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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绿之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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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扑的泪水洒落,连小天发疯地点头,眼瞅着弟弟闭上双眼,远远飘向另外一世界。

  连小天发了疯,扭过头,冲上去想揪住残忍的年轻人,大声叫道:“还我弟弟来,否则跟你没完!”年轻人喝道:“关我屁事,他自己冲出来找死。”

  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太瘦,太没力,抓不住,一下子便被卫兵丢得老远,满身泥圭。年轻人头也不回走,乘着马车飞驰而去。书掉在地上,连小天站在街上,仰天无语,手中捏着染血的金币,他明白,弟弟是为了捡这金币才送命的!他后悔,后悔自己带了弟弟出来。

  父亲一下衰老许多,骂骂咧咧,骂天,骂地,骂祖宗,就没有骂连小天。纷纷扬扬的雪,席卷整个城市,家里凄冷如冰,再不见弟弟的欢笑。

  “走,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回来。”

  连小天抓了把菜刀,跟着父亲后面,这一刻,他真的想杀人,只有杀人,才痛快,才能平息那份怒火。三婶想拦,拖着连之远,哭哭啼啼不让去。连之远铁了心,似乎把命豁出去了。他穿状麻布衣,戴着白头巾,推着木板车,拉着小棺材,沿着大街走向金家大宅,连小天随后跟着,瞧着父亲一瘸一拐的影子,心都麻了。他觉得这天地都在摇晃,仁慈、善良全是狗屁,世道充满邪恶,他想将这肮脏的一切扫个精光,让天白亮亮的,让地明晃晃的,然而,他只是连小天,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墨色的乌云扎成一堆,摆出摇摇欲坠的姿势。大街在呜咽,人倒是一块儿冷漠,间或也有发笑的,都不大声,咯咯咯的,遇着风就被吹跑了。枯树横,扭曲的枝丫伸到路中,却不敢遮挡日光。卖桂花糕的,卖鲜果的全都歇业了,矮着头,边看边说风凉话,尽是评头论足,似乎自己高见极多,不讲出来的话,放在肚子里会烂掉,有害安康。 

  连之远额上裹着白布,推着棺材,在大道上大喊:“一定要他们赔个礼,磕个头,否则这事没完。”只为一句话,拼掉一条命,有时也是值得的。

  连小冻得直哆嗦,雪已经积了小半尺,鞋子又开了洞,十根脚趾抱成一团,可还是挡不住浸来的冰水,终于麻木不能动弹了。他低着头,玩命地推车,雪花打进脖子里,凉嗖嗖的,脸赤红,像着了火一般。后头跟了一帮小家伙,都驮着大棉袄,兴冲冲跟着,一点也不落下。

  金家是一方豪强,家大,业大,害人的本事更大。金家的老大金不完,只求风光,不怕花钱,全家十多口人,却请了一千保镖,取名叫“金家军”,遇人不爽,就乱揍一通,官府的人见了,也要弃甲逃命。金不完自号“三玩老人”,玩钱玩权玩女人。当年金家老太太过逝,金不完一掷千金,水路十班道场,日夜不息,连做了十二天法事。陵墓不亚国主陵,占地近千平米,单是石材一项,便耗费700万之巨。整个金家人,全是睡在黄金上生活的。金不完有一句口头禅:“为人不花钱,不如不过年。”相比于金不完,他的弟弟金不归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养好一只丝毛狗,请木工精雕细琢打造微型宫殿,前后耗时半年,花费百万之多,还雇了十二个家丁轮流照看。除了花钱,金不归还喜欢寻事,成天领着一帮瓜牙,满街里制造恐怖。难怪圣城的百姓都说:“金不完,害不断。”这可是圣城最臭名远扬的一大豪门。

  平日,金不归肉砣砣的,喜欢挺个大肚子,一颠一颠,讲话声音极粗,振耳欲聋;像所有高雅的文士一样,也提个鸟笼,养只蓝颏儿,打着纸扇,慢吞吞地走。今天,他穿件黄褂子,绣两条大金龙,以吉祥富泰的模样出现,屁股下一张大石凳,正儿八经坐在,等着,如同期待一场好戏的上演。对于连之远的拜访,他早有耳闻,大胆地花钱,大胆地请人,在整个街道部满重兵,远远近近,几百号人,只空出条路,供连之远过路。

  天,果是下雪了,纷纷洒洒的,好不气派。

  金不归赞美说:“雪了,福了!”然后又冒出句缺头少尾的话来:“玄之又玄不可言。”大伙更稀里糊涂了,只是附和着说“是是”。金不归讲话历来如此,简洁得气死语法,要领会他话中的意思,没有几年功力不成。按金不归的理解,讲话就如同瞎子射箭,中不中,与瞎子无关,只怪猎物站错了位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

  瞧见一父一子到来,金不归半点意外也没有。

  连之远指着棺木,对金不归说:“你撞死我儿子,当着大伙的面,你给我跪下认个错。”

  金不归一听不是来索命的,便觉有点小题大做了,挥挥手说:“滚吧,棺材,倒霉,晦气,快滚,快快滚。”

  连之远冲破卫兵,像脱缰的马狂奔过去,金不归吓得往后一翻,摔倒在地,幸亏后面混混帮手,才免于被揍。大伙有笑的,笑他跌相难看,也有说的,说他撞了人,陪个礼不为过。这连之远,打从军队回来,便处处当个好好先生,今天倒是头一次发炸。

  金不归戴正帽子,喘着粗气,大声嚷嚷:“娘的,敢打老子。”

  一拳轰向连之远,连之远人老手慢,被金不归揿翻在地,嘴角是血,白褂子沾泥,头发散乱,沾满雪珠子,神情狼狈不堪。他像头割掉舌头的野兽,只低低的呻吟,连一句骂人的话也讲不出来。连小天刀一扔,寒光一转,刀奔金不归脑袋瓜砸去。金不归唬得六神无主,头避过,胸口被砍,大叫哎哟,幸亏只是刀柄,否则肯定升天。混混见头儿受伤,一齐冲上来,你拳我腿,一顿猛打,连小天抱住头,缩在地上,鼻青脸肿已经半死。强者欺负弱者,如同大树欺负小草;多数欺负少数,如同森林欺负树木。最后,下场最惨的只能是势单力薄者。

  “怎么回事?”人群中一人问道。

  来的是金不完,金家老大;他圆领大褂,马靴,似乎刚从远处回来。见到家门家一片慌乱,眉头一锁,十来个保镖冲前开道,将他迎了进来。一个混混递过嘴,唧唧讲了几句。金不完手一举,说:“给我。”一个中年跟班递上两打钞票,金不完拿着钱,居高临下,冷酷地说:“不就死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拿了钱滚远点。”越是有钱者,生命的价值观越是两极化,别人如草贱,自己比金贵。金不完的世界中,不存在法律和道义,金钱是唯一的王。

  “大哥,我没错,给钱,给我,胸都被敲出洞,惨咯。”金不归叫苦连天。他弯下腰,便要去捡钱,还说,“多新的钱啊,怎么可以乱扔,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放!”

  白花花的钞票满地乱飞,在空中飘来飘去。金不完已经进了门,钱在地上打滚,似乎在经历某种痛楚,呀呀的想叫。连小天一颗心好似不会跳了,他蹲下身来,拣了一张,抹平,再拣一张,再抹平,然后叠在一块。连之远怒不可遏,冲上来,捉住连小天肩膀一甩,连小天站不稳,一屁股坐在泥里。

  连之远大吼着:“不准拣!穷也要穷得有骨气。”   

  连小天爬起来,弯着腰,又拣起来,一张,又一张,旁边是金家人的欢笑;这笑声,极刺耳,是从魔鬼的嗓门里发出来的,还冒着黑气,要毒死听众。

  连之远气坏了,大骂着:“你这没骨气的种,不准捡!”

  过去无法挽回,当连小天再度被推翻在地时,他就准备接受一切,钱,紧紧地攒在手里,这是火种,点燃了他满心的仇恨,他盯着父亲,冷酷而无情地说:“这是弟弟用命换来的,不能糟蹋。今天,他们拿钱买条命,以后,我会用钱买下他们金家的招牌。”连之远怔在雪地里,不能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连小天弯腰拣散乱的钱。没有欢喜,没有忧伤,世界只会孤独地歌唱。没有道理,没有正义,因为道理与正义是建立在钞票之上的楼阁,只准看,不准碰。

  回到家,天已经夜了,药店围了许多人,都指指点点,眼前炎烟飞张,火光赤红,店子叭叭响着,一场火,烧了个空,将祖上传下的店烧了个空。父子二人,站在门前,盯着烧得热烈的药店,半句话也讲不出。一切全完了,肯定是金家干的。连之远被围在正中,全是邻里,都指着,吵着,大叫“还钱”。十万块,连之远东拼西凑而来,现在被一场火烧了,一切全完了!三个人,被几十个人围着,像钻入狼群的羊。

  连之远中跪在地上,向愤怒的债主求饶说:“钱,我一会也不会少你们的,砸锅卖铁也会还,你们放心。”就算一无所有,至少还有骨气,骨气就是生命线,骨气没,钱也就断了。

  “他还有个鬼的钱,铺子没了,还有个屁。”“连之远,当初,你借我一千,说了铺子有我一份,现在烧了,这钱你可得还。”

  一旦常规的攻击无效,就只有动用人身攻击了。

  “妈的,你这猪头,少了个子,我把你宰了卖。”“臭猴子,平时倒讲信用,现在可不成了,害死老子了。”

  ……

  这些人,平日没事吃喝谈天,称兄道弟,现在却逼人如此:这就是世态炎凉。破落如此,人情冷暖更明显,真情不值钱,真金才值钱。这一点,连小天总算学会了。

  “钱,钱,钱,你们要钱,就把这些拿去。”

  钱飘在地上,众人哄抢一通,连小天冷眼盯着这可笑的一幕。连小天没有眼泪,只要哭了,就等于向命运投降。失去了弟弟,三婶没了精神,昏了过去,人,一日比一日消瘦。之后,她还是去饭店,还是抢着去给富太太们洗衣,没日没夜地忙,最后也病倒了。醒转之后,便少了许多笑,像往常一样,她还是不断地告诫连小天:“没有过不去的坎!”连小天旧样没有哭,眼泪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这些年,连家一直受她照顾,算是血融于水的一家人了。从此,他已经不懂得什么叫生活,在他眼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每日每夜,他都梦到弟弟,弟弟没有长大,还是七岁的模样,有一张圆乎乎的脸,虽然瘦,却白白嫩嫩,总喜欢戴着木人面具,在屋里冲来冲去。祸不单行让人成长,下葬那天,连小天跪在弟弟的坟前,立下誓言:做大万和,要让金不完一无所有。此后,住在圣城东厢的人都能见到他,一身破衣,唱着老歌,替酒坊温酒,一日可赚回12块,或者可以扛麻袋,就当锻炼肌肉,每月也可以拿到30块。日子不易混,尤其是对一个孩子来说。为了躲债,连小天将母亲送到三婶家。街坊都说,的确应该去当兵,保家卫国,有面子,有银子,一举两行。于是他报了名,守值的上官是父亲的战友,见他可怜,瘦得像猴子,便大发慈悲,替他讲了几句好话,加入了仙湖镇当守兵。钱不多,每月领120块,除了火食的62块,兵服15块,再无开销,勉强能活下来。

  临行的那天,父亲抓着他的手,一再地说:“孩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人好人坏才要紧,记得,要当个好人。”三婶也来送他,她不是有钱人,但至少是亲戚,也穷,没有儿子从未轻松过。她还是那句不离口的老话:“没有过不去的坎,孩子,要撑住啊。”这就是生活:扛着今天过明天,走过一坎算一坎。梁可可冲了上来,将一个小香袋塞在连不天手里,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缕头发。这是一个承诺,等待的承诺。

  连小天跨在马上,大声说:“等我,我一定会混出个人样,一定。”

  他去找可可,想道个别。一进门,就迎来一把大菜刀,光闪闪的。梁大叔光着头,站在石阶下,威风凛凛地宣布:“我女儿很贵,没有30万,你不准进门,她也不准过门。”说着,刀还晃了晃,寒冰冰的吓人。

  连小天伸上一个笑脸:“大叔,你这姿势不错啊,像个门神。”

  本来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倒好,伸手还要砍笑脸人了。窗子上露出张小脸蛋,红艳艳像桃花,盯着连小天直看。梁大叔门一带,窗一关,拦住视线。

  “小子,爱是金,情是银,一天没有行不通,我活了几十年,就活出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我没依没靠,啥也不指望,就指望未来女婿掏三十万,咱们打开了天窗说亮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真是个不进油盐的臭老头:“大叔,你别掉进钱眼里去了,你女儿又不是东西,可以买来买去,论斤叫价的。”

  “论斤叫价怎么了?论斤叫价,你情我愿,这才实际。”

  “实际!”连小天猛点头,“实际得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滚吧,没有钱,别到我家来东张西望的。你一看,我女儿心就野了,心一野,卖的钱就不多了。”

  一嘴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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