武艺卓绝,还天生就能看见世间的妖魔鬼怪。他从没把这些天赋的来历告诉其他人,后来遇到死老爷子,被他棍棒相加都没说过。哪怕是现在有了韩琅,他也始终没能开口……
他再一咬牙,暗暗把这股热力强压回去。手足间升起一丝麻痒的感觉,脸上的皮肤也绷得慌,好似曾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现在又慢慢蜕变消失一般。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天空渐渐透出一丝薄明的光亮来。正当贺一九烦恼下一步该去往何处时,头顶的树叶忽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轻响。他顿住步伐,只见眼前倏地落下一个白衣飘飘的道士,朝自己笑嘻嘻道:“哈!贫道找了你许久,原来躲在这儿呢!”
贺一九心道糟糕,因为此人武功定不亚于自己,或者是习过什么诡异秘术,否则怎能完全不引起他觉察,一直走到自己跟前?这道士他从来没见过,生得一对吊梢眼,面相奇诡,善恶难分。直觉告诉他这人和韩琅的失踪有所关联,如果真是如此,那即便面前站的是皇帝老儿他也得动手了。
“你是谁?找我何事?”
他嘴上虽这么问着,但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对方仍不紧不慢地笑着,从衣袖里抽出几张黄符纸,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也没什么事,看看你而已。啊对了,初次见面,在下乃荒山流弟子沈明归,并未皈依三清,不过喜欢以贫道自称罢了。”
贺一九蹙起眉头:“少他妈废话,有事就说,没事别挡我去路。”
“哎呀,好凶,好凶的畜生,”沈明归将五张符纸依次展开握在手中,当成一把折扇放在脸旁摇着,“隔着老远就闻见你身上的腥气了,啧啧,又臭又凶。”
“□□的你骂谁是畜生!”
若不是感觉此人和韩琅有关,贺一九早已扑上去打烂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臭嘴。此刻他还在原地没动,一是不敢贸然出手,二是总觉得对方语带双关,令他心脏漏跳一拍,甚至无故生出些罕见的慌张感觉。
“瞧你这心慌意乱的样子,甚是可怜,定是为了韩家小哥着急上火吧?”沈明归笑道,见贺一九神色一滞,然后将牙咬得咯咯响,他笑得更加愉悦起来。
“韩琅是你带走的?”
沈明归眨了眨眼,那神情仿佛在看一条被困在渔网中的鱼:“阁下觉着,是……还是不是呢?”
贺一九受够了和他玩文字游戏,“找到韩琅”这个念头早就压过了一切思绪和理智,当即暴喝一声,化掌为刀,只劈沈明归咽喉而去。只要他擒住这个疯疯癫癫的道士,重刑伺候,量他也不敢再隐瞒韩琅的去向。只不过,只不过……
他迈不动步子,仿佛有千钧巨石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他不能动,连一个指头都不能动了!
沈明归继续用符纸给自己扇风,一双眼上下打量着举止怪异的贺一九。只见他一条腿迈出,双掌外劈,眼眸怒睁,但是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说不出话,甚至连眼珠子不能转一下。此情此景让沈明归笑得仿佛在戏园子里看杂耍,拍手道:“刚才还挺嚣张的,怎么不动了,莫非怕了贫道?”
贺一九视线不能移,浑身像被纹丝合缝地箍在一个看不见的模子里,无论他怎么在心里大骂大吼,怎么强逼身躯苦苦挣扎,全都没有任何效果。他勉强用余光瞟到了地面,脚下的落叶边缘隐约可见符纸一角,身后他看不见,想必也是同样的布置。原来对方手里拿的符纸只是幌子,自己竟不知不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