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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伤心,丝毫未在意身后的沈傲。
沈傲看在眼中,一时说不出话。但见冯、雷二人哭过一阵,缓缓起身,直面而来。只听冯清道:“沈前辈!我这些个兄弟,也便是你找人下的毒手么?”
沈傲摇头道:“这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市集见到你二人,才决意为民除害。寨里这些人,却不是我下的手。”雷昂骂道:“为民除害?爷爷何时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看你年纪大了,却变得不辨是非,做了朝廷的狗!”冯清接口道:“不错。想不到昔日的‘羽剑冠昆仑’失踪十多年,却早已做了朝廷的爪牙,实在令人齿冷。今日之事,怕也与你脱不了关系。”
沈傲也不辩解,淡淡道:“老夫的事向来不需外人关心。但我说一是一,这事确非是我所为。你们若是不信,我也不必多说。”
冯清紧盯着他,缓缓道:“那你为何又替朝廷出手,追杀我二人?”沈傲叹道:“我本不想如此,但承人之情,实在推拒不得。”冯清扬声道:“那依前辈之见,这下手之人也便是你说的那人了?”沈傲双眉一皱,道:“我看未必。他既已托我出手,又怎会另派他人。说句得罪的话,我虽不才,若要取你五人性命,确也不难。再说他托我之时,只说取你五人性命便可,其余人众遣散了便是。我看此事另有他人。”
冯清瞧他神色平和,话语淡定,不似做伪,心下信了几分。便道:“事已至此,也不必多说。就请前辈快些动手,了结了我兄弟二人。你还你的人情,我们也可早日下去,与众兄相聚。”
沈傲叹道:“老夫此刻心却是软了,我虽在江湖多年,却不愿多造杀孽。此刻云天寨已是不在,我已不愿动手,你们二人去吧。日后好自为之。”
雷昂被他追了十多里地,早便憋了满腔怒气,回寨后见得这番情景,更是悲愤不已。一时只想找个人出气,当下大喝道:“老匹夫,你少废话!爷爷可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不动手,我可要砍你了!”
冯清眼看沈傲双眉渐渐皱起,正待劝阻。雷昂指着堂内的尸身,大叫道:“三哥!寨里这么多兄弟可都看着,下手之人便不是他,可也咽不下这口气。你我功夫虽不及他,却也不能让他小瞧了我们云天寨的弟兄。今日就是死在他手里,也好和众兄弟有个交代!”冯清暗叹一声,知道再劝无用。俯身捡起一把长剑,望着沈傲,惨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前辈成全了吧。”
沈傲眼见情势不能控制,只得长叹一声。缓缓抽出“羽冠”软剑,便要动手。
正在此时,只见大堂的后门处门帘卷起,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眉目清秀,却满脸污泥,几道泪痕下露出略黑的皮肤,显是哭过。一双眼睛甚是灵动。这小男孩向堂内望了望,忽道:“三叔,五叔,你们回来了。”
………【第三章】………
雷昂转头看见,惊呼道:“玉儿!”奔过去一把将他抢在怀里,紧抱不放。一时泪流满面,一时又大笑起来,转头道:“三哥,三哥,你瞧,是玉儿!他没死,哈哈!”冯清走过去,慢慢摸了摸那男孩头顶,扬头轻叹道:“终是老天爷开眼,大哥这一棵独苗才得保全。”话音未落,只见那小男孩自雷昂怀中抬起头,道:“三叔,我爹这是给人杀了么?你们看到是谁了么?”
沈傲看在眼中,心道:“怎得这小小孩童却能幸免?”皱眉思索,插口道:“这便是韩全的儿子?”
雷昂接口道:“不错,这是我大哥的种!姓韩名玉,怎么,你有话说?”
沈傲摇摇头,不再开口。
冯清望向韩玉,心中不忍骗他,却见这满寨尸体,知道隐瞒不住,只得长叹一声,道:“玉儿,你爹和你二叔、四叔,还有这满寨的兄弟,都被奸人杀害。如今的云天寨,便只剩了我们三人。你,你怎么逃脱的?”
韩玉抹了把眼泪,抽噎道:“午后我去后山练拳,练得一阵子,觉得累了,便靠在树下睡觉。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推我,我睁眼一看,是刘四叔。他满脸汗水,身上好多伤口,鲜血不停的流。我正要问他,他要我别做声,拉我到竹林里,找些黑泥涂在我脸上,要我呆着别动,他便去了。我等了好久,又睡着了。刚才我醒来,竹林里黑的吓人,我便跑了回来。”
说到此处,他一张小脸上满是悲愤“我跑回屋子,见到我娘和几个丫鬟都倒在地上,满地是血,我怎么叫她也不答应。我一拉我娘,看到她胸前破了好大个口子,血却不流了。我正害怕,听到前面你们说话,便跑出来看看。三叔,五叔,杀害我爹我娘的,是不是这老头?”韩玉小手指向沈傲,脸上神色大是愤慨,两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冯清正要说话,忽见韩玉站起身来,向着沈傲冲去。心下大惊,正要拦阻,却见韩玉已奔至沈傲身前,伸起两只小拳头便往他身上砸去。
雷昂猛地站起,又将那刀拿在手里,大叫道:“喂,喂,你可别伤了他!”面上一片焦急之色。
沈傲看这孩子一身傲气,心中颇是赞赏。一时也未动怒,温言笑道:“便给你打几下。”韩玉双拳不停,一口气打了十几下,见这老头一动未动,两手反倒震的生疼。他甚是乖觉,当下停手,盯着沈傲,双拳紧握,大声道:“我现下打你不过,却终有一日功夫比你强,到那时我再报仇!”
冯清冲过去一把将韩玉拉过,道:“沈前辈,这孩子还小,你莫要为难他。”
沈傲笑道:“我瞧这孩子甚有骨气,好好雕琢,必成大器。”语气一转,又道:“老夫说话从不做假,今日之事却不是我所为。你们二人也莫再意气用事,一心求死。眼下有了这孩子,好好教导于他,才是正事。但我再说一句,日后莫要再做土匪,否则似今日之事,怕会重演。”
冯清心中芥蒂渐消,当下取出怀内那段红稠,道:“此物是我从一名被害的兄弟身上所得,料得是凶手之物,前辈见多识广,不知能不能瞧出些端倪?”
沈傲接过红稠,细细看了一阵,皱眉不语。雷昂性急,大声道:“老爷子,你有话便说。他便是有天大的来头,我兄弟也不见得怕了。”
沈傲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怕这一回,你们此仇难报。”
冯清淡淡道:“还请前辈见告,此仇定是要报的。”
韩玉被冯清拉着,一双眼睛盯在沈傲面上一动不动,也知此刻甚是重要,只待沈傲答话。
沈傲踌躇一阵,终道:“这段红稠,想来是赤血会的袖标。”
堂内登时一片寂静。
过得一阵,只听韩玉稚嫩的嗓音道:“三叔,什么是赤血会?”
当下冯清缓缓道:“赤血会是太湖边上的义军,打着抗元的旗号,招揽了不少人,几年间势力遍布周围。会主是解海山,功夫甚是了得。前几日曾派人送帖子来,邀我们入会,一同抵御靼子。只不知前辈何以知道是他们所为?前几日我见那送帖之人,并未佩这红稠。”
沈傲点头道:“不错。这红稠是他会中十二个堂主所佩,一般会众却不曾有。我与赤血会有过一段过节,曾经与五位堂主动过手。”
雷昂大声道:“管他奶奶什么会,那日我瞧那送帖的小子便不是好人,一副奸猾模样。我便去找大哥说,他们这鸟会说是邀请,八成是看上了我们这班兄弟和寨里的钱财,大哥把我骂了一顿,将我赶了出来。但我瞧他也甚不高兴,后来几日长吁短叹的。没想到这群狗娘养的今日便做出这些事来!”
沈傲叹道:“此仇难报,且不说你二人功夫如何,单说你们势单力孤,那赤血会上下几万人,又是义军,这便甚是为难。再说这红稠一事甚是机密,怕是他们会中,知道的人也不会多。你们这般找上门去,他们未必便认。唉,难,确是为难。纵是你们兄弟情深,舍却了这条性命,可这孩子又做何打算?”
这番话甚通情理,便是雷昂也做声不得。堂内气氛颇是沉重,人人心头无语。
过得良久,冯清双手一拱,道:“前辈,素闻您当年疾恶如仇,今日之事,还请指点一条明路。”
沈傲长叹一声,缓缓道:“依我之见,你们兄弟二人暂先将这孩子安置妥当,再混进赤血会中打探消息,寻找证据,再做打算。此事急不得,还是从长计议。”言罢顿了一顿,又道:“方今朝纲动乱,奸人当道。宋室江山风雨飘摇,江南武林却是群龙无首,内斗不休。在朝在野均是混乱难言。你二人便是将孩子安置,也需寻一妥帖之地。这孩子聪颖过人,我甚是喜爱,本愿将他带在身边。只是我现下为还人情,自身尚立身不正,实在不便。”
冯清转头看向雷昂,两人均不知做何打算。忽听韩玉道:“三叔,既然这老爷爷不愿带我,你们便带着我,一起混进那什么会,找机会给爹娘报仇,我不怕。”冯清将他搂在怀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雷昂猛的大叫一声,道:“好!五叔便带着你,一起去给你爹娘报仇,大不了送了这条命,咱天云寨没有怕死之人!”
忽听沈傲道:“你们先莫着急,若不嫌弃,老夫倒是想到一个去处,可以将这孩子妥善安置,你兄弟二人也可安心前去打探消息。”
冯清急忙道:“还请前辈告知。”
隔了良久,只听沈傲语音平淡,缓缓道:“上九华。”
………【第四章】………
雷昂失声叫道:“去做和尚?那可不成!没酒没肉的也就罢了,日后玉儿长大,岂不是连老婆都不许讨?”
冯清莞尔道:“黑子莫急,先听沈前辈把话说完。”转头对沈傲道:“九华山不是不再收弟子么,前辈另有法子?”
沈傲听了雷昂说话,正想大笑,又觉得甚是失礼,当下忍笑正色道:“我与九华山的怀远大师相熟,昔年他欠我个人情。待我修书一封,你们拿了信去,他定会卖我个人情,收下玉儿。至于雷寨主所虑之事,我在信中一并言明,定会交代清楚,让玉儿做个俗家弟子便是。”
雷昂挠了挠头,笑道:“如此我也放心,否则我大哥英雄一世,岂不是要断了香烟。”
沈傲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
冯清横了雷昂一眼,一转头,也自微笑起来。
当下三人商议已定,正待找纸笔让沈傲写信,忽听韩玉道:“老爷爷,那九华山上的和尚尼姑的,功夫有你厉害么?若是我去学了,日后还打不过你,那我便不如不去。”
沈傲笑道:“比我厉害的多,你学是不学?”
韩玉高兴起来,高声叫道:“学,学,我要学!”冯清见他笑颜,心道:“终究是个孩子,悲切之念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孩子天性乐观,日后定是豁达之人,必会多福。”心念至此,甚是欣慰。猛得看到韩全的尸体,神色又是一黯,长叹一声,转过头去。只听雷昂仍在逗韩玉道:“玉儿,日后老和尚不让你喝酒吃肉,你便给他澡盆里撒尿……”韩玉听得哈哈大笑。
当下沈傲将信写完,众人收拾一阵,各自安寝。
第二天天未亮,下过一阵小雨,后堂的庭院中积水甚深,落叶夹在泥水中,一片萧条之色。韩玉早便起身,蹲在院中玩了一阵纸船,累出了一身臭汗,正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忽见沈傲站在回廊中望着自己,脸上笑容淡定,向他招了招手。
韩玉走过去,道:“老爷爷,三叔昨天晚上和我说你功夫好厉害的,你练了多少年啊?”沈傲听了一楞,想了想,轻叹道:“怕是有五十多年了吧。”韩玉又道:“老爷爷,不知我要练到你这么好的功夫,得过多久,我三叔昨晚和我说,要我好好学功夫,我要是偷懒,等功夫练好了,那些仇人也死了,爹娘会在地下骂我。我对三叔说,我一天也不偷懒,定要练好功夫给爹娘报仇。”
沈傲摸了摸他头顶,温言道:“你有这份心思便好。九华山武功偏于佛教,却自成一路,博大精深,你若用心学,前途不可限量。”韩玉抬起头,凝目望向沈傲,过得一阵,忽道:“老爷爷,其实我不想去九华山,我想跟着你学功夫。”沈傲笑了笑,温言道:“九华山是名门正派,功夫是极好的。你用心学,定会练的比我还厉害。”韩玉急道:“三叔说你是昆仑派第一高手,我瞧山上那些老和尚便打不过你,你是不是怕我麻烦,不愿带着我?”沈傲神色黯了黯,长叹一声,道:“不是爷爷不愿带你,只是爷爷现在为人做事,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若再将你带在身边,反倒是害了你。你先安心去九华山,爷爷日后还了人情便去瞧你,你若是呆得不高兴,爷爷便带你走,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