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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连小天猛点头,“实际得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滚吧,没有钱,别到我家来东张西望的。你一看,我女儿心就野了,心一野,卖的钱就不多了。”
一嘴乱七八糟的破道理。
“你也知道,我一看,她心就野了,如果我也野一点,将他肚子搞大,到时你想卖人家也不敢要了。所以,梁大叔,咱们要长远打算,首先,你把女儿许给我,其次,我要当个勤奋青年,努力赚钱回报您。这样一来,不是皆大欢喜!”连小天自吹自擂,晓之以理,动之以更大的道理。结果却惹了大麻烦。
梁大叔老羞成怒,挥刀砍来,咆哮着:“敢搞大我女儿,混帐,简直是混帐。”刀法虽然,砍得却是利索。
连小天左蹦右跳,连连解释:“我是假设,懂么,假设,假设的事就是有可能发生,但不一定发生的,你老消消火。小心,真要砍到我了。”他逃离刀口,跑到门口,忘了“忍字为上”的宗旨,大怒道:“喂,老家伙,我喜欢的是你女儿,又没喜欢你,你穷紧张什么。你再欺负我,我一发炸,少不了将你揍得东倒西歪,你可不要后悔。”
“臭小子,没教养的东西,滚,给我滚。”
连小天手放嘴边,大喊道:“可可,我去参军了,等我赚足了钱再回来娶你。” 。。
01 参军仙湖镇
仙湖镇是个坏镇,以前就死人,现在还是,时不时的,会冒出很多残骸来,所以军饷虽高一些,兵却不愿去。这一点,军队的老兵都晓得,他们不时恐吓后辈:“要小心,去了仙湖镇,等于半只脚进了坟墓。”传说古已有之,说杀绿森林的仙城里,住着一个吸血魔,它养了一头怪兽,叫“年兽”,每天大年夜,便出来行凶,喝干人的血。吸血绿魔着实厉害,上知过去,下知未来,凡是天地间事,无不在他掌握之中。如果传说不夸张,那就不叫传说,也没有人愿意传,愿意说了。幸好,近几十年蛮太平,没灾没难。况且说句公道话,仙湖镇景色真不耐。青山,最青,绿水,最绿,白云,最白,只有人,最不像人。每年照例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不为山,不为水,不为人,而是为了城——仙城。这座城市是一个巨大的谜,根本没有谜底,但自以为是的人认为有,于是接二连三进去,却接二连三没出来。死的人一多,加之死得稀奇古怪,迫得东宗王朝下了严令,禁止入内。不过,傻冒们激情未退,继续追求真理,继续成了阎王的食物。时间一长,小小的仙湖镇也因此名声小震。
从仙湖镇过去就是仙湖城,名义上是城,其实有点吹嘘成份,那地方充其量只是多了几间小酒店,多了一排明灯,多了几个站街的丑女人。每到入夜,女人就是好风景,站在窗边,捎首弄姿,扭着屁股招呼远道而来的士兵。据说,仙湖镇的爱情只在夜里才出现,这里的白天,能看见的只有无聊。这是真理,也是道理,生活在仙湖镇的人们都清楚。再下去就是千年谷,也是军队驻扎的地点,开始还人烟鼎盛,有一百多号人,走走跑跑,现在只剩三四十个了。一排木屋,两个马厩,三匹野马,四口棺材,便是全部财产。这些东西,连小偷也瞧不上眼。老兵中流传着一个经典的笑话:一位没落的小偷相中了军营的马,骑着跑了三里不到,马就*了,小偷只好背着马走,居然走了十里,实在走不动,被捉了回来。连小天见过那马,真的瘦骨嶙峋,活得痛苦。至于笑话,不晓得真假,兴许是编的。无论怎么说,笑话都是最有生命力的文化,它让仙湖镇显得长生不老,悠久万年。
刚到兵队,连小天是个十足的土包子,厚布鞋,乱发,胡子像发育期的丛林,活脱脱一个野人。兵队承诺有军晌,但得挨到第四个月,扣三月,据说是防止拿钱走人,所以当兵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自食其力。连小天不名一文,吃饭时间就躲在树林里,四处挖点野菜,用破沙钵烧了吃。有一次不小心吃了蘑菇,中毒昏死在林子里,下灯时分才被抬了回来。后来他就小心了,凡是头比身子大的东西,他都拒吃。营里的火食也分三六九等,即使是三等,大家照旧不满,或者说没油花,或者说菜黄了,诸般挑剔,挑剔的结果是——连厨师也*了。连小天不懂挑三拣四,在他眼里,生活就是埋头吃馒头,抬头喝空气,运气好时再吞几口稀饭,按他的定义,穷人就得像个穷人样。尽管不讲究,但实事求是地说,军营的饭真糟糕,馒头不叫馒头,可以跟石头打架,稀饭像白水,米饭倒像稀饭。来了一个月,连小天只交到一个朋友,叫宋道三,他老娘说“门有三道叫富贵”,所以叫他宋道三。宋道三很友好,因为他喜欢提供食品援助,还笑话他说:“小子,你记得,一个月三十天,每顿饭一千块,总共九万,日后你可得还。”吃人一顿饭,报人一世恩,连小天自然记得这恩情。连小天也有一个敌人,第二队的大爷王松。王松其人,远近闻名,他是兵队里的款爷,老爹是盐商,钞票大把,可以从圣城铺到仙湖城。起先,王松一直觉得打仗有意思,便要求报效祖国,结果却大为失望,几年见不到一只鬼,便绝望了,有事没事,就把连小天当敌军,欺负一顿解恨。整个要塞百来号人中,三分之一被他收为跟班,另外三分之一是跟班的跟班,最后三分之一才是少数派;因为三分天下有其二,连将官也不敢给他颜色看。老话说,为富不仁,而王松却为富不“人”。他很爱连小天,爱到一天不欺负就睡不着觉的地步,分析原因,据说是连小天属于穷人阶级。穷人是没有地位,到吃饭的时候,具体表现为没有座位。一百来号人,连小天属于没有座位的人,所以划为穷人类别。
有一天吃中饭,连小天与梁道三最后进去,实在没位,瞧来瞧去,就王松对面空着,二人便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下。
王松突然停了筷子,歪着脑袋,盯着连小天:“我们是朋友么?”
连小天有点受宠若惊,点了点头,说:“如果松大爷认我,那就交个朋友。”“松大爷”是王松在部队的绰号,取代了原名,成了王松的品牌,很响很亮很气派。
松大爷显然不爱交友,尤其是来自穷人阶级的朋友,他十分愤怒,仿佛面子被人撒了尿:“老子从来不跟叫花子交朋友!听说你没钱买饭吃,得,这笼肉包子给你吃吧。”说着,捉住笼子,将七八个包子一股脑儿扣向连小天脑门。连小天一怒而起,周围刷地站起来三四十人,都盯着他,意思是:你一动,我们三四十动,看谁动得厉害。遇事三分忍,一句话救了连小天一命,连小天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晓得这位子是你的。”说完乖乖走出去,乖乖坐在门口吃该死的饭。背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只听到王松说:“这臭乞丐还算识相,好玩,真好玩,大家以后要尽情地玩。”
梁道三够朋友,也端着碗,陪着连小天出来了,二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连小天边吃边发笑。
“你笑什么,像个傻子?”
“我本来就是傻子,一个钱傻子,只要挣足30万,我就可以娶老婆,开药店了。”
梁道三敲了他两下脑袋:“真是一个钱傻子,30万,不吃不喝也要挣十年,你疯了不成。”连小天不否认,没错,他就是疯了。
总之,那一天,尽管连小天表现优秀,还是和王松结了梁子,之后,王松挖空了心思折磨他,并且命令说:“晚上睡棺材去”。连小天争论不过,只好抱着被子,垫在棺材里睡,因为他不能不睡。他老想,也许,这一睡,就死了,人家也不闻不问,抬着往地里一埋,就了事。生命是什么?只是一个动作而已,嗖,就出来了,嗖,就埋掉了。它是脆弱的,到了夜晚,这脆弱更巨大,无处不在。秋虫哇哇呀呀,嘲弄着,好几次,噩梦将他吓醒。那梦里,一只只手,只有骨头,从棺材板里伸出来,发狠地拖,地面像水一般软了,自己重重地下沉,这太可怕了。梦,似乎是有寓意的,连小天思前想后也弄不懂,但他觉得,梦,一定是有寓意的。
“坚持到底是男儿。”
弟弟这句话总是回想,快八年了,事件模糊了,话却越来越明晰。坚持着吧,没饭吃,无所谓,有人欺,也无所谓。父亲没钱把店开起来,弟弟没命把店开起来,就只有他了。一家人的梦想,只有由他传承。
“追求梦想!”“寻找自己的脑子,然后寻找财富”
罗一书的话,一到晚上就转来转去,思考,然后寻找,寻找自己的未来。
“狠!”
金不完的冷酷欺压,让连小天学到了这个字。追求财富首先要够狠。
一年又一年,只为一个目标而活。不知不觉,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02 黑拳赛
白天,呆在军营,晚上,自由活动,轮值的除外。
大年三十,家远,亲人远,人是孤独的,孤独是病,无人可抵挡。于是,士兵们全都进城找乐子。然而连小天的乐子就是赚钱,哪怕这钱再少,再小,只要能赚,总是一种大乐趣。他发明了许多赚钱方法:替人拉车,给铁匠铺打锅,送信,最经常的是采药和打拳。若不站岗,便满山采去。中药很贱,卖不到几个钱,紫苏、生姜之类的,采了半篮,顶多十来块。淡竹叶则价格好些,躲得极隐蔽,难找。
真正有趣的是黑市拳赛。
拳赛三天一次,地点是采石场,湖帮主办,壮汉主演,矿工与士兵观看。20分钟决胜负,空手搏击,赢了可以拿到些许赏金,即便输了,也可以分到一百块。根据胜率,湖帮给胜者颁发腰带,从白到黑不止,最高级别是金腰带。铁拳雷斯是唯一三年卫冕成功的拳王。今天,雷斯也来捧场,一年中,只有碰到狠角色时,他才露露面,伸伸拳,敲退挑战者。
连小天打了几十场,没碰过雷斯,段数不够。他是蓝带,4级,差得十万八千里。对于高段拳手,连小天也试过几次,偶尔能赢,如果是精挑细选的人物,就万万赢不了。原因倒不是不能赢,而是不可以赢。连小天早摸清了门路,这是仙湖城黑帮搞的赛会,派个弱手,只为揽客,如果是强手,你赢了,他们便恼火。连小天只想赚钱,长期赚,不想得罪人,所以只在该赢能赢的时候赢,当输的时候就输,且输得不难看。这事情,黑帮的老大们清楚,所以他喜欢连小天。
天还没黑,大伙就停下手头的活汁,跑来占位子。大家抓着烧饼,拿着糖葫芦,成三成五,议论纷纷:“好家伙,雷斯来了,有好戏看了!”“上回一战,三个人,全被揍得亲娘都认不准了。”“雷斯无敌。”商贩来了,小孩来了,凡是听到风声的人,都来了。到了采石场后,台下起着哄,烧着的香烟满天乱飞,烟头直往台上扔。雷斯一身横肉出场,腰中系着闪闪的金腰带,气派无限。他伸高拳头,笑对人间,一腾步,就跃入台中,两米多高,可以跟山峰比肩!拳王雷斯,轰动仙湖镇的人物,点燃了大年夜。
一个白胡子的中年人,发掉光了,佝偻着背,这人正是采石场的大把手,名叫白宗明,他指着雷斯,鼓吹说:“不玩拳击的男人不是真难人,雷斯,我们仙湖城最伟大的拳手来了。今天,挑战的大门向任何人敞开,这是一个争取最高荣耀的机会。只有通过拳头,你们才能证明自己是个真男人。来吧,只管上来,倒在雷斯脚下的人不可耻,只有畏惧不前的人才可耻。”无人响应,沸腾的人并没有沸腾的拳头。
“连小天,有种上来打啊,你不想赚钱么?三倍价!”白宗白掏出一叠钞票:“上来啊,赢一盘五百,今天是大年三十,老子给个特价,七百,打不打。”
连小天对打架不感冒,只对钱感冒。宋道三正要阻拦,连小天见钱眼已开,哪管三七二十一,身子一侧,便爬上台去,想感冒感冒。
天地无声,就连人们的喧嚣,都变得很沉重,像石头,飞不起来。“加油,加油!”排山倒海的叫声,灯光劈头盖脸而来。
白宗明问:“好家伙,上来就是男子汉。”
连小天无所谓扭扭头:“坚持20分钟,拿钱,走人,这就叫成功。”
白宗明哈哈大笑,对观众咆哮着:“好,在雷斯手下坚持20分钟,小子,你志气不小,我们开个先例,你可以用任何手段,甚至用刀,只要你坚持20分钟,这钱就是你的。来,大家拿起你的左手和右手,给这个家伙点掌声。”
“雷斯,雷斯,雷斯,雷斯!”
呼喊像瘟疫,瞬间传遍小镇,几千人头埋在地上,如同雷区,要引爆这场大