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咦?什么味道?这么香……”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传进鼻子,苹儿用力地嗅了嗅。
“这丫头鼻子还真灵!”###把子缓过神来就打趣她。
“哼!”苹儿凑到桌前,看着###把子抽水烟,“不是这个麝香的味道,是肉的味道呀,什么味道?什么味道?”
“###把子,不要小看她,她的手艺可是不错的。”苹儿一听湛大哥这么夸她,美美的扬扬头。
“哦?她会做菜?我看是吃的手艺有一套吧!哈哈哈!”
“随便你说啦,这是什么味道嘛,你先告诉我啦。”
“咱这山里也没啥好东西,来者是客,招待你们吃点山里的特产。清炖牦牛肉,烤黄羊。”
“牦牛?”苹儿没见过牦牛,难免有点大惊大怪。就是湛无拘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一群牦牛而已,所以对她探询的眼光,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闻起来好香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天然的肉香,没有任何调料的香味直沁心脾,苹儿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嗅着,陶醉的她闻个不停。
看着她的样子,###把子和湛无拘哈哈大笑,“馋丫头,再等一会儿撒娃回来就开饭!”
“撒娃就是淘金人。”已经相当有默契的湛无拘还没等苹儿开口问,就先解答了她的疑问。
“撒--娃--”学到了一个新词的苹儿跟着念了一遍。
“都是苦命的人啊。”###把子叹息。
苹儿刚想说话,昆四就进来了,“###把子,都回来了,没有什么事。”
“好,大家都辛苦了,那就开饭吧,要不然这丫头也快要馋死了!”###把子爽朗地说,引来苹儿一阵娇嗔。
走下火炕,推开房门一看,果然天色已经擦黑,远远近近的山峦变得朦胧起来,在夕阳的映照下,透过高高矮矮枝桠的阳光衬着山形好像散发出万道光芒。
远远的可以看见有三三俩俩的人结队从远处走来,在镇子--呃,窝棚入口的地方,还有几个和昆四很相似的黑壮男在一个个的搜身。搜过身以后的撒娃才可以进到自己的窝棚里休息。
看得出来,大家的脸上都非常疲惫,可是一闻到肉香都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对着这两个陌生人和善的笑笑。
西北人的豪爽好客让苹儿真的觉得这一路上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可是,她还是好奇,“湛大哥,为什么要搜身呢?”
“是在检查有没有人藏匿金子。行有行规,既然跟了###把子,就绝不能私自藏金子,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可是要重罚的。”湛无拘悄声在她耳边说。
“重罚?”苹儿边说边用手指示意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湛无拘眨了眨眼睛,“比那痛苦得多。”苹儿听得直咋舌。心里慨叹,果然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说了算的人操纵一条人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这时候###把子也已经被昆四背放在了抬椅上,被几个人抬出了门,看样子他不太出门,那把藤椅还新得很,一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大家辛苦了!”###把子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句话就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听他说话,“今天我们还来了两位客人,所以今天就打打牙祭,晚上清炖牦牛肉和烤黄羊,大家吃到撑为止。”
虽然没有人敢插话,但听了这话都喜上眉梢,望着大锅里的牦牛肉还有旁边架上的黄羊,流露出迫不及待的眼神。
“好了,开饭吧!”###把子转头示意进屋,几个人又把他抬进了屋子。
他的话音一落,本来围坐在自己窝棚里的人都钻了出来,围着大锅坐成一圈。几个黑壮男抬出一大箱的碗来,用油光锃亮的大勺从锅里盛出连汤带肉的一勺装满一碗,递给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并不吃,而是转手给旁边的人,这样一个传一个的递一圈。
一碗碗香喷喷的泛着油花的肉在一圈人的手中传递着,贪婪的眼神还有不断吞咽的声音都没有打断这个传递的动作。没有人动一下传在自己手里的肉,直到所有的人都有了一碗肉,大家这才狼吞虎咽的开动。
苹儿已经看傻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群人?面对着这样的诱惑,居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她简直有点不能想象。转头看向湛无拘,也正直愣愣地看着。她凑过去问:“你有什么感觉?”
湛无拘想了想,“如果这是一支军队,那么一定战无不胜。”
“快进来,咱们也该开饭了,我老头子也饿了。”###把子难得的放下了他的水烟筒,招呼着他们。
“嘻,湛大哥,我们也去吃牦牛肉,真的好香啊!”苹儿拉着湛无拘走向屋里。湛无拘的肚子也饿了,乖乖的被苹儿拉进了屋里去。
五十三
在干掉了一大碗的清炖牦牛肉,小半个烤羊腿,又喝了半碗的肉汤溜缝以后,苹儿终于明白吃到撑死是什么感觉了。
心满意足地找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湛无拘的身上,眯着眼听###把子闲扯,还真是享受啊。
看着眼前亲亲热热的两个小后辈,###把子轻叹了一口气:“丫头有十七了吧,要是我的孩子还在的话,也这么大了。”
苹儿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一下,迟疑地开口:“你的孩子……怎么了?”
###把子猛灌了一口茶水:“逃荒的时候走失了。”
“没有找到吗?”话一出口,苹儿就想打自己的嘴巴,这不是废话嘛,还间接地往人家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一路都在找,在燕州的时候被抓来这里做了撒娃,等我再有能力去找的时候,已经无从找起了。”
“没有什么特征吗?”湛无拘开口问。
“对啊对啊,他有没有什么记号啊之类的?湛大哥很厉害的,认识很多人。”苹儿急着说。
“没有,只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娃,很爱笑,就跟你一样。”###把子看着苹儿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苹儿难过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了湛无拘一眼,就靠在他身上不说话了。湛无拘看出她心里难受,环住她的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心里明白这时候说什么话好像都有点多余,孩子那么小的时候就失散了,十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了,而且连个记号都没有,要怎么去找?
###把子倒是很快地振作起来:“看你们两个的样子,没事没事,我的孩子福大命大,一定是被有钱的人家收养,过好日子去了。当初就算是她跟在我身旁,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嗯嗯,姐姐一定是过好日子去了,一定是的!”苹儿急急地点头。
“这丫头!”###把子粗糙的大手不由得抚上苹儿的头,微泛泪光的眼睛里全是疼爱和深深的愧疚。没照顾好自己孩子的这件心事,恐怕要永远地成为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这破身子不能喝酒,咱们就以茶代酒吧,干一杯!”
“唉呀,不要啦,我快要撑死啦!”苹儿把头塞进湛无拘的怀里哀嚎。
“###把子,干杯!”湛无拘笑笑地环住她,跟###把子碰杯。
“哈哈,委屈你啦,小兄弟,在我的地方连口水酒都喝不上!”
“###把子不必挂怀,喝酒是为了助兴,茶也一样助兴啊,不是吗?”湛无拘举起杯子,一干而净。
“爽快!我怎么跟你们两个这么对味口呢,我这一天说的话比十年说的还多。”###把子又拿起了他的水烟筒摆弄起来。
“###把子,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苹儿从湛无拘的怀里抬起头问。
“你说。”
“你的腿好像不是新伤了吧,为什么会这样呢?”作为一个医者,初学乍练的也算医者嘛,苹儿在给他把脉的时候,就对他怎么会受到这种伤害而疑惑着了。
“这条残腿大概有十年了吧……”###把子点上水烟咕噜咕噜地抽上,然后娓娓道来。
“十几年前我被迫做了撒娃,被抓来昆仑山。苦熬了几年以后,金沙少了,撒娃又越来越多。在山那边发现了玉脉后,当时的###把子就带着手下去采玉石了。我们剩下的人沿着水脉寻找新的采金点,路上渐渐散了。我正在休息的时候,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我条件反射的举起胳膊一挡,结果发现死死地咬住我的胳膊的居然是一只难得一见的雪豹!”说着,###把子捋起袖子给他们看了看他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死命挣扎,居然挣脱了它,忍着痛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它咬住了左腿。手伤了脚又被咬住,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拼命的大喊。我马上就绝望了的时候,马哥不顾被咬的危险冲过来打跑了雪豹。在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居然发现附近的水脉里就有金沙。虽然后来我的腿没有保住,但是发现了新的采金地,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把子的语气虽然很平和,但一想到当时那种紧张的情景,湛无拘和苹儿就已经有点不寒而栗了。
“哈哈,吓到你们了?”
“有一点点啦,我本来还说去看看怎么淘金的,这要是遇到雪豹可怎么办?”苹儿有点担忧地说。
“你以为雪豹是说见就见得到的呀?”湛无拘敲敲她的头。
“淘金有什么好看的,一群苦力。再说你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吗?我这条腿能毁在雪豹手里,也算值了!”###把子说话的时候还拍拍他的空裤管,一副引以为荣的样子。
“哈!不用怕呀,那我要去看淘金,湛大哥,我们明天去看淘金好不好?”苹儿拉着湛无拘的袖子甩呀甩。
“好。”被甩的人答应得极爽快。
“哟哟哟,真是丢人哟,你也不怕我这老头子笑话……”###把子故意羞她。
“不怕,不怕,我才不怕哩,湛大哥不嫌就行了。”
“丫头,我来教教你怎么让男人听话……”
夜已深了,微凉的深山中这处温暖的小屋里的悄悄话才刚刚开始……
五十四
苹儿单纯的以为,淘金就是在河水里捞出一块块金灿灿的金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而且非常好玩。可当她来到了采金点,看着炎炎烈日下那群衣衫褴褛的撒娃辛苦劳作,不停的挖沙、搬运、淘洗的过程以后,她的心都快被揪起来了,想到以前脑海里那些单纯简单的想法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湛无拘一直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眼含泪光的样子,轻轻地环住她:“###把子不是说了,‘撒娃’都是苦命人,不是到活不下去的话,谁也不会来干这个。或许他们还会感激自己能活下去呢?”
“嗯。”苹儿掩在他的身后,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花。
“###把子是个好人。”一直陪在他们身后的昆四突然开口。
“呃?”两个人惊了一跳,转过头去看着昆四,对于这个默默无语,脸上好像连表情都没有的黑壮男的突然开口意外极了。
“###把子是个好人。”昆四再次开口,毫不吝啬地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次。
苹儿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污辱了,转过头翻了个白眼,再转回去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呢?”
昆四向前走了几步,并排地站在了他们旁边,“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被金老板拉到这里做了撒娃。”
“金老板?”苹儿有点不明白的低声重复了一句。
“大概是他们以前的那个老板吧?”湛无拘在她耳边悄悄地猜测了一句。
昆四站在他们旁边以后,就一直注视着劳作的撒娃们,眼光深沉,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样。他又开口了,自顾自地说着,“每天都在不停的干活,停一下就会招来一顿鞭打,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很多人过不下去了,有几个人就偷了几把金沙准备逃跑,结果被抓了回来,全都……活埋了……”昆四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捏得死紧。
“活埋!”苹儿捂住嘴巴,深怕自己叫出来。一直知道江湖险恶,也算混迹江湖几个月了,打打杀杀也算见识过,可是这么残忍的事情听起来还是让她觉得心悸不已。
昆四还是沉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撒娃们病的病死的死,金沙的产量也少得可怜,金老板就带着还能干活的撒娃去采玉矿了,留下干不动了的我们在这深山里自生自灭。如果不是###把子找到这里,我们早就死无全尸了。”
“所以,即使他没了一条腿,你们还是一直奉他为###把子?”
“我们会一直奉着他,直到新沟有更强大的人,把我们全都杀光!”昆四说完,坚定的走向正在劳作的撒娃们。
“新沟?”湛无拘疑惑的开口探询这个陌生的地名。
昆四停了一下脚步,头也没回地答他:“这里就是新沟。”
“新沟……新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