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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舟?”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把信递还给非月,“你们认识么?”
非月一笑,把信接过,“他既说是宗室子弟,又未点明出身,想必是旁支——我们哪能都识得?”沉吟片刻,“不过看柳明这口气,倒也颇为看重——想来也并非难相处之人吧。”
炎赫揽住我的肩,不以为意的一笑,“不过是个同路之人,只要不是那种惹人厌的——其他的,理那么多作甚。”
轻柳瞟他一眼,“柳明为人粗中有细——与我们这几人同行,又岂会派不合适的人来?”又看着我一笑,“不用多想。”
我点头笑道,“是就最好了,柳明要咱们照应他,那七万大山也颇为凶险——我不过希望是个老实的,别给咱们添乱就成。”
他们几人也笑着颔了颔首。
收到柳明回信的第二日,秋湛便到了。
大家都是熟识的,也没那么多客套,说了一阵后,便收拾行装出发。
路上,又相继收到了金皇木皇同水皇的回信,如同之前猜测那般,三位皇帝分别让炎赫非月轻柳三人作为各自使者,去走这一趟。
九日后,我们一行八人带着七七,抵达了仙归镇。
敲开了仙归镇父母官韩镇令的府邸大门后,我们被十分恭敬的迎了进去。
韩镇令的长子韩松涛将我们引到厅堂就座奉茶后,朝我们歉意道,“不知诸位今日就到了,实在是怠慢。父亲大人还在衙上,已经派人去送信了,诸位请稍候。”
轻柳看了秋湛一眼,见他没言语,便朝韩松涛温和一笑,“妨,原本是我们快了一日。”
那韩松涛见轻柳这样一说,才松了口气,“多谢,多谢诸位体谅。”
说了这句后,便拘谨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落座。
我见他神情紧张,浑身不自在,站在一边也有些尴尬,便笑道,“敢问韩,眼下可是有位土都来的柳住在贵府?”
本来想称“”的,临出口我又改成了“柳”——也不知那柳平舟多大年岁,想来称“”总是没的。
柳明的信中让我们到仙归镇镇令府中同他汇合,那柳平舟应当是住在这里的。
果然,听我这么一问,那韩松涛点了点头,“回郡主,确是。”
秋湛一笑,“那便请韩先请柳出来一见。”
韩松涛却面露难色的看着秋湛,“回二皇子,这柳此刻并未在府中——”
秋湛“咦”了一声,“他未曾住在府上?”
韩松涛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赶紧点了点头,“柳是两日前到的,虽是住在府中,可这两日,他每日都是早间出去,晚上掌灯后才回——今日一大早他便出去了,他也未曾交待,在下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也只好作罢。
现在还未到午时,看来还要等几个时辰才能见他了。
不过还好的是,今日不用动身,也算不得耽搁。
不多时,韩镇令也带着匆忙之色赶了。
一番见礼寒暄之后,便是丰盛的午宴。
韩松涛性格有些拘谨,不过这韩镇令倒是个八面玲珑之辈,口才也是不。
天南地北的都能信口说来,也擅察言观色,察觉大家不太感兴趣的话题便立刻转开,重新又寻话头。
我们这席上七人身份各自不同,一顿饭下来,他是个个不落的吹捧赞美了一番,却还不着痕迹,面上也没有阿谀奉承之色,倒也不让人讨厌。
饭后,大家又移步到厅中奉茶闲聊。
他们几人聊得还算投机,我抱着七七坐在一边,只是带笑听着。
韩镇令见我久不出声,便开口笑道,“郡主赶了许久的路,可是累了?院子已经备好,不如让下人带郡主去看看,可否满意?”
真会。
以为我是想歇息,又怕说明了我没面子,却只叫我去看看院落是否满意?
本来想说不用的,转念一想,我又笑了笑,站起了身,“也好,那你们慢慢聊,我便不打扰了。”
朝轻柳他们点了点头后,我便跟着一个小丫鬟走了出去。
走到转角处,走在前面的小丫鬟惊奇的转回头,“郡主您走了,这边才是。”
我微微一笑,“你自去忙吧,我想出去走走,”顿了顿,“若是他们问起,你便直说便是。”
她呆了呆,嗫嗫道,“可是,可是——”
低头抚了抚七七,我朝她淡淡一笑,“这里我曾住过数月,你放心,自有人陪我的。”
说完,我便抱着七七朝外走。
果然,刚刚拐过花圃,夜影便站在了前方。
“我就你懂我的意思。”看着他,我灿烂一笑,“夜影,陪我出去走走。”
一个时辰后,我们的飞车来到了镇外。
在那片熟悉的草场边,我们下了车,七七分外的兴奋,不停的“嗷呜,咪呜”的唤着。
夜影有些诧异的看着七七,我轻轻笑了笑,抬首眺望那远处的重重山峦,“我便是在这里见到七七的,它高兴,不过是离家近了。”
夜影明悟般的点了点头,却未多言。
静静的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青山叠嶂,数的记忆蜂拥而至,心里似甜似苦。
看了半晌,我才转身看向那林间的一角飞檐。
夜影看了我一眼,犹疑的问到,“那里是?”
我垂了垂眼帘,没有,抬步行去。
已经两年多了,那房子想必也荒芜了吧。
慢慢的走近了,只见门上油漆已经脱落数处,而野生的藤蔓也从墙上蔓延到了门脸处。
一副破败之象。
伸手推开,生锈的门轴发出很大的摩擦声,又加了些力气才彻底推开了。
站在台阶上,我扭头对夜影道,“你在这里等我。”
夜影朝内望了一眼,没有即刻答应,我淡淡一笑,“放心,这是个空宅院——主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第四五七章一声叹息
他这才点头,“有事就叫我。”
我颔首一笑,抱着七七走了进去。
门外看着还干净,可门内却是杂草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尘灰味道。
一看便知这里已经久人烟了。
我直接朝后行去,宅子一共三进。
第一进是下人们住的,第二进是青妙她们二人住的。
都是一样的荒凉。
站在第二进的院子里,我低低的叹气。
这宅子也好似人一般,眼前的宅子宛如垂垂老朽的老人,已经几乎没有一点生气了。
花圃的原本的植物已经全被杂草给吞噬,墙角的蛛网,生着墨绿铜锈的门环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摸样。
更不用说那窗棂上和门廊下那厚厚的尘土。
此刻过午不久,正是阳光明媚。
可这里的一切景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更加清晰明白的呈现出破败来。
竟然破败至斯。
若是当年没有那件事,也许这个院子里如今会住着一对抛掉重新生活的母子吧。
这个院子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只可惜,他们想抛掉,可却不肯放掉他们。
我低低叹息。
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二字可讲,我只能在此心痛缅怀。
七七此刻也乖巧了,安静的被我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只偶尔用它漂亮的眼睛偷偷的瞄我一眼,却一声不吭。
在青妙的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鼻翼中随风传来一阵花香,我才如梦初醒般提步朝第三进行去。
片刻后,我愣愣的站在第三进的门口。
不由得我不愣,眼前的一切恍然若梦——除了那花,其他的景象就犹如多年前的那些清晨,我推门所见的一般。
地面干净整洁,石桌石椅纤尘不染。
花圃中,牡丹正在簇拥盛放,绿叶繁花,生机勃勃。
空气中花香四溢。
窗明几净,除了那门窗上的脱漆证明着这数年的岁月,我几乎便要觉。
就连我同香郎曾经住过的那两扇门,也是半掩着的。
七七“嗷呜”一声,从我怀里跳了下去,窜了出去,从那门缝中挤了进去。
看着那竞相怒放的各色牡丹,全是极珍惜的品种。
我呆怔失神。
难道是他了?
“香郎,是你么?”我颤抖着,朝前迈出一步,“是你了么?”
空气中花香萦绕,却是一片寂静声。
“香郎,是不是你?”我又朝前迈近一步,语声颤栗,“你出来啊,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的。”
一声似有似的低低叹息声隐隐传来。
宛若熟悉。
我一僵,呆滞片刻,提起裙角朝房间内奔去。
猛地推开门,干净整洁的房间内却空一人,七七孤零零的蹲在地面。
床上帐幔低垂,望了七七一眼,我一步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却只见锦被崭新,绣枕蓬松。
没有人。
我偏头看向七七,“七七,你是不是看见他了?”
七七看着我,有些辜的眨了眨眼,却没有给我任何的答案。
我转头奔出房门,跑到隔壁,又推开一看。
同我的房间一样,一样干净,一样整洁,掀开合拢的帐幔,锦被上绣的正是他最爱的牡丹。
朵朵簇簇,栩栩如生。
顿时泪如泉涌。
奔出房门,“香郎,你了对不对?你出来,你出来啊!”唤了两声后,便只能哽咽低声,“你出来见我啊!香郎,你出来见我好不好?我不会怕的……”
没有人应我。
蓝天白云,绿叶红花,高墙石桌,尽皆默然。
只我一人抱膝坐在廊下,泪流不止。
七七也从房内出来,静静的趴在我的脚边,不时的偷眼看向我,眸中也似有感伤。
默默的坐了很久,直到七七翼翼的拱了拱我,又轻轻的“嗷呜”叫了一声我,我才醒过神来。
抱着七七,慢慢站了起来,转头把院落的一切扫了一圈,又垂眸想了想,我走出了院子。
门外,夜影有些担忧的望着我,却欲言又止。
看了看快要落下的金日,不远处草场被镀上了一层薄金,我轻轻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们。”
我在里面的情形,夜影定然的听见了的。
可这件事,连我也没想明白,告诉他们也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
夜影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帘,轻轻的点了点头。
回到韩镇令府中,已经是申时末了。
仔细的摸摸的面上,确定没有任何遗留的痕迹后,我才挂起一个笑,迈下了飞车。
一走进大门,一个路过的眼尖丫鬟一眼瞧见我便迎了上来,“郡主,你可了。”
朝她颔首一笑,“他们此刻在何处?”
她行了个礼,“贵客们午后喝完茶,便到院中歇了一阵,此刻正等着郡主呢。我这引郡主去吧。”
点了点头,便跟着她朝内院行去。
片刻后,便同正在喝茶闲聊的轻柳他们汇合了。
非月一见我便调侃的笑道,“好你个丫头,竟然丢下我们自个儿出去玩了。”
挨着归离坐下,我笑嘻嘻道,“不过是看你们聊得高兴,我便出去走走,反正有夜影同我一起的么。”
轻柳抬眸看了我一眼,温润笑了笑,“累么?”
我抱着归离的胳膊半靠着,“还真有些累呢。”
归离在我脉上探了探,我轻轻一笑,“是真走累了,可没生病。”
他放下手,柔声道,“即便累便进去歇会儿。”
我倒颇有几分意动,又有些迟疑,“可是晚宴——”
炎赫拉起我,“睡了起来再用晚膳也不迟,你看你脸色累的这般,我送你去歇着。”
轻柳也道,“还是去歇会儿——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待会儿我们自会叫你。”
看几人都一般意见,我一想也对,反正唱主角的也不是我,便顺着炎赫的手起身,又朝秋湛点了点头,便跟着炎赫到屋中休息。
脱了外衫,在雕花大床上躺下,炎赫拉过被子替我盖上。
动作温柔,眼波似水。
心里暖暖的,只是望着他。
他看着我奈一笑,坐在床边,伸手抚着我的额头,“丫头,你再这般看着我,我可真不想走了。”
朝他笑了笑,我闭上了眼。
不走行,虽然没做,可外面秋湛也在的。
感觉他的手在面上轻轻抚了一下,又在额头上落下一个羽毛般是吻,“丫头,的事,莫要去想了——已经了。”
说完,他的视线好似又停留了片刻,脚步声才走了出去。
我睫毛颤了颤,唇边挂起一抹淡淡笑意。
他们纵然不确定我去了何处,但却都看出了也猜到了,所以才赶我进来休息的啊。
整理一新,却人居住过的——究竟是谁?
第四五八章你是谁‘?
这一睡便睡到晚上酉时末,归离才唤醒我。
漱洗一番后,归离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摆上了桌。
坐到桌前,也的确的饿了,我一边吃一边问,“那个柳平舟可是了?”
归离点点头,“他们正在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