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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绿之都-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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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连小天没有死掉,卡,卡,他的右手骨骼已经断成好几截。也许这痛疼已经超出一身体的承受极限,他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

  罗苏见他仍不放弃,气得说不出劝退的话来。众人都屏住呼吸,无论结果怎样,连小天都赢得了他们的尊敬。

  “小兄弟,你还好吧,我还……还有一拳没出呢。”金毕厄露出有所未有的兴趣,打量着眼前满身鲜血的少年,赞许道:“好家伙,居然还没打怕。小英雄就是小英雄,虽然功夫比我这个大英雄差远了,但是跟我一样有骨气,好!这一拳我可会出五成力气,如果你怕了,可以认输的。我一向菩萨心肠,不会为难你的。”一只老鼠,本身已经被猫逮住,然而,猫不打算吃它,只想看它,看他绝望中惊惶的表情。

  “谁……谁说的……”连小天咬着牙齿说,“我可从来不打……不打没有结果的架。”

  众人所语,连小天听不见,金毕厄所言,他也听不见。双耳之中,只有呼呼的风,还有一个浑浊的声音。来自灵魂的对白,立刻证明着另一个存在。这是谁,一个人的声音,好远,远得瞧不见,摸不着。

  “小子,要不要我帮你。”

  “你是谁。”

  “天地一行者,人间一过客。”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菩萨!”

  “你躲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在你心中。”

  “心中?我的心中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无缘亦无由,全听天作主。帮你渡万劫,化为天下福。”

  “不懂。”

  “不懂是智,太懂是痴。”

  “好吧,有什么条件没?”

  “没有,借我身,寄我魂,你对我有恩,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还是不懂。”

  “不懂是智,太懂是痴。”

  “你怎么帮我?”

  “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念一句:‘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地藏。’便可以了。”

  ……

  一股炽热之流从心脏奔出,上行下跳,逃窜于各大经脉,不一时,右手赤红,双臂痛疼渐失,连折断的骨头也自行拼合。

  金毕厄双眼大睁,被眼前的状况惊住,奇道:“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越来越有趣了。”

  端坐在象车上的史一兰睁开双眼,惊诧地盯着连小天,嘴唇一颤一颤,胡子一翘一翘。罗苏也一扫俏脸阴霾,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夫正老头老脸一松,紧张消逝。

  最后一拳,没有人记得发生了什么,电火石间,一切便从开始过度到结束。众人只记得,拳落之后,灰尘蒙天,连日光也遁逃。地上被劈开巨大的两个个洞,一阵哭声从拳风中迸出,震得四周的树木发麻。似乎还有一个黑影,极大,附在连小天周身,那是一个菩萨,地藏王,守护着连小天。

  金毕厄收起拳头,眼如鹰隼,不断地鼓掌,连声叫“好”。

  连小天已经不成人形,全身是土,脖子与四肢奇肿无比,他两眼翻白,仰然站立,像一块石碑,牢牢地立在土里。金毕厄认输了,就连输,他也输得极开心,极有风度。

  “我是很慷慨的人,金口一开,立马兑现,这是你的钱,拿去。”

  直到索扬村的武人卫离去,众人才雀跃欢呼起来,大叫道:“地藏王转世啦!地藏王转世啦!”

  索扬还想再战,金毕厄的手搭在他肩上,冷声说:“我刚才讲的话,你没听明白么,难道要我再说一次。”

  索扬怒道:“金毕厄,你别忘了,我们是出钱叫你来的,你再对我无礼,小心我禀告冥王。”

  金毕厄哈哈一笑,手指**索扬的脖子,摇头说:“你不听话,我便要杀你,我要杀你,他也管不着。”

  索扬瞪着眼睛,大喝道:“史一兰,他疯了,你快让他住手。”血已经渗了出来。史一兰眼睛大闭,仿佛自己是物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 突然袭来的灾祸
手已骨折,捆绑虽好,却入夜便痛。

  更糟糕的是噩梦没完没了,接二连三全是不曾相识的人,不曾去的地方。他恨不得敲破这脑袋,将这些残像一扫而空。尤其是那个盔甲人,每天都在梦里出现,站在同样的白盘上,演示着同样的步法身形。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双眼血丝,又酸又涩,正打算好梦一场。可可问他怎么回事,他又讲不清,只是连连的做梦,红色的城市,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兵器,直到清晨,他才能入睡,整个人没了魂似的,天快亮了,只有丝丝的光,可可很忧心。

  门外躺着几个小鬼,以肖虎为首,正窍笑不休。

  “好你个小老虎,瞧什么瞧。”这世上居然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生他的人犯罪,养他的人受罪。他一扭头,窗外小孩全都变色,大声叫:“鬼啊!”连小天刚要追出,小鬼们已经一哄而散,哪里还有人影。他莫名其妙,光天化日的,哪来的的鬼。

  “怎么粘粘的!啊!”可可整个人惊呆了,被子上全是血,一片一片。

  连小天刚坐起,鼻子便湿湿的,一摸,吓了大跳,是血!一张口,口里也是血涌如泉。他黑脸差点吓成白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仰天,大把大把的棉花往鼻里嘴里塞。难得是得了奇症?也不可能,自己风华正茂,肌肉发达,怎么会得病……血汪汪的流个不止,地上全是红红的一片。他心里祈祷:“别流了,再流我就要死了。”手一挥,掌心立刻喷出一顿气流,跟着眼前一片红,血液直逼天花板。连小天无计可施,单手往地上一拍,血来土挡,或者可免去一死。掌刚触地,劲气炸开,地上裂痕满目。凝固的血像冰一样,化成水,纷纷结伴升天,布成一个大气泡。

  连小天哭笑不得,哭丧着脸:“这是什么把戏。”可可伸手来捂,不料一阵劲气震荡,整个人跌到地上,昏了过去。

  “可可!”刚一叫,一口血涌入口中,无法再出声。

  气泡越胀越大,扑的分开,结成十条长线。连小天恍然大悟,这红线跟梦中所见如出一辙。他学着梦中人的姿势,伸手一握,抓住红线,血线突的一振,巨大的风将屋中的瓶瓶罐罐揍得粉碎。红线如铁丝,将连小天屋屋包围。

  黑色的肌肉开始变硬,一块一块,全变成了石头。连小天大骇,猛的一吸,将流出的血吸个精光,这才跌坐在地。

  “真险!”他满脑是汗,全身虚脱,倒地呼呼而去。

  熊熊火焰,铁门大张,他被锁在铁链上,火正在吞噬一切,周围站满了奇怪的人,有的没有嘴巴,有的缺眼睛,有的干脆嘴巴眼睛全缺了,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一幅其乐融融的模样。连小天**着吊在火堆上,几只大老虎张牙裂嘴,一扑过来,连小天就赶紧缩手,支起身子,老虎从脚底飞过,没有咬到。也不知多少次了,他实在一点力气都没了,满脸大汗,手也僵了,但老虎好像铁了心,非得咬死他!他大喊“救命”,指望着周围的人能大发善心,放自己下来。然而,他们只是笑,或者横着笑,或者竖着笑,姿态万千,但都在笑。最后,大家都停手住嘴,站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分食自己的心脏,挖出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人间,这是地狱。

  又是梦,又在梦中惊醒!

  状况越来越是不妙。

  屋里屋外,已经狼藉不堪,烛光闪亮,金纸铺就的地面画满了奇异的文字。一只狗头呈在正中,牙齿正对着连小天。敬天神,拜诸方,但起死回生的希望依然渺茫。高烧加低烧,头痛加手痛,连小天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浑身受着非人的煎熬。

  土布村的医生都把路踩烂了,又是当归,又是红枝子,把天下的能有的草药全给试了一次。结果,烧还是烧,痛还是痛,而且都变本加厉。于是乎,医生们只好干站着搔首弄姿,照本宣科说:“此寒非寒,实是地底之寒,须取土下三万尺寒冰,再配天上三万尺日火,以火融冰,内服外敷,才可解救。”话是说得当当的响,不过,谈到谁去取冰找火时,众人都无计可施了。

  梁可可担心得睡不着觉,整个人脸白唇焦,失魂落魄,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快成仙了。罗苏倒是不担心连小天的死活,有本事从金毕恶手里逃出来,自然能从阎王的殿里溜出来。况且,死灵簿上并没有连小天的名字。

  事实越来越不妙:连小天越来越坏了,脑子全黑,身子像火炭似的,把床也给烧掉了。没辄,众人只好把铁门搬来,将人放在铁门上,不断地往门上浇水。村民们开始还镇定,后来就胡猜乱想起来,有人说,这是恶神之兆,也有人说,这是善神之光,不过,谁也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只好任由猜想发展下去。

  又过了三天,连小天已经成了“黑炭”,人黑得可以当颜料了。

  梁可可吓坏了,连说话也说不转,一开口就是“相……公”,一闭口就是“老……公”,成天恍惚着,只差变成神经。

  到了第七天,夜里,风凉雨来,林中鸟怕,屋里人怕。

  连小天的屋子里老传出阴惨惨的鬼叫声,有索命鬼,有老虎鬼,有吊死鬼……它们都是专业的歌唱家,尽唱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歌曲,吓得村民们灵魂差点升天。

  夫正老头心急如焚,只对罗苏说了一句:“灵兽醒来,邪气入体,我得念十天《感应经》,镇住黑气,你不要打断我,否则他必死无疑。”

  接下来七天七夜,他半粒米不进,盘坐在连小天面前敲木鱼,用老祖宗发明的办法为连小天祈福。

  敲到最后,也没有敲出个鸟来。

  但他还是敲,本来弱虚虚的身子,最后虚弱得只剩一口气。

  罗苏可成了大忙人,小的要照看,老的要照顾。

  幸亏张拔刀打猎回来了,这是个标准的好男人,不吃烟,不吃酒,在罗苏面前,连“不”字都不晓得怎么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从罗苏进村的那天开始就暗恋,后来心上人嫁人了,新郎不是他,他觉得世界未日到来,上过吊,没死,跳过河,也没死,所以至今还好好的活着。其实,他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写不出一手好文章,也没有什么传家之宝,但至少还有一个优点:永远服从命令。德萨战死沙场后,他的暗恋也死灰复燃。前几天,他跑去山上的月老树下求签,居然不幸抽了个“上上签”,月老为大,既然他老人家都下了命令,不服从就有点违背天命了。

  本来,他想求婚,可一想,现在求婚未免速度太快,如果刹车不及时,会撞散了大好姻缘,还是先“求爱”的好。

  一回到村子,他就得知最近发生的一切。大家都害怕,不愿去守夜,张拔刀自告奋勇,背着那把大砍刀来见罗苏。罗苏也不客气,又是挑水,又是打柴,全都丢给他,二人一直忙到天黑才完事。

  星光不多,但很美,远远望去,它就像一粒粒宝石,嵌在树林的黑发当中。

  连小天已经昏死十天了,身子已经硬得跟铁似的,刀砍不断,锤砸不烂。村民们一致判定“该人已死”,但罗苏不信,夫正老头也不信,于是还是照样天天浇水,只盼他某年某月能重新发芽。

  梁可可也病倒了,罗苏托村民们照顾。夫正老头还是泥塑木偶似的一动不动,一遍又了遍诵着《地藏王感应经》。

  罗苏抚了抚零乱的秀发,此时的她,像一个农家村妇,满身污渍,但白里透红的脸上,依然荡漾着迷人的春意。

  张拔刀脸经耳赤,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鉴赏心上人:“我烧块肉给你吃。”

  “不吃了,你吃吧,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张拔刀心不想听话,可脚又不能不听话,他烧好块几块牛肉,放在锅里,然后依依不舍地要走,走了三步,又回过头,话到嘴边,又觉得还得修改一下,三思一番,再要说时,罗苏已经先问话了:“还有事吗?张大哥?”

  奇迹!只要等待,就会有奇迹。

  以前罗苏要么叫他“姓张的”,或者叫他“张猪头”,今天,这一声“大哥”叫得他从“脊椎动物”退化成“软体动物”。

  “没有……”

  “那就好……”罗苏擦了擦汗水,看着张拔刀离去。待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叫住他。张拔刀狂喜,好像一头饥饿的蜜蜂不小头勘探到花朵。

  “什么事?”他太心急了,以致于三个字压成一个字迸出嘴来。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罗苏倒是一脸正经,没有半点*的意思,“几句很久没说的话。”

  张拔刀脸红如炭,全身高烧,手心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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