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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想惩罚孩儿吧?因为孩儿违背了您。孩儿杀死舅舅,逼死刘建华,把孙悦送进大牢里,夺去了您手中的权力,所以,母亲是想惩罚孩儿吧?”
陆夫人抖颤的手蓦地攥紧盖在身上的薄被,死命地绞扯着。
“清见月,这全是你的错。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外面传来禀报声,“许少爷、许小姐来了。”
陆夫人浑身一颤,撕扯薄被的手陡然一松。随着脚步声,许澜扶着妹妹许芸进来,他兄妹向陆夫人躬身致礼。陆夫人勉强坐直身子,“回来了?”
许澜道:“是,夫人。属下奉您的命令赶去静月庵,奶妈早在三天前因病去世了。”
陆夫人愣了一愣,心中说不出的悲伤。好一会儿,她看向许芸,“你还好吧?”
许芸凄然一笑。
陆夫人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许澜道:“夫人,堡主已经下令捉拿凶手。”
陆夫人听到凶手两字,精神猛一震,问道:“凶手是谁?”
“是李珍。”
许澜的答案让陆夫人陡然嘴巴大张,眼睛里溢满了不相信。
蔡夫人乘着软兜回府,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片好心,却搞了一肚子气回去。半路上,家人截住了她。
“老夫人,找到二爷了。”家人禀报道:“二爷昏倒在雪地里,幸亏被一个叫小倩的姑娘发现。二爷现已被抬到暖阁里,请了李郎中诊脉。”
“这就好,这就好。”蔡夫人听了,也顾不上跟陆夫人呕气了,挥手急催道:“快,快些。”
陆夫人听完许澜的禀报后,满脸气怒地责备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许澜懊丧道:“是小的疏忽大意了。”
陆夫人烦恼之极,“我是可怜我那妹妹。这都要怪我,如果我早些插手,她母子就能少受些苦,李珍也不至于……哎……”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李珍。他看到我回来,知道大势已去,立即潜逃。”许澜道:“听说林枫已经苏醒,见月公子也没事了。如果他能自动投案,堡主或许会从宽处理。”
“也只能这样了。”陆夫人又看一眼摇摇欲坠的许芸,想想自己,更加有种同病相怜之感。这时,李夫人的哭声由远及近,陆夫人闭上眼睛,声音更加少气无力,“你还是先送芸儿回房休息吧。”
“是。”
许澜扶着妹妹从画堂里出来。李夫人在俩名侍婢的扶持下进去。勉强走到后院,许芸忽然腿一软,象是要跌倒似的,许澜马上抱起她,宛若抱一个孩子似的。许芸把脸贴到哥哥的怀抱里,泪水如泉般涌出。
“忘了他吧。”许澜微弱地叹息。
我怎能忘了。整整八年的爱恋。我怎能忘了。
许芸痛哭失声。呼啸的风声也似在替她呜咽,飘飞的雪花轻轻落满她的衣发,象是在安慰她。
在侍婢的引领下,陆倾城走进画堂。等侍婢退出去,他撩起衣袍跪到地上,以额碰地,大礼叩拜。倚靠在榻上的陆夫人慢慢睁开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陆倾城抬起身子,当对上母亲的目光后,吓得又俯下身子。
“陆堡主,你这是干什么?”
“孩儿来向母亲请罪。孩儿错了,请母亲责罚。”
陆夫人嘲笑道:“请罪?责罚?老身怎么敢呢?陆堡主,你还是快点起来吧,老身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
陆倾城一个劲地叩头,“孩儿知错。母亲,孩儿错了。孩儿对您老人家不敬,请您责罚孩儿吧。”
“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私下里跟白一挺师徒以及林枫那些事,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吗?我掌管陆家堡这么多年,若是连你那点小动作都看不见,我早就被人家取而代之了。哪还有你我母子的今天。”大概是太气了,陆夫人轻轻地晃着身子,“我避到白石山庄,为的就是给你这个机会。一个是,我早有意传位给你,而另一个,我也很不满刘建华、孙悦和你舅舅私下里的所作所为,所以借你之手除去他们,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给你一个树立威名的好机会。”
陆倾城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愣。
“你不相信?”陆夫人悲苦地笑道:“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陆倾城慌忙道:“孩儿不敢。”
陆夫人摇摇头,“你不相信为娘。”
陆倾城急切地道:“孩儿相信母亲的话。孩儿相信。”
“说什么请罪、知错,全是扯谈。”陆夫人骂道:“你是害怕了。你理亏。你怕我追究,怕我拿你的见月公子开刀问斩,所以慌慌张张跑来想跟我和解,想用这个办法保护你的心上人。我说的没错吧?陆堡主,就你那点小聪明,想跟老身玩,你差得远了。我说过,这次的事,我不会原谅的,绝对不会的。除非你把清见月赶出陆家堡表明心迹。”
陆倾城气道:“见月什么都没有做啊。母亲为什么总跟他过不去呢?要错也是孩儿的错,您要打要罚,孩儿都认了。”
“因为我恨他。他在云南逍遥快活的时候,他可有想过我?他搂着别的女人时候,他可有想过我们娘儿俩。”陆夫人悲从中来,哭道:“我也是个女人啊。有哪个女人会无原无故地把清白的身子给人糟蹋的。我爱他啊。他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抛下我,跑去云南。多少个夜晚,我流着泪入梦;多少个早晨,我流着泪醒来。我心里的苦,有哪个人知道?即使是我的儿子,也不能体谅,把我当成他的敌人一样,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小畜牲,我真恨不得没有生下你。”
母亲的泪水,母亲的哭诉,让陆倾城心如刀绞。他又叩头道:“孩儿惭愧万分。孩儿该死,竟没有体会母亲的心情。”
越说越伤心,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一股脑涌上心头,感情就象决堤的河霸,再也无法控制,陆夫人失声痛哭。
陆倾城焦急莫名地爬到榻前,伸手道:“母亲,母亲……”
“滚开,不准碰我。”
泪水就象河流一样恣肆地流淌,陆夫人越哭越痛……
陆倾城急得要死,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许芸接到侍婢的通知,匆匆赶来。看到这个情景,她慌慌张张坐到榻上抱住陆夫人,掏出帕子为陆夫人擦拭泪水。然而,擦了又湿,湿了又擦,竟是再也擦不干了。许芸亦不禁悲伤,嗔责道:“堡主,你怎可以又惹夫人伤心。”
陆倾城羞惭道:“是,都是我的不是。请小姐帮帮忙,劝劝家母。”
许芸幽怨地望他一眼,转首柔声哄劝道:“夫人,请不要再悲伤了。您这样,只会毁了身子,徒然让那些得了志的小人欢喜。”
陆倾城闻言身子猛一震。
果然,陆夫人象得了提醒似的,渐渐止住哭声,问道:“清见月怎样了?”
陆倾城瞪向许芸,许芸假装没有看见。陆倾城谨慎地道:“孩儿因为挂念母亲,没有去书房看望,就急急赶来了。”
陆夫人哼道:“清见月是活也好,是死也好,我都不管。总而言之,你立即驱他出堡。如果想让我原谅你,就马上赶他走。”
陆倾城急道:“母亲,这都是孩儿一个人的错,跟见月没有一点关系。”
“你还想维护他。如果不是他,你怎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陆夫人大怒,骂道:“他是那个死鬼派来的。那个死鬼,死了还想报复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不是的。母亲,见月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报复。”陆倾城大声道:“他总是劝孩儿放下心里的仇恨。他说,父亲……”
“闭嘴。可恶,连父亲都叫出口了,可见你中毒有多深。”陆夫人咬牙切齿道:“放下心里的仇恨。说的轻松,如果仇恨和愤怒可以轻易放下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仇恨和痛苦了。”
“所以见月才劝我放下心里的仇恨的。他希望我过得快乐,这才是见月到这里来的本意。”陆倾城劝道:“请母亲也放下对父亲的怨恨吧。更何况,父亲已经死了,您再怨恨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呸。”陆夫人骂道:“我不能放下,也无法放下。没有仇恨,我拿什么来支撑。陆绩,你想都不要想,我活着一天,就恨你一天。”
“母亲。”陆倾城悲伤地叫。
“你给我听清楚了,有我就没他,有他就没我。”陆夫人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瞪着儿子,浑身上下都被怒气笼罩着,“从现在起,我不再进食,一直到清见月离开。”
陆倾城大惊失色。许芸垂下螓首,眼睛里闪出怨恨、悲哀的光芒。
正文 第四十八章表白
“把俸银给我。堡主,求求你。”清见月闭着眼睛,手掌微微合着,搓来搓去,嘟嘟囔囔道:“求求你,堡主,求求你,把俸银给我,我不要到地府还是个穷鬼。”
求完,手无力地放下,他接着睡。过一会儿,他又嘀嘀咕咕起来。
“漂亮哥哥,你不骗我?如果我不死,你会带我吃遍凤城、杭州城、扬州城吗?”情不自禁地舔舔嘴唇,“有那么多好吃的,要是死了岂不是吃不到了。我想想。如果吃不到,就吃亏了。”于是,象是想通了似的,他叫道:“我不想死了,我要吃。我不想死了,走开,你们这些牛鬼蛇神,你们别想挡我,我非吃到不可。”
清见月挥舞着手,象是在跟来勾他魂魄的牛鬼蛇神打架似的。
“睁开眼睛。对,睁开眼睛就不会死了。快……”猛然间,清见月通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喜出望外地喊道:“我睁开眼睛了。我没有死,我可以吃遍凤城、杭州城、扬州城了。”叫完,他眨眨眼睛,如梦初醒似的,“奇怪,堡主呢?漂亮哥哥呢?我睁开眼睛了,他们却不见了。我这是在哪里?”
他躺在一张华丽舒适的雕花大床上,身子底下铺着厚厚软软的虎皮,这是陆倾城一月前打猎时猎到的。身上盖着柔软的丝绸锦被,锦被上还有貂裘大敞。
宽敞明亮的大屋子,被一张绣着四季花图案的大屏风分成两间。窗下摆着三盆清翠的米兰,案几上是盛开的水仙花,满屋子香气袭人。靠墙的书架上摆着些线装书,书桌上是上好的文房四宝和一盆清秀的山石盆景,都是陆倾城亲手为他挑选的。另外还有一些是倾风、蔡仲和、雷永翔、苏海波从各地搜罗的小玩意。
这是他的屋子,是紧邻着书香院的小院,是陆倾城专门为他安排的。为了布置这座小院,陆倾城可以说是皱费苦心,一开始,这座小院是给值班的武士和下人们用的,陆倾城请人把小院打通后,里里外外装修一新。为了这事,下面的人议论不少。后来,由杜总管出面澄清,所有花费都是陆倾城自掏腰包,没有用陆家堡一分一毫,大家才不再多话。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清见月低下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摸摸脸,“我吃下虫草全鸭汤,突然倒在地上,不是死了吗?既然死了,为什么我还会有感觉?”猛一拍额头,“对了,我本来是要死的,但是漂亮哥哥答应我,只要我不死,就带我吃遍凤城、杭州城扬州城,所以我突然不想死了。于是,我活了回来。”
外面雕花门突然一响,接着就听到小乌鸦不知道跟什么人呕气的声音,清见月还未听清楚,一道白光闪耀,倏地一下,白狐跃上床榻,兴奋地对着他摇尾巴。
主人,你醒了,狐儿还以为你死了呢?狐儿伤心的也想吃虫草全鸭汤死掉算了。呜……狐儿吓坏了。主人抱抱。
它可真会撒娇,拱到主人怀里,哇哇啦啦。
清见月又喜又悲地抱住它。
“主子,您醒了?”
“公子,您醒了?”
俩个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清见月抬头一看,喜道:“小倩。”
小倩脸上溢满了喜悦的光芒,大概是太高兴了,她一连声快乐地叫着,“公子,您总算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公子,您总算醒了。”
清见月心里说不出的喜欢,笑道:“把你吓坏了吧?我一出事,你就过来了吗?”
“嗯。”小倩点着头,泪水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那是喜悦的泪水,也是饱受惊吓和担忧的泪水。
清见月笑容满面,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在为他担忧、为他流泪,尤其她哭泣的样子、欢笑的样子都象极了那个人,是的,那个被他藏在记忆深处的人,那个永远地离开了他的亲人。
小乌鸦气得肚子鼓了起来,她双手叉腰,“主子,你眼里只有小倩,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