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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古月引导梁十三在酸枝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覆了上去,“唉,你这么说,一想到我身边的人竟都是那样子,就让人心寒啊。”
梁十三伸出手,捧住了夏古月的双颊,道:“别这样。无论如何,你如今还是好好的……而且,身边还有我呢。”
夏古月的表情在对方的触碰下软化下来,“难得你会说这种话。”
梁十三笑了,“你喜欢的话,我便一直说给你听好了。”
“呃……你这话阴谋味好重。”
“唉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惊。”
“我说十三梁,这都谁害的啊?”
“你好久没叫我那称呼了,干么今天又抖出来啊?”
“我喜欢啊……毕竟是当年唯一能宣泄我的感情的称呼呢,很有意义。”夏古月说着说着,手竟开始不安分起来,顺着贴着自己脸庞的对方的手,一直向下探去。
到了梁十三的手肘处,他的手却停了下来,只不停地摸着上面几个已脱痂的小孔。流连徘徊了一会,才继续向其他地方游走而去。
后者也由得夏古月乱摸,而且脸上不动声色,“你就爱玩这种文字游戏……那幅对子,什么时候写的?”
“在日门月宫的时候……”
“呵呵,然后扇子就不肯带出来了?害羞?”
梁十三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非常促挟。
“那是……”夏古月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因为急了些,反而一时想不出话来说,愣了一下。
便这一瞬的时间,梁十三伸出手,一下拨开对方乱来的手,然后一拉夏古月的衣襟,把他整个人都拉下,一个重心不稳跌趴在梁十三身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夏古月马上抬头,似乎是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浑水摸鱼对我没用的,小心陪了夫人又折兵。”梁十三说完,笑着伸出手托起对方的脸,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稍嫌冷淡的唇贴上相比之下显得温热的夏古月的唇,两者很快地胶着在一起。
却不知是位置的关系还是如今夏古月身体依然虚弱,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竟沉沦在梁十三的攻势下,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挑逗,难以抵抗。
与梁十三一直以来的形象完全相反,这个吻强烈得令人窒息,夏古月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为之蹦乱了。
——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正当夏古月这么想的时候,梁十三突然又放开了他,“可惜你身子没好。”
回过神来,夏古月不高兴地凑上前,“你跟谁练过了?!”在雾潋山的时候对方可没试过这么吻他。
“想象也是种很好的练习。”梁十三嘴角往上勾,“这些天来……想必大家都是一般心思,待你身体好了,我们光明正大地比个高低吧?”
夏古月瞪了那个镇定自若的可恶男人一会,终于还是摆出与对方一样的表情。
“呵呵,好!”
然后,扇庄里传出两个男人笑声,爽朗、肆意、毫无遮掩。
正是:
万般计算皆是空,
人生轻松逍遥来。
夏公子与十三梁的故事,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
至于他们之间那场另类比试的胜负?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呀!
《全文完》
番外一 雾潋旧事
茫茫雪峰。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静静地站在莹白的雪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容貌并不出众,脸色苍白得近乎病态。若不是一身雪白整洁的衣衫,以及他嘴边自然嚼着的一抹淡淡笑意所形成的温和暖人的感觉,这样的少年,可以说完全找不出任何特点,普通到了极点。
不过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人,都不在乎美丽的容貌。
他们在乎的,是另外一些更实质的东西。
少年闭着眼,他缓慢而平静地呼吸着,把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的空气流动上。
感觉在无限延伸,又仿佛极端缩短,失去视觉带来的不确定感和恐惧,在在影响着少年的判断。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失败。
不许失败。
否则,就要——
死。
少年还不想死。
当然他对自己的生命也不是十分留恋,甚至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已变得有些无所谓。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之间不过一线。
但人生在世,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美好的感受他没有尝试过,就这么了结了,他想,会是种遗憾。
而且,他也确实想为师傅做些什么。
所以,他决定要闯过这关。
突然,左侧的空气微动,少年本已紧绷的皮肤敏感地一颤,身体顺从多年锻炼已渗入骨髓经脉的反应,于极静的状态下瞬间弹起,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无缺空翻,在毫里间躲过了袭来的细针。
而在空中之时,少年脑中已顺着那把针细微的破空之声,迅速计算好它们的攻来的轨道,手里一扬,一枚约三寸长的银针在空中划过,化作一道银丝,飞向少年未知之处。
少年准确地落地,站好。
他没有听到银针击中任何事物的声音。
“十枚针,不中,死。”
这是他站上雪地、闭上眼睛之前,师傅说的话。
可是少年一点也不急。
急不是办法。
更没有帮助。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个道理。
等,没有机会的时候,就只能等。
无论多厉害的人,他总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累,就会有疏忽。
当然,师傅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之一。
十枚针之内,自己能否让他疏忽?而这之前,自己又是否能坚持?
少年暂时还没有答案。
攻来的针群渐渐密集,仿佛一个从四面八方渐渐收缩的网,带着无数倒钩的网。
少年开始感受到压力,无尽的压力,他出手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到后来他几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闪避的身法也露出一丝的狼狈。
他的手上,还捏着三根针。
他会在针发完之前,死在师傅的攻击之下?
少年不禁这样自问。
就这样一丝的迟疑,少年身法马上慢了半怕。
连痛感都几乎感觉不到的细微的针,瞬间穿过他的衣服,刺入他的身体。
“!!!”
少年吃了一惊。
而接着下来的是更多锐利针头的插入。
不过一刹,少年就仿佛穿了一件软猬甲一样,浑身都刺满了细针。
少年的身体晃了两晃,终于支持不住,往后倒下。
他背后也刺了不少针,这么一倒,那些脊背上的针便又入了几分,使得少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两下。
“……”
少年似乎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为身上大部分穴道受制而失败,他的动作只不过使那些细针更深入地刺入自己的经脉中。
然而少年没有放弃,一直努力着。
冰冷的雪因为少年的体温而融化,化成寒骨的水,渗入少年的颈、背、手臂、大腿,又慢慢地重新结成冰,冻住少年的身体,冻住少年身上的针。
终于,少年的呼吸从缓慢变作迟缓,然后……细得几乎听不到。
他不再挣扎,甚至身体也不再颤抖,慢慢地变得平静。
死一样的平静。
太阳从东边,渐渐移到中央,然后再往西沉落。
而当月亮终于出来的时候,雪地上多了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丹衣,冷俊狂浪又邪恶魔魅的男人。
这个浑身弥漫着恶鬼感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走来,最后站到少年一丈外。
“起来。”
他竟这么对着浑身插满了针,再躺在雪地里整天的少年说。
可少年没有反应。
他身上的针上已结了一层薄冰,在月光下反射着冷质的粼光。
少年的身体已没有温度。
少年已没有呼吸。
“那你就一直睡吧。”男人看着没有反应的少年一眼,哼笑了一声。
然后他离开了,再没多看少年一眼。
三天后。
丹衣男人又回到这片雪地。
“起来。”他依然站在一丈外,对着三天前少年倒下的位置说。
两天前,雪峰开始下雪。
所以少年所在的地方,如今已成了一个雪堆。
少年的容颜、身体……已经掩埋在这白花花的雪晶之下了。
男人环抱着双手,等了一会,居然突然笑出声来,那声音,仿佛在自嘲。
“真可惜,这么多孩子,全浪费掉了。”
说着,他转身,又消失在雪地上。
十天后。
丹衣男人再次回到雪地,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白衣人。
一个浑身贵气、华美秀丽得仿佛皇孙世子一般的白衣人。
“怎么了,今天不是说好送我下山?来这里做什么?”白衣人笑问。
他不止气质贵丽,连一举一动都含蓄有礼,话语间更是温柔和蔼。
不知怎地,明明这白衣人毫无架子,却让人感到距离和威严。
“顺便把垃圾扔了。”丹衣男人简单地说道。
“垃圾?哦,你是说……那个可怜的孩子。”白衣人叹了一口气,语气无限惋惜。
“嗯。”丹衣男人说着,走到了那个比十天前更厚更大的雪堆前,挥了一掌。
只一掌,刚好把那些落在少年身上的冰雪震走,露出了少年身躯的形状来。
丹衣男人又挥了挥衣袖,再虚空向少年的身体打了一掌,把少年身上凝结的一层薄冰打裂,使少年的身体重新接触到空气。
少年保持着当初的姿势,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双手置于身体两侧,手指微曲。
他的指间本来冻着三根银针,但因为连接的冰雪已去,在丹衣男人抱起他僵硬的身体时,这些银针瞬间便从指间滑落。
银针跌在雪花上,无声无息。
“嗯?!”
突然丹衣男人眼神一转,射出凌厉的视线。
他手上一运劲,一下就把少年的身体扔了出去。
即使如此,一阵急促的气流还是掠过他的左颊,丹衣男人眯起眼看过去,那阵由银针带起的气流竟割去了他一小束头发。
少年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当初的姿势。
他在口里保存着最后一口真气,刚才在丹衣男人抱起他之时,他尽力把口里藏着的一口针吐了出去。
眼看着少年就要维持这这样的状态跌在地面,一道白影闪过,那白衣人稳稳地接住了少年的身体。
“他打中你,该高兴才是,怎能把人给扔掉呢?”白衣人语气依然和蔼,只是在丹衣男人听来未免有些刺耳。
丹衣男人沉默着走到那银针掉落之处,把那针拾了起来。
那确实是当初他交与少年的十枚针之一。
想来少年指间的针,其中有一枚,定是从他自己身上拔下的,以此减低自己的戒心。
回头看了真正失去意识的少年一眼,丹衣男人哼笑,“他的功力最多支持三天,你教了他什么?”
“龟息。”白衣人一掌按在少年心脉,为他运气护脉。“你明知道他伤不到你的,都只剩他一人了,你何必还这么苛刻?”
再不运功助他疗伤驱寒,这条年轻的生命恐怕就真的搭在这儿了。
丹衣男人说得没错,依少年的功力,浑身插针躺在雪地里,三天已是极限。
但丹衣男人依然再过了十天才来为他收尸——怕的本来就是少年使诈。
算上白衣人可能教会的龟息之法……他原本以为十天已是尽头,没想到这个坚韧的少年硬是坚持了接近十四天。
“你有本事干么不教你那浪荡儿?我的徒弟我自然会处理。”说着,丹衣男人挥起掌。
白衣人脚下微动,想躲避丹衣男人的攻击。但两人功力原本就在伯仲之间,此时他手上抱着一人,又在运功帮助少年,因此没几下就陷入困境。
“喔!”百忙之中白衣人脚下一滑,瞬间失去平行。
丹衣男人趁机伸手一拨,接回少年冰冷的身躯。
“呵呵,我与你谁为他疗伤,不是一样么?”跌坐在雪地上的白衣人慢条丝理地起身,再闲暇地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白雪,道。
“今日我不下山了,你自己回去吧。”丹衣男人没回答他,甚至连看也不看白衣人一眼,抱着少年走了。
“真寡情呢,居然也不与我道别。”看着丹衣男人远去的身影,白衣人哀叹。
可过了一会,他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噗呵呵……哈哈……”
只是这样别扭的他,实在很可爱呢。
白衣人难得不顾形象地笑了足足有一刻,然后待他觉得自己终于笑够了,才渐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